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３７ 卷第 ５ 期２０１８ 年 １０ 月

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Ｚｈｅｎｇｚｈｏｕ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Ａｅｒｏｎａｕｔｉｃｓ(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Ｅｄｉｔｉｏｎ)

Ｖｏｌ ３７ Ｎｏ ５２０１８ １０

收稿日期２０１８ － ０４ － ３０作者简介黄德锋ꎬ男ꎬ江西抚州人ꎬ副教授ꎬ博士ꎬ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传统文化ꎮ

ＤＯＩ１０ １９３２７ ｊ ｃｎｋｉ ｚｕａｘｂ １００９ － １７５０ ２０１８ ０５ ０１１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黄德锋(江西行政学院ꎬ江西　 南昌　 ３３０１０８)

摘　 要ldquo生生不息rdquo是古代社会中国人最为重视的传统理念之一ꎬlaquo周易raquo对此有着较为明确的

记载ꎬ并对我国古代社会的生命观产生了深远影响ꎮ laquo周易raquo理念中所蕴含的ldquo生生不

息rdquo的生命观在古代社会的祈子仪式生殖崇拜和精神传承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ꎬ

是我们中华民族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重要精神源泉ꎮ关键词laquo周易raquoꎻ生生不息ꎻ生命观

中图分类号Ｂ２２１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９ － １７５０(２０１８)０５ － ００８３ － ０９

　 　 ldquo生生不息rdquo是古代社会中国人最为重视的传统理念之一ꎬ牟宗三先生曾说ldquo中国文

化之开端ꎬ哲学观念之呈现ꎬ着眼点在生命ꎬ故中国文化所关心的是lsquo生命rsquo ꎮrdquo [１] laquo周易raquo以

推天道以明人道的整体思维ꎬ推崇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ꎬ它深刻揭示了ldquo阴阳和谐rdquo之道是

天地万物生成发展的根本之道ꎬldquo日新rdquo是ldquo生生不息rdquo不断发展的源泉ꎬ而ldquo太和rdquo则是ldquo生

生不息rdquo的最高理想ꎮ laquo周易1048944系辞下传raquo 曰ldquo天地絪缊ꎬ万物化醇ꎮ 男女构精ꎬ万物化

生ꎮrdquo laquo周易raquo把ldquo天地絪缊rdquo看成天地宇宙形成之根本ꎬ把ldquo男女构精rdquo看成是人类社会形成

的基础ꎬ天地之生成与人类之生育在这方面的意义上是完全一致的ꎮ 所以ꎬlaquo周易raquo特别强

调乾坤的生成之功能ꎬ称赞其为ldquo盛德大业至矣哉rdquo laquo周易1048944序卦传raquo把ldquo生生之谓易rdquo和

ldquo有天地然后有万物ꎬ有万物然后有男女ꎬ有男女然后有夫妇rdquo两者融合起来解释宇宙和人

类社会的生成和发展ꎬ这在本质上彰显的是一种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ꎮ

一生生之道

唐代孔颖达注疏的laquo周易正义raquo云ldquo生生ꎬ不绝之辞ꎮ 阴阳变转ꎬ后生次于前生ꎬ是万

物恒生ꎬ谓之易也ꎮ 前后之生ꎬ变化改易ꎮ 生必有死ꎬlaquo易raquo主劝诫ꎬ奖人为善ꎬ故云lsquo生rsquo ꎬ

不云lsquo死rsquo也ꎮrdquo [２] 中国人热烈地追求ldquo生rdquo ꎬ要求多生ꎬ为生而婚为生而求是古代民众的生

活动力源泉ꎬ由此产生了这种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传统生育观ꎬ它是古代社会民众对待人类繁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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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表现出来的生育倾向和价值导向ꎮ 徐桂兰说ldquo一般而言ꎬ一个人的生育过程大体上可

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求子阶段ꎮ 生育是生命的延续ꎬ是人类生生不已的根本ꎬ所以

生命是伟大的ꎬ创造生命是崇高的ꎬ因此ꎬ人类的生育信仰最早的内涵就是崇尚对生命的

创造ꎬ中国各民族莫不如此ꎮ 10490181049018于是在创造生命的前奏曲mdashmdashmdash求子阶段便形成衍生

传承着女性崇拜男性崇拜生育神崇拜等求子习俗rdquo [３] ꎬ对于中国古代生育信仰来说亦是

如此ꎮ

laquo周易1048944序卦传raquo曰ldquo有天地然后有万物ꎬ有万物然后有男女ꎬ有男女然后有夫妇ꎬ有

夫妇然后有父子ꎬ有父子然后有君臣ꎬ有君臣然后有上下ꎬ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ꎮrdquo这是

对人类和社会生成繁衍的全面阐释ꎬ揭示了天地万物的生成过程ꎮ laquo周易raquo的六十四卦是

一个生生不息的过程ꎬ也是宇宙万物化生的模式ꎬ宋代思想家周敦颐在其laquo太极图说raquo中为

我们精妙地说明了这么一个过程ꎬ他说

ldquo无极而太极ꎬ太极动而生阳ꎬ动极而静ꎬ静而生阴ꎬ静极复动ꎮ 一动一静ꎬ互为其根ꎮ

分阴分阳ꎬ两仪立焉ꎮ 阳变阴合ꎬ而生水火木金土ꎮ 五气顺布ꎬ四时行焉ꎮ 五行一阴阳也ꎬ

阴阳一太极也ꎬ太极本无极也ꎮ 五行之生也ꎬ各一其性ꎮ 无极之真ꎬ二五之精ꎬ妙合而凝ꎮ

乾道成男ꎬ坤道成女ꎻ二气交感ꎬ化生万物ꎬ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ꎮrdquo [４]

在laquo太极图说raquo中ꎬ周敦颐描述了一个ldquo无极mdashmdashmdash太极mdashmdashmdash阴阳mdashmdashmdash五行mdashmdashmdash万物rdquo的宇

宙生成模式ꎬ这个宇宙生成模式与laquo周易raquo中所提到的ldquo laquo易raquo有太极ꎬ是生两仪ꎬ两仪生四

象ꎬ四象生八卦rdquo是相一致的ꎬ这其实也是易道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体现ꎬ表达了天地万物ldquo生生

不息rdquo的永恒过程ꎮ laquo周易raquo认为ꎬ人类社会的ldquo生生不息rdquo与这个生成模式是一致的ꎬ它是

ldquo乾坤相交rdquo ldquo阴阳合德rdquo的结果ꎮ

ldquo大哉乾元ꎬ万物资始ꎬ乃统天rdquo ꎬ意思是说在人类的生产中ldquo乾元rdquo发挥了积极主动性

作用ꎻldquo至哉坤元ꎬ万物滋生ꎬ乃顺承天rdquo ꎬ意思是ldquo坤元rdquo是通过配合乾元而发挥作用的ꎬ故

说天地万物人类社会之生成繁衍ꎬ始终都是乾坤男女相互作用的结果ꎮ laquo周易1048944说卦

传raquo曰ldquo乾ꎬ天也ꎬ故称乎父ꎮ 坤ꎬ地也ꎬ故称乎母ꎮ 震一索而得男ꎬ故谓之长男ꎮ 巽一索而

得女ꎬ故谓之长女ꎮ 坎再索而得男ꎬ故谓之中男ꎮ 离再索而得女ꎬ故谓之中女ꎮ 艮三索而

得男ꎬ故谓之少男ꎮ 兑三索而得女ꎬ故谓之少女ꎮrdquo laquo说卦传raquo这种将卦象寓意成ldquo父母生子

女rdquo说法ꎬ与laquo系辞上传raquo ldquo乾道成男ꎬ坤道成女rdquo的内涵相呼应ꎬ说明乾坤相感男女相合是

人类社会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根本所在ꎮ

laquo周易raquo对ldquo人rdquo极为重视ꎮ 据统计ꎬ在其经传文本中ꎬldquo人rdquo字出现了一百多次ꎬ出现的

频率是相当高的ꎮ laquo礼记1048944礼运raquo曰ldquo故人者ꎬ其天地之德ꎬ阴阳之交ꎬ鬼神之会ꎬ五行之

秀气也ꎮrdquo [５] 作为ldquo人rdquo ꎬ是阴阳之交的产物ꎬ禀赋着阴阳二气ꎬ人外是个大太极ꎬ人体自身

也是一个小太极ꎮ 对男女阴阳之交生乎后代ꎬ针对laquo周易raquo中的ldquo天地絪缊ꎬ万物化淳ꎮ 男

女构精ꎬ万物化生rdquo ꎬlaquo来氏易注raquo对此解释说ldquo夫天地男女ꎬ两也ꎻ絪缊构精ꎬ以一合一ꎬ亦

两也ꎬ所以成化淳化生之功ꎮrdquo [６] 所以ꎬ人之生是男女媾精的结果ꎬ是由男女阴阳二气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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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形成的ꎮ

laquo周易raquo曰ldquo生生之谓易ꎮrdquo laquo周易raquo认为ꎬ生生不息是天地事物最根本的性质ꎬldquo日新rdquo

是指不断地有新变化ꎬldquo生生rdquo是指不断有新的发展ꎬldquo日新rdquo与ldquo生生rdquo两者共同促进了事

物的发展变化ꎮ 蒙培元先生说ldquo生生之谓易rdquo ꎬ既是对ldquo易是什么rdquo最好的回答ꎬ也是对

ldquo易根本精神的最透底的说明rdquo ꎬ它ldquo最能反映中国哲学精神rdquo ꎮ[７] 所以ꎬ天地万物和人类社

会的形成发展都是一个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过程ꎬ这既是宇宙万物生育的法则ꎬ也是人类社会生

成的根源ꎮ

二求子仪式

我国古代是一个农业社会ꎬ人丁兴旺在农业生产中具有重要作用ꎮ 因此ꎬ反映在婚姻

和家庭关系上ꎬ就是ldquo多子多福rdquo ldquo子孙满堂rdquo等ꎮ 传统宗法社会对后代的繁衍极其重视ꎬ

故在婚姻和孕育过程中总是洋溢着人丁兴旺的主题ꎮ 正是对子孙的这种强烈要求ꎬ才使

得民间对孕育的极度重视ꎬ仪式也极其烦琐ꎬ因为每一种仪式里面ꎬ饱含着人们的这种强

烈的生命情感ꎮ 在古代医疗事业极其落后和孕育知识极度缺乏的情况下ꎬ人们对怀孕抱

有极大的热情和期盼ꎬ因此才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求子仪式ꎬ形成了在民间具有普遍信仰的

求子民俗ꎮ 如在中国传统的生育民俗信仰之中ꎬ从各种神话传说祈子信物ꎬ到生育禁忌

和庆生一系列仪式中ꎬ能够让人感受到中国人对生命的深情礼赞和热切渴求ꎻ在生育信仰

之中ꎬ从麒麟偷灯数柱女阴男根图等各种象征多子多育的古老性符号ꎬ从高禖月下老

人等保佑多生多育的生育之神ꎬ从谋求人谋与鬼谋相统一的婚姻ldquo六礼rdquo ꎬ从婚姻仪式中花

生枣子栗子象征多子多育的婚礼用品ꎬ以及众多的婚礼禁忌ꎬ我们可以看出古代民众对

生命延续与子孙繁衍的执着追求ꎮ

laquo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1048944华东卷raquo记载了清代江西一些地区的求子仪式ꎬ从中可

以看出那个时代人们对生命延续的热情与渴求ꎮ 如清乾隆二十五年laquo袁州府志raquo记载ldquo正

月上元ꎬ夜静ꎬ妇女燃烛锅内ꎬ迎厕姑神问生育及休咎ꎬ颇验ꎮ 有未得子之家ꎬ族邻送菜园

门于房内烧之ꎬ主家留饭ꎬ生子日致谢ꎮrdquo [８] 清同治九年laquo南昌县志raquo记载ldquo正月好事者也

窃园门ꎬ鼓吹诣富家送喜ꎬ主生子ꎮ 八月中秋夜ꎬ妇女暗数高桥桥柱ꎬ宜子ꎮ 妇人结队入

园圃中窃瓜菜之属怀之ꎬ谓之lsquo摸青rsquo ꎬ为宜子之详ꎮrdquo [９] 清同治九年laquo乐平县志raquo记载ldquo正

月十五日ꎬ夜静时ꎬ妇女于灶前迎筲箕神ꎬ问生育ꎬ卜休咎ꎮrdquo [１０] 清同治十二年laquo铅山县志raquo

记载ldquo八月间有取大冬瓜一枚ꎬ宫灯鼓吹送亲友之未得子者ꎮrdquo [１１] 清同治十二年laquo崇仁县

志raquo记载ldquo正月元夕ꎬ新娶妇人家ꎬ邻戚送红烛并鸡鸭蛋ꎬ曰lsquo送喜rsquo ꎮ 夜深ꎬ妇女以茶果

香烛供紫姑神ꎬ问家常琐细事ꎮrdquo [１２] 这些记载还有很多ꎬ充斥着当时整个民间社会ꎬ它足以

证明古代江西的祈子信仰的繁盛ꎮ 古代生育信仰中民众之多观念之深ꎬ已经使之渗透到

民众日常生活中每一个方面ꎮ 这些祈子信仰为民众建构了一个虚幻的子孙繁衍的世界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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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虚幻的世界与民众生活着的真实世界并存ꎮ 它不但提供着支撑人们生活所需的精

神ꎬ而且这种淳朴原始神秘而且依靠想象力存在的精神世界对民众日常真实生活的影

响无疑是巨大的ꎮ 无论是衣食住行ꎬ还是社会生产ꎬ甚至是生老病死ꎬ都与这种信仰下的

精神状态密切相关ꎬ虽平常却又有着广泛而又狂热的追求ꎬ虽虚幻却在人们心目中深深打

上了现实烙印ꎬ成为古代社会人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ꎮ

在我国许多地方的方言中ꎬldquo灯rdquo与ldquo丁rdquo谐音ꎬ在节日期间ꎬ民间举行的大型ldquo花灯rdquo竟

游ꎬ一系列的ldquo迎灯rdquo和猜灯谜活动ꎬ其实寓意是ldquo添丁rdquo ꎬ意为自家 ldquo生子rdquo带来好彩头ꎮ

相传已延续了 ６００ 余年的宁都县石上村的ldquo割鸡rdquo仪式和ldquo添丁炮rdquo活动ꎬ是石上村的村民

为庆贺添丁所举行的独有的民间集体狂欢活动ꎮ ldquo割鸡rdquo仪式神圣庄严ldquo添丁炮rdquo壮观热

闹ꎬ寓意着人丁兴旺家族繁荣的希望ꎮ ldquo割鸡rdquo仪式与ldquo添丁炮rdquo活动ꎬ为家庭添丁祝福ꎬ

为宗族延续后代喝彩ꎬ体现了传统石上村人们深沉的生命观念ꎮ 在古代民间社会ꎬ拥有极

为丰富的灯彩活动ꎬ灯彩是民间各地流行最广的一种传统艺术ꎬ人们在节日里举办这样的

灯彩活动ꎬ一是为了丰富节日文化生活ꎬ娱神娱人ꎻ二来可以去除邪祟ꎬ为人们辟邪ꎬ但更

重要的是这样的活动蕴含着古代社会人们深厚的生命观念ꎮ 民间各种迎灯游灯传灯

担灯花灯长龙灯和制作各种形状的灯具等ꎬ都具有祝愿家族人丁兴旺之吉祥寓意ꎮ 在

每次灯彩活动结束的当晚ꎬ许多村里的新婚家庭争着把灯彩请入家中ꎬ祈求着各路神祇送

子ꎬ期盼着自己添丁ꎮ 早生贵子是传统社会人们的普遍愿望ꎬ也成为新婚夫妇极为关注的

事情ꎮ 如ldquo在江西许多地方ꎬ都有过年给新媳妇送灯的习俗ꎬ它蕴涵着娘家给女儿送来继

承夫家的香火ꎮ 在靖安ꎬ每年正月十五ꎬ都要给新人送龙灯ꎬ俗称lsquo送龙崽rsquo ꎮ 10490181049018在宁都ꎬ

新娘的娘家人给新人送灯ꎬ只能送给没有怀孕的新婚女儿ꎬ当地称为lsquo催子灯rsquo ꎬ以祈祷女

儿在新的一年喜得贵子ꎮ 婿家收下灯后ꎬ要将灯彩挂在婚床的两边ꎬ夜晚照明ꎬ以lsquo照rsquo与

lsquo早rsquo的谐音ꎬ求神保佑ꎬ早生贵子rdquo ꎮ[１３] 可见ꎬ古代民间社会这些丰富多彩的民间生育信仰

活动彰显着人们深沉的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价值理想ꎮ

除了对ldquo灯彩rdquo的热崇ꎬ古代中国民间还有许多其他形式表现着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求子意

蕴ꎮ 如人们对ldquo火rdquo总怀着一种特殊的感情ꎬ古代对火的崇拜更是源远流长ꎮ ldquo火rdquo意味着

生命之火ꎬ繁衍之火ꎬ家族的繁衍要有香火ꎬ香火兴旺是人们永远的期望ꎮ 中华民族祈求

多子多孙看重子嗣传承的心理ꎬ体现了中华民族注重ldquo香火兴旺rdquo的民族传统ꎮ laquo周易1048944

泰1048944彖传raquo曰ldquo天地交而万物通rdquo ꎬ表达了万物交感之意ꎬ而交感正是生育的基本条件ꎮ

ldquo泰rdquo字因而具有了特殊的意义ꎬ加上泰山位于我国东方ꎬ在五行中ꎬ东方属木ꎬ具有ldquo春

生rdquo的功能ꎬ故祭拜泰山娘娘就被人们附会为保佑妇女生子之意ꎮ 在古代的一些婚嫁中ꎬ

常用的剪纸绣花内容有ldquo蝴蝶戏金瓜龙凤呈祥鸳鸯戏水榴开百子rdquo等ꎬ这些剪纸图案体

现了民间对多子多福的切实期望ꎮ 土地神是农业社会的重要崇拜对象ꎬ人们祭拜土地神ꎬ

不仅是因为土地丰富的出产养育了我们ꎬ还有人们ldquo把女性的生育和土地的出产联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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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来ꎬ认为女性的生育和大地生长出草木一样ꎬ并希望人口繁衍如同大地生长草木那样郁郁

葱葱ꎮ 于是ꎬ土地崇拜又是生殖崇拜的延续ꎮ 所以ꎬ中华民族自古对土地的崇拜ꎬ从另一

面也体现了子孙多福的生育信仰rdquo ꎮ[１４]

古代社会还认为麒麟具有送子的功能ꎮ laquo礼记1048944乡饮酒义raquo云ldquo产万物者圣也ꎮrdquo古代

民间认为ꎬ作为ldquo圣兽rdquo的麒麟能ldquo产万物rdquo ꎮ 因而ꎬ人们认为它能送子ꎬ会带来子孙繁衍ꎮ

这样ꎬldquo麒麟送子rdquo就逐渐演变成为民间的生育信仰ꎮ laquo礼记1048944礼运raquo云ldquo何谓四灵 麟

凤龟龙ꎬ谓之四灵ꎮrdquo麒麟是瑞兽ꎬ古代四灵之一ꎬ是吉祥如意的象征ꎬ但在民间ꎬ麒麟的

主要功能是送子ꎬ崇拜麒麟的主要目的就在于祈子ꎮ ldquo每当农历正月十五闹元宵时ꎬ江西

樟树一带的青年都要结伴为当年新婚夫妇预祝早生贵子ꎬ这一习俗谓之lsquo麒麟送子rsquo ꎮ 送

喜队伍的前面ꎬ有一青年男子手捧长方形香盘ꎬ盘内立放一兜绿油油的青菜(谐音lsquo才rsquo ) ꎬ

菜旁边立放两只纸剪的麒麟和一盏长明灯ꎮ 村里的吹打班子敲锣打鼓ꎬ吹起唢呐ꎬ刹时形

成一长串人流ꎮ 送喜顺序ꎬ严格按照族谱辈分高低排列ꎬ即使年龄较大ꎬ只要辈分低ꎬ也要

让辈分高的排在前面ꎮ 送喜队伍每到一家ꎬ新婚夫妇即放鞭炮ꎬ沏热茶ꎬ端出花生糖果

豆子之类的年货ꎬ热情招待ꎬ也有请留下喝酒的ꎮrdquo [１５] 民间节日在娱神娱人的同时ꎬ也蕴含

着深沉的生命意识ꎬ这是民间节日文化的重要表达ꎬ也代表着古代中国人发自内心的永恒

追求ꎮ

古代社会的求子仪式并不可能改变生育的客观现实ꎬ但却可以给渴望生育的人们增强

精神力量ꎬ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人们对现实的困境和无助ꎬ看到未来的希望ꎮ 正如有学者

所说ldquo所谓的神不但是人所依赖的权威ꎬ还是人们的力量源泉ꎮ 一个人皈依神ꎬ便会相信

神与他同在ꎬ感到有取之不尽的力量ꎬ自信地面对世界和生活ꎮrdquo [１６] 希望是一种自我鞭策

的精神力量ꎬ它能够激发人的能量ꎬ鼓舞人们在艰难的状态下树立起生活的信心ꎬ以积极

的精神战胜暂时的困难ꎬ努力创造美好的人生ꎮ

三生殖崇拜

laquo周易1048944系辞上传raquo曰ldquo夫乾ꎬ其静也专ꎬ其动也直ꎬ是以大生焉ꎮ 夫坤ꎬ其静也翕ꎬ其

动也辟ꎬ是以广生焉ꎮrdquo在laquo周易raquo里ꎬ乾阳男与坤阴女是相对的一组概念ꎮ ldquo乾rdquo表现

的是男阳的特征ꎬldquo坤rdquo表现的是女阴的特征ꎮ 阳爻是男根的ldquo其动也直rdquo (直ꎬ勃起的象

征) ꎬ阴爻是女阴的ldquo其动也辟rdquo (辟ꎬ张开的象征) ꎬ两者均以男女生殖器官的形状为原型ꎬ

并由此演绎出天地阴阳刚柔等万事万物的变化法则ꎮ 在laquo周易raquo看来ꎬ既然万事万物是

阴阳二气交合的产物ꎬ那么人的生命自然是源于阴阳二气的交合ꎮ 作为阴阳的男女ꎬ那就

表现为男女生殖的两性行为了ꎬ自然会联系到男女的生殖器官和生殖能力ꎮ

生殖崇拜的早期阶段是人们对生殖器的崇拜ꎬ主要表现在对男女生殖器象征物的崇

拜ꎬ如女阴象征物崇拜和男根象征物崇拜ꎬ甚至是男女交媾象征物的崇拜ꎮ 我们通过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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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quo周易raquo卦象的分析ꎬ可以发现laquo周易raquo中也有一些古代生殖器崇拜的痕迹ꎮ 郭沫若先生在

