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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秋兰, 1922年生,今年97岁。出生于泰 国, 11 岁回故里—意溪黄厝围。家贫,无读 书。17 岁那年,家乡沦陷,她眼见日机轰炸、鬼 子用刺刀杀人的暴行。不久,共产党的青抗会 到村里宣传抗日。秋兰经常去听宣传,读识字 班。她还记得高修一说的:国难当头,为抗日 而死,重于泰山。母亲见她夜夜出门,怕男女 关系出事,要赶快把她嫁掉,已把她许给伪乡 公所一个所丁。秋兰反抗,向组织求救。组织 问她:你要嫁什么人?答:是共产党员就好。 于是组织安排她嫁给在丘池的邱河玉,地下党 员,大她三岁。河玉家徒四壁,发音含糊,人又 矮,但她无怨无悔。1940年,黄秋兰也入党。 从此,这对革命夫妻共患难、同奋斗。他们以 打工、做小贩为掩护,秘密送情报、搞宣传,发 展组织。最苦是 1943 年,饥荒,一月不见米粒, 几乎饿死。共产党又因南委事件停止活动。 不知党在哪里,像个孤儿。1944年又与组织联 系上了,一切听党安排。 作为女同志,最苦的是生育问题。当时无 避孕措施,也无科学人工流产。一旦怀上了, 不能生也不能养,怎么办?1944 年,她接到任 务,要调到异乡工作,当时已怀孕七个月,用土 法打胎,流血不止,几乎丧命。1947 年,二老奉 命去泰国, 1948年又奉命回游击区,秋兰临盆, 隐蔽在三老家盐棚村。敌人来围剿,婴儿若啼 哭即会暴露,不得已,事先挖了坑,婴儿一出生 就被埋了。她一生怀了九胎,因打仗而死于非 命的有 4 胎。作为母亲,此痛难忍。 丈夫邱河玉新中国成立后任潮安县委及 税局局长,1954年调任汕头地区商业处长, 1958 年被打成右派,去劳改,秋兰带着儿女,颠 沛流离。到 1979 年,要为河玉平反,一查档案, 邱河玉竟非右派。这 21 年的苦是白受了。他 从普宁基层升迁为县委,打斗过他的人害怕, 上门道歉,他说:右派反党,斗之无错,决不报 复。1984 年,他合家移回潮州,潮安普宁的老 部下都尊敬他,尽力为他解决子女就业及住房 问题。 新中国成立后,秋兰夫妇共育一男四女, 他们跟着父母经历过风风雨雨,现均已退休, 为人父母或公婆。 晚年,邱河玉走了。秋兰与女儿阿秧同 住。阿秧如今 64 岁,她让儿孙独立门户,一心 照顾母亲。 经历过那么多艰难险阻的黄秋兰,晚年怎 么过?她开朗快乐,自强不息,努力做力所能 及的好事。 1985年后,她参加刮痧学习班并买书自 修,真有成就。平时家内人小病都刮痧自治。 邻里有小疾她也帮治。她家乡一个阿嫂因聋 哑常遭丈夫毒打,秋兰收留她在家,供食宿,为 她刮痧,治疗一星期,真医好了,回去得到丈夫 的平等相待。某次,一干部到她家转送一些物 资,时已傍晚,满脸通红,说头疼,一探热,39 度。秋兰为她刮痧,断断续续,边刮,病人边喝 水,至半夜 12 时,热全退,第二天他就上班去。 秋兰又买了许多药送人,如黄金塔活络膏,十 几年来送出千多瓶。她又与同伴学气功,须打 坐,久坐觉得身冷,就自制雪衣披身,同伴羡 慕,她就多制送人,一发不可收拾, 30年来,她 说送出雪衣达一千多件,几乎遍及各省亲朋。 二年前,改制小棉被,2018 年又改制抱枕(脚 盘)。年过九旬,还几乎每天与缝纫机打交道。 2015 年,纪念抗日胜利 70 周年,政府敬赠 每个抗日干部 5000 元,她添上 1000,都送与困 难亲朋。保姆的女婿住院,她送1000元,清洁工 的丈夫病重,她也送1000元。她自己俭朴,也没 想为儿孙积钱,她对儿女说,你们都有退休金, 我花钱做点好事,希望谅解。儿女都表示支持。 她尊敬领导,积极参加集体活动, 2010 年 89岁的她带着儿女及陆三号同志,下汕探望 100岁首长庄明瑞及100岁的李习楷夫妇,回来 还写了《非同寻常的拜访》,刊于《秋晖》杂志。 若干年来,老战士联谊会有什么纪念活动,她 都积极参加,主动发言。今年 6 月,又请了家乡 抗日女支部仅存的 4 姐妹,在金龙酒店聚餐,共 话当年。她毫无架子,也关心下属。 她住在南门某宿舍区的 4 楼,无电梯,我住 在人民广场附近二十几层的楼上。今年 7 月, 阿秧突然来电,要陪母亲打 DD 车来探访,我受 宠若惊,到楼下迎接,畅谈甚欢。一月后,秋兰 大姐来电,说她缝了个抱枕要送我,我说:“不 用哩,大姐,你怎么这样力落。”她生气了: “不力 落好做人?”,我只好乖乖打 DD 去取。进门听 见缝纫机响声,我径直进她的缝纫室,见床上 有各种成品半成品,她打开衣橱,只见尽是绸、 布和棉絮。我问,这些材料哪里来的?阿秧 说,是母亲叫我陪她到南门市场楼上采购的。 一个97岁又视力模糊、行动不便的老人, 是什么力量支持她这样自强不息,连年不懈地 为别人操劳,闲不住地做好事呢?她说: “人活 着就要做点有益的事。活一日,做一日,力完 为止。我已把后事交待清楚了,无牵无挂。” 黄秋兰,真是个可敬可爱的大姐。 抗日大姐黄秋兰 陈礼坚 百花台 责编:陈丽丽 电话:2356773 2018 年 10 月 27 日 星期六 06 [email protected] 燕云居随笔 燕云居随笔 感谢上苍给了我这样的幸运 —奋 斗在北京,闲适在北京! 打开北京城区图,目光环绕紫禁城, 画一个长方形,王府井大街是居东的一条 边,府右街是居西的一条边,两条街的北 口连成一条边,由西往东是文津街、景山 前街、五四大街,南口连成一条边,是举世 闻名的东西长安街。我家住府右街西、长 安街北,处矩形的西南角,单位近王府井 大街北口、路东,处矩形的东北角,无数次 来回往返,破自行车碾过的尽是黄金 地皮! 