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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台灣獄政的合作─

藝文團體作為監獄收容人與社會融合的中介力量

凃民芳

國立台灣藝術大學藝術管理與文化政策所碩士生

Jassmin.tu@gmail.com

摘要

本文以探討監獄中的藝文活動為核心，先從文獻資料的回顧，了解當代的國內外藝文團體如何

與獄政進行合作，並在各項方案與指標評量中，發現目前所監獄在推動藝文活動所面臨的各種問題。

另外，從監獄中的歷史事件出發，說明藝文團體是如何觀看與回應，進而提出了藝文團體可以

協助收容人的三個方向，分別為：幫助回憶、紀錄，共同面對創傷；提供教學、創作，鼓勵展覽活

動；建構平台、網絡，促進社會融合。

最後，以自省的角度，提出藝文政策在監獄，如何讓收容人獲得真實的益處，並期待他們的主

動發球，使藝文的發酵不僅僅只在監獄，也能延續到收容人出監獄後的生活，達到藝文的中介力量

─社會融合。

關鍵詞：藝文政策、藝文團體、獄政、收容人、社會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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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前言

18 世紀的藝文是貴族附庸風雅的活動，參與的大多是社會中的菁英份子；在此世紀，監獄也逐

漸形成現今的樣態，卻是社會中最邊緣的一環。兩者皆促使社會階級的分層更為顯著，也都形塑出

一道社會隔閡。隨著現代主義的帶動與驅使，當代藝文已打破高高在上的姿態，關注更多社會中特

殊的族群，使藝文成為不同社群間溝通與交流的媒介。

隨著歷史腳步的變遷，「監獄」不僅僅只是直指關押違法亂紀者的地方，它更包含了人權、迫害、

同性戀、精神病、種族歧視、司法特權等等議題，使得「監獄」一詞擁有多重意涵與象徵性，成為

當代對「權力」、「反抗」採取行動的重要的展演場域或研究的對象。

當代的藝文團體已經意識到自身的公益使命與社會責任，只要是社會中的一份子，都應享有文

化資源與服務，包括對監獄高牆內收容人的藝文參與。然而，面對收容人這樣特殊屬性的社群，矯

正機關和藝文團體在規劃活動與展覽時，不僅要能不持偏見，更需要傾聽與更多的同理心，才能讓

收容人卸下心防，坦然面對自己的情緒與情感，引導正面思考與自我實現，進而協助出監獄後能適

應社會生活，此乃為重要的課題。

貳、監獄現況與藝文合作之重要性分析

由於監獄擁有多重的意涵與象徵性，本文將以「監獄的懲罰與矯治」、「監獄的藝術」作為背景

的說明，再以國內外「藝文展覽活動」的案例和評估報告進行分析，以理解藝文活動對收容人的影

響。

一、監獄中「懲罰」與「矯正」

由於犯罪矯正係依法行政，政策施行難免受到各類政治力之影響。關鍵乃在於犯罪矯正行政之

工作須對公共政策之行政加以設計與執行，而此須對社會各類不同之價值需求做抉擇，如受刑人之

權力、犯罪控制、自由與司法正義等，而令人訝異的是，不同團體（勢力）對這些不同價值體系之

看法呈現巨大之差異（林茂榮、楊士隆 2016）。由於每個次級單位都有其既定的政策目標和獨特之

任務，造成司法、行政的溝通障礙、各行其事。而獄政作為最後的執行單位，最常面臨的根本問題

就是不僅僅是社會大眾只想看到司法體系對收容人判決結果，就連司法體系與不同勢力團體也常常

忽略監獄的「矯正」目的，停留在將監獄看成以「懲罰」為目的的思維。藝文活動的推展雖為矯正

行政工作的一環，但面對目前台灣刑事司法有體系破碎支離的嚴重問題，在訂定收容人藝文的學習

目標時，也常有難以一致並聯合性的矯治作為，甚至對於收容人學習的中斷成了冷漠的習以為常。

這些思維對收容人犯罪矯正效能產生非常多的限縮與制約。

另外，監獄本身是一種收容人空間與時間都被剝奪的特質。大多數的收容人會經歷時間過剩，

並且必須找到填補、殺死或分解的方法（Heffernan 1972），然而，他們也明白過份注意時間只會加

劇客觀和主觀時間的分離，並且使的「作時間」更加的困難（Harrington 1996）。收容人的主體是被

國家機器從社會剝離的狀態，及司法賦予執行者控管與監視的權力，如同傅柯在《懲罰與規訓》中

所言，監獄最能看到執政者如何藉由「凝視」產生支配力，並在不知不覺中轉化了個人內在的日常，

但我們卻一直都習慣於這樣的「正常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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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監獄這樣的場域人們有多重的詮釋，反映著人性、反映著歷史，對於不再有拘禁的人的監