其laquo周易时代的社会生活raquo一文中就认为ꎬ阴阳爻的符号ldquomdashrdquo和ldquo － － rdquo就是男女生殖器的

象征ꎮ 还有学者根据对儒家学说在人类繁衍生息上的分析指出ldquo儒家的根本思想ꎬ乃是

生发于lsquo生殖崇拜rsquo观念的ꎮ 而生殖崇拜的观念ꎬ正是中国文化最深层的结构之一ꎮ 事实

上ꎬ只有理解儒家和传统礼教文化这种崇拜生殖的精神ꎬ方能理解中国人所以重多子ꎬ以

多子多孙为福ꎬ并且人口如此众多的原因ꎮrdquo [１７]

黑格尔说ldquo东方所强调和崇敬的往往是自然界的普遍的生命力ꎬ不是思想意识的精

神性和威力ꎬ而是生殖方面的创造力ꎮrdquo [１８] 正是由于男女性器官的生殖功能促使了人们对

生殖信仰的想象ꎮ 在大自然中ꎬ具有独特外观的事物ꎬ如山峰石头柱石缝树洞等ꎬ因

外观酷似男根或女阴而成为人们崇拜的生殖ldquo圣物rdquo ꎮ 如江西石城县通天寨中的ldquo石笋干

霄rdquo就酷似男根ꎬ它雄立于高山之巅ꎬ人们生动地称之为ldquo生命之根rdquo ꎮ 如果说通天寨中的

ldquo石笋干霄rdquo是ldquo生命之根rdquo ꎬ那江西龙虎山上的ldquo仙女岩rdquo那就是ldquo生命之门rdquo了ꎮ 在龙虎山

的岩峰中间有一个大裂缝形成的岩洞ꎬ其形态酷似女阴ꎬ人们亲切而又形象地称之为ldquo仙

女岩rdquo或ldquo大地之母rdquo ꎮ 仙女岩前石壁上镌刻着著名散文家石英撰写的laquo仙女岩记raquo ꎬ其曰

ldquo邃邃乎群山之母ꎬ润润兮众水之源ꎮ 踞万仭之上ꎬ俯亿兆生灵ꎮ 至奇则过客仰叹ꎬ绝美则

倩女自愧ꎮ 华夏之唯一ꎬ域外更无双ꎮ 寻根者日夜兼程ꎬ膜拜者水陆并进ꎮ 可望而不可

即ꎬ可亲而不可狎ꎮ 集高贵与平易于一表ꎬ并巧俏与淳厚于一身ꎮ 龙虎山麓多云ꎬ乃伊气

韵之外化ꎻ泸溪秀峰竞峙ꎬ乃伊所育之精华ꎮ 伊何时生成 开天辟地之日匐然洞现ꎮ 洞中

何藏 隐含待译之生命密码ꎮ 何时破得 生命之源确释之时ꎬ此岩亦将颌首作笑矣ꎮrdquo [１９]

正是因为这形似女阴的仙女岩ꎬ人们联想到了ldquo大地之母rdquo的生育法力ꎬ似乎它蕴含着神奇

的ldquo生命密码rdquo ꎬ一定能够给民众带来多子的祝福ꎬ而周边欲求子嗣者常到此焚香礼拜ꎬ或

许这就是生殖崇拜的力量ꎮ ldquo生命之根rdquo和ldquo生命之门rdquo是中国古代生殖崇拜的代表ꎬ它在

深层次上表达了人们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期盼ꎮ

生殖崇拜的实质是人们对人类社会持续发展和人口不断繁衍的渴望ꎮ 传统的生殖崇

拜在世界上不是某一民族或某一时期所独有的社会现象ꎬ它几乎贯穿了所有民族的各个

历史时期ꎮ 黑格尔说ldquo对自然界普遍的生殖力的看法是用雌雄生殖器的形状来表现和崇

拜的ꎮrdquo [１８] 于是ꎬ一些有特别形状的动物植物被先民用来作为孕育的象征ꎮ 如葫芦蛙

瓜石榴花鱼等ꎬ因为多子而成为生育的象征符号ꎮ 葫芦在古代人们观念中被作为子宫

的象征来崇拜ꎬ葫芦产籽多和繁殖力强的实际能力ꎬ强化了人们对葫芦生殖力的象征ꎬldquo葫

芦rdquo所表达出来的ldquo瓜瓞绵绵rdquo象征ꎬ是人们祈求子嗣繁盛的渴望ꎮ 瓜是藤生的子房类果

实ꎬ瓜中又多籽ꎬ与葫芦一样ꎬ也被人们喻为子宫ꎬ自然是多子的象征ꎬ由此ꎬ在古代民间形

成了摸瓜偷瓜送瓜等类的生育信仰ꎮ 中国传统建筑中的石柱一般是瓜形或是在瓜形基

础上形成的鼓形瓶形或倒座莲花形等ꎬ这似乎也是与传统的生殖崇拜有关ꎮ ldquo瓜rdquo作为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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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子信物的观念渗透到民间信仰之中ꎬ以ldquo瓜rdquo为年画和其他图案在民间百姓日常生活也极

为常见ꎮ 石榴也被人们视为生殖旺盛的象征ꎬ人们信仰石榴多子的形象也表达了增强生

殖能力的愿望ꎮ 还比如生殖崇拜中对花的赞美ꎬ是因为ldquo我国先民常以花喻女阴ꎬ瓜喻子

宫ꎬ除了两者形状相似之外ꎬ在先民眼里ꎬ植物的春华秋实还蕴涵着生生不息的生殖繁衍

意义ꎮ 以花卉象征女阴ꎬ表达了先民们祈求女性能像花卉一样果实累累的朴素心愿ꎮrdquo [２０]

鱼亦多籽ꎬ亦是具有旺盛生殖力的象征ꎬ生活中以ldquo鱼rdquo作为吉祥物也随处可见ꎬ如ldquo莲年有

余rdquo ldquo鲤鱼跳龙门rdquo等图案ꎬ在民间的年画剪纸雕刻中经常出现的鱼纹图案ꎬ都是基于对

ldquo鱼rdquo的生殖崇拜有关ꎮ ldquo从表象来看ꎬ因为鱼的轮廓ꎬ更准确地说是双鱼的轮廓ꎬ与女阴的

轮廓相似ꎮ 从内涵来说ꎬ鱼腹多子ꎬ繁殖力强ꎮ 当时的人类还不知道女阴的生育功能ꎮ 因

此ꎬ这两方面的结合ꎬ使生活在渔猎社会的先民将鱼作为女性生殖器官的象征ꎬ10490181049018原始

先民的以鱼为神ꎬ象征着以女阴为神ꎬ实质是生殖崇拜ꎬ以析求人口繁盛ꎮ 这就是laquo周易raquo

中所说的lsquo通神明之德rsquo ꎮrdquo [２１] 由于葫芦瓜鱼等是具有旺盛生殖力的象征ꎬ因此ꎬ古代民

间对这些深层次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认识是与人类的生殖信仰和重视子孙繁衍密切相关的ꎮ

四希望传承

费孝通先生曾说ldquo中国文化的特点之一我想是在世代之间联系的认识上ꎮ 一个人不

觉得自己多么重要ꎬ要紧的是光宗耀祖ꎬ是传宗接代ꎬ养育出色的孩子ꎮrdquo [２２] 生育后代在人

生中是如此重要ꎬ故我国古代民间所有的信仰无不是围绕此而展开人们要传宗接代延

续香火ꎻ人们要孝敬父母ꎬ保养自己ꎻ人们要光宗耀祖ꎬ扬名后世ꎬ这样才能显示出古代民

间信仰的生命意义ꎬ这是对ldquo生rdquo的赞美ꎬ对ldquo生rdquo的希望ꎬ对ldquo生rdquo的渴求ꎮ

民间的ldquo上红丁rdquo和ldquo安红丁rdquo活动也是民众ldquo生生不息rdquo观念的浓缩ꎮ ldquo上红丁rdquo是指

在每年的正月初一将前一年出生的男孩子名字写入族谱ꎮ ldquo上红丁rdquo对于小孩来讲是有重

要意义指向的ꎬ是宗法社会中入族的象征ꎮ 此时人们怀抱着尚在襁褓里的孩子ꎬ在那爆竹

喧天的氛围中ꎬ极其庄严地注视着自己小孩的名字和出生时辰写入族谱ꎮ 小孩的名字只

有写入了宗谱才能得到族人的认同ꎬ才能拥有在此地生活的ldquo合法rdquo身份ꎬ具有了辈分ꎬ与

祖先在一起ꎮ ldquo安红丁rdquo是指人们在祖先墓碑上刻上子孙后代中尚未出世预先取好的男丁

的名字ꎬ这些名字刻在墓碑上ꎬ先人似乎感受到了后代子孙们环绕在其膝下ꎬ这或许是另

一种意义上的ldquo四代同堂rdquo ꎮ ldquo上红丁rdquo入谱和墓碑ldquo安红丁rdquo的习俗ꎬ深入地刻画出古代社

会人们祈求子孙繁衍的心愿ꎮ

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理想还体现在民间以各种变通的方式来实现ꎮ ldquo变通rdquo是laquo周易raquo

的基本精神之一ꎬ在这里所谓的ldquo变通rdquo ꎬ就是为了适应生育实际情况的变化而采取相应的

对策ꎮ 古代社会人们最重血统ꎬ民间高度重视香火传承ꎬ一旦自身没有生育条件或丧失子

女ꎬ养子或继子的现象也极为常见ꎮ 养子即抱养他人所生子女ꎬ而继子则是过继本族或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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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的子女ꎬ养子或继子一般为男性ꎬ偶尔也会有女性ꎮ ldquo赣南各县抱养子女之风甚盛ꎮ 自

己未曾生育者ꎬ抱养他人之子固不足怪ꎬ即自己生有子女者抱养他人之子亦所在多有ꎮ 惟

各姓族谱中恒有异性不得上谱之规定ꎬ然此风不因之衰减也ꎮrdquo [２３] 而ldquo石城县珠坑乡的罗

氏不仅本族人可以入继出继ꎬ对外姓人也可以入继出继ꎻ不仅男性可以入继出继ꎬ女性

也可以入继出继ꎮrdquo [２４] 民间社会之所以打破了传统立子立嗣以男性为限的传统认识ꎬ考

虑的是宗族的繁盛和后继有人ꎮ 他们制定的大小宗祧继承人的立嗣条件ꎬ为挑选继承人

提供了较宽松的余地ꎮ 这些措施是古代民众在重视家族继承和传宗接代的生存压力之间

所采取的一种变通方式ꎬ是实现生命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另一种形式ꎮ

ldquo laquo周易raquo推天道以明人事ꎬ把和谐理念贯通于天地人三才之道ꎮ 对人的生命来说ꎬ更

重要的是精神生命或文化生命ꎮ 追求精神生命的和谐ꎬ就是追求人的存在的和谐ꎬ是人存

在的根本状态ꎬ也是laquo周易raquo所追求的生命境界ꎮrdquo [２５] 在古代社会ꎬldquo生生不息rdquo不仅仅体现

在子孙繁衍的血脉传承ꎬ还表现为子孙对先辈精神和道德的传承ꎮ 我国的儒家一贯主张

通过血脉的延续和精神的不朽来实现人生的价值与超越ꎬ所以儒家不但反复强调ldquo不孝有

三ꎬ无后为大rdquo ꎬ希望通过传宗接代来延续人的生理生命ꎬ而且儒家学者还认为ꎬ人生的最

大价值还在于实现ldquo立功立德立言rdquo这ldquo三不朽rdquo的精神价值和道德传承ꎬ即人所具有的

社会生命和精神生命ꎮ 人生ldquo三不朽rdquo之说来自于laquo左传1048944襄公二十四年raquo ꎬ其曰ldquo太上有

立德ꎬ其次有立功ꎬ其次有立言ꎻ虽久不废ꎮ 此之谓不朽ꎮrdquo ldquo立德立功立言rdquo这ldquo三不朽rdquo

诠释着人们对ldquo生生不息rdquo生命观更高意义的深层次理解ꎮ 胡适说ldquo这古老的三不朽论ꎬ

两千五百年来曾使许多的中国学者感到满足ꎮ 它已经取代了人类死后不朽的观念ꎬ它赋

予中国士大夫以一种安全感ꎬ纵然死了ꎬ但是他个人的德能功业思想和语言却在他死后

永垂不朽ꎮrdquo [２６] 但在历史上真正能够ldquo三不朽rdquo的毕竟是极少数ꎬ普通百姓难于望及ꎬ于是

明代人陈继儒说ldquo生时有济于乡里ꎬ死后有可传之事ꎮrdquo [２７] 这样的要求大多数还是可以做

到的ꎮ 于是ꎬ把儒家的ldquo三不朽rdquo降低到ldquo济于乡里rdquo和ldquo可传之事rdquo ꎬ其实也是民众对生命

价值的一种转换ꎬ是人们能够实现其ldquo生生不息rdquo人生理想的一种较为现实的方式ꎬ也是人

类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精神传承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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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校刘 　 林ꎬ罗 　 红

Ｚｈｏｕｙｉ ａｎｄ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Ｖｉｅｗ ｏｆ ＬｉｆｅＨＵＡＮＧ Ｄｅ － ｆｅｎｇ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ｌｉｆｅ ｉｓ ｏｎｅ ｏｆ ｔｈｅ ｍｏｓｔ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ｉｄｅａｓ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ｐｅｏｐｌｅ ｉｎ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

ｔｙ Ｚｈｏｕｙｉ ｈａｓ ａ ｒｅｌａｔｉｖｅｌｙ ｃｌｅａｒ ｒｅｃｏｒｄ ｏｆ ｉｔꎬ ａｎｄ ｉｔ ｈａｓ ａ ｐｒｏｆｏｕｎｄ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 ｏｎ ｔｈｅ ｏｕｔｌｏｏｋ ｏｆ ｌｉｆｅ ｉｎ ｔｈ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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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表现出来的生育倾向和价值导向ꎮ 徐桂兰说ldquo一般而言ꎬ一个人的生育过程大体上可

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求子阶段ꎮ 生育是生命的延续ꎬ是人类生生不已的根本ꎬ所以

生命是伟大的ꎬ创造生命是崇高的ꎬ因此ꎬ人类的生育信仰最早的内涵就是崇尚对生命的

创造ꎬ中国各民族莫不如此ꎮ 10490181049018于是在创造生命的前奏曲mdashmdashmdash求子阶段便形成衍生

传承着女性崇拜男性崇拜生育神崇拜等求子习俗rdquo [３] ꎬ对于中国古代生育信仰来说亦是

如此ꎮ

laquo周易1048944序卦传raquo曰ldquo有天地然后有万物ꎬ有万物然后有男女ꎬ有男女然后有夫妇ꎬ有

夫妇然后有父子ꎬ有父子然后有君臣ꎬ有君臣然后有上下ꎬ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ꎮrdquo这是

对人类和社会生成繁衍的全面阐释ꎬ揭示了天地万物的生成过程ꎮ laquo周易raquo的六十四卦是

一个生生不息的过程ꎬ也是宇宙万物化生的模式ꎬ宋代思想家周敦颐在其laquo太极图说raquo中为

我们精妙地说明了这么一个过程ꎬ他说

ldquo无极而太极ꎬ太极动而生阳ꎬ动极而静ꎬ静而生阴ꎬ静极复动ꎮ 一动一静ꎬ互为其根ꎮ

分阴分阳ꎬ两仪立焉ꎮ 阳变阴合ꎬ而生水火木金土ꎮ 五气顺布ꎬ四时行焉ꎮ 五行一阴阳也ꎬ

阴阳一太极也ꎬ太极本无极也ꎮ 五行之生也ꎬ各一其性ꎮ 无极之真ꎬ二五之精ꎬ妙合而凝ꎮ

乾道成男ꎬ坤道成女ꎻ二气交感ꎬ化生万物ꎬ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ꎮrdquo [４]

在laquo太极图说raquo中ꎬ周敦颐描述了一个ldquo无极mdashmdashmdash太极mdashmdashmdash阴阳mdashmdashmdash五行mdashmdashmdash万物rdquo的宇

宙生成模式ꎬ这个宇宙生成模式与laquo周易raquo中所提到的ldquo laquo易raquo有太极ꎬ是生两仪ꎬ两仪生四

象ꎬ四象生八卦rdquo是相一致的ꎬ这其实也是易道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体现ꎬ表达了天地万物ldquo生生

不息rdquo的永恒过程ꎮ laquo周易raquo认为ꎬ人类社会的ldquo生生不息rdquo与这个生成模式是一致的ꎬ它是

ldquo乾坤相交rdquo ldquo阴阳合德rdquo的结果ꎮ

ldquo大哉乾元ꎬ万物资始ꎬ乃统天rdquo ꎬ意思是说在人类的生产中ldquo乾元rdquo发挥了积极主动性

作用ꎻldquo至哉坤元ꎬ万物滋生ꎬ乃顺承天rdquo ꎬ意思是ldquo坤元rdquo是通过配合乾元而发挥作用的ꎬ故

说天地万物人类社会之生成繁衍ꎬ始终都是乾坤男女相互作用的结果ꎮ laquo周易1048944说卦

传raquo曰ldquo乾ꎬ天也ꎬ故称乎父ꎮ 坤ꎬ地也ꎬ故称乎母ꎮ 震一索而得男ꎬ故谓之长男ꎮ 巽一索而

得女ꎬ故谓之长女ꎮ 坎再索而得男ꎬ故谓之中男ꎮ 离再索而得女ꎬ故谓之中女ꎮ 艮三索而

得男ꎬ故谓之少男ꎮ 兑三索而得女ꎬ故谓之少女ꎮrdquo laquo说卦传raquo这种将卦象寓意成ldquo父母生子

女rdquo说法ꎬ与laquo系辞上传raquo ldquo乾道成男ꎬ坤道成女rdquo的内涵相呼应ꎬ说明乾坤相感男女相合是

人类社会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根本所在ꎮ

laquo周易raquo对ldquo人rdquo极为重视ꎮ 据统计ꎬ在其经传文本中ꎬldquo人rdquo字出现了一百多次ꎬ出现的

频率是相当高的ꎮ laquo礼记1048944礼运raquo曰ldquo故人者ꎬ其天地之德ꎬ阴阳之交ꎬ鬼神之会ꎬ五行之

秀气也ꎮrdquo [５] 作为ldquo人rdquo ꎬ是阴阳之交的产物ꎬ禀赋着阴阳二气ꎬ人外是个大太极ꎬ人体自身

也是一个小太极ꎮ 对男女阴阳之交生乎后代ꎬ针对laquo周易raquo中的ldquo天地絪缊ꎬ万物化淳ꎮ 男

女构精ꎬ万物化生rdquo ꎬlaquo来氏易注raquo对此解释说ldquo夫天地男女ꎬ两也ꎻ絪缊构精ꎬ以一合一ꎬ亦

两也ꎬ所以成化淳化生之功ꎮrdquo [６] 所以ꎬ人之生是男女媾精的结果ꎬ是由男女阴阳二气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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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形成的ꎮ

laquo周易raquo曰ldquo生生之谓易ꎮrdquo laquo周易raquo认为ꎬ生生不息是天地事物最根本的性质ꎬldquo日新rdquo

是指不断地有新变化ꎬldquo生生rdquo是指不断有新的发展ꎬldquo日新rdquo与ldquo生生rdquo两者共同促进了事

物的发展变化ꎮ 蒙培元先生说ldquo生生之谓易rdquo ꎬ既是对ldquo易是什么rdquo最好的回答ꎬ也是对

ldquo易根本精神的最透底的说明rdquo ꎬ它ldquo最能反映中国哲学精神rdquo ꎮ[７] 所以ꎬ天地万物和人类社

会的形成发展都是一个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过程ꎬ这既是宇宙万物生育的法则ꎬ也是人类社会生

成的根源ꎮ

二求子仪式

我国古代是一个农业社会ꎬ人丁兴旺在农业生产中具有重要作用ꎮ 因此ꎬ反映在婚姻

和家庭关系上ꎬ就是ldquo多子多福rdquo ldquo子孙满堂rdquo等ꎮ 传统宗法社会对后代的繁衍极其重视ꎬ

故在婚姻和孕育过程中总是洋溢着人丁兴旺的主题ꎮ 正是对子孙的这种强烈要求ꎬ才使

得民间对孕育的极度重视ꎬ仪式也极其烦琐ꎬ因为每一种仪式里面ꎬ饱含着人们的这种强

烈的生命情感ꎮ 在古代医疗事业极其落后和孕育知识极度缺乏的情况下ꎬ人们对怀孕抱

有极大的热情和期盼ꎬ因此才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求子仪式ꎬ形成了在民间具有普遍信仰的

求子民俗ꎮ 如在中国传统的生育民俗信仰之中ꎬ从各种神话传说祈子信物ꎬ到生育禁忌

和庆生一系列仪式中ꎬ能够让人感受到中国人对生命的深情礼赞和热切渴求ꎻ在生育信仰

之中ꎬ从麒麟偷灯数柱女阴男根图等各种象征多子多育的古老性符号ꎬ从高禖月下老

人等保佑多生多育的生育之神ꎬ从谋求人谋与鬼谋相统一的婚姻ldquo六礼rdquo ꎬ从婚姻仪式中花

生枣子栗子象征多子多育的婚礼用品ꎬ以及众多的婚礼禁忌ꎬ我们可以看出古代民众对

生命延续与子孙繁衍的执着追求ꎮ

laquo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1048944华东卷raquo记载了清代江西一些地区的求子仪式ꎬ从中可

以看出那个时代人们对生命延续的热情与渴求ꎮ 如清乾隆二十五年laquo袁州府志raquo记载ldquo正

月上元ꎬ夜静ꎬ妇女燃烛锅内ꎬ迎厕姑神问生育及休咎ꎬ颇验ꎮ 有未得子之家ꎬ族邻送菜园

门于房内烧之ꎬ主家留饭ꎬ生子日致谢ꎮrdquo [８] 清同治九年laquo南昌县志raquo记载ldquo正月好事者也

窃园门ꎬ鼓吹诣富家送喜ꎬ主生子ꎮ 八月中秋夜ꎬ妇女暗数高桥桥柱ꎬ宜子ꎮ 妇人结队入

园圃中窃瓜菜之属怀之ꎬ谓之lsquo摸青rsquo ꎬ为宜子之详ꎮrdquo [９] 清同治九年laquo乐平县志raquo记载ldquo正

月十五日ꎬ夜静时ꎬ妇女于灶前迎筲箕神ꎬ问生育ꎬ卜休咎ꎮrdquo [１０] 清同治十二年laquo铅山县志raquo

记载ldquo八月间有取大冬瓜一枚ꎬ宫灯鼓吹送亲友之未得子者ꎮrdquo [１１] 清同治十二年laquo崇仁县

志raquo记载ldquo正月元夕ꎬ新娶妇人家ꎬ邻戚送红烛并鸡鸭蛋ꎬ曰lsquo送喜rsquo ꎮ 夜深ꎬ妇女以茶果

香烛供紫姑神ꎬ问家常琐细事ꎮrdquo [１２] 这些记载还有很多ꎬ充斥着当时整个民间社会ꎬ它足以

证明古代江西的祈子信仰的繁盛ꎮ 古代生育信仰中民众之多观念之深ꎬ已经使之渗透到

民众日常生活中每一个方面ꎮ 这些祈子信仰为民众建构了一个虚幻的子孙繁衍的世界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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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虚幻的世界与民众生活着的真实世界并存ꎮ 它不但提供着支撑人们生活所需的精