上班,或回家,我可以随意选择路线, 对应着的相邻两条边长的和,是等距离 的。我从不固定某一条路线,时常依心境 行事,杂念困扰时候走长安街,过天安门 广场自觉着有一种洗礼后的圣化,爽然忘 忧时候偏爱走北路,护城河边,故宫在侧, 别一种看花临水心情。日复一日,原以为 很满足的,不料有一次竟在无意中走出第 三条路线,仿佛是从东北角到西南角的对 角线!啊,说对角线当然是胡诌,故宫怎 么可以穿越?实际上是走在东华门与西 华门之间,要说穿越,那是穿越了天安门 与午门之间的空旷地。这第三条路线略 为绕些儿道,却另饶逸致!记得正是那年 初春,御河边岸柳含烟,宫墙外早梅摇独, 多么幽静,不似园林,胜似园林!抬头望 天,古宫墙直上云端,高树矮于墙!忽然 有一种厚重感袭来,遥接万代的思绪教人 欲逾历史的门槛。我停车小憩,若有所感 悟,抽着香烟,即兴诌出四句:“御河清冷 柳如烟,早发梅枝独自妍。耐得春寒还寂 寞,古宫墙外或超然?”此后,我常常骑着 破车,有意绕道,在东西华门间古宫墙外, 低回徜徉,自由自在地闲散个把钟头。 或许更为清幽的缘故,东华门这边比 西华门那边更叫人留连忘返。高高的宫 墙下,总有一拨拨老戏迷,京胡声里,串串 骊珠 ,洋洋盈耳 ,青衣、老生、花脸 ,梅派、 马派、裘派,还真有些水平。听他们闲谈, 其实并没有什么希冀的目标,比如说,票 友下海,或者业余大赛之类,不,他们只是 为了过瘾!我不喜欢有人用“发烧友”来 表述他们的行为方式,我欣赏一位作家用 过的一个词,极传神的一个词,叫“找 乐”。这个“乐”,再说得亲昵些 ,叫“乐 儿”、“乐子”,北京人没有不懂得其间的情 感分寸的;但我的思考似乎更在这一个 “找”字!“乐”是要“找”的,还要分会“找” 不会“找”,说得玄妙些,这便是能否谙熟 生活的理趣、追寻生命的至境! 这天,为了体味这理趣,这至境,我有意 就近理发,一面思考着“找乐”者的忘情,一面 和理发师傅有一搭无一搭地闲侃。师傅是个 退休的女理发师。我们从老戏迷侃起,山南 海北,我惊奇地发现,我们的北京人果真是个 个能侃,巾帼不让须眉!侃中天地宽,侃中 日月长,侃着侃着,老大姐取出镜子给我 左照右照,原来理完发了。“您要觉得还过 得去 ,下次还来!”她说 。“一定来 ,不请都 来!”我说,实在并非只为理发。我付完 款,欲推车上路,突然发现自行车停靠的 老树干表面,有点点翠绿镶嵌在黑树皮 上!走近一看,原来是新发的嫩叶,真好 看,我赶紧推开自行车,望着那绿芽芽,有 些惶惑:“刚才我的车靠在那儿,没碰着它 吧?”老大姐朗声一笑: “没有,我看着呢!” 北京,早已是我的第二故乡!我是怎 样地爱着北京!尽管去夏酷热,岁末又奇 寒,今春沙尘暴刚刚过去,天知道今夏是 不是还晒死老虎?尽管吃不上我老家的 海鲜,那京味潮州菜又贵得凶,略为铺排 些更一发的凶得离谱!尽管我的居室局 促着我的藏书,我只能摇头叹息,尽管 ……尽管有诸多不顺心,不称心,不开心, 我还是要说,我爱北京,我是这样地爱着 北京啊! 宫墙外 艺术来源于生活。 一切艺术创作,都是基于丰厚 的生活,丰富的阅览,以及丰盈的 思想的。如果脱离了实实在在、多 姿多彩的生活,阅历就像无本之 木,思想犹如无源之水。创作自然 成了“闭门造车”。 自古至今,文人墨客,立功立 言,注重知行合一,特别是立言,除 了读书,更注重实践。所谓“读万 卷书,行万里路”,委实是艺术创作 的箴言。 近日,随本地文化部门组织的 一次文艺采风,到潮汕著名风景区 南澳岛“开阔视野,积累素材”。 南澳岛地处闽粤交界,台湾海 峡的西南口,又位于韩江口外,北 回归线横贯南澳岛,是南海当中的 一个绿洲,生长着茂密的热带植 物,生物种群结构复杂,特产集南 海海味产品之精华。还有优质的 港湾,是一个美丽的旅游岛。 车子穿过南澳大桥,开的不是 很快,益发感觉到大桥的长。同行 不少人除了惊呼车窗外大海的广 阔辽远,更为大桥的雄伟壮观赞叹 不已。 大海的万顷碧波、辽远无际, 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天设地造; 跨海大桥像一条巨龙盘亘于万顷 碧波之上,桥上车水马龙,每天承 载着多少重量,可以想见,如此宏 大艰巨的工程,凝聚着设计者和建 设者多少智慧和汗水。 而南澳大桥的建成,给7万多 海岛居民的生活出行、就医,以及 经济激活等提供便利,是一项得民 心的“生命工程”,是决策者的伟大 创举! “南澳大桥全长 11 公里多!”导 游介绍完南澳大桥,最后的一句, 引得大家一阵惊叹! 作为文艺工作者,跟一般游客 的体验自有不同。游客或许止于 观景、赏景,文艺工作者体验的不 止于这些。更多的是一种情感体 验,生命感悟,精神体悟。此情此 景,超乎物外,体悟生命价值,思索 精神价值,才是艺术家超乎寻常的 精神追求! 在南澳岛的启航广场,得到的 是另一种人生体悟。 启航广场原为旧码头,结合原 旧址码头场地现状进行优化设计, 功能定位为生态停车场、休闲广 场、海滨观光长廊和商业街四部 分,赋予长山尾码头片区新的形象 与活力。 启航广场临海靠岸处,竖起 一根高大的有杆的船锚,古铜色 的船锚,刚硬、强劲,威风凛凛,却 又有着一种茕茕孑立的孤独感, 仿佛诉说着当年悠远漫长的沧 桑!海风凛凛,更撩拨起这种古 远的沧桑感! 过去,渔民就在这码头抛瞄 启航,出海谋生;平安回来,满载 而归,也收获着海上风雨,沧桑凛 冽! 启航广场的船锚,不是单纯的 一种摆设,更多的是向游客展示一 种人生,渔者的人生;昭示一种精 神,渔者的精神!就像这根刚硬强 劲而又满是沧桑的船锚!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渔者风 里来浪里去,向瞬息万变风起云涌 的大海讨生活,别无出路,适者生 存。