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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前言─— 香港.文學.出版 ......................................... 羅國洪 v
歌者 .................................................................................王良和 2
紅梅谷 .............................................................................王 璞 6
完整的煙花 ....................................................................可 洛 17
叫賣留聲 .........................................................................朱少璋 22
維多利亞港上的巨鴨熱前後 .......................................吳美筠 31
城心 .................................................................................吳淑鈿 43
廚房 .................................................................................李志清 50
公園,那憂傷的入口 ...................................................呂永佳 53
擬童記兩則 ....................................................................邱 心 57
從將軍說到將軍澳 ........................................................秀 實 65
風景 .................................................................................林浩光 69
在春天看重臨的春天 ...................................................胡燕青 72
同居長干里 ....................................................................陸秀娟 79
善良的冷漠 ─— 港人自講 .............................................莊柔玉 92
目錄
文學.香港x
大港小記 .........................................................................陳德錦 96
無法憶述的死亡故事 ...................................................張美君 101
老東西 .............................................................................張善喻 109
低調的吶喊 ....................................................................梁科慶 118
馬達餐廳 .........................................................................麥華嵩 122
橫龍街 .............................................................................麥樹堅 134
太古城東小樹林 ............................................................黃秀蓮 143
拾歲紀 .............................................................................葛 亮 147
從仲夏到晚秋 ................................................................鄭政恆 159
沒褪色的崇基小拱橋 ...................................................鄭鏡明 163
油麻地戲院的歷史書寫 ...............................................潘步釗 168
中環拼布斑駁 ................................................................劉偉成 174
家 .....................................................................................黎翠華 183
大嶼山深處的江南園林 ...............................................鍾 玲 190
土瓜灣裏記當年 ............................................................鄺龑子 194
遇警記 .............................................................................羅貴祥 203
編後記——夾縫還是幽徑? ..........................................陳德錦 209
1
文學.香港
文學.香港2
歌者王良和
遠方好像有歌聲。
走到天橋前,在等着過馬路的人群中,只覺滿樓滿街反彈
結他的弦歌,歌聲覆蓋車聲與人聲,高調而急躁,就像這個城
市。當下有點不悅,大白天,哪一爿影音商店如此猖狂,要搶
盡路人的耳朵推銷商品?
過了馬路,站在陰暗的天橋底,看到馬路的對面,一個傷
殘人士坐在輪椅上,拿着咪高峰,身邊站着一個小女孩。他們
在中午明亮的陽光中散吐音樂。是我從未聽過的國語歌曲,音
樂入耳而歌詞漂浮,難以把捉。那歌,唱的是甚麼心聲呢?
真好聽,比香港那些常在頒獎禮出沒的年輕歌手的走音
歌,好聽多了。但我不是為了聽歌而來的,我只是個路人,要
到一所從未到過的學校工作。
還沒走遠,動人的歌聲引領我的腳步折返。我拿着公事
包,站在商店前,斜斜地、好奇地凝望他們。
坐在輪椅上唱歌的,是個短髮中年男人,勞動者的黃臉,
額頭繃着青筋,粗獷,有點市井氣;可他穿着鮮黃色間條 Polo
3歌者
恤,又帶點蜜蜂採蜜的溫柔與專注,微微搖着頭唱,顯出努
力的樣子──原來他不是傷殘人士,是個侏儒。在他身邊站着
的,不是小女孩,也是個侏儒,二十來歲吧,穿着粉紅色 Polo
恤、天藍色長褲、球鞋。兩手下垂,拿着長線咪高峰,沒開
腔,靜靜看着路人。
輪椅前放着黑色喇叭大音箱,上面放着大號奶粉罐,像個
願望井,井口不大,上面有大片藍天。
許多像我一樣越過他們的路人──多數是女人──走了幾
步,彷彿想起有些甚麼遺漏了,緩緩轉身,折返,打開錢包,
把硬幣投進井中,又轉身上路,沒有停下來欣賞他的歌聲。
曲終,街道寂寥。為甚麼要期待別人一曲接一曲的唱下去
呢?休息的時候,他和女伴輕聲說話,沒有笑,沒有皺眉。不
一會,他按動播音鍵,音樂又響起,他一邊俯身調校音量,一
邊和女伴說話。音樂中升起了幾句歌聲,他按停歌曲,再調校
一會,滿樓滿街悠悠揚揚的終於再響起音樂。他舉起咪高峰,
嘴巴動起來,喇叭大音箱傳出動人的粵語流行曲。我注視着他
的嘴唇──有時與歌聲同步,有時慢了半拍。
我看見黃家駒站在台上,赤着上身,身上只有吊帶、項
鏈、掛着結他的長長的帶子,和閃着亮光的汗。他在台上說:
「希望明年,可以的話,我們找一個更開放、更自由、更和平
的地方,一起再唱歌。」他唱〈光輝歲月〉,那一把熟悉又讓人
文學.香港4
惋惜的磁性的歌聲,尾音顫動。
我有我的工作,我走向陌生的學校。身後,心中,黃家駒
的歌聲纏繞、迴響:
年月把擁有變做失去
疲倦的雙眼帶着期望
今天只有殘留的軀殼
迎接光輝歲月
風雨中抱緊自由
這會是那位侏儒的心聲嗎?我不知道,他有他的故事。只
是,聽着這歌,我覺得自己的感情變得複雜了,每一個音符,
每一句歌詞,忽然融入了說不清的記憶和感覺,那是「歸家的
訊號」。
完成工作,離開學校,差不多中午一點了。我又朝向那歌
聲的街道走去,這次好像是專程為他們而來;人卻不見了,大
概已回家吃飯。
過了馬路,在陰暗的天橋下,轉身回望,只見人潮川流不
息,在交通燈由綠轉紅前匆匆邁步,擾擾攘攘的使一切看起來
都模糊不清,耳邊「嘟嘟嘟嘟」響着交通燈催人過路催人上路
的聲音。
街道中心,沒了輪椅和歌者,忽然有點空落落。他們唱歌
5歌者
是為了吃飯,現在,歌聲歇了。我其實是可以為我成長的地方
唱一首歌的。永遠流動的像在遊行的人潮,他們在上班嗎?
