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亚马孙深入亚马孙

配乐：印第安之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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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巴西原始丛林，印第安人人权倡导活动家息

德尼˙

普修洛急于去拯救生灵。他希望永远不

要同与世隔绝的弗里契罗人遭遇。

炎热的夏夜，阿尔弗莱托、贝毫、侯塞和拉米尔四个保卫普修洛安全的印第安卡马纳里卫士剥光衣服，用果汁擦身跳起祈神舞蹈，借以壮胆。外面的人拿了相机和笔注视他们。普修洛非常留神，担心外面的人改变这里的一切。

蜿蜒曲折的伊德基河伸入亚马孙最难进入还没有遭受掠夺的地区。 500 年来那些容易进入的地方的黄金、石油、橡胶、木材、奴隶和灵魂养肥了入侵者，剩下的只是疾病和凄凉。巴西印第安人过去有一百多万，现今大约只有 35万人，包括与世隔离的弗契罗部落—箭民在内。

普修洛坐在伐艇中央，浆手都是他忠诚的卫士。“我不需要知道弗里契罗人讲什么语言，信仰哪路神仙，我只是要去保护他们。

早晨探索队发现了人类的行踪，在巴西最西端的原始丛林中朝同一方向行走。可以听到远处毛猴的呼叫，偶尔被高空尖锐的鸟鸣惊断。一支 34人的探索队背着沉重的装备静悄悄地在在森林中艰难跋涉…

船停靠在伊德基河河边，探索队员上岸猎获了一头野猪好做午餐

从塔巴廷那南面出发，普修洛千里之行遍历贾瓦里河谷土著居民区，名义上的印第安人安全天堂。这块缺乏警戒的保护地使与世隔离部落深受非当地入侵者的威胁。

探索始于 2002年6 月 8日

2002年 9 月 3日结束

步行

进入弗里契罗村庄

营地，乘伐艇离开

转乘摩托艇

两星期水路航行后，探索队弃船步行，在沼泽地艰辛跋涉。

队员背着沉重的行囊在水深没膝的河床上行走

用棕榈叶汁水滴眼，这种土眼药可使眼目清凉，便于发现密林中的毛猴。 抓来毛猴可以充饥

二十天后探索队来到两条相邻的伊德基河

和胡泰河的源头，那里可能是与世隔绝的弗里

契罗印第安人的聚居地。到处可见他们留下的

痕迹：树躯上的迟钝斧印、腐朽的偏屋、巨大

的脚印。一片矮树丛中有一片能见到阳光的平

地，尖顶茅棚旁边的树上挂着两个长满利牙的

野猪头颅，像是他们的图腾。地上有个很圆整

的土瓦罐。这地方看上去像废弃的捕鱼营地。

这些痕迹都是几星期前甚至几个月前留下

的。普修洛见到任何痕迹就能推断是什么时候

留下的，这捕鱼营地还是上个旱季留下的。旱

季河水退后鱼都游走了，人也跟着走了。普修

罗注视着一个木棍搭成的尖顶笼说：“他们靠

狩猎捕鱼饲养为生。”

普修罗指示队伍纵向排列，队员们相互隔开一定距离，但彼此应能看见。他身先士卒领着队伍走近密林搜索。探索队旅程开始以来他第一次掏出了手枪。

离开捕鱼营地后不久探索队发现了新痕迹：丢弃在地上的葡萄枝、一段咀嚼过的甘蔗以及地上留下的新脚印。普修罗指着湿地上的滑板痕迹说：“他们看见我们了，他们溜了。”

“这是原始丛林里的通用语言，”普修洛低声说道，“它的意思是‘离开，不准往前’，我们必须设法靠近他们的村庄”。

突然，普修洛停了下来，一颗新砍断的树苗连着树皮横在小道上。“这是原始丛林的通用语言，”普修洛低声说道：“它的意思是‘离开，不准往前’ ，我们必须设法靠近他们的村庄。”

他挥手让大家肃静，带领队伍队伍走进旁边的矮丛中，在丛枝遮身沼泥没靴中的步行半小时后来到一个河岸陡削、水浅而清澈的河谷地。普修洛停止前进，想等待赶上掉队的弗里契罗人。约摸见到 17个称作与世隔绝的弗里契罗人，他们在巴西最遥远的亚马孙热带雨林生活。巴西雅瓦里河谷土著人地区有 1350 多与世隔离的土著人，人数之多大概是全世界之首。他们大部分是几百年前 白人屠杀幸存者的后代。