但强者总会在适于生存中寻 求更利于发展的出路。 这是人类的进步,人类的进步 推动着社会这个巨轮辚辚而行。 现在,渔者有更利于发展的出 路了。 但启航,依然在每个人脚下! 启航,仍是起点。 却是新的起点! 一天的游玩,又将回到原点。 一天的游历,又不是“来”“回” 的重合! 陈树彬 如果要说,就说说你痴痴守望 的那座遥远的村庄吧。说说村庄 里那些在风中无声凋零的人或往 事;说说村中那口幽深的老井和村 西老口明亮的渔塘;说说在明媚而 温暖的春光里,无数的禾苗在一望 无际的田野上发出了怎样的窃窃 私语;说说你年逾八旬满头霜雪的 老父亲是怎样虔诚和执着的姿势, 依旧无休无止的在那片的熟悉的 土地上艰辛的劳作;说说村北那棵 历久弥坚的老榆树和村南那棵吊 死过人的歪脖子柳树,它们是以怎 样平静的眼神,目睹了一座村庄的 诞生、繁荣和苍老…… 如果要说,就说说你认识的 一粒种子吧。一粒饱满的圆润的 种子,一粒满怀激情和渴望的种 子,一粒满怀梦想和希冀的种子, 一粒希望的从不妥协的种子…… 它们在幽暗的冷寂的泥土里,经 历了怎样的寂寞,苦痛和失眠,经 历了怎样的挣扎、辗转和拷问,才 最终在大地上展露出一张生机勃 勃的笑脸,才最终和天空中抛洒 下来的阳光神奇的相逢……说说 种子,就说说你埋藏在内心的一 粒火种吧,它最终将升腾为冲天 而起的火焰,把你曾经迷茫坎坷 的道路彻底照亮。如果要说,就 说说生长在悬崖之上的一棵树 吧,或说说生长在荒漠里的一棵 草。说到它们在逆境里的歌唱或 舞蹈,说到它们的孤独、寂寞和冒 险,你会不会羞惭的垂下高傲的 头颅?像这生长在大地上卑微而 顽强的植物,从肺腑发出一声声 惊叹。那是一种怎样超然而决绝 的姿态,在悬崖之畔,一棵树生长 的方向就是你追求的方向;在漫 漫荒原,一棵草生长的方向就是 你生活的方向…… 如果要说,就说说一朵小花的 孕育、绽放和凋零吧。说说一朵小 花从空白的单调的枝头上走来,将 会饱含着怎样的焦灼、喜悦和憧 憬;说说一朵小花它短暂而妩媚的 微笑,在生命之春奉献的所有热情 和芳香;说说一朵小花悄无声息的 从酝酿的枝头那无奈的凋零和坠 落,最终在隐密的泥土里苏醒着一 颗不醒的芳心……说说一朵靓丽 而卑微的小花,你会不会看到村庄 里村姑们行走的身影?你会不会 柔肠百结飘然泪落? 如果要说,就说说伤残而倔强 的你自己吧。说说那五十个旋转 而隐密的粗糙的年轮,是怎样辗碎 了你情感和生活的轨迹,说说那视 而不见的旋转的年轮里,在你的脑 海里在你的血液里经历过怎样的 轰鸣或喧嚣;说说一颗心的轻或 重,在愈来愈清晰的年轮的皱纹 里,曾经流淌过怎样的激情、迷茫 和梦想的河流?说说年轮滑过的 烟尘再起,说说一辆愈行愈远的乡 村马车,在狭窄的光秃秃的土道 上,流下了怎样两行深刻而醒目的 车辙;说说谈笑间那过往的云烟, 正在将你所有的梦想、伤痛和温情 慷慨的遮蔽…… 如果要说,就说说挺立在你头 上的三千烦恼丝吧。说说你曾经 一头乌黑的头发,是怎样被岁月的 风霜悄无声息的染白的;说说你每 一根正在生长、蜕变和脱落的头 发,曾经经历过怎样的苦痛,寂寞 和欢乐;说说那曾经整齐或零落的 头发,是以怎样的方式在大风里热 烈或孤单的张扬;说说你在头发愈 来愈苍白愈来稀少的光阴里,你曾 经纯洁而坚硬的骨头里,嵌进了几 多年轮的沧桑和皱纹…… 缤纷的 思绪 西风 天下第一关。 从历史中走来,你伫立成一个 巨人的姿态,山海关啊,你的身体 上写满血雨腥风风云变幻的故事, 哪一个都惊心动魄,哪一个都可歌 可泣。 走过几百年的岁月,你是一个 长者,燕山是你的背,渤海是你目 光里的水,你有山的坚硬,也有水 的柔情。 不信,看那段岁月里,你用自己 坚硬的骨头御敌,你也用自己的柔 情呵护着自己的百姓。刀光剑影, 侠骨柔情,一座山海关,满目兴衰 事啊! 你是一部站着的史书,记录下 帝王多少事,总有一些人和事成为 尘埃,也总有一些人和事成为经 典,和你一样,站在那么多人的心 目中。 岁月的风云走过,山海关啊,你 在盛世的中国,散发出金子一般的 光彩。 山海关 路志宽 蒲公英 我的家乡,一到春天,在水 塘边、路径边就冒出郁郁葱葱的 蒲公英,那挑在头顶上的圆盘花 朵,占尽风光。 蒲公英是植物中素食主义 者,路边的朴素者,叶子匍匐在 土里。黄黄的花,散在路边和石 径里,那儿就聚拢了春天。 踏春的人们踏在蒲公英上, 苗与花对此不屑一顾,还是继续 着生长轨迹。 挖野菜的人们,青睐这种蒲 公英,边踏春边挖蒲公英,没走 出春天的蒲公英耷拉着头颅装 进网兜里,开始了另一种行程。 蒲公英面临着杀戮!我突 然想起家乡来,家乡在乡愁中越 来越瘦: 多么微弱的花草,即使面临 着杀戮,在人们面前表现得那么 大气,等待着花朵飘零后,在第 二年春天重返家园。 牧羊 羊倌抽打着山坡,最后一次 把羊群赶进圈子里,时光已经淋 湿了傍晚。 羊倌把水分从身体里拎出 来,夜晚进入高潮。 农村的山水笑着进入羊倌 的梦境,羊倌捡起鞭子追赶羊 群,追到山崖边迷路了。 鸟儿 鸟儿,成了乡村的温馨器。 衔着绿草,叫着春天。把家 安在老屋屋檐下,给沉沉欲睡的 老屋点亮声音。 不知是第几代的鸟儿,深翻 着喉咙,在枝上找寻旧时月,在 田野里寻觅虫声。 飞过崇山峻岭,把高山流 水、山涧悬崖相互连接。蘸着远 方的茫茫,把鸟语输送给耳朵的 半径。 童年的焊条上吱吱燃烧着 鸟鸣。 碾麦场 麦穗蜗居在椭圆形的碾麦场 里,等待命运分割机执行绞刑。 空气量增大的乡村,妇女吆 喝着扬场,仓廪的口袋吐出收割 的欲望。 归途在半道上,张罗慢慢变 黄的日历。 停放麦穗尸柩的碾麦 场,把五月叠起来。 乡愁坐标 乡愁坐标 / /丹麓听翁 丹麓听翁 / /陆鑫 陆鑫 照片中这件大衣,是 2016 年大姐 95 岁 时自缝的。