他們在買菜嗎?因為在這裏生活就不為甚麼的走到這街道上來
嗎?輪椅的意象,矮化的生命,仰望的高樓,上課的鐘聲,等
待的皺紋,熱鬧沸騰的我城的節奏,讓喉嚨顫動;而我卻長久
沉默,差點忘記自己也是歌者──很久沒有為我的城市寫一首
詩了。
人潮完全散去的時候,我才注意到,音樂升起的地方,右
邊是化妝品商店「卓悅」,左邊是水果店,牆上橫着四個大字:
「鮮榨蔗汁」。「卓悅」、「鮮榨蔗汁」,都圍着方形的霓虹燈管,
閃閃發亮,在大白天不停變換色彩。這街道,遠看彷彿是個可
以讓理想飛揚的舞台。
文學.香港6
紅梅谷王璞
直到今天我也沒去過紅梅谷。我知道它在香港新界,沙田
與大圍之間的某個地方,如我在〈紅梅谷〉那篇小說中提到的。
我曾不止一次乘車經過那個標有紅梅谷路標的路口,卻從來沒
在那裏下車。
人們總是下意識地要在心中留一塊想像空間吧,要不,夢
從哪裏來呢?
我在位於九龍灣的出租屋寫下〈紅梅谷〉那篇小說,那間
房子一百三十呎,是我移民香港之後租住的第二間屋。房東是
一對年輕夫婦。四百多呎的兩房一廳,他們自己住那間大一點
的,我住那間小一點的。房間裏放一張單人床、一個簡易帆布
衣櫥和一張小方桌,就沒有走路的空間了。床到衣櫥和桌子之
間的距離為零。不過,這比先前我在北角租的那間小屋已大得
多了。先前那間屋子只能放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床頭櫃。我看書
寫字都只能靠在床頭。而現在這間小屋竟有兩面小窗,小方桌
放到窗前,翻身起坐就可以直接坐在床邊寫稿。這種「坐息」
方式是如此便利,以至於後來我有了大些的房子,書房還是按
7紅梅谷
這種模式裝修。
我工作的那間報社,以五元的優惠價給僱員提供中餐和晚
餐,這在牛腩河七元一碗的當時,要算相當實惠的福利了。何
況每餐都有十來個菜供選擇,每天都有一個令人驚喜的主菜:
油燜大蝦、烤乳鴿、咖喱炒蟹……我的上班時間是下午一點
至晚上九點。我一直都懷疑是我那位好心的頂頭上司特意給我
安排了這個班,以便我兩餐都可以在公司解決。那位看上去冷
口冷面的老作家,其實非常善解人意,我上班第一天到他面前
領取了工作指示正待告退時,他從身上摸出張千元大鈔叫住我
道:「報館要月底才出糧,你先拿這錢去用着。」
我謝絕了他的好意,雖然袋中的確羞澀,不過我算了算,
堅持到月底沒問題。因為除了花十多元買一瓶速溶咖啡(一瓶
可沖二十五杯咖啡),和每隔幾天買幾支香蕉充當早餐外,我
再沒有其他消費了。從家裏到公司的路上有個區域圖書館, 雖
然小,裏面的藏書已經令剛從內地來的我雀躍。有很多內地看
不到的港台出版物,其中不乏在國內聞所未聞的翻譯小說和歷
史文獻。我一到香港就上班工作,沒時間到處去逛,所以我對
香港的了解,很多出自於圖書館裏那些介紹香港的書。葉靈
鳳的《香江舊事》、《香港方物誌》,龍飛立(高潔)的《創業奇
才:蜚聲國際 27 人》,盧國沾的《話說填詞》等等,是我印象
比較深刻的。我隔一天去一次,圍着那幾個文化歷史、社會、
文學.香港8
生活、文學的書櫃「掃櫃」,有些書翻翻就算了,有些書感覺要
細讀一下,就借回家去看。每次可借三本書,我一星期總要去
四五次,這樣,我連買書的錢也省下了。
當然,如此得來的香港印象,畢竟流於「書面」。進報館後
大約十多天,有一天主管副刊的副社長周石突然想考一下我的
日語,弄來了一篇日語新聞要我當場譯出。那是一篇報道香港
越南船民暴亂的長篇特寫,我倒是順當地譯好了交給他,但第
二天他把我叫去,拿着那篇譯文對我道:「嗯,譯得還可以。
不過你對香港太不了解了。竟然把『鴨脷洲』譯成『鴨舌島』,
把『難民營』譯成『集中營』,你以後要在香港作報社的話,這