神ꎬ而且这种淳朴原始神秘而且依靠想象力存在的精神世界对民众日常真实生活的影

响无疑是巨大的ꎮ 无论是衣食住行ꎬ还是社会生产ꎬ甚至是生老病死ꎬ都与这种信仰下的

精神状态密切相关ꎬ虽平常却又有着广泛而又狂热的追求ꎬ虽虚幻却在人们心目中深深打

上了现实烙印ꎬ成为古代社会人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ꎮ

在我国许多地方的方言中ꎬldquo灯rdquo与ldquo丁rdquo谐音ꎬ在节日期间ꎬ民间举行的大型ldquo花灯rdquo竟

游ꎬ一系列的ldquo迎灯rdquo和猜灯谜活动ꎬ其实寓意是ldquo添丁rdquo ꎬ意为自家 ldquo生子rdquo带来好彩头ꎮ

相传已延续了 ６００ 余年的宁都县石上村的ldquo割鸡rdquo仪式和ldquo添丁炮rdquo活动ꎬ是石上村的村民

为庆贺添丁所举行的独有的民间集体狂欢活动ꎮ ldquo割鸡rdquo仪式神圣庄严ldquo添丁炮rdquo壮观热

闹ꎬ寓意着人丁兴旺家族繁荣的希望ꎮ ldquo割鸡rdquo仪式与ldquo添丁炮rdquo活动ꎬ为家庭添丁祝福ꎬ

为宗族延续后代喝彩ꎬ体现了传统石上村人们深沉的生命观念ꎮ 在古代民间社会ꎬ拥有极

为丰富的灯彩活动ꎬ灯彩是民间各地流行最广的一种传统艺术ꎬ人们在节日里举办这样的

灯彩活动ꎬ一是为了丰富节日文化生活ꎬ娱神娱人ꎻ二来可以去除邪祟ꎬ为人们辟邪ꎬ但更

重要的是这样的活动蕴含着古代社会人们深厚的生命观念ꎮ 民间各种迎灯游灯传灯

担灯花灯长龙灯和制作各种形状的灯具等ꎬ都具有祝愿家族人丁兴旺之吉祥寓意ꎮ 在

每次灯彩活动结束的当晚ꎬ许多村里的新婚家庭争着把灯彩请入家中ꎬ祈求着各路神祇送

子ꎬ期盼着自己添丁ꎮ 早生贵子是传统社会人们的普遍愿望ꎬ也成为新婚夫妇极为关注的

事情ꎮ 如ldquo在江西许多地方ꎬ都有过年给新媳妇送灯的习俗ꎬ它蕴涵着娘家给女儿送来继

承夫家的香火ꎮ 在靖安ꎬ每年正月十五ꎬ都要给新人送龙灯ꎬ俗称lsquo送龙崽rsquo ꎮ 10490181049018在宁都ꎬ

新娘的娘家人给新人送灯ꎬ只能送给没有怀孕的新婚女儿ꎬ当地称为lsquo催子灯rsquo ꎬ以祈祷女

儿在新的一年喜得贵子ꎮ 婿家收下灯后ꎬ要将灯彩挂在婚床的两边ꎬ夜晚照明ꎬ以lsquo照rsquo与

lsquo早rsquo的谐音ꎬ求神保佑ꎬ早生贵子rdquo ꎮ[１３] 可见ꎬ古代民间社会这些丰富多彩的民间生育信仰

活动彰显着人们深沉的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价值理想ꎮ

除了对ldquo灯彩rdquo的热崇ꎬ古代中国民间还有许多其他形式表现着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求子意

蕴ꎮ 如人们对ldquo火rdquo总怀着一种特殊的感情ꎬ古代对火的崇拜更是源远流长ꎮ ldquo火rdquo意味着

生命之火ꎬ繁衍之火ꎬ家族的繁衍要有香火ꎬ香火兴旺是人们永远的期望ꎮ 中华民族祈求

多子多孙看重子嗣传承的心理ꎬ体现了中华民族注重ldquo香火兴旺rdquo的民族传统ꎮ laquo周易1048944

泰1048944彖传raquo曰ldquo天地交而万物通rdquo ꎬ表达了万物交感之意ꎬ而交感正是生育的基本条件ꎮ

ldquo泰rdquo字因而具有了特殊的意义ꎬ加上泰山位于我国东方ꎬ在五行中ꎬ东方属木ꎬ具有ldquo春

生rdquo的功能ꎬ故祭拜泰山娘娘就被人们附会为保佑妇女生子之意ꎮ 在古代的一些婚嫁中ꎬ

常用的剪纸绣花内容有ldquo蝴蝶戏金瓜龙凤呈祥鸳鸯戏水榴开百子rdquo等ꎬ这些剪纸图案体

现了民间对多子多福的切实期望ꎮ 土地神是农业社会的重要崇拜对象ꎬ人们祭拜土地神ꎬ

不仅是因为土地丰富的出产养育了我们ꎬ还有人们ldquo把女性的生育和土地的出产联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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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来ꎬ认为女性的生育和大地生长出草木一样ꎬ并希望人口繁衍如同大地生长草木那样郁郁

葱葱ꎮ 于是ꎬ土地崇拜又是生殖崇拜的延续ꎮ 所以ꎬ中华民族自古对土地的崇拜ꎬ从另一

面也体现了子孙多福的生育信仰rdquo ꎮ[１４]

古代社会还认为麒麟具有送子的功能ꎮ laquo礼记1048944乡饮酒义raquo云ldquo产万物者圣也ꎮrdquo古代

民间认为ꎬ作为ldquo圣兽rdquo的麒麟能ldquo产万物rdquo ꎮ 因而ꎬ人们认为它能送子ꎬ会带来子孙繁衍ꎮ

这样ꎬldquo麒麟送子rdquo就逐渐演变成为民间的生育信仰ꎮ laquo礼记1048944礼运raquo云ldquo何谓四灵 麟

凤龟龙ꎬ谓之四灵ꎮrdquo麒麟是瑞兽ꎬ古代四灵之一ꎬ是吉祥如意的象征ꎬ但在民间ꎬ麒麟的

主要功能是送子ꎬ崇拜麒麟的主要目的就在于祈子ꎮ ldquo每当农历正月十五闹元宵时ꎬ江西

樟树一带的青年都要结伴为当年新婚夫妇预祝早生贵子ꎬ这一习俗谓之lsquo麒麟送子rsquo ꎮ 送

喜队伍的前面ꎬ有一青年男子手捧长方形香盘ꎬ盘内立放一兜绿油油的青菜(谐音lsquo才rsquo ) ꎬ

菜旁边立放两只纸剪的麒麟和一盏长明灯ꎮ 村里的吹打班子敲锣打鼓ꎬ吹起唢呐ꎬ刹时形

成一长串人流ꎮ 送喜顺序ꎬ严格按照族谱辈分高低排列ꎬ即使年龄较大ꎬ只要辈分低ꎬ也要

让辈分高的排在前面ꎮ 送喜队伍每到一家ꎬ新婚夫妇即放鞭炮ꎬ沏热茶ꎬ端出花生糖果

豆子之类的年货ꎬ热情招待ꎬ也有请留下喝酒的ꎮrdquo [１５] 民间节日在娱神娱人的同时ꎬ也蕴含

着深沉的生命意识ꎬ这是民间节日文化的重要表达ꎬ也代表着古代中国人发自内心的永恒

追求ꎮ

古代社会的求子仪式并不可能改变生育的客观现实ꎬ但却可以给渴望生育的人们增强

精神力量ꎬ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人们对现实的困境和无助ꎬ看到未来的希望ꎮ 正如有学者

所说ldquo所谓的神不但是人所依赖的权威ꎬ还是人们的力量源泉ꎮ 一个人皈依神ꎬ便会相信

神与他同在ꎬ感到有取之不尽的力量ꎬ自信地面对世界和生活ꎮrdquo [１６] 希望是一种自我鞭策

的精神力量ꎬ它能够激发人的能量ꎬ鼓舞人们在艰难的状态下树立起生活的信心ꎬ以积极

的精神战胜暂时的困难ꎬ努力创造美好的人生ꎮ

三生殖崇拜

laquo周易1048944系辞上传raquo曰ldquo夫乾ꎬ其静也专ꎬ其动也直ꎬ是以大生焉ꎮ 夫坤ꎬ其静也翕ꎬ其

动也辟ꎬ是以广生焉ꎮrdquo在laquo周易raquo里ꎬ乾阳男与坤阴女是相对的一组概念ꎮ ldquo乾rdquo表现

的是男阳的特征ꎬldquo坤rdquo表现的是女阴的特征ꎮ 阳爻是男根的ldquo其动也直rdquo (直ꎬ勃起的象

征) ꎬ阴爻是女阴的ldquo其动也辟rdquo (辟ꎬ张开的象征) ꎬ两者均以男女生殖器官的形状为原型ꎬ

并由此演绎出天地阴阳刚柔等万事万物的变化法则ꎮ 在laquo周易raquo看来ꎬ既然万事万物是

阴阳二气交合的产物ꎬ那么人的生命自然是源于阴阳二气的交合ꎮ 作为阴阳的男女ꎬ那就

表现为男女生殖的两性行为了ꎬ自然会联系到男女的生殖器官和生殖能力ꎮ

生殖崇拜的早期阶段是人们对生殖器的崇拜ꎬ主要表现在对男女生殖器象征物的崇

拜ꎬ如女阴象征物崇拜和男根象征物崇拜ꎬ甚至是男女交媾象征物的崇拜ꎮ 我们通过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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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quo周易raquo卦象的分析ꎬ可以发现laquo周易raquo中也有一些古代生殖器崇拜的痕迹ꎮ 郭沫若先生在

其laquo周易时代的社会生活raquo一文中就认为ꎬ阴阳爻的符号ldquomdashrdquo和ldquo － － rdquo就是男女生殖器的

象征ꎮ 还有学者根据对儒家学说在人类繁衍生息上的分析指出ldquo儒家的根本思想ꎬ乃是

生发于lsquo生殖崇拜rsquo观念的ꎮ 而生殖崇拜的观念ꎬ正是中国文化最深层的结构之一ꎮ 事实

上ꎬ只有理解儒家和传统礼教文化这种崇拜生殖的精神ꎬ方能理解中国人所以重多子ꎬ以

多子多孙为福ꎬ并且人口如此众多的原因ꎮrdquo [１７]

黑格尔说ldquo东方所强调和崇敬的往往是自然界的普遍的生命力ꎬ不是思想意识的精

神性和威力ꎬ而是生殖方面的创造力ꎮrdquo [１８] 正是由于男女性器官的生殖功能促使了人们对

生殖信仰的想象ꎮ 在大自然中ꎬ具有独特外观的事物ꎬ如山峰石头柱石缝树洞等ꎬ因

外观酷似男根或女阴而成为人们崇拜的生殖ldquo圣物rdquo ꎮ 如江西石城县通天寨中的ldquo石笋干

霄rdquo就酷似男根ꎬ它雄立于高山之巅ꎬ人们生动地称之为ldquo生命之根rdquo ꎮ 如果说通天寨中的

ldquo石笋干霄rdquo是ldquo生命之根rdquo ꎬ那江西龙虎山上的ldquo仙女岩rdquo那就是ldquo生命之门rdquo了ꎮ 在龙虎山

的岩峰中间有一个大裂缝形成的岩洞ꎬ其形态酷似女阴ꎬ人们亲切而又形象地称之为ldquo仙

女岩rdquo或ldquo大地之母rdquo ꎮ 仙女岩前石壁上镌刻着著名散文家石英撰写的laquo仙女岩记raquo ꎬ其曰

ldquo邃邃乎群山之母ꎬ润润兮众水之源ꎮ 踞万仭之上ꎬ俯亿兆生灵ꎮ 至奇则过客仰叹ꎬ绝美则

倩女自愧ꎮ 华夏之唯一ꎬ域外更无双ꎮ 寻根者日夜兼程ꎬ膜拜者水陆并进ꎮ 可望而不可

即ꎬ可亲而不可狎ꎮ 集高贵与平易于一表ꎬ并巧俏与淳厚于一身ꎮ 龙虎山麓多云ꎬ乃伊气

韵之外化ꎻ泸溪秀峰竞峙ꎬ乃伊所育之精华ꎮ 伊何时生成 开天辟地之日匐然洞现ꎮ 洞中

何藏 隐含待译之生命密码ꎮ 何时破得 生命之源确释之时ꎬ此岩亦将颌首作笑矣ꎮrdquo [１９]

正是因为这形似女阴的仙女岩ꎬ人们联想到了ldquo大地之母rdquo的生育法力ꎬ似乎它蕴含着神奇

的ldquo生命密码rdquo ꎬ一定能够给民众带来多子的祝福ꎬ而周边欲求子嗣者常到此焚香礼拜ꎬ或

许这就是生殖崇拜的力量ꎮ ldquo生命之根rdquo和ldquo生命之门rdquo是中国古代生殖崇拜的代表ꎬ它在

深层次上表达了人们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期盼ꎮ

生殖崇拜的实质是人们对人类社会持续发展和人口不断繁衍的渴望ꎮ 传统的生殖崇

拜在世界上不是某一民族或某一时期所独有的社会现象ꎬ它几乎贯穿了所有民族的各个

历史时期ꎮ 黑格尔说ldquo对自然界普遍的生殖力的看法是用雌雄生殖器的形状来表现和崇

拜的ꎮrdquo [１８] 于是ꎬ一些有特别形状的动物植物被先民用来作为孕育的象征ꎮ 如葫芦蛙

瓜石榴花鱼等ꎬ因为多子而成为生育的象征符号ꎮ 葫芦在古代人们观念中被作为子宫

的象征来崇拜ꎬ葫芦产籽多和繁殖力强的实际能力ꎬ强化了人们对葫芦生殖力的象征ꎬldquo葫

芦rdquo所表达出来的ldquo瓜瓞绵绵rdquo象征ꎬ是人们祈求子嗣繁盛的渴望ꎮ 瓜是藤生的子房类果

实ꎬ瓜中又多籽ꎬ与葫芦一样ꎬ也被人们喻为子宫ꎬ自然是多子的象征ꎬ由此ꎬ在古代民间形

成了摸瓜偷瓜送瓜等类的生育信仰ꎮ 中国传统建筑中的石柱一般是瓜形或是在瓜形基

础上形成的鼓形瓶形或倒座莲花形等ꎬ这似乎也是与传统的生殖崇拜有关ꎮ ldquo瓜rdquo作为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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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子信物的观念渗透到民间信仰之中ꎬ以ldquo瓜rdquo为年画和其他图案在民间百姓日常生活也极

为常见ꎮ 石榴也被人们视为生殖旺盛的象征ꎬ人们信仰石榴多子的形象也表达了增强生

殖能力的愿望ꎮ 还比如生殖崇拜中对花的赞美ꎬ是因为ldquo我国先民常以花喻女阴ꎬ瓜喻子

宫ꎬ除了两者形状相似之外ꎬ在先民眼里ꎬ植物的春华秋实还蕴涵着生生不息的生殖繁衍

意义ꎮ 以花卉象征女阴ꎬ表达了先民们祈求女性能像花卉一样果实累累的朴素心愿ꎮrdquo [２０]

鱼亦多籽ꎬ亦是具有旺盛生殖力的象征ꎬ生活中以ldquo鱼rdquo作为吉祥物也随处可见ꎬ如ldquo莲年有

余rdquo ldquo鲤鱼跳龙门rdquo等图案ꎬ在民间的年画剪纸雕刻中经常出现的鱼纹图案ꎬ都是基于对

ldquo鱼rdquo的生殖崇拜有关ꎮ ldquo从表象来看ꎬ因为鱼的轮廓ꎬ更准确地说是双鱼的轮廓ꎬ与女阴的

轮廓相似ꎮ 从内涵来说ꎬ鱼腹多子ꎬ繁殖力强ꎮ 当时的人类还不知道女阴的生育功能ꎮ 因

此ꎬ这两方面的结合ꎬ使生活在渔猎社会的先民将鱼作为女性生殖器官的象征ꎬ10490181049018原始

先民的以鱼为神ꎬ象征着以女阴为神ꎬ实质是生殖崇拜ꎬ以析求人口繁盛ꎮ 这就是laquo周易raquo

中所说的lsquo通神明之德rsquo ꎮrdquo [２１] 由于葫芦瓜鱼等是具有旺盛生殖力的象征ꎬ因此ꎬ古代民

间对这些深层次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认识是与人类的生殖信仰和重视子孙繁衍密切相关的ꎮ

四希望传承

费孝通先生曾说ldquo中国文化的特点之一我想是在世代之间联系的认识上ꎮ 一个人不

觉得自己多么重要ꎬ要紧的是光宗耀祖ꎬ是传宗接代ꎬ养育出色的孩子ꎮrdquo [２２] 生育后代在人

生中是如此重要ꎬ故我国古代民间所有的信仰无不是围绕此而展开人们要传宗接代延

续香火ꎻ人们要孝敬父母ꎬ保养自己ꎻ人们要光宗耀祖ꎬ扬名后世ꎬ这样才能显示出古代民

间信仰的生命意义ꎬ这是对ldquo生rdquo的赞美ꎬ对ldquo生rdquo的希望ꎬ对ldquo生rdquo的渴求ꎮ

民间的ldquo上红丁rdquo和ldquo安红丁rdquo活动也是民众ldquo生生不息rdquo观念的浓缩ꎮ ldquo上红丁rdquo是指

在每年的正月初一将前一年出生的男孩子名字写入族谱ꎮ ldquo上红丁rdquo对于小孩来讲是有重

要意义指向的ꎬ是宗法社会中入族的象征ꎮ 此时人们怀抱着尚在襁褓里的孩子ꎬ在那爆竹

喧天的氛围中ꎬ极其庄严地注视着自己小孩的名字和出生时辰写入族谱ꎮ 小孩的名字只

有写入了宗谱才能得到族人的认同ꎬ才能拥有在此地生活的ldquo合法rdquo身份ꎬ具有了辈分ꎬ与

祖先在一起ꎮ ldquo安红丁rdquo是指人们在祖先墓碑上刻上子孙后代中尚未出世预先取好的男丁

的名字ꎬ这些名字刻在墓碑上ꎬ先人似乎感受到了后代子孙们环绕在其膝下ꎬ这或许是另

一种意义上的ldquo四代同堂rdquo ꎮ ldquo上红丁rdquo入谱和墓碑ldquo安红丁rdquo的习俗ꎬ深入地刻画出古代社

会人们祈求子孙繁衍的心愿ꎮ

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理想还体现在民间以各种变通的方式来实现ꎮ ldquo变通rdquo是laquo周易raquo

的基本精神之一ꎬ在这里所谓的ldquo变通rdquo ꎬ就是为了适应生育实际情况的变化而采取相应的

对策ꎮ 古代社会人们最重血统ꎬ民间高度重视香火传承ꎬ一旦自身没有生育条件或丧失子

女ꎬ养子或继子的现象也极为常见ꎮ 养子即抱养他人所生子女ꎬ而继子则是过继本族或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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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的子女ꎬ养子或继子一般为男性ꎬ偶尔也会有女性ꎮ ldquo赣南各县抱养子女之风甚盛ꎮ 自

己未曾生育者ꎬ抱养他人之子固不足怪ꎬ即自己生有子女者抱养他人之子亦所在多有ꎮ 惟

各姓族谱中恒有异性不得上谱之规定ꎬ然此风不因之衰减也ꎮrdquo [２３] 而ldquo石城县珠坑乡的罗

氏不仅本族人可以入继出继ꎬ对外姓人也可以入继出继ꎻ不仅男性可以入继出继ꎬ女性

也可以入继出继ꎮrdquo [２４] 民间社会之所以打破了传统立子立嗣以男性为限的传统认识ꎬ考

虑的是宗族的繁盛和后继有人ꎮ 他们制定的大小宗祧继承人的立嗣条件ꎬ为挑选继承人

提供了较宽松的余地ꎮ 这些措施是古代民众在重视家族继承和传宗接代的生存压力之间

所采取的一种变通方式ꎬ是实现生命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另一种形式ꎮ

ldquo laquo周易raquo推天道以明人事ꎬ把和谐理念贯通于天地人三才之道ꎮ 对人的生命来说ꎬ更

重要的是精神生命或文化生命ꎮ 追求精神生命的和谐ꎬ就是追求人的存在的和谐ꎬ是人存

在的根本状态ꎬ也是laquo周易raquo所追求的生命境界ꎮrdquo [２５] 在古代社会ꎬldquo生生不息rdquo不仅仅体现

在子孙繁衍的血脉传承ꎬ还表现为子孙对先辈精神和道德的传承ꎮ 我国的儒家一贯主张

通过血脉的延续和精神的不朽来实现人生的价值与超越ꎬ所以儒家不但反复强调ldquo不孝有

三ꎬ无后为大rdquo ꎬ希望通过传宗接代来延续人的生理生命ꎬ而且儒家学者还认为ꎬ人生的最

大价值还在于实现ldquo立功立德立言rdquo这ldquo三不朽rdquo的精神价值和道德传承ꎬ即人所具有的

社会生命和精神生命ꎮ 人生ldquo三不朽rdquo之说来自于laquo左传1048944襄公二十四年raquo ꎬ其曰ldquo太上有

立德ꎬ其次有立功ꎬ其次有立言ꎻ虽久不废ꎮ 此之谓不朽ꎮrdquo ldquo立德立功立言rdquo这ldquo三不朽rdquo

诠释着人们对ldquo生生不息rdquo生命观更高意义的深层次理解ꎮ 胡适说ldquo这古老的三不朽论ꎬ

两千五百年来曾使许多的中国学者感到满足ꎮ 它已经取代了人类死后不朽的观念ꎬ它赋

予中国士大夫以一种安全感ꎬ纵然死了ꎬ但是他个人的德能功业思想和语言却在他死后

永垂不朽ꎮrdquo [２６] 但在历史上真正能够ldquo三不朽rdquo的毕竟是极少数ꎬ普通百姓难于望及ꎬ于是

明代人陈继儒说ldquo生时有济于乡里ꎬ死后有可传之事ꎮrdquo [２７] 这样的要求大多数还是可以做

到的ꎮ 于是ꎬ把儒家的ldquo三不朽rdquo降低到ldquo济于乡里rdquo和ldquo可传之事rdquo ꎬ其实也是民众对生命

价值的一种转换ꎬ是人们能够实现其ldquo生生不息rdquo人生理想的一种较为现实的方式ꎬ也是人

类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精神传承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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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校刘 　 林ꎬ罗 　 红