其实大屠杀只杀害了一部分人，大部分人是得传染病死的。因为他们对外界的疾病没有抵抗力，即使感冒也会要他们的命。探索队一名马蒂斯部落的队员伊凡阿拉帕还记得他的部落首次同外界接触后许多人都死了。“人人都咳嗽，都在等死，”他回忆说：“死了许多马蒂斯人，我们不知道什么原因。”

350 多马蒂斯人死了一半以上，巴西官员说。这也是普修洛不愿同与世隔绝的部落直接接触的原因。

托比，探索队一名马蒂斯部落队员，约摸在 25 年前马蒂斯人首次同外界接触时生下的。他虽然也去过丛林边界的城镇，但仍保存自己的传统习惯，穿鼻环戴巨大的耳饰。“印第安人非常沉默，”雇他担任猎人和向导的普修洛说：“他们认为白人话太多。”

一个月前当探险队经过卡马纳里

印第安人肮脏的定居点时，居民用蹩

脚的葡萄牙语向普修洛诉说弗里契罗

人的情况。都是些第三四手材料，说

见过弗里契罗人同入侵伐木团伙打斗

经过，他们长得高大强壮，非常凶悍

勇猛，使弗里契罗人更充满神秘传奇

色彩。

普修罗很喜欢听这些故事，他从中得出了弗里契罗人的印象。“我宁愿他们凶悍，”普修洛说，独处部落为了保卫自己的土地杀死入侵者，维护他们的尊严，他们有权利这样做。像弗里契罗这样的独处部落，他们保留自己的文化差异，同时也保护了生态。

“ 保护与世隔绝的印第安部落的同时，你也保护了几百万公顷土地的物种多样性，”他说。

想象的弗里契罗印第安人

天色已黑，普修洛 地扎营。他精擇心布置岗哨后其余人都挂起吊铺。夏

夜蛙鸣和风吹树动声好像弗里契罗人

来攻击，使大家难于入眠。

第二天一早，普修洛命令队员把刀

枪留下，三四人一组去搜索弗里契罗

人行踪。他可能认为他们也会同样以

非敌对态度来对待我们。

当普修洛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两个

卡 马里部落人。他又派六个马蒂斯納部落人去寻找。

六个马蒂斯人迟迟未归，不言而喻

的恐怖感慢慢笼罩着众人。他们受到

了攻击？

被俘了，被杀了？

这不是普修洛第一次遭遇危险，他

曾被卡亚博印第安人执为人质，阻止白

人定居者侵占印第安人土地曾遭白人枪

弹擦身而过。他曾 38 次得疟疾，差不

多遭遇同样次数死亡威胁。 1990 年代

任巴西处理土著人机构 FUNAI （巴西

印第安人基金会）未知土著人部落部主

任，他说服了军队将领和政客，使他们

改变观点。他平息了淘金团伙的骚乱，

取得了保卫印第安人土地的胜利。就在

几年前他乘直升机去巴西秘鲁边境，救

出了 22个被印第安人围困的 FUNAI人员。

普修洛甚至不知道弗里契罗人说什

么语言 ,种族渊源和特点以及他们怎样

称呼自己 , “这对保护他们并不重

要 ,” 他说。何况不直接接触他们不

可能搜集到这些信息，一旦接触就可能

传播可怕疾病或破坏他们的传统。“一

旦接触你就开始破坏他们的天地万物。

”

普修洛最近一次次同雅瓦里保留地

内与世隔绝的库鲁博部落接触是在 1996

年。因为伐木团伙同库鲁搏人的争斗日

益激烈，他的目的是拯救他们。他的身

份是伐木人的代表，还跟着一伙包括传

教士在内的反对派人士。他说，他被指

责以印第安人上帝自居，不让牧师传播

福音。

话归正传，普修洛当机立断派遣十二人全副武装去搜索失踪的马蒂斯人和卡马纳里人。他特别吩咐如果遇到弗里契罗人攻击只准朝天开枪。一名巡逻队员先

回来报告喜讯，他们直接从断树苗路障进去，走进一个种植木薯和芭蕉的园地，他们的居所一共有 14座茅屋。弗里契罗人已经逃进附近的密林，留下大块烤熟的猴肉、野猪肉和乌龟肉，营火还在冒烟。