樣子是不行的。以後你每天看一份《南華早報》和一份《天天日
報》,我們自己的報你當然也要天天看的啦,這樣你才能盡快
了解香港。」
周先生是《東方日報》的創社功臣,早年寫詩也寫散文,
後來輔佐老闆一拳一腳創立這份香港銷量第一的大報,成天
忙得昏天黑地,就再不寫東西了。他這人可算是「食人之祿,
忠人之事」的樣板,他的策劃、組稿、版面編排和題目製作才
能,在香港報界都是有口皆碑的,尤善發現與培養作者,香港
不少著名專欄作家都從他手下起步。如今活躍於兩岸三地的李
碧華便是其中之一,聽說當年李碧華投稿副刊,周先生覺得她
有才氣有潛質,便鼓勵她努力寫,她的第一個專欄就是周先生
9紅梅谷
給她開的。
周先生不僅文字功夫好,有才,還特別「勞動模範」,每日
除主持報紙出版的全局外,更親自負責一兩個版面。通常都是
新開闢的版面,他不放心別人編,自己編得上了軌道,才交給
下面的編輯編。我就是被聘來給他新開的旅遊版當助手的。有
才的人脾氣大概都不好,先前的那個助手被他罵走了。所以介
紹我來的朋友古劍先生為我捏一把汗,先打預防針道:「要是
老頭子發脾氣,你別跟他計較哦!他其實人蠻好的。」但周先
生只是不苟言笑,倒從來沒罵過我,儘管不斷有人向他投訴我
不懂廣東話、不懂劃版、不懂起題,連透明膠都不懂用,據說
都被他一句話擋了回去:「肯學就好了。」
我進報社的頭一個月只負責翻譯我這一版的稿件,把稿子
弄齊了交給周先生劃版起題。有一天我把稿子交給他後正要
走,他卻叫住我道:「來,我教你劃版。」
說着便拿出張劃版紙,把我剛交給他的稿子翻兩翻,撿定
頭條,拿起筆就在劃版紙上劃了起來,口中唸唸有詞:「從上
至下劃,先定頭條,再定二條,依其重要性一篇篇劃下去,每
篇根據字數定出文字位,留出插圖和題目位,因為正文一般動
不了,題目和插圖較靈活,佔位置大小可以依文字而調節。這
就是為甚麼報紙的題目要最後起的原因……」
如此這般,不到十分鐘一個版面就劃好了。他抬起頭來問
文學.香港10
我:「會了嗎?」
「會了。」
「那換個頭條你劃一版看看。」
我後來到大學教傳媒寫作,教到編輯劃版一節,便是將周
先生教我的那套程序原封不動搬上課堂。資質再差的學生,一
堂課也學會了。
可惜我沒機會跟他學更多東西,幾個月之後的某日,他上
着上着班突然倒了下來,送到醫院便一去不返。去世時只有
五十多歲。
教我作題的是副刊主任梁小中先生,亦即我上文提到的頂
頭上司。
梁小中筆名石人,如今人們可能已經不熟悉這兩個名字
了,可在五十至八十年代的香港報界,這兩個名字如雷貫耳,
是一個報人傳奇,也是一個寫作人傳奇。我到報社那年他大約
已年過六十了吧?出身內地某大學外文系的他,早年在廣西辦
報,四九年後來香港。在香港報界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輔佐
過不止一個老闆,救活過不止一張報紙。可惜他也跟周先生一
樣,脾氣不好,尤其不肯受老闆的氣,一言不合,拔腿就走。
據說他也曾自己創社辦報,但他的才是沃茲之才,不是喬布斯
之才,搞不了商業經營,自己主持辦報就不成。所以某次發脾
氣走人、自己經營報社失敗後,他一賭氣,索性作閒雲野鶴,
11紅梅谷
回家單幹,每天寫十來個專欄,養活一家九口,就這樣維持多
年,將六個孩子都送到海外讀書,都培養成了碩士博士。這在
稿酬低、物價高的香港,簡直是超人行徑。
據說張恨水當年一天寫八個小說專欄。梁先生每天也要寫
八到十個專欄,而且他不僅中英文底子深厚,三教九流似乎也
無所不通,所以不論哪個版他都可以上。因應不同報紙的不同
風格不同要求,他寫的專欄五花八門,從小說到雜文,從詩詞