獄人們總是充滿著想像，除役的監獄無論是成為紀念歷史的博物館，或演化為國家認同與滿足好奇

的場域1，又有多少人會思考到現在監禁在監獄裡的人？他們與這個社會隔離，成了無關緊要的人，

以為截去問題就達到嚇阻、懲罰或保障其他人平安的想法，卻忘了所謂的「問題」或「麻煩」依舊

是人類，他們最後仍然要回歸社會，與其他人生活。因此，美國社會學者勞勃.佛格森提到：

我們必須記得，一個文化怎麼對待他們當中最糟糕的人，就定義著這個文化自身。幫助

那些無助者正是現代社會融合的最終跡象，而且若是不幫助那些無助者，結果會更為嚴

重。

（Robert A. Ferguson 2014:368）

所以，當我們對犯罪是抱持著只有恐懼、漠視的態度時，未來的人們會不會批評我們是現今「重

刑制度化下殘酷的幫兇」呢？

二、監獄中的「藝術」

傳統的監獄在除役後，部分成為現在特別的「暗黑場域」，或以博物館的型態開展，例如美國哈

德遜河城鎮的唱唱監獄，其成立的主要目的是呈現美國的懲罰歷史以及監獄制度和相關改革運動的

創建和發展2。 該博物館計畫作為解決當代刑事司法問題方案的教育中心3。許多除役監獄更因為空

間的存在意識強烈而成為藝文團體舉辦藝術展覽或表演的首選場地，這些活動不僅回應了當代監獄

和人權的種種問題，也企圖打開群眾看不到的監獄現狀，成為替低關注度族群發聲的管道，並讓社

會大眾正視被忽略的社會問題。

2016 年，以特殊地點辦展聞名的非營利藝術機構「藝術天使」在位於英格蘭近郊的瑞丁監獄裡，

展開為期三個月的展覽《在獄中：藝術家和作家在瑞丁監獄 4》（圖 1）。該展覽邀請多位藝術家在參

觀監獄後，透過 19 世紀愛爾蘭作家奧斯卡‧王爾德5《深淵書簡》書信集，針對「監禁」與「隔離」

進行主題創作，將冰冷的監獄轉化為創作的場域，共同以不同的藝術形式，回應王爾德的獄中生活

與書信。王爾德在《深淵書簡》中，傾訴監獄生活使他完全的無家可歸，不僅失去自己對任何地方

1 鄧國全，2016。暗黑與光明之間：後蘇俄時期監獄襲產的記憶建構與排除。 2 Westchester County Department Of Planning Jerry Mulligan, AICP, Commissioner, 2009. SING SING HISTORIC PRISON MUSEUM COMPLEX. 3 Jeanmarie Brennan, Susan Favate, Danielle Grillo, Andrew Murray, Richard Rain, Jordan Smith, 2007.

Sing Sing Historic Prison Museum Assessment of Economic Impacts and Planning Framework. And

Westchester County Department Of Planning Jerry Mulligan, AICP, Commissioner, 2009. SING SING

HISTORIC PRISON MUSEUM COMPLEX. 4 瑞汀監獄於 1844 年啟用，直到 2013 年才完全關閉使用。監獄於 2016 下半年首次對外開放。王爾

德曾在 1895 至 1897 年期間被關押在此，理由是因與同性情人阿弗列.道格拉斯交往而被控「嚴重猥

褻行為」。當年的審判是英國司法史上最受注目的案件之一，也是同性戀平權運動史上被引用最多次

的案例。兩年獄中深淵的煎熬，改變了王爾德的一生。 5 奧斯卡‧王爾德是十九世紀九十年代極富盛名的作家，創作領域包括詩、小說與戲劇，其中，唯

一一部小說《格雷的畫像》首次發表於 1890 年，此後的散文〈社會主義下人的靈魂〉也極為成功，

童話集《自私的巨人》、《快樂王子》、《不可兒戲》，亦廣為人知。他於瑞丁監獄中撰寫的情書《深淵

書簡》，句句流露出思考的哲學與人性處境。出獄之後完成《瑞丁監獄之歌》兩年的時間，病逝於

1900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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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歸屬感，也將心靈侵蝕的千瘡百孔。