Ｚｈｏｕｙｉ ａｎｄ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Ｖｉｅｗ ｏｆ ＬｉｆｅＨＵＡＮＧ Ｄｅ － ｆｅｎｇ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ｌｉｆｅ ｉｓ ｏｎｅ ｏｆ ｔｈｅ ｍｏｓｔ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ｉｄｅａｓ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ｐｅｏｐｌｅ ｉｎ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

ｔｙ Ｚｈｏｕｙｉ ｈａｓ ａ ｒｅｌａｔｉｖｅｌｙ ｃｌｅａｒ ｒｅｃｏｒｄ ｏｆ ｉｔꎬ ａｎｄ ｉｔ ｈａｓ ａ ｐｒｏｆｏｕｎｄ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 ｏｎ ｔｈｅ ｏｕｔｌｏｏｋ ｏｆ ｌｉｆｅ ｉｎ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ｏｆ ｏｕｒ ｃｏｕｎｔｒｙ Ｔｈｅ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ｌｉｆｅ ｉｎ ｔｈｅ Ｚｈｏｕｙｉ ｐｌａｙｓ ａｎ ｅｘｔｒｅｍｅｌｙ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ｒｏｌｅ ｉｎ ｔｈｅ ｐｒａｙｉｎｇ ｃｅｒｅｍｏｎｙꎬ ｒｅ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ｗｏ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ｉｎｈｅｒｉｔａｎ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ｔｙꎬ ａｎ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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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形成的ꎮ

laquo周易raquo曰ldquo生生之谓易ꎮrdquo laquo周易raquo认为ꎬ生生不息是天地事物最根本的性质ꎬldquo日新rdquo

是指不断地有新变化ꎬldquo生生rdquo是指不断有新的发展ꎬldquo日新rdquo与ldquo生生rdquo两者共同促进了事

物的发展变化ꎮ 蒙培元先生说ldquo生生之谓易rdquo ꎬ既是对ldquo易是什么rdquo最好的回答ꎬ也是对

ldquo易根本精神的最透底的说明rdquo ꎬ它ldquo最能反映中国哲学精神rdquo ꎮ[７] 所以ꎬ天地万物和人类社

会的形成发展都是一个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过程ꎬ这既是宇宙万物生育的法则ꎬ也是人类社会生

成的根源ꎮ

二求子仪式

我国古代是一个农业社会ꎬ人丁兴旺在农业生产中具有重要作用ꎮ 因此ꎬ反映在婚姻

和家庭关系上ꎬ就是ldquo多子多福rdquo ldquo子孙满堂rdquo等ꎮ 传统宗法社会对后代的繁衍极其重视ꎬ

故在婚姻和孕育过程中总是洋溢着人丁兴旺的主题ꎮ 正是对子孙的这种强烈要求ꎬ才使

得民间对孕育的极度重视ꎬ仪式也极其烦琐ꎬ因为每一种仪式里面ꎬ饱含着人们的这种强

烈的生命情感ꎮ 在古代医疗事业极其落后和孕育知识极度缺乏的情况下ꎬ人们对怀孕抱

有极大的热情和期盼ꎬ因此才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求子仪式ꎬ形成了在民间具有普遍信仰的

求子民俗ꎮ 如在中国传统的生育民俗信仰之中ꎬ从各种神话传说祈子信物ꎬ到生育禁忌

和庆生一系列仪式中ꎬ能够让人感受到中国人对生命的深情礼赞和热切渴求ꎻ在生育信仰

之中ꎬ从麒麟偷灯数柱女阴男根图等各种象征多子多育的古老性符号ꎬ从高禖月下老

人等保佑多生多育的生育之神ꎬ从谋求人谋与鬼谋相统一的婚姻ldquo六礼rdquo ꎬ从婚姻仪式中花

生枣子栗子象征多子多育的婚礼用品ꎬ以及众多的婚礼禁忌ꎬ我们可以看出古代民众对

生命延续与子孙繁衍的执着追求ꎮ

laquo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1048944华东卷raquo记载了清代江西一些地区的求子仪式ꎬ从中可

以看出那个时代人们对生命延续的热情与渴求ꎮ 如清乾隆二十五年laquo袁州府志raquo记载ldquo正

月上元ꎬ夜静ꎬ妇女燃烛锅内ꎬ迎厕姑神问生育及休咎ꎬ颇验ꎮ 有未得子之家ꎬ族邻送菜园

门于房内烧之ꎬ主家留饭ꎬ生子日致谢ꎮrdquo [８] 清同治九年laquo南昌县志raquo记载ldquo正月好事者也

窃园门ꎬ鼓吹诣富家送喜ꎬ主生子ꎮ 八月中秋夜ꎬ妇女暗数高桥桥柱ꎬ宜子ꎮ 妇人结队入

园圃中窃瓜菜之属怀之ꎬ谓之lsquo摸青rsquo ꎬ为宜子之详ꎮrdquo [９] 清同治九年laquo乐平县志raquo记载ldquo正

月十五日ꎬ夜静时ꎬ妇女于灶前迎筲箕神ꎬ问生育ꎬ卜休咎ꎮrdquo [１０] 清同治十二年laquo铅山县志raquo

记载ldquo八月间有取大冬瓜一枚ꎬ宫灯鼓吹送亲友之未得子者ꎮrdquo [１１] 清同治十二年laquo崇仁县

志raquo记载ldquo正月元夕ꎬ新娶妇人家ꎬ邻戚送红烛并鸡鸭蛋ꎬ曰lsquo送喜rsquo ꎮ 夜深ꎬ妇女以茶果

香烛供紫姑神ꎬ问家常琐细事ꎮrdquo [１２] 这些记载还有很多ꎬ充斥着当时整个民间社会ꎬ它足以

证明古代江西的祈子信仰的繁盛ꎮ 古代生育信仰中民众之多观念之深ꎬ已经使之渗透到

民众日常生活中每一个方面ꎮ 这些祈子信仰为民众建构了一个虚幻的子孙繁衍的世界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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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虚幻的世界与民众生活着的真实世界并存ꎮ 它不但提供着支撑人们生活所需的精

神ꎬ而且这种淳朴原始神秘而且依靠想象力存在的精神世界对民众日常真实生活的影

响无疑是巨大的ꎮ 无论是衣食住行ꎬ还是社会生产ꎬ甚至是生老病死ꎬ都与这种信仰下的

精神状态密切相关ꎬ虽平常却又有着广泛而又狂热的追求ꎬ虽虚幻却在人们心目中深深打

上了现实烙印ꎬ成为古代社会人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ꎮ

在我国许多地方的方言中ꎬldquo灯rdquo与ldquo丁rdquo谐音ꎬ在节日期间ꎬ民间举行的大型ldquo花灯rdquo竟

游ꎬ一系列的ldquo迎灯rdquo和猜灯谜活动ꎬ其实寓意是ldquo添丁rdquo ꎬ意为自家 ldquo生子rdquo带来好彩头ꎮ

相传已延续了 ６００ 余年的宁都县石上村的ldquo割鸡rdquo仪式和ldquo添丁炮rdquo活动ꎬ是石上村的村民

为庆贺添丁所举行的独有的民间集体狂欢活动ꎮ ldquo割鸡rdquo仪式神圣庄严ldquo添丁炮rdquo壮观热

闹ꎬ寓意着人丁兴旺家族繁荣的希望ꎮ ldquo割鸡rdquo仪式与ldquo添丁炮rdquo活动ꎬ为家庭添丁祝福ꎬ

为宗族延续后代喝彩ꎬ体现了传统石上村人们深沉的生命观念ꎮ 在古代民间社会ꎬ拥有极

为丰富的灯彩活动ꎬ灯彩是民间各地流行最广的一种传统艺术ꎬ人们在节日里举办这样的

灯彩活动ꎬ一是为了丰富节日文化生活ꎬ娱神娱人ꎻ二来可以去除邪祟ꎬ为人们辟邪ꎬ但更

重要的是这样的活动蕴含着古代社会人们深厚的生命观念ꎮ 民间各种迎灯游灯传灯

担灯花灯长龙灯和制作各种形状的灯具等ꎬ都具有祝愿家族人丁兴旺之吉祥寓意ꎮ 在

每次灯彩活动结束的当晚ꎬ许多村里的新婚家庭争着把灯彩请入家中ꎬ祈求着各路神祇送

子ꎬ期盼着自己添丁ꎮ 早生贵子是传统社会人们的普遍愿望ꎬ也成为新婚夫妇极为关注的

事情ꎮ 如ldquo在江西许多地方ꎬ都有过年给新媳妇送灯的习俗ꎬ它蕴涵着娘家给女儿送来继

承夫家的香火ꎮ 在靖安ꎬ每年正月十五ꎬ都要给新人送龙灯ꎬ俗称lsquo送龙崽rsquo ꎮ 10490181049018在宁都ꎬ

新娘的娘家人给新人送灯ꎬ只能送给没有怀孕的新婚女儿ꎬ当地称为lsquo催子灯rsquo ꎬ以祈祷女

儿在新的一年喜得贵子ꎮ 婿家收下灯后ꎬ要将灯彩挂在婚床的两边ꎬ夜晚照明ꎬ以lsquo照rsquo与

lsquo早rsquo的谐音ꎬ求神保佑ꎬ早生贵子rdquo ꎮ[１３] 可见ꎬ古代民间社会这些丰富多彩的民间生育信仰

活动彰显着人们深沉的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价值理想ꎮ

除了对ldquo灯彩rdquo的热崇ꎬ古代中国民间还有许多其他形式表现着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求子意

蕴ꎮ 如人们对ldquo火rdquo总怀着一种特殊的感情ꎬ古代对火的崇拜更是源远流长ꎮ ldquo火rdquo意味着

生命之火ꎬ繁衍之火ꎬ家族的繁衍要有香火ꎬ香火兴旺是人们永远的期望ꎮ 中华民族祈求

多子多孙看重子嗣传承的心理ꎬ体现了中华民族注重ldquo香火兴旺rdquo的民族传统ꎮ laquo周易1048944

泰1048944彖传raquo曰ldquo天地交而万物通rdquo ꎬ表达了万物交感之意ꎬ而交感正是生育的基本条件ꎮ

ldquo泰rdquo字因而具有了特殊的意义ꎬ加上泰山位于我国东方ꎬ在五行中ꎬ东方属木ꎬ具有ldquo春

生rdquo的功能ꎬ故祭拜泰山娘娘就被人们附会为保佑妇女生子之意ꎮ 在古代的一些婚嫁中ꎬ

常用的剪纸绣花内容有ldquo蝴蝶戏金瓜龙凤呈祥鸳鸯戏水榴开百子rdquo等ꎬ这些剪纸图案体

现了民间对多子多福的切实期望ꎮ 土地神是农业社会的重要崇拜对象ꎬ人们祭拜土地神ꎬ

不仅是因为土地丰富的出产养育了我们ꎬ还有人们ldquo把女性的生育和土地的出产联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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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来ꎬ认为女性的生育和大地生长出草木一样ꎬ并希望人口繁衍如同大地生长草木那样郁郁

葱葱ꎮ 于是ꎬ土地崇拜又是生殖崇拜的延续ꎮ 所以ꎬ中华民族自古对土地的崇拜ꎬ从另一

面也体现了子孙多福的生育信仰rdquo ꎮ[１４]

古代社会还认为麒麟具有送子的功能ꎮ laquo礼记1048944乡饮酒义raquo云ldquo产万物者圣也ꎮrdquo古代

民间认为ꎬ作为ldquo圣兽rdquo的麒麟能ldquo产万物rdquo ꎮ 因而ꎬ人们认为它能送子ꎬ会带来子孙繁衍ꎮ

这样ꎬldquo麒麟送子rdquo就逐渐演变成为民间的生育信仰ꎮ laquo礼记1048944礼运raquo云ldquo何谓四灵 麟

凤龟龙ꎬ谓之四灵ꎮrdquo麒麟是瑞兽ꎬ古代四灵之一ꎬ是吉祥如意的象征ꎬ但在民间ꎬ麒麟的

主要功能是送子ꎬ崇拜麒麟的主要目的就在于祈子ꎮ ldquo每当农历正月十五闹元宵时ꎬ江西

樟树一带的青年都要结伴为当年新婚夫妇预祝早生贵子ꎬ这一习俗谓之lsquo麒麟送子rsquo ꎮ 送

喜队伍的前面ꎬ有一青年男子手捧长方形香盘ꎬ盘内立放一兜绿油油的青菜(谐音lsquo才rsquo ) ꎬ

菜旁边立放两只纸剪的麒麟和一盏长明灯ꎮ 村里的吹打班子敲锣打鼓ꎬ吹起唢呐ꎬ刹时形

成一长串人流ꎮ 送喜顺序ꎬ严格按照族谱辈分高低排列ꎬ即使年龄较大ꎬ只要辈分低ꎬ也要

让辈分高的排在前面ꎮ 送喜队伍每到一家ꎬ新婚夫妇即放鞭炮ꎬ沏热茶ꎬ端出花生糖果

豆子之类的年货ꎬ热情招待ꎬ也有请留下喝酒的ꎮrdquo [１５] 民间节日在娱神娱人的同时ꎬ也蕴含

着深沉的生命意识ꎬ这是民间节日文化的重要表达ꎬ也代表着古代中国人发自内心的永恒

追求ꎮ

古代社会的求子仪式并不可能改变生育的客观现实ꎬ但却可以给渴望生育的人们增强

精神力量ꎬ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人们对现实的困境和无助ꎬ看到未来的希望ꎮ 正如有学者

所说ldquo所谓的神不但是人所依赖的权威ꎬ还是人们的力量源泉ꎮ 一个人皈依神ꎬ便会相信

神与他同在ꎬ感到有取之不尽的力量ꎬ自信地面对世界和生活ꎮrdquo [１６] 希望是一种自我鞭策

的精神力量ꎬ它能够激发人的能量ꎬ鼓舞人们在艰难的状态下树立起生活的信心ꎬ以积极

的精神战胜暂时的困难ꎬ努力创造美好的人生ꎮ

三生殖崇拜

laquo周易1048944系辞上传raquo曰ldquo夫乾ꎬ其静也专ꎬ其动也直ꎬ是以大生焉ꎮ 夫坤ꎬ其静也翕ꎬ其

动也辟ꎬ是以广生焉ꎮrdquo在laquo周易raquo里ꎬ乾阳男与坤阴女是相对的一组概念ꎮ ldquo乾rdquo表现

的是男阳的特征ꎬldquo坤rdquo表现的是女阴的特征ꎮ 阳爻是男根的ldquo其动也直rdquo (直ꎬ勃起的象

征) ꎬ阴爻是女阴的ldquo其动也辟rdquo (辟ꎬ张开的象征) ꎬ两者均以男女生殖器官的形状为原型ꎬ

并由此演绎出天地阴阳刚柔等万事万物的变化法则ꎮ 在laquo周易raquo看来ꎬ既然万事万物是

阴阳二气交合的产物ꎬ那么人的生命自然是源于阴阳二气的交合ꎮ 作为阴阳的男女ꎬ那就

表现为男女生殖的两性行为了ꎬ自然会联系到男女的生殖器官和生殖能力ꎮ

生殖崇拜的早期阶段是人们对生殖器的崇拜ꎬ主要表现在对男女生殖器象征物的崇

拜ꎬ如女阴象征物崇拜和男根象征物崇拜ꎬ甚至是男女交媾象征物的崇拜ꎮ 我们通过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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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quo周易raquo卦象的分析ꎬ可以发现laquo周易raquo中也有一些古代生殖器崇拜的痕迹ꎮ 郭沫若先生在

其laquo周易时代的社会生活raquo一文中就认为ꎬ阴阳爻的符号ldquomdashrdquo和ldquo － － rdquo就是男女生殖器的

象征ꎮ 还有学者根据对儒家学说在人类繁衍生息上的分析指出ldquo儒家的根本思想ꎬ乃是

生发于lsquo生殖崇拜rsquo观念的ꎮ 而生殖崇拜的观念ꎬ正是中国文化最深层的结构之一ꎮ 事实

上ꎬ只有理解儒家和传统礼教文化这种崇拜生殖的精神ꎬ方能理解中国人所以重多子ꎬ以

多子多孙为福ꎬ并且人口如此众多的原因ꎮrdquo [１７]

黑格尔说ldquo东方所强调和崇敬的往往是自然界的普遍的生命力ꎬ不是思想意识的精

神性和威力ꎬ而是生殖方面的创造力ꎮrdquo [１８] 正是由于男女性器官的生殖功能促使了人们对

生殖信仰的想象ꎮ 在大自然中ꎬ具有独特外观的事物ꎬ如山峰石头柱石缝树洞等ꎬ因

外观酷似男根或女阴而成为人们崇拜的生殖ldquo圣物rdquo ꎮ 如江西石城县通天寨中的ldquo石笋干

霄rdquo就酷似男根ꎬ它雄立于高山之巅ꎬ人们生动地称之为ldquo生命之根rdquo ꎮ 如果说通天寨中的

ldquo石笋干霄rdquo是ldquo生命之根rdquo ꎬ那江西龙虎山上的ldquo仙女岩rdquo那就是ldquo生命之门rdquo了ꎮ 在龙虎山

的岩峰中间有一个大裂缝形成的岩洞ꎬ其形态酷似女阴ꎬ人们亲切而又形象地称之为ldquo仙

女岩rdquo或ldquo大地之母rdquo ꎮ 仙女岩前石壁上镌刻着著名散文家石英撰写的laquo仙女岩记raquo ꎬ其曰

ldquo邃邃乎群山之母ꎬ润润兮众水之源ꎮ 踞万仭之上ꎬ俯亿兆生灵ꎮ 至奇则过客仰叹ꎬ绝美则

倩女自愧ꎮ 华夏之唯一ꎬ域外更无双ꎮ 寻根者日夜兼程ꎬ膜拜者水陆并进ꎮ 可望而不可

即ꎬ可亲而不可狎ꎮ 集高贵与平易于一表ꎬ并巧俏与淳厚于一身ꎮ 龙虎山麓多云ꎬ乃伊气

韵之外化ꎻ泸溪秀峰竞峙ꎬ乃伊所育之精华ꎮ 伊何时生成 开天辟地之日匐然洞现ꎮ 洞中

何藏 隐含待译之生命密码ꎮ 何时破得 生命之源确释之时ꎬ此岩亦将颌首作笑矣ꎮrdquo [１９]

正是因为这形似女阴的仙女岩ꎬ人们联想到了ldquo大地之母rdquo的生育法力ꎬ似乎它蕴含着神奇

的ldquo生命密码rdquo ꎬ一定能够给民众带来多子的祝福ꎬ而周边欲求子嗣者常到此焚香礼拜ꎬ或

许这就是生殖崇拜的力量ꎮ ldquo生命之根rdquo和ldquo生命之门rdquo是中国古代生殖崇拜的代表ꎬ它在

深层次上表达了人们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期盼ꎮ

生殖崇拜的实质是人们对人类社会持续发展和人口不断繁衍的渴望ꎮ 传统的生殖崇

拜在世界上不是某一民族或某一时期所独有的社会现象ꎬ它几乎贯穿了所有民族的各个

历史时期ꎮ 黑格尔说ldquo对自然界普遍的生殖力的看法是用雌雄生殖器的形状来表现和崇

拜的ꎮrdquo [１８] 于是ꎬ一些有特别形状的动物植物被先民用来作为孕育的象征ꎮ 如葫芦蛙

瓜石榴花鱼等ꎬ因为多子而成为生育的象征符号ꎮ 葫芦在古代人们观念中被作为子宫

的象征来崇拜ꎬ葫芦产籽多和繁殖力强的实际能力ꎬ强化了人们对葫芦生殖力的象征ꎬldquo葫

芦rdquo所表达出来的ldquo瓜瓞绵绵rdquo象征ꎬ是人们祈求子嗣繁盛的渴望ꎮ 瓜是藤生的子房类果

实ꎬ瓜中又多籽ꎬ与葫芦一样ꎬ也被人们喻为子宫ꎬ自然是多子的象征ꎬ由此ꎬ在古代民间形

成了摸瓜偷瓜送瓜等类的生育信仰ꎮ 中国传统建筑中的石柱一般是瓜形或是在瓜形基

础上形成的鼓形瓶形或倒座莲花形等ꎬ这似乎也是与传统的生殖崇拜有关ꎮ ldquo瓜rdquo作为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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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子信物的观念渗透到民间信仰之中ꎬ以ldquo瓜rdquo为年画和其他图案在民间百姓日常生活也极

为常见ꎮ 石榴也被人们视为生殖旺盛的象征ꎬ人们信仰石榴多子的形象也表达了增强生

殖能力的愿望ꎮ 还比如生殖崇拜中对花的赞美ꎬ是因为ldquo我国先民常以花喻女阴ꎬ瓜喻子

宫ꎬ除了两者形状相似之外ꎬ在先民眼里ꎬ植物的春华秋实还蕴涵着生生不息的生殖繁衍

意义ꎮ 以花卉象征女阴ꎬ表达了先民们祈求女性能像花卉一样果实累累的朴素心愿ꎮrdquo [２０]

鱼亦多籽ꎬ亦是具有旺盛生殖力的象征ꎬ生活中以ldquo鱼rdquo作为吉祥物也随处可见ꎬ如ldquo莲年有

余rdquo ldquo鲤鱼跳龙门rdquo等图案ꎬ在民间的年画剪纸雕刻中经常出现的鱼纹图案ꎬ都是基于对

ldquo鱼rdquo的生殖崇拜有关ꎮ ldquo从表象来看ꎬ因为鱼的轮廓ꎬ更准确地说是双鱼的轮廓ꎬ与女阴的

轮廓相似ꎮ 从内涵来说ꎬ鱼腹多子ꎬ繁殖力强ꎮ 当时的人类还不知道女阴的生育功能ꎮ 因

此ꎬ这两方面的结合ꎬ使生活在渔猎社会的先民将鱼作为女性生殖器官的象征ꎬ10490181049018原始

先民的以鱼为神ꎬ象征着以女阴为神ꎬ实质是生殖崇拜ꎬ以析求人口繁盛ꎮ 这就是laquo周易raquo

中所说的lsquo通神明之德rsquo ꎮrdquo [２１] 由于葫芦瓜鱼等是具有旺盛生殖力的象征ꎬ因此ꎬ古代民

间对这些深层次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认识是与人类的生殖信仰和重视子孙繁衍密切相关的ꎮ