路 宫墙外 - chaozhoudaily.com€¦ · 问她:你要嫁什么人?答:是共产党员就好。 于是组织安排她嫁给在丘池的邱河玉,地下党 员,大她三岁。河玉家徒四壁,发音含糊,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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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路 宫墙外 - chaozhoudaily.com€¦ · 问她:你要嫁什么人?答:是共产党员就好。 于是组织安排她嫁给在丘池的邱河玉,地下党 员,大她三岁。河玉家徒四壁,发音含糊,人又

黄秋兰,1922年生,今年97岁。出生于泰国,11岁回故里——意溪黄厝围。家贫,无读书。17岁那年,家乡沦陷,她眼见日机轰炸、鬼子用刺刀杀人的暴行。不久,共产党的青抗会到村里宣传抗日。秋兰经常去听宣传,读识字班。她还记得高修一说的:国难当头,为抗日而死,重于泰山。母亲见她夜夜出门,怕男女关系出事,要赶快把她嫁掉,已把她许给伪乡公所一个所丁。秋兰反抗,向组织求救。组织问她:你要嫁什么人?答:是共产党员就好。于是组织安排她嫁给在丘池的邱河玉,地下党员,大她三岁。河玉家徒四壁,发音含糊,人又矮,但她无怨无悔。1940年,黄秋兰也入党。从此,这对革命夫妻共患难、同奋斗。他们以打工、做小贩为掩护,秘密送情报、搞宣传,发展组织。最苦是1943年,饥荒,一月不见米粒,几乎饿死。共产党又因南委事件停止活动。不知党在哪里,像个孤儿。1944年又与组织联系上了,一切听党安排。