夜半時影子將我喚醒，一遍遍訴說相同的故事，我聽了心煩意亂，睡意全無直到天明。

黎明過後，影子又開始跟著我，尾隨我進入監獄中庭，讓我拖著步伐時自言自語，被迫

想起每個痛苦時刻的每個細節。那些不幸歲月裡所發生的大小事，我皆能在充滿傷心與

絕望的腦海中重現。你聲音的每分焦慮、雙手的緊張顫抖、每一句惡言惡語都向我襲來。

我想起我倆經過的街道或小河、四周的牆壁和林地、時鐘所指的數字、風吹拂的方向、

月亮的顏色與盈虧。

（Oscar Wilde 1985）

王爾德是個才華橫溢的作家，也是敢於承認自己是天才的天才之一，然而兩年獨自監禁的牢獄

生活，使他的靈魂變得脆弱殘破。透過他在獄中的閱讀和書寫，跨越了時間的邊界，讓我們得以窺

視到被監禁者內心的冤苦與孤絕。在展覽期間，藝術表演者們於每週日站在監獄專屬的教會聚所中

央，朗讀《深淵書簡》中深情的詩文，藉由藝術表演的形式，引領民眾認識嚴酷的刑罰制度，省思

當空間與時間都呈現於靜止狀態時，當代監獄的懲罰制度究竟對人的意義為何。

圖 1.《在獄中：藝術家和作家在瑞丁監獄》 圖 2.《隔離機制：瑞丁監獄》

面對如此嚴厲的監獄環境，德國攝影藝術家沃爾夫岡.蒂爾曼斯在兩間牢房裡以「反射」為創作

表現，製作出《隔離機制：瑞丁監獄》（Separate System: Reading Prison）（圖 2）的影像作品。其中

一幅肖像是蒂爾曼斯本人，他如鬼魂般，在鏡中出現，另一幅影像仍是那面鏡子，但反射的是空無

一人的牢房。蒂爾曼斯的創作，反射的不只是獄中獄外的生活反差，更多的是被監禁者在隔離制度

之下，對自我身份的懷疑與迷失（戴映萱 2016）。

藝術家們運用自身的力量，結合監獄的特殊場域與發生過的人事物，進行一場關於社會制度的

探討，在與過去的歷史對話裡，刺激著我們去看到過去殘酷的司法不僅僅只是自由的剝奪，還有這

樣的社會制度是如何傷害個人的意志與精神，也藉此思考當今監獄裡的收容人，無論男性或女性，

是否有著必須正視的問題。

2006 年 2 月 11 日，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洛杉磯的奇諾地區，加州婦女研究所（CIW）開設了《中