四希望传承

费孝通先生曾说ldquo中国文化的特点之一我想是在世代之间联系的认识上ꎮ 一个人不

觉得自己多么重要ꎬ要紧的是光宗耀祖ꎬ是传宗接代ꎬ养育出色的孩子ꎮrdquo [２２] 生育后代在人

生中是如此重要ꎬ故我国古代民间所有的信仰无不是围绕此而展开人们要传宗接代延

续香火ꎻ人们要孝敬父母ꎬ保养自己ꎻ人们要光宗耀祖ꎬ扬名后世ꎬ这样才能显示出古代民

间信仰的生命意义ꎬ这是对ldquo生rdquo的赞美ꎬ对ldquo生rdquo的希望ꎬ对ldquo生rdquo的渴求ꎮ

民间的ldquo上红丁rdquo和ldquo安红丁rdquo活动也是民众ldquo生生不息rdquo观念的浓缩ꎮ ldquo上红丁rdquo是指

在每年的正月初一将前一年出生的男孩子名字写入族谱ꎮ ldquo上红丁rdquo对于小孩来讲是有重

要意义指向的ꎬ是宗法社会中入族的象征ꎮ 此时人们怀抱着尚在襁褓里的孩子ꎬ在那爆竹

喧天的氛围中ꎬ极其庄严地注视着自己小孩的名字和出生时辰写入族谱ꎮ 小孩的名字只

有写入了宗谱才能得到族人的认同ꎬ才能拥有在此地生活的ldquo合法rdquo身份ꎬ具有了辈分ꎬ与

祖先在一起ꎮ ldquo安红丁rdquo是指人们在祖先墓碑上刻上子孙后代中尚未出世预先取好的男丁

的名字ꎬ这些名字刻在墓碑上ꎬ先人似乎感受到了后代子孙们环绕在其膝下ꎬ这或许是另

一种意义上的ldquo四代同堂rdquo ꎮ ldquo上红丁rdquo入谱和墓碑ldquo安红丁rdquo的习俗ꎬ深入地刻画出古代社

会人们祈求子孙繁衍的心愿ꎮ

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理想还体现在民间以各种变通的方式来实现ꎮ ldquo变通rdquo是laquo周易raquo

的基本精神之一ꎬ在这里所谓的ldquo变通rdquo ꎬ就是为了适应生育实际情况的变化而采取相应的

对策ꎮ 古代社会人们最重血统ꎬ民间高度重视香火传承ꎬ一旦自身没有生育条件或丧失子

女ꎬ养子或继子的现象也极为常见ꎮ 养子即抱养他人所生子女ꎬ而继子则是过继本族或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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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的子女ꎬ养子或继子一般为男性ꎬ偶尔也会有女性ꎮ ldquo赣南各县抱养子女之风甚盛ꎮ 自

己未曾生育者ꎬ抱养他人之子固不足怪ꎬ即自己生有子女者抱养他人之子亦所在多有ꎮ 惟

各姓族谱中恒有异性不得上谱之规定ꎬ然此风不因之衰减也ꎮrdquo [２３] 而ldquo石城县珠坑乡的罗

氏不仅本族人可以入继出继ꎬ对外姓人也可以入继出继ꎻ不仅男性可以入继出继ꎬ女性

也可以入继出继ꎮrdquo [２４] 民间社会之所以打破了传统立子立嗣以男性为限的传统认识ꎬ考

虑的是宗族的繁盛和后继有人ꎮ 他们制定的大小宗祧继承人的立嗣条件ꎬ为挑选继承人

提供了较宽松的余地ꎮ 这些措施是古代民众在重视家族继承和传宗接代的生存压力之间

所采取的一种变通方式ꎬ是实现生命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另一种形式ꎮ

ldquo laquo周易raquo推天道以明人事ꎬ把和谐理念贯通于天地人三才之道ꎮ 对人的生命来说ꎬ更

重要的是精神生命或文化生命ꎮ 追求精神生命的和谐ꎬ就是追求人的存在的和谐ꎬ是人存

在的根本状态ꎬ也是laquo周易raquo所追求的生命境界ꎮrdquo [２５] 在古代社会ꎬldquo生生不息rdquo不仅仅体现

在子孙繁衍的血脉传承ꎬ还表现为子孙对先辈精神和道德的传承ꎮ 我国的儒家一贯主张

通过血脉的延续和精神的不朽来实现人生的价值与超越ꎬ所以儒家不但反复强调ldquo不孝有

三ꎬ无后为大rdquo ꎬ希望通过传宗接代来延续人的生理生命ꎬ而且儒家学者还认为ꎬ人生的最

大价值还在于实现ldquo立功立德立言rdquo这ldquo三不朽rdquo的精神价值和道德传承ꎬ即人所具有的

社会生命和精神生命ꎮ 人生ldquo三不朽rdquo之说来自于laquo左传1048944襄公二十四年raquo ꎬ其曰ldquo太上有

立德ꎬ其次有立功ꎬ其次有立言ꎻ虽久不废ꎮ 此之谓不朽ꎮrdquo ldquo立德立功立言rdquo这ldquo三不朽rdquo

诠释着人们对ldquo生生不息rdquo生命观更高意义的深层次理解ꎮ 胡适说ldquo这古老的三不朽论ꎬ

两千五百年来曾使许多的中国学者感到满足ꎮ 它已经取代了人类死后不朽的观念ꎬ它赋

予中国士大夫以一种安全感ꎬ纵然死了ꎬ但是他个人的德能功业思想和语言却在他死后

永垂不朽ꎮrdquo [２６] 但在历史上真正能够ldquo三不朽rdquo的毕竟是极少数ꎬ普通百姓难于望及ꎬ于是

明代人陈继儒说ldquo生时有济于乡里ꎬ死后有可传之事ꎮrdquo [２７] 这样的要求大多数还是可以做

到的ꎮ 于是ꎬ把儒家的ldquo三不朽rdquo降低到ldquo济于乡里rdquo和ldquo可传之事rdquo ꎬ其实也是民众对生命

价值的一种转换ꎬ是人们能够实现其ldquo生生不息rdquo人生理想的一种较为现实的方式ꎬ也是人

类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精神传承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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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校刘 　 林ꎬ罗 　 红

Ｚｈｏｕｙｉ ａｎｄ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Ｖｉｅｗ ｏｆ ＬｉｆｅＨＵＡＮＧ Ｄｅ － ｆｅｎｇ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ｌｉｆｅ ｉｓ ｏｎｅ ｏｆ ｔｈｅ ｍｏｓｔ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ｉｄｅａｓ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ｐｅｏｐｌｅ ｉｎ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

ｔｙ Ｚｈｏｕｙｉ ｈａｓ ａ ｒｅｌａｔｉｖｅｌｙ ｃｌｅａｒ ｒｅｃｏｒｄ ｏｆ ｉｔꎬ ａｎｄ ｉｔ ｈａｓ ａ ｐｒｏｆｏｕｎｄ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 ｏｎ ｔｈｅ ｏｕｔｌｏｏｋ ｏｆ ｌｉｆｅ ｉｎ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ｏｆ ｏｕｒ ｃｏｕｎｔｒｙ Ｔｈｅ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ｌｉｆｅ ｉｎ ｔｈｅ Ｚｈｏｕｙｉ ｐｌａｙｓ ａｎ ｅｘｔｒｅｍｅｌｙ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ｒｏｌｅ ｉｎ ｔｈｅ ｐｒａｙｉｎｇ ｃｅｒｅｍｏｎｙꎬ ｒｅ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ｗｏ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ｉｎｈｅｒｉｔａｎ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ｔｙꎬ ａｎｄ

ｉｔ ｉｓ ｔｈｅ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ｎａｔｉｏｎ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Ｚｈｏｕｙｉꎻ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ｌｉｆｅꎻ ｖｉｅｗ ｏｆ ｌｉｆ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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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虚幻的世界与民众生活着的真实世界并存ꎮ 它不但提供着支撑人们生活所需的精

神ꎬ而且这种淳朴原始神秘而且依靠想象力存在的精神世界对民众日常真实生活的影

响无疑是巨大的ꎮ 无论是衣食住行ꎬ还是社会生产ꎬ甚至是生老病死ꎬ都与这种信仰下的

精神状态密切相关ꎬ虽平常却又有着广泛而又狂热的追求ꎬ虽虚幻却在人们心目中深深打

上了现实烙印ꎬ成为古代社会人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ꎮ

在我国许多地方的方言中ꎬldquo灯rdquo与ldquo丁rdquo谐音ꎬ在节日期间ꎬ民间举行的大型ldquo花灯rdquo竟

游ꎬ一系列的ldquo迎灯rdquo和猜灯谜活动ꎬ其实寓意是ldquo添丁rdquo ꎬ意为自家 ldquo生子rdquo带来好彩头ꎮ

相传已延续了 ６００ 余年的宁都县石上村的ldquo割鸡rdquo仪式和ldquo添丁炮rdquo活动ꎬ是石上村的村民

为庆贺添丁所举行的独有的民间集体狂欢活动ꎮ ldquo割鸡rdquo仪式神圣庄严ldquo添丁炮rdquo壮观热

闹ꎬ寓意着人丁兴旺家族繁荣的希望ꎮ ldquo割鸡rdquo仪式与ldquo添丁炮rdquo活动ꎬ为家庭添丁祝福ꎬ

为宗族延续后代喝彩ꎬ体现了传统石上村人们深沉的生命观念ꎮ 在古代民间社会ꎬ拥有极

为丰富的灯彩活动ꎬ灯彩是民间各地流行最广的一种传统艺术ꎬ人们在节日里举办这样的

灯彩活动ꎬ一是为了丰富节日文化生活ꎬ娱神娱人ꎻ二来可以去除邪祟ꎬ为人们辟邪ꎬ但更

重要的是这样的活动蕴含着古代社会人们深厚的生命观念ꎮ 民间各种迎灯游灯传灯

担灯花灯长龙灯和制作各种形状的灯具等ꎬ都具有祝愿家族人丁兴旺之吉祥寓意ꎮ 在

每次灯彩活动结束的当晚ꎬ许多村里的新婚家庭争着把灯彩请入家中ꎬ祈求着各路神祇送

子ꎬ期盼着自己添丁ꎮ 早生贵子是传统社会人们的普遍愿望ꎬ也成为新婚夫妇极为关注的

事情ꎮ 如ldquo在江西许多地方ꎬ都有过年给新媳妇送灯的习俗ꎬ它蕴涵着娘家给女儿送来继

承夫家的香火ꎮ 在靖安ꎬ每年正月十五ꎬ都要给新人送龙灯ꎬ俗称lsquo送龙崽rsquo ꎮ 10490181049018在宁都ꎬ

新娘的娘家人给新人送灯ꎬ只能送给没有怀孕的新婚女儿ꎬ当地称为lsquo催子灯rsquo ꎬ以祈祷女

儿在新的一年喜得贵子ꎮ 婿家收下灯后ꎬ要将灯彩挂在婚床的两边ꎬ夜晚照明ꎬ以lsquo照rsquo与

lsquo早rsquo的谐音ꎬ求神保佑ꎬ早生贵子rdquo ꎮ[１３] 可见ꎬ古代民间社会这些丰富多彩的民间生育信仰

活动彰显着人们深沉的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价值理想ꎮ

除了对ldquo灯彩rdquo的热崇ꎬ古代中国民间还有许多其他形式表现着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求子意

蕴ꎮ 如人们对ldquo火rdquo总怀着一种特殊的感情ꎬ古代对火的崇拜更是源远流长ꎮ ldquo火rdquo意味着

生命之火ꎬ繁衍之火ꎬ家族的繁衍要有香火ꎬ香火兴旺是人们永远的期望ꎮ 中华民族祈求

多子多孙看重子嗣传承的心理ꎬ体现了中华民族注重ldquo香火兴旺rdquo的民族传统ꎮ laquo周易1048944

泰1048944彖传raquo曰ldquo天地交而万物通rdquo ꎬ表达了万物交感之意ꎬ而交感正是生育的基本条件ꎮ

ldquo泰rdquo字因而具有了特殊的意义ꎬ加上泰山位于我国东方ꎬ在五行中ꎬ东方属木ꎬ具有ldquo春

生rdquo的功能ꎬ故祭拜泰山娘娘就被人们附会为保佑妇女生子之意ꎮ 在古代的一些婚嫁中ꎬ

常用的剪纸绣花内容有ldquo蝴蝶戏金瓜龙凤呈祥鸳鸯戏水榴开百子rdquo等ꎬ这些剪纸图案体

现了民间对多子多福的切实期望ꎮ 土地神是农业社会的重要崇拜对象ꎬ人们祭拜土地神ꎬ

不仅是因为土地丰富的出产养育了我们ꎬ还有人们ldquo把女性的生育和土地的出产联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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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来ꎬ认为女性的生育和大地生长出草木一样ꎬ并希望人口繁衍如同大地生长草木那样郁郁

葱葱ꎮ 于是ꎬ土地崇拜又是生殖崇拜的延续ꎮ 所以ꎬ中华民族自古对土地的崇拜ꎬ从另一

面也体现了子孙多福的生育信仰rdquo ꎮ[１４]

古代社会还认为麒麟具有送子的功能ꎮ laquo礼记1048944乡饮酒义raquo云ldquo产万物者圣也ꎮrdquo古代

民间认为ꎬ作为ldquo圣兽rdquo的麒麟能ldquo产万物rdquo ꎮ 因而ꎬ人们认为它能送子ꎬ会带来子孙繁衍ꎮ

这样ꎬldquo麒麟送子rdquo就逐渐演变成为民间的生育信仰ꎮ laquo礼记1048944礼运raquo云ldquo何谓四灵 麟

凤龟龙ꎬ谓之四灵ꎮrdquo麒麟是瑞兽ꎬ古代四灵之一ꎬ是吉祥如意的象征ꎬ但在民间ꎬ麒麟的

主要功能是送子ꎬ崇拜麒麟的主要目的就在于祈子ꎮ ldquo每当农历正月十五闹元宵时ꎬ江西

樟树一带的青年都要结伴为当年新婚夫妇预祝早生贵子ꎬ这一习俗谓之lsquo麒麟送子rsquo ꎮ 送

喜队伍的前面ꎬ有一青年男子手捧长方形香盘ꎬ盘内立放一兜绿油油的青菜(谐音lsquo才rsquo ) ꎬ

菜旁边立放两只纸剪的麒麟和一盏长明灯ꎮ 村里的吹打班子敲锣打鼓ꎬ吹起唢呐ꎬ刹时形

成一长串人流ꎮ 送喜顺序ꎬ严格按照族谱辈分高低排列ꎬ即使年龄较大ꎬ只要辈分低ꎬ也要

让辈分高的排在前面ꎮ 送喜队伍每到一家ꎬ新婚夫妇即放鞭炮ꎬ沏热茶ꎬ端出花生糖果

豆子之类的年货ꎬ热情招待ꎬ也有请留下喝酒的ꎮrdquo [１５] 民间节日在娱神娱人的同时ꎬ也蕴含

着深沉的生命意识ꎬ这是民间节日文化的重要表达ꎬ也代表着古代中国人发自内心的永恒

追求ꎮ

古代社会的求子仪式并不可能改变生育的客观现实ꎬ但却可以给渴望生育的人们增强

精神力量ꎬ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人们对现实的困境和无助ꎬ看到未来的希望ꎮ 正如有学者

所说ldquo所谓的神不但是人所依赖的权威ꎬ还是人们的力量源泉ꎮ 一个人皈依神ꎬ便会相信

神与他同在ꎬ感到有取之不尽的力量ꎬ自信地面对世界和生活ꎮrdquo [１６] 希望是一种自我鞭策

的精神力量ꎬ它能够激发人的能量ꎬ鼓舞人们在艰难的状态下树立起生活的信心ꎬ以积极

的精神战胜暂时的困难ꎬ努力创造美好的人生ꎮ

三生殖崇拜

laquo周易1048944系辞上传raquo曰ldquo夫乾ꎬ其静也专ꎬ其动也直ꎬ是以大生焉ꎮ 夫坤ꎬ其静也翕ꎬ其

动也辟ꎬ是以广生焉ꎮrdquo在laquo周易raquo里ꎬ乾阳男与坤阴女是相对的一组概念ꎮ ldquo乾rdquo表现

的是男阳的特征ꎬldquo坤rdquo表现的是女阴的特征ꎮ 阳爻是男根的ldquo其动也直rdquo (直ꎬ勃起的象

征) ꎬ阴爻是女阴的ldquo其动也辟rdquo (辟ꎬ张开的象征) ꎬ两者均以男女生殖器官的形状为原型ꎬ

并由此演绎出天地阴阳刚柔等万事万物的变化法则ꎮ 在laquo周易raquo看来ꎬ既然万事万物是

阴阳二气交合的产物ꎬ那么人的生命自然是源于阴阳二气的交合ꎮ 作为阴阳的男女ꎬ那就

表现为男女生殖的两性行为了ꎬ自然会联系到男女的生殖器官和生殖能力ꎮ

生殖崇拜的早期阶段是人们对生殖器的崇拜ꎬ主要表现在对男女生殖器象征物的崇

拜ꎬ如女阴象征物崇拜和男根象征物崇拜ꎬ甚至是男女交媾象征物的崇拜ꎮ 我们通过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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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quo周易raquo卦象的分析ꎬ可以发现laquo周易raquo中也有一些古代生殖器崇拜的痕迹ꎮ 郭沫若先生在

其laquo周易时代的社会生活raquo一文中就认为ꎬ阴阳爻的符号ldquomdashrdquo和ldquo － － rdquo就是男女生殖器的

象征ꎮ 还有学者根据对儒家学说在人类繁衍生息上的分析指出ldquo儒家的根本思想ꎬ乃是

生发于lsquo生殖崇拜rsquo观念的ꎮ 而生殖崇拜的观念ꎬ正是中国文化最深层的结构之一ꎮ 事实

上ꎬ只有理解儒家和传统礼教文化这种崇拜生殖的精神ꎬ方能理解中国人所以重多子ꎬ以

多子多孙为福ꎬ并且人口如此众多的原因ꎮrdquo [１７]

黑格尔说ldquo东方所强调和崇敬的往往是自然界的普遍的生命力ꎬ不是思想意识的精

神性和威力ꎬ而是生殖方面的创造力ꎮrdquo [１８] 正是由于男女性器官的生殖功能促使了人们对

生殖信仰的想象ꎮ 在大自然中ꎬ具有独特外观的事物ꎬ如山峰石头柱石缝树洞等ꎬ因

外观酷似男根或女阴而成为人们崇拜的生殖ldquo圣物rdquo ꎮ 如江西石城县通天寨中的ldquo石笋干

霄rdquo就酷似男根ꎬ它雄立于高山之巅ꎬ人们生动地称之为ldquo生命之根rdquo ꎮ 如果说通天寨中的

ldquo石笋干霄rdquo是ldquo生命之根rdquo ꎬ那江西龙虎山上的ldquo仙女岩rdquo那就是ldquo生命之门rdquo了ꎮ 在龙虎山

的岩峰中间有一个大裂缝形成的岩洞ꎬ其形态酷似女阴ꎬ人们亲切而又形象地称之为ldquo仙

女岩rdquo或ldquo大地之母rdquo ꎮ 仙女岩前石壁上镌刻着著名散文家石英撰写的laquo仙女岩记raquo ꎬ其曰

ldquo邃邃乎群山之母ꎬ润润兮众水之源ꎮ 踞万仭之上ꎬ俯亿兆生灵ꎮ 至奇则过客仰叹ꎬ绝美则

倩女自愧ꎮ 华夏之唯一ꎬ域外更无双ꎮ 寻根者日夜兼程ꎬ膜拜者水陆并进ꎮ 可望而不可

即ꎬ可亲而不可狎ꎮ 集高贵与平易于一表ꎬ并巧俏与淳厚于一身ꎮ 龙虎山麓多云ꎬ乃伊气

韵之外化ꎻ泸溪秀峰竞峙ꎬ乃伊所育之精华ꎮ 伊何时生成 开天辟地之日匐然洞现ꎮ 洞中

何藏 隐含待译之生命密码ꎮ 何时破得 生命之源确释之时ꎬ此岩亦将颌首作笑矣ꎮrdquo [１９]

正是因为这形似女阴的仙女岩ꎬ人们联想到了ldquo大地之母rdquo的生育法力ꎬ似乎它蕴含着神奇

的ldquo生命密码rdquo ꎬ一定能够给民众带来多子的祝福ꎬ而周边欲求子嗣者常到此焚香礼拜ꎬ或

许这就是生殖崇拜的力量ꎮ ldquo生命之根rdquo和ldquo生命之门rdquo是中国古代生殖崇拜的代表ꎬ它在

深层次上表达了人们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期盼ꎮ

生殖崇拜的实质是人们对人类社会持续发展和人口不断繁衍的渴望ꎮ 传统的生殖崇

拜在世界上不是某一民族或某一时期所独有的社会现象ꎬ它几乎贯穿了所有民族的各个

历史时期ꎮ 黑格尔说ldquo对自然界普遍的生殖力的看法是用雌雄生殖器的形状来表现和崇

拜的ꎮrdquo [１８] 于是ꎬ一些有特别形状的动物植物被先民用来作为孕育的象征ꎮ 如葫芦蛙

瓜石榴花鱼等ꎬ因为多子而成为生育的象征符号ꎮ 葫芦在古代人们观念中被作为子宫

的象征来崇拜ꎬ葫芦产籽多和繁殖力强的实际能力ꎬ强化了人们对葫芦生殖力的象征ꎬldquo葫

芦rdquo所表达出来的ldquo瓜瓞绵绵rdquo象征ꎬ是人们祈求子嗣繁盛的渴望ꎮ 瓜是藤生的子房类果

实ꎬ瓜中又多籽ꎬ与葫芦一样ꎬ也被人们喻为子宫ꎬ自然是多子的象征ꎬ由此ꎬ在古代民间形

成了摸瓜偷瓜送瓜等类的生育信仰ꎮ 中国传统建筑中的石柱一般是瓜形或是在瓜形基

础上形成的鼓形瓶形或倒座莲花形等ꎬ这似乎也是与传统的生殖崇拜有关ꎮ ldquo瓜rdquo作为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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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子信物的观念渗透到民间信仰之中ꎬ以ldquo瓜rdquo为年画和其他图案在民间百姓日常生活也极

为常见ꎮ 石榴也被人们视为生殖旺盛的象征ꎬ人们信仰石榴多子的形象也表达了增强生

殖能力的愿望ꎮ 还比如生殖崇拜中对花的赞美ꎬ是因为ldquo我国先民常以花喻女阴ꎬ瓜喻子

宫ꎬ除了两者形状相似之外ꎬ在先民眼里ꎬ植物的春华秋实还蕴涵着生生不息的生殖繁衍

意义ꎮ 以花卉象征女阴ꎬ表达了先民们祈求女性能像花卉一样果实累累的朴素心愿ꎮrdquo [２０]