到食經。總之副刊的版他個個可以寫。此番《東方日報》老闆
請他出山,就是讓他來擔綱主筆,振興副刊,他每日上午九時
便來上班,坐班十小時主持副刊日常編務之餘,除了寫每日社
論,還親自在副刊上撰寫五六個專欄,分別是:小說、雜文、
志異、歷史傳奇、食經,居然還有一個測字專欄,每天讓讀者
報出一個字來解析其命相運程。這欄目特別受歡迎,每天都收
到一堆讀者來信。
每天下午三點鐘,我們總會看到周先生走到梁先生的大班
桌旁,在他對面坐下,兩個脾氣臭的人,卻是惺惺相惜,相敬
如賓,他們聚談的光景使我想起兩句古詩:如切如磋,如琢如
磨。輕言細語的十來分鐘之後,周先生靜靜走了,梁先生靜靜
拿張紙鋪在面前,奮筆疾書。大約十五到三十分鐘之後,他便
招手叫傳稿員珍姐:「把這稿送給周生。」我們便知道,今天的
社論出爐了。我們又見證了一次倚馬可待的寫作傳奇。
文學.香港12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我也步梁先生後塵成了爬格子動
物。我沒他的大才,自力更生奮發圖強的決心卻不比他小。梁
先生是過來人,最是體恤民心,他知道我們大家都想掙外快,
對編輯們寫內稿採取鼓勵政策。我編的旅遊版在我沒來之前,
稿件基本上來自於編譯國外報刊的旅遊文章,譯者都是外面約
的,水平參差,且時有脫稿現象。我來了之後,他便要我自己
把這活全部包下來,「一版兩三千字而已,稿費照算。」他說,
「你有時間的話,還可以給其他版補稿。」
那時我們那張報紙號稱每日發行六十萬份,副刊陣容強
大,共有十個版面:婦女版、雜文版、旅遊版、世趣版、小說
版、校園版、兒童版、食經版、風水版,還有個美其名曰「開
心樂園」的黃段子版。編輯們稍稍能動筆者,都在這些版面舞
文弄墨。稿費相對外稿自然要打點折扣,不過大家有時上班也
開寫,而梁先生對此現象睜雙眼閉雙眼,只要你把自己的版編
好了,他便放任自流。
那些稿子固然屬於通俗,檔次不高,但總歸也是一種寫
作,既能練筆又能來錢,對於多年來愛好寫作投稿無門的我,
這簡直好像一步登天,來到了一個美麗新世界。第一個月下
來,我一看領到手的那張稿費支票,哇,四位數!相當於我月
薪的四分之一啦!於是我一不作二不休,把世趣版的活也搞下
一半。另外,小說版婦女版校園版甚麼的,只要需要救場,我
13紅梅谷
便召之即來。我還翻找香港各種報刊,看看有無可以自由投稿
的園地,上面種的是些甚麼菜?花色?品種?手法?回家我就
如法炮製起來。
周先生教我劃版的第二天,我把劃好的版交給他起題。他
剛作好頭條題,就有人十萬火急地請他去處理甚麼問題,他便
匆匆把版往我手裏一塞道:「你請梁生教你作題吧,他作的題
目全港第一。我剛作的這個題還有不妥之處,請他改改。」
我還記得周先生起題的頭條是一篇學童在泰國海灘旅遊勝
地練游泳的文章,我留了個通欄題位,他起了一主一副兩個
題,副題我忘了,主題卻記得是:「今朝水中失黑旋,他年浪
裏誇白條。」
我把周先生這話對梁先生說了,梁先生便接過我手裏的版
道:「他起的題還用改?全香港他認了第二無人敢認第一啦。」
但他的目光還是聚焦在周先生那條題目上,沉吟着道:
「典是用得好的,但上聯的確有點不妥。我們是草根報紙,要
讓讀者一眼就看明白,『失黑旋』失之穿鑿。起題還是盡量利用
文章中的字句比較好,既省力,又易於切題。你看這篇文中有
『只見孩子們一個個都像秤砣,下水就往下沉』,不如改作『今
日水中笑秤砣』,『朝』改作『日』,平仄就對了,但也還是不太
好,最好用個典跟下句的典對上,等下你自己再去想想。我們
先來看看下面幾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