斷的生活：美國監禁的母親》展（圖 3）。這是美國歷史上首次在監獄內的藝術展覽。進入監獄內

部展覽的其中一個原因是當時這座監獄約有 1,500 名女性被監禁，這個展覽探討了母親在服刑期間

5

面臨的監禁生活中的痛苦。監獄長 Dawn 認為這個展覽符合「女性收容人的特殊需求」，以此使大

眾看到女性收容人與孩子進行持續的接觸是她們尋求恢復生命並在監獄經歷中生存的關鍵動機

（Rickie Solinger 2007）。

展覽共有八個相關的安裝件。其核心部分是由成千上萬的「藝術卡片」製成而成的，每張卡都

反映了創作者的強烈個性。卡片中表明無盡的離散和倒數計算的時間，以及生活受到的限制。其中

有一套名為「戰士卡片」的作品，是由 98 張卡片組成，報告了監獄工業化的事件和態度，以及抗議

活動。這些卡片記錄了監禁婦女的證詞，包括對監獄的司法判決的請願書、宣言、立法聽證會等的

看法與批評（Rickie Solinger 2007）。

圖 3.《中斷的生活：美國監禁的母親》

〈INSIDE / OUTSIDE〉這件作品是一個十二英尺長的「走廊」。是俄亥俄州哥倫布市的一群青

少年藝術家合力完成的作品。構成「走廊」的面板畫在兩側，如果你走在走廊內，你會看到在母親

身後，籠罩著各種各樣的憤怒、死亡、無處不在。如果你走在走廊的外面，你會看到外面的孩子們，

有各種各樣的滯留、無助、傷心和死亡（Rickie Solinger 2007）。

由於「判決的執行」已從公開化到「地下化」，人們更容易因「看不到」而忽視當中的黑暗（Robert

2014）。這些以監獄為主題的藝術展覽，反而成了突顯監獄問題的手段，以及成為獄政改革的力量。

三、各國藝文活動在監獄的評估報告

2011 年歐盟委員會教育和文化總局於大會上針對歐洲的監獄教育、培訓，以及現有文獻提出評

論、分析和建議；2014 年 Larry Brewster 在美國司法政策期刊中發表《監獄藝術課程對收容人態度

和行為的影響：量化評估》；2016 年 Margaret 等專業學者也在國際教育評論雜誌中發表《藝術教育

在成人監獄中的作用：西澳大利亞體驗》。這些報告都提到監獄可以做為一個積極的學習環境，藝

術活動的參與有益於收容人，更賦予藝術團體為社會貢獻的實質意義。

其中，《監獄藝術課程對收容人態度和行為的影響：量化評估》這項研究宗旨在增加人們對監

禁的理解，以及美術教學影響收容人的態度、行為和身份認同。研究對象涉及的監獄有：聖昆廷州

監獄的馬林莎士比亞戲劇節目，索萊達懲教訓練機構的視覺藝術課程，新福爾索姆州監獄的寫作和

詩歌課程以及諾科加利福尼亞康復中心的 CRC6演員幫監獄項目。另一個威廉詹姆斯協會和加利福尼

6 CRC 的戲劇節目是由奧斯卡獲獎演員兼導演蒂姆羅賓斯的演員幫劇團所提供。

6

亞州政府則贊助了三個項目藝術的文獻回顧，此研究用以揭示藝術教育如何影響人類發展7。例如，

藝術教育可以導致改善寫作技巧，更高的智力敏捷性和創造力，動力和增強在其他學科的表現。這

項研究評估仿照 AIC8三個示範項目，進行每次 12 週的藝術節目的前後的設計衡量態度和行為的變

化。調查態度尺度是改編自「生活有效性問卷」（LEQ）測量，分有：時間管理、社交能力、成就

動機、智力靈活性、情緒控制、積極主動性和自信。除了藝術教育之間的積極相關性和生活有效性

的態度，還發現違規紀律報告的減少和更大參與學術和職業計劃。這項研究結果得以使美國及其他

地方用以支持監獄藝術評估計畫的發展力量。

Larry 在〈監獄美術與社區學院計畫：提高收容人生活技能的夥伴關係〉中更總結了各方對藝文

活動在監獄的評估回應。社區學院和藝術教育監獄項目之間的合作關係將增強學術成果，激勵和更

好地為收容人準備教育進程，提高計劃效率和行政支持，並有助於證明資金投入的合理性。跨學科

研究支持將藝術教育和實踐與其他學科結合起來的想法。研究表明，藝術培訓可以提高學習成績、

激勵學生完成他們的教育（Brewsterm 2012）、增強人際關係、批判性思維和口頭表達能力（Langelid