鱼亦多籽ꎬ亦是具有旺盛生殖力的象征ꎬ生活中以ldquo鱼rdquo作为吉祥物也随处可见ꎬ如ldquo莲年有

余rdquo ldquo鲤鱼跳龙门rdquo等图案ꎬ在民间的年画剪纸雕刻中经常出现的鱼纹图案ꎬ都是基于对

ldquo鱼rdquo的生殖崇拜有关ꎮ ldquo从表象来看ꎬ因为鱼的轮廓ꎬ更准确地说是双鱼的轮廓ꎬ与女阴的

轮廓相似ꎮ 从内涵来说ꎬ鱼腹多子ꎬ繁殖力强ꎮ 当时的人类还不知道女阴的生育功能ꎮ 因

此ꎬ这两方面的结合ꎬ使生活在渔猎社会的先民将鱼作为女性生殖器官的象征ꎬ10490181049018原始

先民的以鱼为神ꎬ象征着以女阴为神ꎬ实质是生殖崇拜ꎬ以析求人口繁盛ꎮ 这就是laquo周易raquo

中所说的lsquo通神明之德rsquo ꎮrdquo [２１] 由于葫芦瓜鱼等是具有旺盛生殖力的象征ꎬ因此ꎬ古代民

间对这些深层次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认识是与人类的生殖信仰和重视子孙繁衍密切相关的ꎮ

四希望传承

费孝通先生曾说ldquo中国文化的特点之一我想是在世代之间联系的认识上ꎮ 一个人不

觉得自己多么重要ꎬ要紧的是光宗耀祖ꎬ是传宗接代ꎬ养育出色的孩子ꎮrdquo [２２] 生育后代在人

生中是如此重要ꎬ故我国古代民间所有的信仰无不是围绕此而展开人们要传宗接代延

续香火ꎻ人们要孝敬父母ꎬ保养自己ꎻ人们要光宗耀祖ꎬ扬名后世ꎬ这样才能显示出古代民

间信仰的生命意义ꎬ这是对ldquo生rdquo的赞美ꎬ对ldquo生rdquo的希望ꎬ对ldquo生rdquo的渴求ꎮ

民间的ldquo上红丁rdquo和ldquo安红丁rdquo活动也是民众ldquo生生不息rdquo观念的浓缩ꎮ ldquo上红丁rdquo是指

在每年的正月初一将前一年出生的男孩子名字写入族谱ꎮ ldquo上红丁rdquo对于小孩来讲是有重

要意义指向的ꎬ是宗法社会中入族的象征ꎮ 此时人们怀抱着尚在襁褓里的孩子ꎬ在那爆竹

喧天的氛围中ꎬ极其庄严地注视着自己小孩的名字和出生时辰写入族谱ꎮ 小孩的名字只

有写入了宗谱才能得到族人的认同ꎬ才能拥有在此地生活的ldquo合法rdquo身份ꎬ具有了辈分ꎬ与

祖先在一起ꎮ ldquo安红丁rdquo是指人们在祖先墓碑上刻上子孙后代中尚未出世预先取好的男丁

的名字ꎬ这些名字刻在墓碑上ꎬ先人似乎感受到了后代子孙们环绕在其膝下ꎬ这或许是另

一种意义上的ldquo四代同堂rdquo ꎮ ldquo上红丁rdquo入谱和墓碑ldquo安红丁rdquo的习俗ꎬ深入地刻画出古代社

会人们祈求子孙繁衍的心愿ꎮ

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理想还体现在民间以各种变通的方式来实现ꎮ ldquo变通rdquo是laquo周易raquo

的基本精神之一ꎬ在这里所谓的ldquo变通rdquo ꎬ就是为了适应生育实际情况的变化而采取相应的

对策ꎮ 古代社会人们最重血统ꎬ民间高度重视香火传承ꎬ一旦自身没有生育条件或丧失子

女ꎬ养子或继子的现象也极为常见ꎮ 养子即抱养他人所生子女ꎬ而继子则是过继本族或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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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５ 期 郑 州 航 空 工 业 管 理 学 院 学 报(社会科学版) 第 ３７ 卷 　

属的子女ꎬ养子或继子一般为男性ꎬ偶尔也会有女性ꎮ ldquo赣南各县抱养子女之风甚盛ꎮ 自

己未曾生育者ꎬ抱养他人之子固不足怪ꎬ即自己生有子女者抱养他人之子亦所在多有ꎮ 惟

各姓族谱中恒有异性不得上谱之规定ꎬ然此风不因之衰减也ꎮrdquo [２３] 而ldquo石城县珠坑乡的罗

氏不仅本族人可以入继出继ꎬ对外姓人也可以入继出继ꎻ不仅男性可以入继出继ꎬ女性

也可以入继出继ꎮrdquo [２４] 民间社会之所以打破了传统立子立嗣以男性为限的传统认识ꎬ考

虑的是宗族的繁盛和后继有人ꎮ 他们制定的大小宗祧继承人的立嗣条件ꎬ为挑选继承人

提供了较宽松的余地ꎮ 这些措施是古代民众在重视家族继承和传宗接代的生存压力之间

所采取的一种变通方式ꎬ是实现生命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另一种形式ꎮ

ldquo laquo周易raquo推天道以明人事ꎬ把和谐理念贯通于天地人三才之道ꎮ 对人的生命来说ꎬ更

重要的是精神生命或文化生命ꎮ 追求精神生命的和谐ꎬ就是追求人的存在的和谐ꎬ是人存

在的根本状态ꎬ也是laquo周易raquo所追求的生命境界ꎮrdquo [２５] 在古代社会ꎬldquo生生不息rdquo不仅仅体现

在子孙繁衍的血脉传承ꎬ还表现为子孙对先辈精神和道德的传承ꎮ 我国的儒家一贯主张

通过血脉的延续和精神的不朽来实现人生的价值与超越ꎬ所以儒家不但反复强调ldquo不孝有

三ꎬ无后为大rdquo ꎬ希望通过传宗接代来延续人的生理生命ꎬ而且儒家学者还认为ꎬ人生的最

大价值还在于实现ldquo立功立德立言rdquo这ldquo三不朽rdquo的精神价值和道德传承ꎬ即人所具有的

社会生命和精神生命ꎮ 人生ldquo三不朽rdquo之说来自于laquo左传1048944襄公二十四年raquo ꎬ其曰ldquo太上有

立德ꎬ其次有立功ꎬ其次有立言ꎻ虽久不废ꎮ 此之谓不朽ꎮrdquo ldquo立德立功立言rdquo这ldquo三不朽rdquo

诠释着人们对ldquo生生不息rdquo生命观更高意义的深层次理解ꎮ 胡适说ldquo这古老的三不朽论ꎬ

两千五百年来曾使许多的中国学者感到满足ꎮ 它已经取代了人类死后不朽的观念ꎬ它赋

予中国士大夫以一种安全感ꎬ纵然死了ꎬ但是他个人的德能功业思想和语言却在他死后

永垂不朽ꎮrdquo [２６] 但在历史上真正能够ldquo三不朽rdquo的毕竟是极少数ꎬ普通百姓难于望及ꎬ于是

明代人陈继儒说ldquo生时有济于乡里ꎬ死后有可传之事ꎮrdquo [２７] 这样的要求大多数还是可以做

到的ꎮ 于是ꎬ把儒家的ldquo三不朽rdquo降低到ldquo济于乡里rdquo和ldquo可传之事rdquo ꎬ其实也是民众对生命

价值的一种转换ꎬ是人们能够实现其ldquo生生不息rdquo人生理想的一种较为现实的方式ꎬ也是人

类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精神传承ꎮ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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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８]丁世良ꎬ赵放 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1048944华东卷[Ｍ] 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ꎬ１９９５１１０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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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０]丁世良ꎬ赵放 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1048944华东卷[Ｍ] 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ꎬ１９９５１０６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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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３]万建中 中国民俗通志1048944生养志[Ｍ] 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ꎬ２００５５５ － ５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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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８] 〔德〕黑格尔 美学(第三卷)上册[Ｍ] 朱光潜ꎬ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ꎬ１９７９４０

[１９]马卡丹 生命的图腾[ Ｊ] 厦门文学ꎬ２００９ꎬ(７) ４０

[２０]杨怡 laquo诗经raquo中ldquo莲rdquo与生殖崇拜[ Ｊ] 青年作家(中外文艺版) ꎬ２０１０ꎬ(７) ６

[２１]赵国华 生殖崇拜文化略论[ Ｊ] 中国社会科学ꎬ１９８８(１) １４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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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１６

[２５]张艳清 laquo周易raquo的生命和谐观及其现代启示[ Ｊ] 理论学刊ꎬ２００９ꎬ(９) ９９

[２６]胡适学术文集1048944中国哲学史(上册) [Ｍ] 北京中华书局ꎬ１９９１５４６

[２７]陈继儒ꎬ王永彬 围炉夜话1048944小窗幽记[Ｍ] 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ꎬ２００６６５

责任编校刘 　 林ꎬ罗 　 红

Ｚｈｏｕｙｉ ａｎｄ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Ｖｉｅｗ ｏｆ ＬｉｆｅＨＵＡＮＧ Ｄｅ － ｆｅｎｇ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ｌｉｆｅ ｉｓ ｏｎｅ ｏｆ ｔｈｅ ｍｏｓｔ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ｉｄｅａｓ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ｐｅｏｐｌｅ ｉｎ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

ｔｙ Ｚｈｏｕｙｉ ｈａｓ ａ ｒｅｌａｔｉｖｅｌｙ ｃｌｅａｒ ｒｅｃｏｒｄ ｏｆ ｉｔꎬ ａｎｄ ｉｔ ｈａｓ ａ ｐｒｏｆｏｕｎｄ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 ｏｎ ｔｈｅ ｏｕｔｌｏｏｋ ｏｆ ｌｉｆｅ ｉｎ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ｏｆ ｏｕｒ ｃｏｕｎｔｒｙ Ｔｈｅ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ｌｉｆｅ ｉｎ ｔｈｅ Ｚｈｏｕｙｉ ｐｌａｙｓ ａｎ ｅｘｔｒｅｍｅｌｙ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ｒｏｌｅ ｉｎ ｔｈｅ ｐｒａｙｉｎｇ ｃｅｒｅｍｏｎｙꎬ ｒｅ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ｗｏ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ｉｎｈｅｒｉｔａｎ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ｔｙꎬ ａｎｄ

ｉｔ ｉｓ ｔｈｅ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ｎａｔｉｏｎ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Ｚｈｏｕｙｉꎻ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ｌｉｆｅꎻ ｖｉｅｗ ｏｆ ｌｉｆ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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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来ꎬ认为女性的生育和大地生长出草木一样ꎬ并希望人口繁衍如同大地生长草木那样郁郁

葱葱ꎮ 于是ꎬ土地崇拜又是生殖崇拜的延续ꎮ 所以ꎬ中华民族自古对土地的崇拜ꎬ从另一

面也体现了子孙多福的生育信仰rdquo ꎮ[１４]

古代社会还认为麒麟具有送子的功能ꎮ laquo礼记1048944乡饮酒义raquo云ldquo产万物者圣也ꎮrdquo古代

民间认为ꎬ作为ldquo圣兽rdquo的麒麟能ldquo产万物rdquo ꎮ 因而ꎬ人们认为它能送子ꎬ会带来子孙繁衍ꎮ

这样ꎬldquo麒麟送子rdquo就逐渐演变成为民间的生育信仰ꎮ laquo礼记1048944礼运raquo云ldquo何谓四灵 麟

凤龟龙ꎬ谓之四灵ꎮrdquo麒麟是瑞兽ꎬ古代四灵之一ꎬ是吉祥如意的象征ꎬ但在民间ꎬ麒麟的

主要功能是送子ꎬ崇拜麒麟的主要目的就在于祈子ꎮ ldquo每当农历正月十五闹元宵时ꎬ江西

樟树一带的青年都要结伴为当年新婚夫妇预祝早生贵子ꎬ这一习俗谓之lsquo麒麟送子rsquo ꎮ 送

喜队伍的前面ꎬ有一青年男子手捧长方形香盘ꎬ盘内立放一兜绿油油的青菜(谐音lsquo才rsquo ) ꎬ

菜旁边立放两只纸剪的麒麟和一盏长明灯ꎮ 村里的吹打班子敲锣打鼓ꎬ吹起唢呐ꎬ刹时形

成一长串人流ꎮ 送喜顺序ꎬ严格按照族谱辈分高低排列ꎬ即使年龄较大ꎬ只要辈分低ꎬ也要

让辈分高的排在前面ꎮ 送喜队伍每到一家ꎬ新婚夫妇即放鞭炮ꎬ沏热茶ꎬ端出花生糖果

豆子之类的年货ꎬ热情招待ꎬ也有请留下喝酒的ꎮrdquo [１５] 民间节日在娱神娱人的同时ꎬ也蕴含

着深沉的生命意识ꎬ这是民间节日文化的重要表达ꎬ也代表着古代中国人发自内心的永恒

追求ꎮ

古代社会的求子仪式并不可能改变生育的客观现实ꎬ但却可以给渴望生育的人们增强

精神力量ꎬ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人们对现实的困境和无助ꎬ看到未来的希望ꎮ 正如有学者

所说ldquo所谓的神不但是人所依赖的权威ꎬ还是人们的力量源泉ꎮ 一个人皈依神ꎬ便会相信

神与他同在ꎬ感到有取之不尽的力量ꎬ自信地面对世界和生活ꎮrdquo [１６] 希望是一种自我鞭策

的精神力量ꎬ它能够激发人的能量ꎬ鼓舞人们在艰难的状态下树立起生活的信心ꎬ以积极

的精神战胜暂时的困难ꎬ努力创造美好的人生ꎮ

三生殖崇拜

laquo周易1048944系辞上传raquo曰ldquo夫乾ꎬ其静也专ꎬ其动也直ꎬ是以大生焉ꎮ 夫坤ꎬ其静也翕ꎬ其

动也辟ꎬ是以广生焉ꎮrdquo在laquo周易raquo里ꎬ乾阳男与坤阴女是相对的一组概念ꎮ ldquo乾rdquo表现

的是男阳的特征ꎬldquo坤rdquo表现的是女阴的特征ꎮ 阳爻是男根的ldquo其动也直rdquo (直ꎬ勃起的象

征) ꎬ阴爻是女阴的ldquo其动也辟rdquo (辟ꎬ张开的象征) ꎬ两者均以男女生殖器官的形状为原型ꎬ

并由此演绎出天地阴阳刚柔等万事万物的变化法则ꎮ 在laquo周易raquo看来ꎬ既然万事万物是

阴阳二气交合的产物ꎬ那么人的生命自然是源于阴阳二气的交合ꎮ 作为阴阳的男女ꎬ那就

表现为男女生殖的两性行为了ꎬ自然会联系到男女的生殖器官和生殖能力ꎮ

生殖崇拜的早期阶段是人们对生殖器的崇拜ꎬ主要表现在对男女生殖器象征物的崇

拜ꎬ如女阴象征物崇拜和男根象征物崇拜ꎬ甚至是男女交媾象征物的崇拜ꎮ 我们通过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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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５ 期 郑 州 航 空 工 业 管 理 学 院 学 报(社会科学版) 第 ３７ 卷 　

laquo周易raquo卦象的分析ꎬ可以发现laquo周易raquo中也有一些古代生殖器崇拜的痕迹ꎮ 郭沫若先生在

其laquo周易时代的社会生活raquo一文中就认为ꎬ阴阳爻的符号ldquomdashrdquo和ldquo － － rdquo就是男女生殖器的

象征ꎮ 还有学者根据对儒家学说在人类繁衍生息上的分析指出ldquo儒家的根本思想ꎬ乃是

生发于lsquo生殖崇拜rsquo观念的ꎮ 而生殖崇拜的观念ꎬ正是中国文化最深层的结构之一ꎮ 事实

上ꎬ只有理解儒家和传统礼教文化这种崇拜生殖的精神ꎬ方能理解中国人所以重多子ꎬ以

多子多孙为福ꎬ并且人口如此众多的原因ꎮrdquo [１７]

黑格尔说ldquo东方所强调和崇敬的往往是自然界的普遍的生命力ꎬ不是思想意识的精

神性和威力ꎬ而是生殖方面的创造力ꎮrdquo [１８] 正是由于男女性器官的生殖功能促使了人们对

生殖信仰的想象ꎮ 在大自然中ꎬ具有独特外观的事物ꎬ如山峰石头柱石缝树洞等ꎬ因

外观酷似男根或女阴而成为人们崇拜的生殖ldquo圣物rdquo ꎮ 如江西石城县通天寨中的ldquo石笋干

霄rdquo就酷似男根ꎬ它雄立于高山之巅ꎬ人们生动地称之为ldquo生命之根rdquo ꎮ 如果说通天寨中的

ldquo石笋干霄rdquo是ldquo生命之根rdquo ꎬ那江西龙虎山上的ldquo仙女岩rdquo那就是ldquo生命之门rdquo了ꎮ 在龙虎山

的岩峰中间有一个大裂缝形成的岩洞ꎬ其形态酷似女阴ꎬ人们亲切而又形象地称之为ldquo仙

女岩rdquo或ldquo大地之母rdquo ꎮ 仙女岩前石壁上镌刻着著名散文家石英撰写的laquo仙女岩记raquo ꎬ其曰

ldquo邃邃乎群山之母ꎬ润润兮众水之源ꎮ 踞万仭之上ꎬ俯亿兆生灵ꎮ 至奇则过客仰叹ꎬ绝美则

倩女自愧ꎮ 华夏之唯一ꎬ域外更无双ꎮ 寻根者日夜兼程ꎬ膜拜者水陆并进ꎮ 可望而不可

即ꎬ可亲而不可狎ꎮ 集高贵与平易于一表ꎬ并巧俏与淳厚于一身ꎮ 龙虎山麓多云ꎬ乃伊气

韵之外化ꎻ泸溪秀峰竞峙ꎬ乃伊所育之精华ꎮ 伊何时生成 开天辟地之日匐然洞现ꎮ 洞中

何藏 隐含待译之生命密码ꎮ 何时破得 生命之源确释之时ꎬ此岩亦将颌首作笑矣ꎮrdquo [１９]

正是因为这形似女阴的仙女岩ꎬ人们联想到了ldquo大地之母rdquo的生育法力ꎬ似乎它蕴含着神奇

的ldquo生命密码rdquo ꎬ一定能够给民众带来多子的祝福ꎬ而周边欲求子嗣者常到此焚香礼拜ꎬ或

许这就是生殖崇拜的力量ꎮ ldquo生命之根rdquo和ldquo生命之门rdquo是中国古代生殖崇拜的代表ꎬ它在

深层次上表达了人们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期盼ꎮ

生殖崇拜的实质是人们对人类社会持续发展和人口不断繁衍的渴望ꎮ 传统的生殖崇

拜在世界上不是某一民族或某一时期所独有的社会现象ꎬ它几乎贯穿了所有民族的各个

历史时期ꎮ 黑格尔说ldquo对自然界普遍的生殖力的看法是用雌雄生殖器的形状来表现和崇

拜的ꎮrdquo [１８] 于是ꎬ一些有特别形状的动物植物被先民用来作为孕育的象征ꎮ 如葫芦蛙

瓜石榴花鱼等ꎬ因为多子而成为生育的象征符号ꎮ 葫芦在古代人们观念中被作为子宫

的象征来崇拜ꎬ葫芦产籽多和繁殖力强的实际能力ꎬ强化了人们对葫芦生殖力的象征ꎬldquo葫

芦rdquo所表达出来的ldquo瓜瓞绵绵rdquo象征ꎬ是人们祈求子嗣繁盛的渴望ꎮ 瓜是藤生的子房类果

实ꎬ瓜中又多籽ꎬ与葫芦一样ꎬ也被人们喻为子宫ꎬ自然是多子的象征ꎬ由此ꎬ在古代民间形

成了摸瓜偷瓜送瓜等类的生育信仰ꎮ 中国传统建筑中的石柱一般是瓜形或是在瓜形基

础上形成的鼓形瓶形或倒座莲花形等ꎬ这似乎也是与传统的生殖崇拜有关ꎮ ldquo瓜rdquo作为祈

1048944８８1048944

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子信物的观念渗透到民间信仰之中ꎬ以ldquo瓜rdquo为年画和其他图案在民间百姓日常生活也极

为常见ꎮ 石榴也被人们视为生殖旺盛的象征ꎬ人们信仰石榴多子的形象也表达了增强生

殖能力的愿望ꎮ 还比如生殖崇拜中对花的赞美ꎬ是因为ldquo我国先民常以花喻女阴ꎬ瓜喻子

宫ꎬ除了两者形状相似之外ꎬ在先民眼里ꎬ植物的春华秋实还蕴涵着生生不息的生殖繁衍

意义ꎮ 以花卉象征女阴ꎬ表达了先民们祈求女性能像花卉一样果实累累的朴素心愿ꎮrdquo [２０]

鱼亦多籽ꎬ亦是具有旺盛生殖力的象征ꎬ生活中以ldquo鱼rdquo作为吉祥物也随处可见ꎬ如ldquo莲年有

余rdquo ldquo鲤鱼跳龙门rdquo等图案ꎬ在民间的年画剪纸雕刻中经常出现的鱼纹图案ꎬ都是基于对

ldquo鱼rdquo的生殖崇拜有关ꎮ ldquo从表象来看ꎬ因为鱼的轮廓ꎬ更准确地说是双鱼的轮廓ꎬ与女阴的

轮廓相似ꎮ 从内涵来说ꎬ鱼腹多子ꎬ繁殖力强ꎮ 当时的人类还不知道女阴的生育功能ꎮ 因

此ꎬ这两方面的结合ꎬ使生活在渔猎社会的先民将鱼作为女性生殖器官的象征ꎬ10490181049018原始

先民的以鱼为神ꎬ象征着以女阴为神ꎬ实质是生殖崇拜ꎬ以析求人口繁盛ꎮ 这就是laquo周易raquo

中所说的lsquo通神明之德rsquo ꎮrdquo [２１] 由于葫芦瓜鱼等是具有旺盛生殖力的象征ꎬ因此ꎬ古代民

间对这些深层次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认识是与人类的生殖信仰和重视子孙繁衍密切相关的ꎮ