作为女同志,最苦的是生育问题。当时无避孕措施,也无科学人工流产。一旦怀上了,不能生也不能养,怎么办?1944年,她接到任务,要调到异乡工作,当时已怀孕七个月,用土法打胎,流血不止,几乎丧命。1947年,二老奉命去泰国,1948年又奉命回游击区,秋兰临盆,隐蔽在三老家盐棚村。敌人来围剿,婴儿若啼哭即会暴露,不得已,事先挖了坑,婴儿一出生就被埋了。她一生怀了九胎,因打仗而死于非命的有4胎。作为母亲,此痛难忍。

丈夫邱河玉新中国成立后任潮安县委及税局局长,1954 年调任汕头地区商业处长,1958年被打成右派,去劳改,秋兰带着儿女,颠沛流离。到1979年,要为河玉平反,一查档案,邱河玉竟非右派。这21年的苦是白受了。他从普宁基层升迁为县委,打斗过他的人害怕,上门道歉,他说:右派反党,斗之无错,决不报复。1984年,他合家移回潮州,潮安普宁的老部下都尊敬他,尽力为他解决子女就业及住房

问题。新中国成立后,秋兰夫妇共育一男四女,

他们跟着父母经历过风风雨雨,现均已退休,为人父母或公婆。

晚年,邱河玉走了。秋兰与女儿阿秧同住。阿秧如今64岁,她让儿孙独立门户,一心照顾母亲。

经历过那么多艰难险阻的黄秋兰,晚年怎么过?她开朗快乐,自强不息,努力做力所能及的好事。

1985年后,她参加刮痧学习班并买书自修,真有成就。平时家内人小病都刮痧自治。邻里有小疾她也帮治。她家乡一个阿嫂因聋哑常遭丈夫毒打,秋兰收留她在家,供食宿,为她刮痧,治疗一星期,真医好了,回去得到丈夫的平等相待。某次,一干部到她家转送一些物资,时已傍晚,满脸通红,说头疼,一探热,39度。秋兰为她刮痧,断断续续,边刮,病人边喝水,至半夜12时,热全退,第二天他就上班去。秋兰又买了许多药送人,如黄金塔活络膏,十几年来送出千多瓶。她又与同伴学气功,须打坐,久坐觉得身冷,就自制雪衣披身,同伴羡慕,她就多制送人,一发不可收拾,30年来,她说送出雪衣达一千多件,几乎遍及各省亲朋。二年前,改制小棉被,2018年又改制抱枕(脚盘)。年过九旬,还几乎每天与缝纫机打交道。

2015年,纪念抗日胜利70周年,政府敬赠每个抗日干部5000元,她添上1000,都送与困难亲朋。保姆的女婿住院,她送1000元,清洁工的丈夫病重,她也送1000元。她自己俭朴,也没想为儿孙积钱,她对儿女说,你们都有退休金,我花钱做点好事,希望谅解。儿女都表示支持。

她尊敬领导,积极参加集体活动,2010年89岁的她带着儿女及陆三号同志,下汕探望100岁首长庄明瑞及100岁的李习楷夫妇,回来还写了《非同寻常的拜访》,刊于《秋晖》杂志。若干年来,老战士联谊会有什么纪念活动,她都积极参加,主动发言。今年6月,又请了家乡