等 2009），並提供一種安全和可接受的方式來表達和處理潛在的破壞性情緒，如憤怒和侵略，這有

助於減少違規紀律的次數和嚴重程度。

參、獄政問題對藝文發展的影響

從這些評估報告中，我們看到了收容人在監獄中的處境，以及藝文活動對他們確實有明顯的幫

助，然而在台灣的獄政體系，藝文活動的介入也將近 20 年，為何仍有推展上的困境？我們又面臨了

哪些問題？矯正機關承辦相關藝文課程的承辦人員與藝文講師的看法為何？從這些觀點中，我們可

以發現藝文活動在監獄中，各個利害關係人的看法與困境。

一、收容人參與心態和學習動機

在監獄裡，有許多限制和複雜性。了解收容人和工作人員的權力結構，制度規則以及潛規則和

群體動態是很重要的。了解什麼是流行的，什麼是有價值的，以及收容人使用的俚語也很重要（Rachel

2003）。

他們的情感或社交技能很少，幾乎毫無例外地通過狹隘而宿命的視角來看待世界。許多人從

未開始並完成任何生活中的事情，（或許除了犯罪工作外）。大多數囚犯來自低社會經濟背景，

大多數囚犯的識字和算術能力低，長期失業，導致工作歷史不完整，缺乏適度合宜的工作技

能。他們最有可能不止一次到過監獄，可能還有其他大家庭的其他人也曾入獄。大多數人沒

有完成高中學業，很少有學歷，他們遭受過多次國家和機構干預的負面經歷。總之，這些人

有一個根深蒂固的版本，生活可以是任何事情，除了成功。

（Caroline 2003）

7 跨學科研究發表在神經生物學、教育和科學刑事司法期刊顯示認知，社會和個人能力通過藝術教

育和實踐培養（Arts Education Partnership，2009）。此外，有證據表明這些增強能力，延伸到參與監

獄美術課程的收容人。 8 AIC：Arts-in-Corrections，為美國政府 1980 年代開啟的「藝術中的矯正」計畫。

7

曾負責藝文課程的輔導員就說：學員選擇上課的意願，所考量的往往是人際關係，課程對他的

好處和影響，都是學習一段時間後才會理解，所以他們剛開始的接觸的那段時間很重要，容易為情

緒上的衝突而放棄。因此，我們可以理解，藝文活動參與的動機與目的其轉換的過程，是改變收容

人對藝文課程看法的關鍵。

收容人善於觀察人的真心，也樂於配合監獄中安排的「遊戲」，只因為他現在正在監獄裡。選擇

參加藝文活動，初始的動機可能為了提高假釋機會，也可能是為了逃避工場作業的枯燥或同房的排

擠。然而，無論他們帶著何種目的而來，藝文活動的導入，明確的計畫者動機、內容自白能力與執

行者的堅定態度都是非常重要的，他們有絕對的能力可以體會到計劃執行者的社會責任意識，進而

認同藝文活動對他的好處。在監所擔任藝文課程的老師以自身的經歷分享：

許多同學第一次用自己的雙手製作出一件作品時，他的眼神就不一樣了，會告訴我：老師，

還有沒有我可以做的。這時候我就知道，靜下來學習對他們是多麼重要的事。

二、獄政體系的限制

監獄是一個艱苦的工作環境，古老而令人沮喪的。戒護安全經常為所有事情的首要條件，就算

許多立意良善的想法也容易受到阻止（Caroline 2003）。戒護安全的要求使得任何藝文團體或活動都

必須配合，這包括收容人刑期的長短、犯行評估與精神狀態，以及工作人力的調配與團體作息時間

等。

這與監獄的運作有關，它配合的工作人員數量、用餐時間、醫療預約或就診等因素影響下，

每天允許與我們一起工作大約三個半小時。根據我的經驗，這已是監獄相對慷慨的分配。這

需要額外的文書工作和員工時間。我們與收容人的時間總是與法律和家庭訪問，醫生的醫囑，

紀律措施以及空間的可用性相競爭。

（Rachel 2003）

藝文文化推展的成功關鍵之一是時間的積累，也是在文化創造價值的必要條件。然而，雖然監

獄裡的收容人確實有大量的時間，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受控制的（Rachel 2003）。受訪者說9：