四希望传承

费孝通先生曾说ldquo中国文化的特点之一我想是在世代之间联系的认识上ꎮ 一个人不

觉得自己多么重要ꎬ要紧的是光宗耀祖ꎬ是传宗接代ꎬ养育出色的孩子ꎮrdquo [２２] 生育后代在人

生中是如此重要ꎬ故我国古代民间所有的信仰无不是围绕此而展开人们要传宗接代延

续香火ꎻ人们要孝敬父母ꎬ保养自己ꎻ人们要光宗耀祖ꎬ扬名后世ꎬ这样才能显示出古代民

间信仰的生命意义ꎬ这是对ldquo生rdquo的赞美ꎬ对ldquo生rdquo的希望ꎬ对ldquo生rdquo的渴求ꎮ

民间的ldquo上红丁rdquo和ldquo安红丁rdquo活动也是民众ldquo生生不息rdquo观念的浓缩ꎮ ldquo上红丁rdquo是指

在每年的正月初一将前一年出生的男孩子名字写入族谱ꎮ ldquo上红丁rdquo对于小孩来讲是有重

要意义指向的ꎬ是宗法社会中入族的象征ꎮ 此时人们怀抱着尚在襁褓里的孩子ꎬ在那爆竹

喧天的氛围中ꎬ极其庄严地注视着自己小孩的名字和出生时辰写入族谱ꎮ 小孩的名字只

有写入了宗谱才能得到族人的认同ꎬ才能拥有在此地生活的ldquo合法rdquo身份ꎬ具有了辈分ꎬ与

祖先在一起ꎮ ldquo安红丁rdquo是指人们在祖先墓碑上刻上子孙后代中尚未出世预先取好的男丁

的名字ꎬ这些名字刻在墓碑上ꎬ先人似乎感受到了后代子孙们环绕在其膝下ꎬ这或许是另

一种意义上的ldquo四代同堂rdquo ꎮ ldquo上红丁rdquo入谱和墓碑ldquo安红丁rdquo的习俗ꎬ深入地刻画出古代社

会人们祈求子孙繁衍的心愿ꎮ

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理想还体现在民间以各种变通的方式来实现ꎮ ldquo变通rdquo是laquo周易raquo

的基本精神之一ꎬ在这里所谓的ldquo变通rdquo ꎬ就是为了适应生育实际情况的变化而采取相应的

对策ꎮ 古代社会人们最重血统ꎬ民间高度重视香火传承ꎬ一旦自身没有生育条件或丧失子

女ꎬ养子或继子的现象也极为常见ꎮ 养子即抱养他人所生子女ꎬ而继子则是过继本族或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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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５ 期 郑 州 航 空 工 业 管 理 学 院 学 报(社会科学版) 第 ３７ 卷 　

属的子女ꎬ养子或继子一般为男性ꎬ偶尔也会有女性ꎮ ldquo赣南各县抱养子女之风甚盛ꎮ 自

己未曾生育者ꎬ抱养他人之子固不足怪ꎬ即自己生有子女者抱养他人之子亦所在多有ꎮ 惟

各姓族谱中恒有异性不得上谱之规定ꎬ然此风不因之衰减也ꎮrdquo [２３] 而ldquo石城县珠坑乡的罗

氏不仅本族人可以入继出继ꎬ对外姓人也可以入继出继ꎻ不仅男性可以入继出继ꎬ女性

也可以入继出继ꎮrdquo [２４] 民间社会之所以打破了传统立子立嗣以男性为限的传统认识ꎬ考

虑的是宗族的繁盛和后继有人ꎮ 他们制定的大小宗祧继承人的立嗣条件ꎬ为挑选继承人

提供了较宽松的余地ꎮ 这些措施是古代民众在重视家族继承和传宗接代的生存压力之间

所采取的一种变通方式ꎬ是实现生命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另一种形式ꎮ

ldquo laquo周易raquo推天道以明人事ꎬ把和谐理念贯通于天地人三才之道ꎮ 对人的生命来说ꎬ更

重要的是精神生命或文化生命ꎮ 追求精神生命的和谐ꎬ就是追求人的存在的和谐ꎬ是人存

在的根本状态ꎬ也是laquo周易raquo所追求的生命境界ꎮrdquo [２５] 在古代社会ꎬldquo生生不息rdquo不仅仅体现

在子孙繁衍的血脉传承ꎬ还表现为子孙对先辈精神和道德的传承ꎮ 我国的儒家一贯主张

通过血脉的延续和精神的不朽来实现人生的价值与超越ꎬ所以儒家不但反复强调ldquo不孝有

三ꎬ无后为大rdquo ꎬ希望通过传宗接代来延续人的生理生命ꎬ而且儒家学者还认为ꎬ人生的最

大价值还在于实现ldquo立功立德立言rdquo这ldquo三不朽rdquo的精神价值和道德传承ꎬ即人所具有的

社会生命和精神生命ꎮ 人生ldquo三不朽rdquo之说来自于laquo左传1048944襄公二十四年raquo ꎬ其曰ldquo太上有

立德ꎬ其次有立功ꎬ其次有立言ꎻ虽久不废ꎮ 此之谓不朽ꎮrdquo ldquo立德立功立言rdquo这ldquo三不朽rdquo

诠释着人们对ldquo生生不息rdquo生命观更高意义的深层次理解ꎮ 胡适说ldquo这古老的三不朽论ꎬ

两千五百年来曾使许多的中国学者感到满足ꎮ 它已经取代了人类死后不朽的观念ꎬ它赋

予中国士大夫以一种安全感ꎬ纵然死了ꎬ但是他个人的德能功业思想和语言却在他死后

永垂不朽ꎮrdquo [２６] 但在历史上真正能够ldquo三不朽rdquo的毕竟是极少数ꎬ普通百姓难于望及ꎬ于是

明代人陈继儒说ldquo生时有济于乡里ꎬ死后有可传之事ꎮrdquo [２７] 这样的要求大多数还是可以做

到的ꎮ 于是ꎬ把儒家的ldquo三不朽rdquo降低到ldquo济于乡里rdquo和ldquo可传之事rdquo ꎬ其实也是民众对生命

价值的一种转换ꎬ是人们能够实现其ldquo生生不息rdquo人生理想的一种较为现实的方式ꎬ也是人

类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精神传承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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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１６

[２５]张艳清 laquo周易raquo的生命和谐观及其现代启示[ Ｊ] 理论学刊ꎬ２００９ꎬ(９) ９９

[２６]胡适学术文集1048944中国哲学史(上册) [Ｍ] 北京中华书局ꎬ１９９１５４６

[２７]陈继儒ꎬ王永彬 围炉夜话1048944小窗幽记[Ｍ] 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ꎬ２００６６５

责任编校刘 　 林ꎬ罗 　 红

Ｚｈｏｕｙｉ ａｎｄ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Ｖｉｅｗ ｏｆ ＬｉｆｅＨＵＡＮＧ Ｄｅ － ｆｅｎｇ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ｌｉｆｅ ｉｓ ｏｎｅ ｏｆ ｔｈｅ ｍｏｓｔ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ｉｄｅａｓ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ｐｅｏｐｌｅ ｉｎ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

ｔｙ Ｚｈｏｕｙｉ ｈａｓ ａ ｒｅｌａｔｉｖｅｌｙ ｃｌｅａｒ ｒｅｃｏｒｄ ｏｆ ｉｔꎬ ａｎｄ ｉｔ ｈａｓ ａ ｐｒｏｆｏｕｎｄ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 ｏｎ ｔｈｅ ｏｕｔｌｏｏｋ ｏｆ ｌｉｆｅ ｉｎ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ｏｆ ｏｕｒ ｃｏｕｎｔｒｙ Ｔｈｅ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ｌｉｆｅ ｉｎ ｔｈｅ Ｚｈｏｕｙｉ ｐｌａｙｓ ａｎ ｅｘｔｒｅｍｅｌｙ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ｒｏｌｅ ｉｎ ｔｈｅ ｐｒａｙｉｎｇ ｃｅｒｅｍｏｎｙꎬ ｒｅ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ｗｏ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ｉｎｈｅｒｉｔａｎ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ｔｙꎬ ａｎｄ

ｉｔ ｉｓ ｔｈｅ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ｎａｔｉｏｎ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Ｚｈｏｕｙｉꎻ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ｌｉｆｅꎻ ｖｉｅｗ ｏｆ ｌｉｆ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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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５ 期 郑 州 航 空 工 业 管 理 学 院 学 报(社会科学版) 第 ３７ 卷 　

laquo周易raquo卦象的分析ꎬ可以发现laquo周易raquo中也有一些古代生殖器崇拜的痕迹ꎮ 郭沫若先生在

其laquo周易时代的社会生活raquo一文中就认为ꎬ阴阳爻的符号ldquomdashrdquo和ldquo － － rdquo就是男女生殖器的

象征ꎮ 还有学者根据对儒家学说在人类繁衍生息上的分析指出ldquo儒家的根本思想ꎬ乃是

生发于lsquo生殖崇拜rsquo观念的ꎮ 而生殖崇拜的观念ꎬ正是中国文化最深层的结构之一ꎮ 事实

上ꎬ只有理解儒家和传统礼教文化这种崇拜生殖的精神ꎬ方能理解中国人所以重多子ꎬ以

多子多孙为福ꎬ并且人口如此众多的原因ꎮrdquo [１７]

黑格尔说ldquo东方所强调和崇敬的往往是自然界的普遍的生命力ꎬ不是思想意识的精

神性和威力ꎬ而是生殖方面的创造力ꎮrdquo [１８] 正是由于男女性器官的生殖功能促使了人们对

生殖信仰的想象ꎮ 在大自然中ꎬ具有独特外观的事物ꎬ如山峰石头柱石缝树洞等ꎬ因

外观酷似男根或女阴而成为人们崇拜的生殖ldquo圣物rdquo ꎮ 如江西石城县通天寨中的ldquo石笋干

霄rdquo就酷似男根ꎬ它雄立于高山之巅ꎬ人们生动地称之为ldquo生命之根rdquo ꎮ 如果说通天寨中的

ldquo石笋干霄rdquo是ldquo生命之根rdquo ꎬ那江西龙虎山上的ldquo仙女岩rdquo那就是ldquo生命之门rdquo了ꎮ 在龙虎山

的岩峰中间有一个大裂缝形成的岩洞ꎬ其形态酷似女阴ꎬ人们亲切而又形象地称之为ldquo仙

女岩rdquo或ldquo大地之母rdquo ꎮ 仙女岩前石壁上镌刻着著名散文家石英撰写的laquo仙女岩记raquo ꎬ其曰

ldquo邃邃乎群山之母ꎬ润润兮众水之源ꎮ 踞万仭之上ꎬ俯亿兆生灵ꎮ 至奇则过客仰叹ꎬ绝美则

倩女自愧ꎮ 华夏之唯一ꎬ域外更无双ꎮ 寻根者日夜兼程ꎬ膜拜者水陆并进ꎮ 可望而不可

即ꎬ可亲而不可狎ꎮ 集高贵与平易于一表ꎬ并巧俏与淳厚于一身ꎮ 龙虎山麓多云ꎬ乃伊气

韵之外化ꎻ泸溪秀峰竞峙ꎬ乃伊所育之精华ꎮ 伊何时生成 开天辟地之日匐然洞现ꎮ 洞中

何藏 隐含待译之生命密码ꎮ 何时破得 生命之源确释之时ꎬ此岩亦将颌首作笑矣ꎮrdquo [１９]

正是因为这形似女阴的仙女岩ꎬ人们联想到了ldquo大地之母rdquo的生育法力ꎬ似乎它蕴含着神奇

的ldquo生命密码rdquo ꎬ一定能够给民众带来多子的祝福ꎬ而周边欲求子嗣者常到此焚香礼拜ꎬ或

许这就是生殖崇拜的力量ꎮ ldquo生命之根rdquo和ldquo生命之门rdquo是中国古代生殖崇拜的代表ꎬ它在

深层次上表达了人们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期盼ꎮ

生殖崇拜的实质是人们对人类社会持续发展和人口不断繁衍的渴望ꎮ 传统的生殖崇

拜在世界上不是某一民族或某一时期所独有的社会现象ꎬ它几乎贯穿了所有民族的各个

历史时期ꎮ 黑格尔说ldquo对自然界普遍的生殖力的看法是用雌雄生殖器的形状来表现和崇

拜的ꎮrdquo [１８] 于是ꎬ一些有特别形状的动物植物被先民用来作为孕育的象征ꎮ 如葫芦蛙

瓜石榴花鱼等ꎬ因为多子而成为生育的象征符号ꎮ 葫芦在古代人们观念中被作为子宫

的象征来崇拜ꎬ葫芦产籽多和繁殖力强的实际能力ꎬ强化了人们对葫芦生殖力的象征ꎬldquo葫

芦rdquo所表达出来的ldquo瓜瓞绵绵rdquo象征ꎬ是人们祈求子嗣繁盛的渴望ꎮ 瓜是藤生的子房类果

实ꎬ瓜中又多籽ꎬ与葫芦一样ꎬ也被人们喻为子宫ꎬ自然是多子的象征ꎬ由此ꎬ在古代民间形

成了摸瓜偷瓜送瓜等类的生育信仰ꎮ 中国传统建筑中的石柱一般是瓜形或是在瓜形基

础上形成的鼓形瓶形或倒座莲花形等ꎬ这似乎也是与传统的生殖崇拜有关ꎮ ldquo瓜rdquo作为祈

1048944８８1048944

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子信物的观念渗透到民间信仰之中ꎬ以ldquo瓜rdquo为年画和其他图案在民间百姓日常生活也极

为常见ꎮ 石榴也被人们视为生殖旺盛的象征ꎬ人们信仰石榴多子的形象也表达了增强生

殖能力的愿望ꎮ 还比如生殖崇拜中对花的赞美ꎬ是因为ldquo我国先民常以花喻女阴ꎬ瓜喻子

宫ꎬ除了两者形状相似之外ꎬ在先民眼里ꎬ植物的春华秋实还蕴涵着生生不息的生殖繁衍

意义ꎮ 以花卉象征女阴ꎬ表达了先民们祈求女性能像花卉一样果实累累的朴素心愿ꎮrdquo [２０]

鱼亦多籽ꎬ亦是具有旺盛生殖力的象征ꎬ生活中以ldquo鱼rdquo作为吉祥物也随处可见ꎬ如ldquo莲年有

余rdquo ldquo鲤鱼跳龙门rdquo等图案ꎬ在民间的年画剪纸雕刻中经常出现的鱼纹图案ꎬ都是基于对

ldquo鱼rdquo的生殖崇拜有关ꎮ ldquo从表象来看ꎬ因为鱼的轮廓ꎬ更准确地说是双鱼的轮廓ꎬ与女阴的

轮廓相似ꎮ 从内涵来说ꎬ鱼腹多子ꎬ繁殖力强ꎮ 当时的人类还不知道女阴的生育功能ꎮ 因

此ꎬ这两方面的结合ꎬ使生活在渔猎社会的先民将鱼作为女性生殖器官的象征ꎬ10490181049018原始

先民的以鱼为神ꎬ象征着以女阴为神ꎬ实质是生殖崇拜ꎬ以析求人口繁盛ꎮ 这就是laquo周易raquo

中所说的lsquo通神明之德rsquo ꎮrdquo [２１] 由于葫芦瓜鱼等是具有旺盛生殖力的象征ꎬ因此ꎬ古代民

间对这些深层次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认识是与人类的生殖信仰和重视子孙繁衍密切相关的ꎮ

四希望传承

费孝通先生曾说ldquo中国文化的特点之一我想是在世代之间联系的认识上ꎮ 一个人不

觉得自己多么重要ꎬ要紧的是光宗耀祖ꎬ是传宗接代ꎬ养育出色的孩子ꎮrdquo [２２] 生育后代在人

生中是如此重要ꎬ故我国古代民间所有的信仰无不是围绕此而展开人们要传宗接代延

续香火ꎻ人们要孝敬父母ꎬ保养自己ꎻ人们要光宗耀祖ꎬ扬名后世ꎬ这样才能显示出古代民

间信仰的生命意义ꎬ这是对ldquo生rdquo的赞美ꎬ对ldquo生rdquo的希望ꎬ对ldquo生rdquo的渴求ꎮ

民间的ldquo上红丁rdquo和ldquo安红丁rdquo活动也是民众ldquo生生不息rdquo观念的浓缩ꎮ ldquo上红丁rdquo是指

在每年的正月初一将前一年出生的男孩子名字写入族谱ꎮ ldquo上红丁rdquo对于小孩来讲是有重

要意义指向的ꎬ是宗法社会中入族的象征ꎮ 此时人们怀抱着尚在襁褓里的孩子ꎬ在那爆竹

喧天的氛围中ꎬ极其庄严地注视着自己小孩的名字和出生时辰写入族谱ꎮ 小孩的名字只

有写入了宗谱才能得到族人的认同ꎬ才能拥有在此地生活的ldquo合法rdquo身份ꎬ具有了辈分ꎬ与

祖先在一起ꎮ ldquo安红丁rdquo是指人们在祖先墓碑上刻上子孙后代中尚未出世预先取好的男丁

的名字ꎬ这些名字刻在墓碑上ꎬ先人似乎感受到了后代子孙们环绕在其膝下ꎬ这或许是另

一种意义上的ldquo四代同堂rdquo ꎮ ldquo上红丁rdquo入谱和墓碑ldquo安红丁rdquo的习俗ꎬ深入地刻画出古代社

会人们祈求子孙繁衍的心愿ꎮ

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理想还体现在民间以各种变通的方式来实现ꎮ ldquo变通rdquo是laquo周易raquo

的基本精神之一ꎬ在这里所谓的ldquo变通rdquo ꎬ就是为了适应生育实际情况的变化而采取相应的

对策ꎮ 古代社会人们最重血统ꎬ民间高度重视香火传承ꎬ一旦自身没有生育条件或丧失子

女ꎬ养子或继子的现象也极为常见ꎮ 养子即抱养他人所生子女ꎬ而继子则是过继本族或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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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５ 期 郑 州 航 空 工 业 管 理 学 院 学 报(社会科学版) 第 ３７ 卷 　

属的子女ꎬ养子或继子一般为男性ꎬ偶尔也会有女性ꎮ ldquo赣南各县抱养子女之风甚盛ꎮ 自

己未曾生育者ꎬ抱养他人之子固不足怪ꎬ即自己生有子女者抱养他人之子亦所在多有ꎮ 惟

各姓族谱中恒有异性不得上谱之规定ꎬ然此风不因之衰减也ꎮrdquo [２３] 而ldquo石城县珠坑乡的罗

氏不仅本族人可以入继出继ꎬ对外姓人也可以入继出继ꎻ不仅男性可以入继出继ꎬ女性

也可以入继出继ꎮrdquo [２４] 民间社会之所以打破了传统立子立嗣以男性为限的传统认识ꎬ考

虑的是宗族的繁盛和后继有人ꎮ 他们制定的大小宗祧继承人的立嗣条件ꎬ为挑选继承人

提供了较宽松的余地ꎮ 这些措施是古代民众在重视家族继承和传宗接代的生存压力之间

所采取的一种变通方式ꎬ是实现生命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另一种形式ꎮ

ldquo laquo周易raquo推天道以明人事ꎬ把和谐理念贯通于天地人三才之道ꎮ 对人的生命来说ꎬ更

重要的是精神生命或文化生命ꎮ 追求精神生命的和谐ꎬ就是追求人的存在的和谐ꎬ是人存

在的根本状态ꎬ也是laquo周易raquo所追求的生命境界ꎮrdquo [２５] 在古代社会ꎬldquo生生不息rdquo不仅仅体现

在子孙繁衍的血脉传承ꎬ还表现为子孙对先辈精神和道德的传承ꎮ 我国的儒家一贯主张

通过血脉的延续和精神的不朽来实现人生的价值与超越ꎬ所以儒家不但反复强调ldquo不孝有

三ꎬ无后为大rdquo ꎬ希望通过传宗接代来延续人的生理生命ꎬ而且儒家学者还认为ꎬ人生的最

大价值还在于实现ldquo立功立德立言rdquo这ldquo三不朽rdquo的精神价值和道德传承ꎬ即人所具有的

社会生命和精神生命ꎮ 人生ldquo三不朽rdquo之说来自于laquo左传1048944襄公二十四年raquo ꎬ其曰ldquo太上有

立德ꎬ其次有立功ꎬ其次有立言ꎻ虽久不废ꎮ 此之谓不朽ꎮrdquo ldquo立德立功立言rdquo这ldquo三不朽rdquo

诠释着人们对ldquo生生不息rdquo生命观更高意义的深层次理解ꎮ 胡适说ldquo这古老的三不朽论ꎬ

两千五百年来曾使许多的中国学者感到满足ꎮ 它已经取代了人类死后不朽的观念ꎬ它赋

予中国士大夫以一种安全感ꎬ纵然死了ꎬ但是他个人的德能功业思想和语言却在他死后

永垂不朽ꎮrdquo [２６] 但在历史上真正能够ldquo三不朽rdquo的毕竟是极少数ꎬ普通百姓难于望及ꎬ于是

明代人陈继儒说ldquo生时有济于乡里ꎬ死后有可传之事ꎮrdquo [２７] 这样的要求大多数还是可以做

到的ꎮ 于是ꎬ把儒家的ldquo三不朽rdquo降低到ldquo济于乡里rdquo和ldquo可传之事rdquo ꎬ其实也是民众对生命

价值的一种转换ꎬ是人们能够实现其ldquo生生不息rdquo人生理想的一种较为现实的方式ꎬ也是人

类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精神传承ꎮ

参考文献

[１]牟宗三 中西哲学会通十四讲[Ｍ]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ꎬ２００７１０

[２]王弼ꎬ等注 孔颖达ꎬ等疏 周易正义ꎬ十三经注疏[Ｍ]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ꎬ１９９７７８

[３]徐桂兰 中国育俗的文化叠合[Ｍ] 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ꎬ２００２３mdash６

[４ ]周敦颐集(卷一) [Ｍ] 北京中华书局ꎬ１９９０３

[５]王夫之 礼记章句[Ｍ] 长沙岳麓书社ꎬ２０１１５６０

[６]黄寿祺ꎬ张善文ꎬ撰 周易译注[Ｍ]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ꎬ２０１０５４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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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８]丁世良ꎬ赵放 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1048944华东卷[Ｍ] 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ꎬ１９９５１１０１

[９]丁世良ꎬ赵放 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1048944华东卷[Ｍ] 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ꎬ１９９５１０５３

[１０]丁世良ꎬ赵放 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1048944华东卷[Ｍ] 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ꎬ１９９５１０６４

[１１]丁世良ꎬ赵放 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1048944华东卷[Ｍ] 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ꎬ１９９５１０９２

[１２]丁世良ꎬ赵放 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1048944华东卷[Ｍ] 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ꎬ１９９５１１２４

[１３]万建中 中国民俗通志1048944生养志[Ｍ] 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ꎬ２００５５５ － ５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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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杨怡 laquo诗经raquo中ldquo莲rdquo与生殖崇拜[ Ｊ] 青年作家(中外文艺版) ꎬ２０１０ꎬ(７) ６