抗日女支部仅存的4姐妹,在金龙酒店聚餐,共话当年。她毫无架子,也关心下属。

她住在南门某宿舍区的4楼,无电梯,我住在人民广场附近二十几层的楼上。今年7月,阿秧突然来电,要陪母亲打DD车来探访,我受宠若惊,到楼下迎接,畅谈甚欢。一月后,秋兰大姐来电,说她缝了个抱枕要送我,我说:“不用哩,大姐,你怎么这样力落。”她生气了:“不力落好做人?”,我只好乖乖打DD去取。进门听见缝纫机响声,我径直进她的缝纫室,见床上有各种成品半成品,她打开衣橱,只见尽是绸、布和棉絮。我问,这些材料哪里来的?阿秧说,是母亲叫我陪她到南门市场楼上采购的。

一个97岁又视力模糊、行动不便的老人,是什么力量支持她这样自强不息,连年不懈地为别人操劳,闲不住地做好事呢?她说:“人活着就要做点有益的事。活一日,做一日,力完为止。我已把后事交待清楚了,无牵无挂。”

黄秋兰,真是个可敬可爱的大姐。

抗日大姐黄秋兰□□ 陈礼坚

百花台责编:陈丽丽 电话:2356773 2018年10月27日 星期六

06 [email protected]

燕云居随笔燕云居随笔

感谢上苍给了我这样的幸运——奋斗在北京,闲适在北京!

打开北京城区图,目光环绕紫禁城,画一个长方形,王府井大街是居东的一条边,府右街是居西的一条边,两条街的北口连成一条边,由西往东是文津街、景山前街、五四大街,南口连成一条边,是举世闻名的东西长安街。我家住府右街西、长安街北,处矩形的西南角,单位近王府井大街北口、路东,处矩形的东北角,无数次来 回 往 返 ,破 自 行 车 碾 过 的 尽 是 黄 金地皮!

上班,或回家,我可以随意选择路线,对应着的相邻两条边长的和,是等距离的。我从不固定某一条路线,时常依心境行事,杂念困扰时候走长安街,过天安门广场自觉着有一种洗礼后的圣化,爽然忘忧时候偏爱走北路,护城河边,故宫在侧,别一种看花临水心情。日复一日,原以为很满足的,不料有一次竟在无意中走出第三条路线,仿佛是从东北角到西南角的对角线!啊,说对角线当然是胡诌,故宫怎么可以穿越?实际上是走在东华门与西华门之间,要说穿越,那是穿越了天安门与午门之间的空旷地。这第三条路线略为绕些儿道,却另饶逸致!记得正是那年

初春,御河边岸柳含烟,宫墙外早梅摇独,多么幽静,不似园林,胜似园林!抬头望天,古宫墙直上云端,高树矮于墙!忽然有一种厚重感袭来,遥接万代的思绪教人欲逾历史的门槛。我停车小憩,若有所感悟,抽着香烟,即兴诌出四句:“御河清冷柳如烟,早发梅枝独自妍。耐得春寒还寂寞,古宫墙外或超然?”此后,我常常骑着破车,有意绕道,在东西华门间古宫墙外,低回徜徉,自由自在地闲散个把钟头。

或许更为清幽的缘故,东华门这边比西华门那边更叫人留连忘返。高高的宫墙下,总有一拨拨老戏迷,京胡声里,串串骊珠,洋洋盈耳,青衣、老生、花脸,梅派、马派、裘派,还真有些水平。听他们闲谈,其实并没有什么希冀的目标,比如说,票友下海,或者业余大赛之类,不,他们只是为了过瘾!我不喜欢有人用“发烧友”来表述他们的行为方式,我欣赏一位作家用过 的 一 个 词 ,极 传 神 的 一 个 词 ,叫“ 找乐”。这个“乐”,再说得亲昵些,叫“乐儿”、“乐子”,北京人没有不懂得其间的情感分寸的;但我的思考似乎更在这一个

“找”字!“乐”是要“找”的,还要分会“找”不会“找”,说得玄妙些,这便是能否谙熟生活的理趣、追寻生命的至境!

这天,为了体味这理趣,这至境,我有意就近理发,一面思考着“找乐”者的忘情,一面和理发师傅有一搭无一搭地闲侃。师傅是个退休的女理发师。我们从老戏迷侃起,山南海北,我惊奇地发现,我们的北京人果真是个个能侃,巾帼不让须眉!侃中天地宽,侃中日月长,侃着侃着,老大姐取出镜子给我左照右照,原来理完发了。“您要觉得还过得去,下次还来!”她说。“一定来,不请都来!”我说,实在并非只为理发。我付完款,欲推车上路,突然发现自行车停靠的老树干表面,有点点翠绿镶嵌在黑树皮上!走近一看,原来是新发的嫩叶,真好看,我赶紧推开自行车,望着那绿芽芽,有些惶惑:“刚才我的车靠在那儿,没碰着它吧?”老大姐朗声一笑:“没有,我看着呢!”