學員們每週上課 1 次，1 次 2-3 小時。每週會再安排 1 次團體練習時間。由於練習的地點在

操場，如果遇到下雨只能移到狹小的走廊練習，練習的鼓是用包了泡棉的長條板凳來敲打，

因為怕吵到別人。然而，有些管理員還是會有微詞，這是出在人力調派的問題。

台灣獄政體系長期人力不足，加上人權意識高漲卻又立法不明的情況，使得從業人員被申訴的

案例每日俱增，遇到委屈又得不到長官的信任時，很容易打擊工作士氣，形成一種沒事最好的心態。

尤其，在司法權力的宰制下，收容人與監獄管理長期處於難以對等，甚至敵對的狀態，外界難以理

解監獄管理者的為難與恐懼，也無從得知收容人所處的環境限制。

9 受訪者曾擔任過台灣監所內的輔導員及教誨師工作。

8

三、監所從業人員的社會責任意識

另外，收容人長期以來不信任矯正體系或獄政人員，他們認為沒有人會遵守承諾，或是只為了

片段的宣傳或好處而利用他們。許多收容人不諱言的說：「這裡只會讓我們越關越大尾」。相關人員

甚至司法體系都知情，卻都選擇無奈與逃避。受訪者說：

在監獄，一個輔導課程的順利進展，有賴四種不同群體的人。除了藝文團體、行政人員，以

及同房室友外，最重要的就是與他們長時間相處的管理員。有經驗的管理員，會知道如何陪

伴剛學習的新手，讓他在基礎練習過後才融入大家的鼓陣。曾經有管理員採取強硬的方式介

入，要求上課收容人簽立不可退團的切結書，結果反而引起集體退團的處境。

由此可見，管理員的行為與判斷，對於藝文課程與活動的推展有著重要的關鍵。他的積極作為

能讓其他三方人員的努力達到一定水準。例如，課程的參與和關懷、明白收容人的自尊心、對於同

學間爭執能適當調和、避免集體與個人的對立，還有對演出或展覽成就的鼓勵等，這些都能進一步

影響收容人的學習狀態，激發收容人的潛力。然而，台灣管理員的長時間工時與專業學習的缺乏，

常讓立意良善的政策執行無法落實或得到進展與成效。

肆、藝文活動與收容人的關係

如何能讓這些藝文推展的關係人能凝聚共識，首先我們要明白藝文活動對收容人的意義為何，

以及認同藝文對收容人的幫助，並知道各國的發展成果，成為我們可推展計畫的參考依據。

一、藝文活動在監獄的意義

我們知道收容人處在時間與空間雙重的限制中，藝文活動的參與有時只是他們為了打發時間的

選擇，然而，從收容人的參與動機，以及他們在時間和環境中產生的對應上。藝文活動學習後的意

義將不僅僅是看作填補時間的事情，而是可以從時間的投入和創造力之間，進而處理時間和空間的

關係（Harrington 1996）。一旦時間維度具有分析意義，收容人參與的表面上看是無意義的活動可能

開始有了意義（Hazan 1980）。Caroline Dean 在塔斯馬尼亞司法部投入監獄藝術項目於里斯登監獄

的工作報告中，進一步提出藝術在監獄的意義：

我們意識到我們必須使用一種合作的模式來參與無力、邊緣化的監獄。收容人無法在基

礎生活上作出決定，他們被告知何時起床、什麼時候吃、什麼時候洗澡、何時上工、教

育或鍛煉…他們不必為他們大部分的生活負責。收容人最明顯的含義是他們可以制度化。

因此，我們希望藝術項目被視為一種在收容人得以控制和指導的環境中，採取自我控制

和責任的方式。

（Caroline Dean 2003）

在這項計畫中，他們通過使用「啟動與離開」的模式來實現，這是一種自助和自我管理的理念。

9

這項計畫成立了一個指導委員會，成員除了藝術家，還包含當地社區和收容人代表共同研擬課程和

研討會形式。專業的藝術家幫助收容人確定資源並鼓勵發展技能，並以文字和藝術作品激勵收容人

「打破循環」，為自己打造發聲的契機。

近年來台灣的博物館為促進收容人藝文活動參與權，也與矯正機關合辦各式教育活動，導入學

習資源，提升讀寫能力，增加自信心，並促進自我洞察與正面思考。我國故宮博物院自 1997 年來，

陸續在全國各地方監獄辦理精選複製文物展，除了服務收容人，也邀請收容人家屬、學校團體及社

區民眾共同參與，建立收容人的社會連結（陳彥亘 2015）。

文獻研究發現，透過藝術和文化課程對過往教育有負面經歷的收容人特別有效，尤其是作為正

規學習的「入門主題」。藝術的創造性可以提供有效的媒介，在這種媒介中，收容人的陳舊觀念可以

受到改變，他們對他人的誤解也得到解決。因此，藝術和文化活動應該成為監獄課程的中心內容。

將基礎技能培訓融入創意藝術活動並將其融入職業培訓是值得著力的方向。

在監獄中，收容人通過藝文活動相信自己有能力在藝術、教育或生活中取得自己的信念，這是

一個賦予權力的過程。例如 Langelid 等專業學者認為，藝術教育旨在自我發展，提高生活技能和動

力，提高個人的社交技能。參與創造性活動和全面的身體活動往往鼓勵收容人進入其他類型的教育。

更有學者進一步指出，藝術科目可以鼓勵個人技能和屬性的發展，他們可以作為自我反思的起點。

有證據表明，培養自信並鼓勵參與未來的學習，可以對參與者的行為產生影響，而監獄中的藝術項

目通常可以使收容人與家人保持更好的聯繫，這是成功回歸社會的重要考慮因素。

二、藝文活動能為收容人做些什麼

然而，面對收容人這樣特殊屬性的觀眾，如何讓他們放下對大環境的敵意，以及對自我價值的

失落，藝文活動在規劃收容人參與的活動與展覽時，應充分認識收容人背景與心理狀態，不持偏見

與更多的同理心，才能讓收容人卸下心防，面對自己的情緒與情感，引導出正面思考與自我實現，

那麼，面對情緒高度複雜的收容人，藝文活動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一) 幫助回憶、紀錄，共同面對創傷

當代藝文團體在關注監禁問題的同時，延伸出的評估報告進一步證明了藝文活動能為監獄

生活帶來影響，並展開個人記憶之關聯研究，藉由這些研究，來尋找社會事件看不到的答案。

要了解特殊場域內的個人記憶需要不同的思維和感知方式，監獄中的收容人大都有創傷的過往，

也常因面對創傷的方式有違社會「善良風俗」而身陷囹圄。個體的論述不僅在後現代主義開始

成為藝文團體的「資料庫」，事實上，監獄本身就是與記憶有關。

美國密西根大學博物館10其中一個社區服務項目：監獄創意藝術計劃（圖 4），簡稱（PCAP）

11，成立於 1990 年。其宗旨是讓大學內的教師和學生與曾經和現在被監禁的人合作，共同參與

劇場，舞蹈，視覺藝術，創意寫作，滿貫詩歌和音樂等工作坊。其中包含出版由監禁作者撰寫

的文學雜誌，以表達監禁者的生活經驗與感受，並以此紀錄回饋於社區內的博物館，為從事社

會正義工作提供理論背景和實踐經驗。

10 美國密西根大學擁有多個圖書館、博物館、藝術畫廊，並有許多表演藝術場所、植物園和公共裝

置，經常舉辦表演活動、展覽、閱讀和朗誦。周遭社區也常擁有豐富的支持，共同創造和鼓勵藝術

文化，而且幾乎所有的景點和表演都免費向公眾開放。 11 http://arts.umich.edu/orgs-projects/prison-creative-arts-project-pcap/