[２１]赵国华 生殖崇拜文化略论[ Ｊ] 中国社会科学ꎬ１９８８(１) １４０

[２２]费孝通 论人类学与文化自觉[Ｍ] 北京华夏出版社ꎬ２００４１９４

[２３] 〔民国〕司法行政部 民事习惯调查报告录[Ｍ] 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ꎬ２０００８８１

[２４]刘劲峰 赣南宗族社会与道教文化研究[Ｍ] 国际客家协会ꎬ海外华人研究社ꎬ法国远东学院ꎬ２００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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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５]张艳清 laquo周易raquo的生命和谐观及其现代启示[ Ｊ] 理论学刊ꎬ２００９ꎬ(９) ９９

[２６]胡适学术文集1048944中国哲学史(上册) [Ｍ] 北京中华书局ꎬ１９９１５４６

[２７]陈继儒ꎬ王永彬 围炉夜话1048944小窗幽记[Ｍ] 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ꎬ２００６６５

责任编校刘 　 林ꎬ罗 　 红

Ｚｈｏｕｙｉ ａｎｄ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Ｖｉｅｗ ｏｆ ＬｉｆｅＨＵＡＮＧ Ｄｅ － ｆｅｎｇ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ｌｉｆｅ ｉｓ ｏｎｅ ｏｆ ｔｈｅ ｍｏｓｔ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ｉｄｅａｓ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ｐｅｏｐｌｅ ｉｎ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

ｔｙ Ｚｈｏｕｙｉ ｈａｓ ａ ｒｅｌａｔｉｖｅｌｙ ｃｌｅａｒ ｒｅｃｏｒｄ ｏｆ ｉｔꎬ ａｎｄ ｉｔ ｈａｓ ａ ｐｒｏｆｏｕｎｄ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 ｏｎ ｔｈｅ ｏｕｔｌｏｏｋ ｏｆ ｌｉｆｅ ｉｎ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ｏｆ ｏｕｒ ｃｏｕｎｔｒｙ Ｔｈｅ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ｌｉｆｅ ｉｎ ｔｈｅ Ｚｈｏｕｙｉ ｐｌａｙｓ ａｎ ｅｘｔｒｅｍｅｌｙ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ｒｏｌｅ ｉｎ ｔｈｅ ｐｒａｙｉｎｇ ｃｅｒｅｍｏｎｙꎬ ｒｅ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ｗｏ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ｉｎｈｅｒｉｔａｎ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ｔｙꎬ ａｎｄ

ｉｔ ｉｓ ｔｈｅ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ｎａｔｉｏｎ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Ｚｈｏｕｙｉꎻ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ｌｉｆｅꎻ ｖｉｅｗ ｏｆ ｌｉｆ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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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子信物的观念渗透到民间信仰之中ꎬ以ldquo瓜rdquo为年画和其他图案在民间百姓日常生活也极

为常见ꎮ 石榴也被人们视为生殖旺盛的象征ꎬ人们信仰石榴多子的形象也表达了增强生

殖能力的愿望ꎮ 还比如生殖崇拜中对花的赞美ꎬ是因为ldquo我国先民常以花喻女阴ꎬ瓜喻子

宫ꎬ除了两者形状相似之外ꎬ在先民眼里ꎬ植物的春华秋实还蕴涵着生生不息的生殖繁衍

意义ꎮ 以花卉象征女阴ꎬ表达了先民们祈求女性能像花卉一样果实累累的朴素心愿ꎮrdquo [２０]

鱼亦多籽ꎬ亦是具有旺盛生殖力的象征ꎬ生活中以ldquo鱼rdquo作为吉祥物也随处可见ꎬ如ldquo莲年有

余rdquo ldquo鲤鱼跳龙门rdquo等图案ꎬ在民间的年画剪纸雕刻中经常出现的鱼纹图案ꎬ都是基于对

ldquo鱼rdquo的生殖崇拜有关ꎮ ldquo从表象来看ꎬ因为鱼的轮廓ꎬ更准确地说是双鱼的轮廓ꎬ与女阴的

轮廓相似ꎮ 从内涵来说ꎬ鱼腹多子ꎬ繁殖力强ꎮ 当时的人类还不知道女阴的生育功能ꎮ 因

此ꎬ这两方面的结合ꎬ使生活在渔猎社会的先民将鱼作为女性生殖器官的象征ꎬ10490181049018原始

先民的以鱼为神ꎬ象征着以女阴为神ꎬ实质是生殖崇拜ꎬ以析求人口繁盛ꎮ 这就是laquo周易raquo

中所说的lsquo通神明之德rsquo ꎮrdquo [２１] 由于葫芦瓜鱼等是具有旺盛生殖力的象征ꎬ因此ꎬ古代民

间对这些深层次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认识是与人类的生殖信仰和重视子孙繁衍密切相关的ꎮ

四希望传承

费孝通先生曾说ldquo中国文化的特点之一我想是在世代之间联系的认识上ꎮ 一个人不

觉得自己多么重要ꎬ要紧的是光宗耀祖ꎬ是传宗接代ꎬ养育出色的孩子ꎮrdquo [２２] 生育后代在人

生中是如此重要ꎬ故我国古代民间所有的信仰无不是围绕此而展开人们要传宗接代延

续香火ꎻ人们要孝敬父母ꎬ保养自己ꎻ人们要光宗耀祖ꎬ扬名后世ꎬ这样才能显示出古代民

间信仰的生命意义ꎬ这是对ldquo生rdquo的赞美ꎬ对ldquo生rdquo的希望ꎬ对ldquo生rdquo的渴求ꎮ

民间的ldquo上红丁rdquo和ldquo安红丁rdquo活动也是民众ldquo生生不息rdquo观念的浓缩ꎮ ldquo上红丁rdquo是指

在每年的正月初一将前一年出生的男孩子名字写入族谱ꎮ ldquo上红丁rdquo对于小孩来讲是有重

要意义指向的ꎬ是宗法社会中入族的象征ꎮ 此时人们怀抱着尚在襁褓里的孩子ꎬ在那爆竹

喧天的氛围中ꎬ极其庄严地注视着自己小孩的名字和出生时辰写入族谱ꎮ 小孩的名字只

有写入了宗谱才能得到族人的认同ꎬ才能拥有在此地生活的ldquo合法rdquo身份ꎬ具有了辈分ꎬ与

祖先在一起ꎮ ldquo安红丁rdquo是指人们在祖先墓碑上刻上子孙后代中尚未出世预先取好的男丁

的名字ꎬ这些名字刻在墓碑上ꎬ先人似乎感受到了后代子孙们环绕在其膝下ꎬ这或许是另

一种意义上的ldquo四代同堂rdquo ꎮ ldquo上红丁rdquo入谱和墓碑ldquo安红丁rdquo的习俗ꎬ深入地刻画出古代社

会人们祈求子孙繁衍的心愿ꎮ

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理想还体现在民间以各种变通的方式来实现ꎮ ldquo变通rdquo是laquo周易raquo

的基本精神之一ꎬ在这里所谓的ldquo变通rdquo ꎬ就是为了适应生育实际情况的变化而采取相应的

对策ꎮ 古代社会人们最重血统ꎬ民间高度重视香火传承ꎬ一旦自身没有生育条件或丧失子

女ꎬ养子或继子的现象也极为常见ꎮ 养子即抱养他人所生子女ꎬ而继子则是过继本族或亲

1048944９８1048944

　 第 ５ 期 郑 州 航 空 工 业 管 理 学 院 学 报(社会科学版) 第 ３７ 卷 　

属的子女ꎬ养子或继子一般为男性ꎬ偶尔也会有女性ꎮ ldquo赣南各县抱养子女之风甚盛ꎮ 自

己未曾生育者ꎬ抱养他人之子固不足怪ꎬ即自己生有子女者抱养他人之子亦所在多有ꎮ 惟

各姓族谱中恒有异性不得上谱之规定ꎬ然此风不因之衰减也ꎮrdquo [２３] 而ldquo石城县珠坑乡的罗

氏不仅本族人可以入继出继ꎬ对外姓人也可以入继出继ꎻ不仅男性可以入继出继ꎬ女性

也可以入继出继ꎮrdquo [２４] 民间社会之所以打破了传统立子立嗣以男性为限的传统认识ꎬ考

虑的是宗族的繁盛和后继有人ꎮ 他们制定的大小宗祧继承人的立嗣条件ꎬ为挑选继承人

提供了较宽松的余地ꎮ 这些措施是古代民众在重视家族继承和传宗接代的生存压力之间

所采取的一种变通方式ꎬ是实现生命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另一种形式ꎮ

ldquo laquo周易raquo推天道以明人事ꎬ把和谐理念贯通于天地人三才之道ꎮ 对人的生命来说ꎬ更

重要的是精神生命或文化生命ꎮ 追求精神生命的和谐ꎬ就是追求人的存在的和谐ꎬ是人存

在的根本状态ꎬ也是laquo周易raquo所追求的生命境界ꎮrdquo [２５] 在古代社会ꎬldquo生生不息rdquo不仅仅体现

在子孙繁衍的血脉传承ꎬ还表现为子孙对先辈精神和道德的传承ꎮ 我国的儒家一贯主张

通过血脉的延续和精神的不朽来实现人生的价值与超越ꎬ所以儒家不但反复强调ldquo不孝有

三ꎬ无后为大rdquo ꎬ希望通过传宗接代来延续人的生理生命ꎬ而且儒家学者还认为ꎬ人生的最

大价值还在于实现ldquo立功立德立言rdquo这ldquo三不朽rdquo的精神价值和道德传承ꎬ即人所具有的

社会生命和精神生命ꎮ 人生ldquo三不朽rdquo之说来自于laquo左传1048944襄公二十四年raquo ꎬ其曰ldquo太上有

立德ꎬ其次有立功ꎬ其次有立言ꎻ虽久不废ꎮ 此之谓不朽ꎮrdquo ldquo立德立功立言rdquo这ldquo三不朽rdquo

诠释着人们对ldquo生生不息rdquo生命观更高意义的深层次理解ꎮ 胡适说ldquo这古老的三不朽论ꎬ

两千五百年来曾使许多的中国学者感到满足ꎮ 它已经取代了人类死后不朽的观念ꎬ它赋

予中国士大夫以一种安全感ꎬ纵然死了ꎬ但是他个人的德能功业思想和语言却在他死后

永垂不朽ꎮrdquo [２６] 但在历史上真正能够ldquo三不朽rdquo的毕竟是极少数ꎬ普通百姓难于望及ꎬ于是

明代人陈继儒说ldquo生时有济于乡里ꎬ死后有可传之事ꎮrdquo [２７] 这样的要求大多数还是可以做

到的ꎮ 于是ꎬ把儒家的ldquo三不朽rdquo降低到ldquo济于乡里rdquo和ldquo可传之事rdquo ꎬ其实也是民众对生命

价值的一种转换ꎬ是人们能够实现其ldquo生生不息rdquo人生理想的一种较为现实的方式ꎬ也是人

类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精神传承ꎮ

参考文献

[１]牟宗三 中西哲学会通十四讲[Ｍ]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ꎬ２００７１０

[２]王弼ꎬ等注 孔颖达ꎬ等疏 周易正义ꎬ十三经注疏[Ｍ]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ꎬ１９９７７８

[３]徐桂兰 中国育俗的文化叠合[Ｍ] 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ꎬ２００２３mdash６

[４ ]周敦颐集(卷一) [Ｍ] 北京中华书局ꎬ１９９０３

[５]王夫之 礼记章句[Ｍ] 长沙岳麓书社ꎬ２０１１５６０

[６]黄寿祺ꎬ张善文ꎬ撰 周易译注[Ｍ]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ꎬ２０１０５４５

[７]蒙培元 人与自然mdashmdashmdash中国哲学生态观[Ｍ] 北京人民出版社ꎬ２００４１１７

1048944０９1048944

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８]丁世良ꎬ赵放 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1048944华东卷[Ｍ] 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ꎬ１９９５１１０１

[９]丁世良ꎬ赵放 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1048944华东卷[Ｍ] 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ꎬ１９９５１０５３

[１０]丁世良ꎬ赵放 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1048944华东卷[Ｍ] 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ꎬ１９９５１０６４

[１１]丁世良ꎬ赵放 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1048944华东卷[Ｍ] 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ꎬ１９９５１０９２

[１２]丁世良ꎬ赵放 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1048944华东卷[Ｍ] 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ꎬ１９９５１１２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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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８] 〔德〕黑格尔 美学(第三卷)上册[Ｍ] 朱光潜ꎬ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ꎬ１９７９４０

[１９]马卡丹 生命的图腾[ Ｊ] 厦门文学ꎬ２００９ꎬ(７) ４０

[２０]杨怡 laquo诗经raquo中ldquo莲rdquo与生殖崇拜[ Ｊ] 青年作家(中外文艺版) ꎬ２０１０ꎬ(７) ６

[２１]赵国华 生殖崇拜文化略论[ Ｊ] 中国社会科学ꎬ１９８８(１) １４０

[２２]费孝通 论人类学与文化自觉[Ｍ] 北京华夏出版社ꎬ２００４１９４

[２３] 〔民国〕司法行政部 民事习惯调查报告录[Ｍ] 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ꎬ２０００８８１

[２４]刘劲峰 赣南宗族社会与道教文化研究[Ｍ] 国际客家协会ꎬ海外华人研究社ꎬ法国远东学院ꎬ２０００

１１６

[２５]张艳清 laquo周易raquo的生命和谐观及其现代启示[ Ｊ] 理论学刊ꎬ２００９ꎬ(９) ９９

[２６]胡适学术文集1048944中国哲学史(上册) [Ｍ] 北京中华书局ꎬ１９９１５４６

[２７]陈继儒ꎬ王永彬 围炉夜话1048944小窗幽记[Ｍ] 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ꎬ２００６６５

责任编校刘 　 林ꎬ罗 　 红

Ｚｈｏｕｙｉ ａｎｄ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Ｖｉｅｗ ｏｆ ＬｉｆｅＨＵＡＮＧ Ｄｅ － ｆｅｎｇ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ｌｉｆｅ ｉｓ ｏｎｅ ｏｆ ｔｈｅ ｍｏｓｔ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ｉｄｅａｓ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ｐｅｏｐｌｅ ｉｎ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

ｔｙ Ｚｈｏｕｙｉ ｈａｓ ａ ｒｅｌａｔｉｖｅｌｙ ｃｌｅａｒ ｒｅｃｏｒｄ ｏｆ ｉｔꎬ ａｎｄ ｉｔ ｈａｓ ａ ｐｒｏｆｏｕｎｄ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 ｏｎ ｔｈｅ ｏｕｔｌｏｏｋ ｏｆ ｌｉｆｅ ｉｎ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ｏｆ ｏｕｒ ｃｏｕｎｔｒｙ Ｔｈｅ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ｌｉｆｅ ｉｎ ｔｈｅ Ｚｈｏｕｙｉ ｐｌａｙｓ ａｎ ｅｘｔｒｅｍｅｌｙ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ｒｏｌｅ ｉｎ ｔｈｅ ｐｒａｙｉｎｇ ｃｅｒｅｍｏｎｙꎬ ｒｅ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ｗｏ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ｉｎｈｅｒｉｔａｎ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ｔｙꎬ ａｎｄ

ｉｔ ｉｓ ｔｈｅ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ｎａｔｉｏｎ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Ｚｈｏｕｙｉꎻ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ｌｉｆｅꎻ ｖｉｅｗ ｏｆ ｌｉｆ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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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５ 期 郑 州 航 空 工 业 管 理 学 院 学 报(社会科学版) 第 ３７ 卷 　

属的子女ꎬ养子或继子一般为男性ꎬ偶尔也会有女性ꎮ ldquo赣南各县抱养子女之风甚盛ꎮ 自

己未曾生育者ꎬ抱养他人之子固不足怪ꎬ即自己生有子女者抱养他人之子亦所在多有ꎮ 惟

各姓族谱中恒有异性不得上谱之规定ꎬ然此风不因之衰减也ꎮrdquo [２３] 而ldquo石城县珠坑乡的罗

氏不仅本族人可以入继出继ꎬ对外姓人也可以入继出继ꎻ不仅男性可以入继出继ꎬ女性

也可以入继出继ꎮrdquo [２４] 民间社会之所以打破了传统立子立嗣以男性为限的传统认识ꎬ考

虑的是宗族的繁盛和后继有人ꎮ 他们制定的大小宗祧继承人的立嗣条件ꎬ为挑选继承人

提供了较宽松的余地ꎮ 这些措施是古代民众在重视家族继承和传宗接代的生存压力之间

所采取的一种变通方式ꎬ是实现生命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另一种形式ꎮ

ldquo laquo周易raquo推天道以明人事ꎬ把和谐理念贯通于天地人三才之道ꎮ 对人的生命来说ꎬ更

重要的是精神生命或文化生命ꎮ 追求精神生命的和谐ꎬ就是追求人的存在的和谐ꎬ是人存

在的根本状态ꎬ也是laquo周易raquo所追求的生命境界ꎮrdquo [２５] 在古代社会ꎬldquo生生不息rdquo不仅仅体现

在子孙繁衍的血脉传承ꎬ还表现为子孙对先辈精神和道德的传承ꎮ 我国的儒家一贯主张

通过血脉的延续和精神的不朽来实现人生的价值与超越ꎬ所以儒家不但反复强调ldquo不孝有

三ꎬ无后为大rdquo ꎬ希望通过传宗接代来延续人的生理生命ꎬ而且儒家学者还认为ꎬ人生的最

大价值还在于实现ldquo立功立德立言rdquo这ldquo三不朽rdquo的精神价值和道德传承ꎬ即人所具有的

社会生命和精神生命ꎮ 人生ldquo三不朽rdquo之说来自于laquo左传1048944襄公二十四年raquo ꎬ其曰ldquo太上有

立德ꎬ其次有立功ꎬ其次有立言ꎻ虽久不废ꎮ 此之谓不朽ꎮrdquo ldquo立德立功立言rdquo这ldquo三不朽rdquo

诠释着人们对ldquo生生不息rdquo生命观更高意义的深层次理解ꎮ 胡适说ldquo这古老的三不朽论ꎬ

两千五百年来曾使许多的中国学者感到满足ꎮ 它已经取代了人类死后不朽的观念ꎬ它赋

予中国士大夫以一种安全感ꎬ纵然死了ꎬ但是他个人的德能功业思想和语言却在他死后

永垂不朽ꎮrdquo [２６] 但在历史上真正能够ldquo三不朽rdquo的毕竟是极少数ꎬ普通百姓难于望及ꎬ于是

明代人陈继儒说ldquo生时有济于乡里ꎬ死后有可传之事ꎮrdquo [２７] 这样的要求大多数还是可以做

到的ꎮ 于是ꎬ把儒家的ldquo三不朽rdquo降低到ldquo济于乡里rdquo和ldquo可传之事rdquo ꎬ其实也是民众对生命

价值的一种转换ꎬ是人们能够实现其ldquo生生不息rdquo人生理想的一种较为现实的方式ꎬ也是人

类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精神传承ꎮ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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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校刘 　 林ꎬ罗 　 红

Ｚｈｏｕｙｉ ａｎｄ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Ｖｉｅｗ ｏｆ ＬｉｆｅＨＵＡＮＧ Ｄｅ － ｆｅｎ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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ｔｙ Ｚｈｏｕｙｉ ｈａｓ ａ ｒｅｌａｔｉｖｅｌｙ ｃｌｅａｒ ｒｅｃｏｒｄ ｏｆ ｉｔꎬ ａｎｄ ｉｔ ｈａｓ ａ ｐｒｏｆｏｕｎｄ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 ｏｎ ｔｈｅ ｏｕｔｌｏｏｋ ｏｆ ｌｉｆｅ ｉｎ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ｏｆ ｏｕｒ ｃｏｕｎｔｒｙ Ｔｈｅ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ｌｉｆｅ ｉｎ ｔｈｅ Ｚｈｏｕｙｉ ｐｌａｙｓ ａｎ ｅｘｔｒｅｍｅｌｙ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ｒｏｌｅ ｉｎ ｔｈｅ ｐｒａｙｉｎｇ ｃｅｒｅｍｏｎｙꎬ ｒｅ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ｗｏ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ｉｎｈｅｒｉｔａｎ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ｔｙꎬ ａｎｄ

ｉｔ ｉｓ ｔｈｅ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ｎａｔｉｏｎ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Ｚｈｏｕｙｉꎻ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ｌｉｆｅꎻ ｖｉｅｗ ｏｆ ｌｉｆ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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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锋 laquo周易raquo与古代ldquo生生不息rdquo的生命观

[８]丁世良ꎬ赵放 中国地方志民俗资料汇编1048944华东卷[Ｍ] 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ꎬ１９９５１１０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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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７]陈继儒ꎬ王永彬 围炉夜话1048944小窗幽记[Ｍ] 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ꎬ２００６６５

责任编校刘 　 林ꎬ罗 　 红

Ｚｈｏｕｙｉ ａｎｄ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Ｖｉｅｗ ｏｆ ＬｉｆｅＨＵＡＮＧ Ｄｅ － ｆｅｎｇ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ｌｉｆｅ ｉｓ ｏｎｅ ｏｆ ｔｈｅ ｍｏｓｔ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ｉｄｅａｓ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ｐｅｏｐｌｅ ｉｎ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

ｔｙ Ｚｈｏｕｙｉ ｈａｓ ａ ｒｅｌａｔｉｖｅｌｙ ｃｌｅａｒ ｒｅｃｏｒｄ ｏｆ ｉｔꎬ ａｎｄ ｉｔ ｈａｓ ａ ｐｒｏｆｏｕｎｄ ｉｎｆｌｕｅｎｃｅ ｏｎ ｔｈｅ ｏｕｔｌｏｏｋ ｏｆ ｌｉｆｅ ｉｎ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ｏｆ ｏｕｒ ｃｏｕｎｔｒｙ Ｔｈｅ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ｃｏｎｃｅｐｔ ｏｆ ｌｉｆｅ ｉｎ ｔｈｅ Ｚｈｏｕｙｉ ｐｌａｙｓ ａｎ ｅｘｔｒｅｍｅｌｙ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ｒｏｌｅ ｉｎ ｔｈｅ ｐｒａｙｉｎｇ ｃｅｒｅｍｏｎｙꎬ ｒｅｐｒｏｄｕｃｔｉｏｎ ｗｏ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ｉｎｈｅｒｉｔａｎ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ａｎｃｉｅｎｔ ｓｏｃｉｅｔｙꎬ ａｎｄ

ｉｔ ｉｓ ｔｈｅ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ｓｐｉｒｉｔｕａｌ ｓｏｕｒｃｅ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ｎａｔｉｏｎ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Ｚｈｏｕｙｉꎻ ｅｎｄｌｅｓｓ ｌｉｆｅꎻ ｖｉｅｗ ｏｆ ｌｉｆ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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