北京,早已是我的第二故乡!我是怎样地爱着北京!尽管去夏酷热,岁末又奇寒,今春沙尘暴刚刚过去,天知道今夏是不是还晒死老虎?尽管吃不上我老家的海鲜,那京味潮州菜又贵得凶,略为铺排些更一发的凶得离谱!尽管我的居室局促 着 我 的 藏 书 ,我 只 能 摇 头 叹 息 ,尽 管……尽管有诸多不顺心,不称心,不开心,我还是要说,我爱北京,我是这样地爱着北京啊!

宫墙外艺术来源于生活。一切艺术创作,都是基于丰厚

的生活,丰富的阅览,以及丰盈的思想的。如果脱离了实实在在、多姿多彩的生活,阅历就像无本之木,思想犹如无源之水。创作自然成了“闭门造车”。

自古至今,文人墨客,立功立言,注重知行合一,特别是立言,除了读书,更注重实践。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委实是艺术创作的箴言。

近日,随本地文化部门组织的一次文艺采风,到潮汕著名风景区南澳岛“开阔视野,积累素材”。

南澳岛地处闽粤交界,台湾海峡的西南口,又位于韩江口外,北回归线横贯南澳岛,是南海当中的一个绿洲,生长着茂密的热带植物,生物种群结构复杂,特产集南海海味产品之精华。还有优质的港湾,是一个美丽的旅游岛。

车子穿过南澳大桥,开的不是很快,益发感觉到大桥的长。同行不少人除了惊呼车窗外大海的广阔辽远,更为大桥的雄伟壮观赞叹不已。

大海的万顷碧波、辽远无际,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天设地造;跨海大桥像一条巨龙盘亘于万顷碧波之上,桥上车水马龙,每天承载着多少重量,可以想见,如此宏大艰巨的工程,凝聚着设计者和建设者多少智慧和汗水。

而南澳大桥的建成,给 7 万多海岛居民的生活出行、就医,以及经济激活等提供便利,是一项得民心的“生命工程”,是决策者的伟大创举!

“南澳大桥全长11公里多!”导游介绍完南澳大桥,最后的一句,引得大家一阵惊叹!

作为文艺工作者,跟一般游客的体验自有不同。游客或许止于观景、赏景,文艺工作者体验的不止于这些。更多的是一种情感体验,生命感悟,精神体悟。此情此景,超乎物外,体悟生命价值,思索精神价值,才是艺术家超乎寻常的精神追求!

在南澳岛的启航广场,得到的是另一种人生体悟。

启航广场原为旧码头,结合原旧址码头场地现状进行优化设计,功能定位为生态停车场、休闲广场、海滨观光长廊和商业街四部分,赋予长山尾码头片区新的形象与活力。

启航广场临海靠岸处,竖起一根高大的有杆的船锚,古铜色的船锚,刚硬、强劲,威风凛凛,却又有着一种茕茕孑立的孤独感,仿 佛 诉 说 着 当 年 悠 远 漫 长 的 沧桑!海风凛凛,更撩拨起这种古远的沧桑感!

过去,渔民就在这码头抛瞄启航,出海谋生;平安回来,满载而归,也收获着海上风雨,沧桑凛冽!

启航广场的船锚,不是单纯的一种摆设,更多的是向游客展示一种人生,渔者的人生;昭示一种精神,渔者的精神!就像这根刚硬强劲而又满是沧桑的船锚!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渔者风里来浪里去,向瞬息万变风起云涌的大海讨生活,别无出路,适者生存。但强者总会在适于生存中寻求更利于发展的出路。

这是人类的进步,人类的进步推动着社会这个巨轮辚辚而行。

现在,渔者有更利于发展的出路了。

但启航,依然在每个人脚下!启航,仍是起点。却是新的起点!一天的游玩,又将回到原点。一天的游历,又不是“来”“回”

的重合!

路□□ 陈树彬

如果要说,就说说你痴痴守望的那座遥远的村庄吧。说说村庄里那些在风中无声凋零的人或往事;说说村中那口幽深的老井和村西老口明亮的渔塘;说说在明媚而温暖的春光里,无数的禾苗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发出了怎样的窃窃私语;说说你年逾八旬满头霜雪的老父亲是怎样虔诚和执着的姿势,依旧无休无止的在那片的熟悉的土地上艰辛的劳作;说说村北那棵历久弥坚的老榆树和村南那棵吊死过人的歪脖子柳树,它们是以怎样平静的眼神,目睹了一座村庄的诞生、繁荣和苍老……

如果要说,就说说你认识的一粒种子吧。一粒饱满的圆润的种子,一粒满怀激情和渴望的种子,一粒满怀梦想和希冀的种子,一粒希望的从不妥协的种子……它们在幽暗的冷寂的泥土里,经历了怎样的寂寞,苦痛和失眠,经历了怎样的挣扎、辗转和拷问,才最终在大地上展露出一张生机勃勃的笑脸,才最终和天空中抛洒下来的阳光神奇的相逢……说说种子,就说说你埋藏在内心的一粒火种吧,它最终将升腾为冲天而起的火焰,把你曾经迷茫坎坷的道路彻底照亮。如果要说,就说 说 生 长 在 悬 崖 之 上 的 一 棵 树吧,或说说生长在荒漠里的一棵草。说到它们在逆境里的歌唱或舞蹈,说到它们的孤独、寂寞和冒险,你会不会羞惭的垂下高傲的头颅?像这生长在大地上卑微而