10

圖 4.美國密西根大學博物館監獄創意藝術計劃（PCAP）網頁及藝術家特色：從監獄畫出他的出

路（2017 年 4 月 3 日 by Abby Zrike）

另外，西班牙聖克魯斯藝術與歷史博物館12的薈藝監獄計劃，運用監獄攝影紀錄，讓收容人

把注意力放在以前沒有說的事情上，甚至具有挑戰及爭議的內容，例如警察、媒體或公民自由

等問題，計畫人員再提供文字、聲音和視覺編輯，呈現多方觀點與視覺融合，並給予展示的機

會。這些計畫無庸置疑都是在為收容人發聲，然而，透過他們的視角與觀點，不僅為他們建立

不同的溝通管道，也提供另外思考社會問題的方式。

(二) 提供教學、創作，鼓勵展覽活動

藝文活動不僅能主動進入高牆內邀請收容人參與，也能結合藝術實作，以共同討論或活動

的方式促進交流。英國國家藝廊在 2009 年至 2011 年與費爾譚青少年矯治機關合作「走進藝術

專案」（圖 5），鼓勵青少年收容人認識並嘗試回應館藏品，建立個人化的溝通技巧，讓收容人在

獲釋前為發展溝通技巧做準備。另外，也引導主題式討論雕塑、繪畫、版畫等實體教育，並在

館內學習藝廊展出創作成果，提升自我信心。除了展覽的形式，法國羅浮宮至監獄組織了工作

坊，教導收容人製作雕塑模型，提供視障觀眾觸摸展品的機會，這些模型後續還巡迴至世界多

處，讓收容人的作品不只發揮教育推廣的意義，更有社會回饋的價值。藝文機構也能關心收容

人的家屬，英國倫敦科學博物館在哈洛威監獄家屬會面日為親子舉辦黏土手作時光，讓收容人

與孩子共同參與學習，透過活動的舉辦，增進收容人家庭情感交流（陳彥亘 2015）。

圖 5.英國國家藝廊「走進藝術專案」。 圖 6. 泰恩威爾檔案博物館網站

12 聖克魯斯博物館過去曾是棄嬰和孤兒收容院，博物館分三個部分：第一部分用來展出葛雷柯等畫

家的藝術作品，第二部分展出古羅馬時代的鑲嵌磚和考古文物，第三部分展出裝飾藝術品。

11

藝文課程可以提供多樣的體驗，像是學習、修復自我、對人性的反思和自我肯定的價值，

感受社群和文化的連結，這是藝術的治療潛能，心理學家認為心理的健康狀態和社交健康狀態

影響每個人，尤其對於時間和空間都被剝奪的收容人而言，藝文活動提供的教學、創作和活動，

都能發揮良好的「療癒」效果，因為它滿足了收容人自我實現的需求。

(三) 建構平台、網絡，促進社會融合

許多的藝文活動計畫，已經證明了可以建立收容人與社會溝通模式，他們反對社會排斥，

以社會融合為目標。但是如何找出協調的包容方案，也是藝文政策推廣者不斷在面臨的考驗。

藝文推廣需要合作夥伴、建立跨領域的工作團隊，以獲取資源、提供策略。

在泰恩威爾檔案博物館（圖 6）所推動的「恢復計畫」，是針對戒毒者或涉及刑事司法案件

的人舉辦的免費體驗活動，其項目有幕後遊覽和對象處理、藝術工作坊、地方歷史課程等，以

錄音、創意寫作、家族史紀錄等方式進行，啟發收容人對地方歷史的認識與想像（David Fleming

2002）。

藝文活動推廣者也清楚的知道，在舉辦課程或活動時是需要與不同專業領域的團隊合作，

這不僅僅是為了降低本位主義的觀點，也是藝文政策能成為公共性空間的重要指標。而民眾透

過對監獄藝文活動的推廣與參與，能看到收容人不同的樣貌，對高牆內產生不同的觀點，建立

與社會進行討論的場域，也讓監獄不再只是黑暗的恐懼與邪惡的想像，而是能成為接納、融入

社會的起點站。

三、監獄藝文，誰在發球？

藝術在監獄內早已以非正式形式發生了。它採用紋身，漫畫，詩歌，字母，歌詞，圓珠筆和鉛

筆素描，豐富多彩和復雜的信封藝術，雕刻打火機夾具等木工工藝，火柴梗作品以及講故事和笑話

的口頭傳統。形式上，可以有民間藝術和手工輔導，藝術展覽，壁畫和 TAFE 藝術課程（Caroline

2003）。

在當代人類社會中，藝術實踐的功能多元而複雜，可以確定的是它不僅僅只是為了「美」的呈

現，更是一種對自我的探索。Anne Schwan 以 Ed Wiltse〈在大學做事的時間：學生囚犯閱讀小組和

文學研究的對象〉的藝術教育計畫13為例，說明收容人運用對閱讀的實踐，展示了如何透過文本回應

他們與文本或其他群體成員的共同遭遇，此時，他們自己成為文學研究的主體，而不是「監獄教室

中潛在的知識對象」。收容人以此重新評估和重建其生活的重要工具，探索社會問題和不平等結構，

並對這根本性提出自我主張與變革，而不僅是依從性 （Anne 2011）。

另外，我們也常看到政策推廣者為了急於展現其施政的「有效性」，而急忙將他認為的「成功者」

推向展示舞台，對「成功」的定義太過狹隘，甚至過度簡略的理解主體參與藝文政策的動機與需求，

反而容易造成更多傷害。亞歷山德拉在一篇社區參與研究報告14中也提出相同的問題意識，「他們是

否成功」？包括如何定義他們的「成功」？他認為監獄的藝術項目不適合透過傳統影響評估進行調

查。雖然一些定量評估可為監獄藝術的價值提供加分作用，但這樣的做法也可能會成為讓懷

疑者以數據作為基礎來打擊的關鍵（McMillan 2003）。

13 這計畫是大學生和收容人每週一次的「圖書俱樂部」會議，主要在監獄裡聚集討論犯罪小說。 14 該研究是通過 UTS Shopfront Community Program 代表 Arts Access Australia 進行的，並在一個學期

內作為悉尼科技大學藝術與社會科學學院的社會調查。

12

目前，台灣獄政受到立法院預算編列與質詢的壓力，急於展現獄政的施政績效，然而我們也不

得不思考我們是否正邁向「監獄工業綜合體」15的危機，為了達到某些作業績效或營運目標，使教化

矯治的最終目的開始出現了背道而馳的作為。在美國南部的安哥拉監獄，他們讓收容人扮演暴徒或

小丑角色，與當地社區進行公共劇場與藝術活動（圖 7），這引發了許多學者的批判，認為他們只是

如傅柯所說，為了滿足菁英特權的窺視欲（Melissa 2003）。進一步來說，由於監獄的規訓形式，成

就了某種「專斷」、「命令」的暴力慣習，並將監獄定位為展示主權的機器（Alain 2012)。

圖 7. 美國南部的安哥拉監獄與當地社區進行公共劇場與藝術活動的宣傳海報與照片

所以，我們應該思考的是，監獄不僅要為藝文團體與活動提供一個平台，也應理解監獄形成的

主體是這些收容人（雖然他們是社會體制中司法判決的不得不，他們最好也不需要長期或反覆出現

在這裡）。理解他們的現有的資源，發掘他們需要的、有別於「正常」管道的學習之路，援此，好的

藝文政策計畫執行時能關照到收容人的立場與觀點，並引入好質量的課程與活動已表示尊重和信任，

才能由衷得到他們對藝文政策的認同，發揮參與價值，那麼就會看到收容人的互惠態度和行為回饋，

共同實現藝文政策計畫的最終意義。

伍、結語

一、藝文活動能促進監獄成為落實文化民主的新場域

剝奪個人行動自由並將他們置於特殊場所的國家監護權的觀念是相對現代的。根據現行法律，

收容人是暫時被剝奪行動自由並仍處於國家嚴格監護之下的個人。不過，他們仍然是應享有健康服

務、教育、有償工作和文化活動等權利的公民。在國際上，歐洲和法國監獄都立法規定收容人「必

須」有參與各種活動的權利，目的是促進他們融入社會。這些活動包括體育、教育和職業培訓、閱

讀、工作以及文化活動。早在 1986 年，法國司法部長羅伯特巴丁特和文化部長傑克朗就簽署了一項

合作協議，在監獄實施文化項目。對於司法部而言，文化活動被視為更好將收容人融入主流社會的

一種方法。對於文化部來說，監獄文化是另一種通過接觸「新觀眾」來實現文化民主化的途徑（Corinne

2009）。

15 監獄工業綜合體是經濟發展理論的組成部分，特別是在美國南部農村地區，這個地區在新監獄建

設中遠遠超過所有其他地區。除了關於監獄經濟的道德問題外，監獄還造成一系列社會問題，包括

種族主義和依賴監獄為生的小型社區中的經濟，面對與美國監獄工業綜合體有關的問題，安哥拉的

活動必須在更大的政治經濟體中進行觀察，該監獄聲稱自己擁有的創新刑罰管理和改革。

13

除了這些藝文活動外，這份協議還包括對監獄工作人員進行適當的文化活動培訓，也讓監獄工

作人員得到藝文學習的好處，以消除他們對藝文活動的疑慮和片面思維，例如藝文活動或課程只是

打發時間的娛樂活動。換句話說，藝文活動不僅是要提供給收容人，也要定期向監獄管理層解釋：

什麼是藝術，它有什麼重要的益處。

二、政府推動監獄藝文的必要改變與跨部會合作的新思維

威廉.詹姆士協會曾在加利福尼亞州監獄藝術評價揭示了藝文活動改善收容人的行為：「絕大多

數收容人認為他們有更大的自信和自律，去追求其他學術和職業機會，參與藝術項目，這標誌著整

體個人成長的途徑。」而這也是藝文活動與監獄能持續合作的重要動力之一。藝文活動在監獄如此

重要，然而，目前台灣獄政並沒有對監獄收容人的教育與文化參與有進一步的保障和規範16，在缺乏

具體的共識下，藝文課程和活動常因為配合政策的變動或預算的調度而被犧牲，或者只是成為短暫

「怡情養性」的手段或工具，其成效就更難以延伸到去追求其他學術和職業。

目前台灣監獄的藝文課程和活動多仰賴獄政系統中的作業基金，或更生保護會的經費支援，然

而，作業基金受到立法院預算的編列缺乏機動的彈性，更生保護會預算又逐年遞減，導致收容人出

監所後難以延續在監所的學習。因此，建議設立專案的基金來源，並且基金用途必須有明確的運用

規範和專責組織，那麼不僅僅能進一步促進監獄管理層與藝文團體的長期合作，也能引導收容人出

監所後在學術或職能方面的新生活動能。

以法國為例，文化機構決定監獄藝文活動的計畫，並將計畫提交監獄管理部門審閱，同時，向

各區域的監獄管理單位提供預算，分配適當的基金，幫助輔導教化業務人員進行藝文活動，如此，

那監獄的藝文活動將不再只有被動的等待外界資源，而是有明確的計畫與資金來源，以提供高質量

的藝文課程和活動，讓收容人獲得實質與社會接觸的媒介。

三、設立第三方組織，建立收容人在監出監與社會融合的管道

此外，根據統計，出監所後的更生人，大部分都有轉介工作、穩定生活的需要，邱煥堂17學者就

建議法務部可採取自營或委外方式設定和辦理更生人中途之家，其中可以針對具有特定藝文專長的

收容人以個案管理原則出發，結合專業藝文團體等社會資源，協助出監所後順利參與更高階的藝文

專業訓練課程，然而卻遲遲未見曙光，使得更生人常因為經濟狀況孤立無援而中斷學習，甚至重蹈

覆轍。

由此可知，「矯正」的場域並非只在監獄裡，更應延伸至社會適應中，而收容人的藝文學習除了

做為與社會融合的根基外，我們也必須思考他們出監所後的需求和考量。這部分需要從醫學、心理

學、管理學等各方面專業領域共同投入和長期研究，尤其是針對藝文團體的藝文課程或活動，不應

該在出監所後就被迫中斷，而是要延伸到文化藝術團體的架構內，整合他們所學到資源，進行實際

的市場運作，以取得收容人融入社會的真實樣貌，如此，收容人藝文參與前後的矯治的實證，才得

以更加清晰，並進一步解決再犯的社會問題，這是國內外犯罪矯正應積極努力的正確方向。

16 我國提到相關的監獄法規僅有感化教育規則第 2 條提到感化教育作業，應斟酌受處分人期間、興

趣、健康、知識、技能及出院後之謀生需要訂之。這份規則自民國 62 年 4 月 6 日頒布以來未有任何

修改。 17 國立中正大學犯罪防治研究所博士，現任中華民國犯罪矯正協會秘書長。

14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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