顽强的植物,从肺腑发出一声声惊叹。那是一种怎样超然而决绝的姿态,在悬崖之畔,一棵树生长的方向就是你追求的方向;在漫漫荒原,一棵草生长的方向就是你生活的方向……

如果要说,就说说一朵小花的孕育、绽放和凋零吧。说说一朵小花从空白的单调的枝头上走来,将会饱含着怎样的焦灼、喜悦和憧憬;说说一朵小花它短暂而妩媚的微笑,在生命之春奉献的所有热情和芳香;说说一朵小花悄无声息的从酝酿的枝头那无奈的凋零和坠落,最终在隐密的泥土里苏醒着一颗不醒的芳心……说说一朵靓丽而卑微的小花,你会不会看到村庄里村姑们行走的身影?你会不会柔肠百结飘然泪落?

如果要说,就说说伤残而倔强的你自己吧。说说那五十个旋转而隐密的粗糙的年轮,是怎样辗碎了你情感和生活的轨迹,说说那视而不见的旋转的年轮里,在你的脑海里在你的血液里经历过怎样的轰鸣或喧嚣;说说一颗心的轻或重,在愈来愈清晰的年轮的皱纹里,曾经流淌过怎样的激情、迷茫和梦想的河流?说说年轮滑过的烟尘再起,说说一辆愈行愈远的乡村马车,在狭窄的光秃秃的土道上,流下了怎样两行深刻而醒目的车辙;说说谈笑间那过往的云烟,正在将你所有的梦想、伤痛和温情慷慨的遮蔽……

如果要说,就说说挺立在你头上的三千烦恼丝吧。说说你曾经一头乌黑的头发,是怎样被岁月的风霜悄无声息的染白的;说说你每一根正在生长、蜕变和脱落的头发,曾经经历过怎样的苦痛,寂寞和欢乐;说说那曾经整齐或零落的头发,是以怎样的方式在大风里热烈或孤单的张扬;说说你在头发愈来愈苍白愈来稀少的光阴里,你曾经纯洁而坚硬的骨头里,嵌进了几多年轮的沧桑和皱纹……

缤纷的思绪

□□ 西风

天下第一关。从历史中走来,你伫立成一个

巨人的姿态,山海关啊,你的身体上写满血雨腥风风云变幻的故事,哪一个都惊心动魄,哪一个都可歌可泣。

走过几百年的岁月,你是一个

长者,燕山是你的背,渤海是你目光里的水,你有山的坚硬,也有水的柔情。

不信,看那段岁月里,你用自己坚硬的骨头御敌,你也用自己的柔情呵护着自己的百姓。刀光剑影,侠骨柔情,一座山海关,满目兴衰事啊!

你是一部站着的史书,记录下帝王多少事,总有一些人和事成为尘埃,也总有一些人和事成为经典,和你一样,站在那么多人的心目中。

岁月的风云走过,山海关啊,你在盛世的中国,散发出金子一般的光彩。

山海关□□路志宽

蒲公英我的家乡,一到春天,在水

塘边、路径边就冒出郁郁葱葱的蒲公英,那挑在头顶上的圆盘花朵,占尽风光。

蒲公英是植物中素食主义者,路边的朴素者,叶子匍匐在土里。黄黄的花,散在路边和石径里,那儿就聚拢了春天。

踏春的人们踏在蒲公英上,苗与花对此不屑一顾,还是继续着生长轨迹。

挖野菜的人们,青睐这种蒲公英,边踏春边挖蒲公英,没走出春天的蒲公英耷拉着头颅装进网兜里,开始了另一种行程。

蒲公英面临着杀戮!我突然想起家乡来,家乡在乡愁中越来越瘦:

多么微弱的花草,即使面临着杀戮,在人们面前表现得那么大气,等待着花朵飘零后,在第二年春天重返家园。

牧羊羊倌抽打着山坡,最后一次

把羊群赶进圈子里,时光已经淋湿了傍晚。

羊倌把水分从身体里拎出

来,夜晚进入高潮。农村的山水笑着进入羊倌

的梦境,羊倌捡起鞭子追赶羊群,追到山崖边迷路了。

鸟儿鸟儿,成了乡村的温馨器。衔着绿草,叫着春天。把家

安在老屋屋檐下,给沉沉欲睡的老屋点亮声音。

不知是第几代的鸟儿,深翻着喉咙,在枝上找寻旧时月,在田野里寻觅虫声。

飞过崇山峻岭,把高山流水、山涧悬崖相互连接。蘸着远方的茫茫,把鸟语输送给耳朵的半径。

童年的焊条上吱吱燃烧着鸟鸣。

碾麦场麦穗蜗居在椭圆形的碾麦场

里,等待命运分割机执行绞刑。空气量增大的乡村,妇女吆

喝着扬场,仓廪的口袋吐出收割的欲望。

归途在半道上,张罗慢慢变黄的日历。

停 放 麦 穗 尸 柩 的 碾 麦场,把五月叠起来。

乡愁坐标乡愁坐标□□ 文文//丹麓听翁丹麓听翁 图图//陆鑫陆鑫

照片中这件大衣,是2016年大姐95岁时自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