那位巡逻队员说，他们好像在准备宴会，在村落中央找到几个用树皮做的面具，像在纪念仪式上用的。他们带走了所有武器，只剩下一支竹制的箭和一根破损的吹箭筒，箭头涂抹着毒药。似乎是威胁我们不要去追他们。

毒箭和吹箭筒毒箭和吹箭筒

“那两个卡马纳里人可能被印第安人抓走了，”普修洛说：“我们现在该离开这里，印第安人可能会放他们走。”他看了下四周阴暗的森林说：“我们不能在这里等他们，应该去一个更有利的地方。去河边扎营看他们能不能出现。”

这时派出去的两个搜索队都回来了，但没有找到失踪的卡马纳里人。领头的队员报告说见到橡胶运动鞋脚印，可能是卡马纳里人的脚印。脚印的步距很大，像是在奔逃。普修洛立即派他最得力的队员索尔达多去追寻他们，必要时可以放枪召唤。

一小时后索尔达多和两个卡马纳里人出现在河边。普修洛注视他们时卡马纳里人惭愧地低下头。他们以为弗里契罗人是几十年前失散的近亲，承认为了好奇而进入了他们的村庄，在远处观望。当里契罗人动身离开时以为要来抓他们，吓得拼命逃跑躲藏。听见枪声后才知道弗里契罗人并没有追赶他们。

普修洛以庆幸多于责备的口吻对他们说：“你们得到了第二次生命，弗里契罗人可以杀了你们。”

“看来弗里契罗人生活得不错，他慢慢地用简短的葡萄牙语说，让大家都听得懂，“你们已经在村子里看到他们。他们打猎捕鱼还种植食物。他们一定非常健康。他们的婴孩一定很健壮，他们的母亲可能有充足的奶水。他们有自己的家庭。他们很快乐。”

“我们的工作干得很漂亮，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在帮助他们，”普修洛说：“我们应该尊重他们的生活方式。我们不要去追他们，我们要做的最好事情是离开这里，不要干扰他们的生活。”

普修洛看着营火继续说：“我们还得继续我们的旅程，我们可以一个不少地离开这里了。”

任务完成后普修洛同大家一起造船回家。他们用斧头和砍刀放倒两棵大树，将树皮扒光（左上）。在树躯一面钻一排排浅孔（左中）作为导孔。再把树躯反过来掏空直到见到导孔为止以保证船壳厚度均匀，然后将孔封堵。用火烤船壳（上图）使木材富有延性便于将船壳撑宽，再用木条卡紧，两星期后船就做成了（左下）。

作为巴西 FUNAI成员之一，职业荣誉在于完成多少次同“野蛮”印第安部落的首次接触。 1970 年代普修洛因完成七次接触受到嘉奖。但事后普修洛感到很失望。印第安人开始访问边界混乱不堪的城镇，学会了饮酒，失去了他们应有的气质和意识。为了满足需要，他们向占主导地位的白人社会索取衣服医药和商品。他们开始出售木材，毁坏自己的土地。

“最好保护他们的方法是让他们独处，这同时也保护了环境和物种多样化，”普修洛说。

长期隐蔽的索霍姆亚帕部落，三年前同卡马纳里人首次接触时有些人被骗出去当奴役（见下图）。同外界接触已经成为与世隔绝的印第安人的灾难，普修洛说。 “与世隔绝的印第安人生活在失去的天堂里，”他说：“我正在给他们时间。”

普修洛很肯定，一旦你接触了这些印第安人，你就开

始破坏他们的天地万物。

挖金船停泊在印第安人土地岸边将是他们面临的又一重大灾难。

“我不提倡我们都应该赤膊做 neandertals （尼安德特人，石器时代已灭绝人种），”普修洛说：“至少，我们可以生活得简单些，少些导致大气水源破坏的物质亨受。”

在交通旅游日益发达的今天普修络的愿望能实现吗？

作者 Scott Wallace（下图左）回想起他为亚马孙之行作准备工作时不禁哑然失笑。“事先我进行了大量体育锻炼，”他说：“但我从没有准备在这三个月的荒野中经受如此饥饿和体力支出。”摄影师 Nicolas Reynard（站在船

头上），他说完全依靠普修洛才能完成这次任务。

摄影师 Nicolas Reynard 因执行法国出版任务，于 2004年11月 11日在亚马孙飞机失事死亡，年 45岁。

National Geographic 刊出普修洛的故事后引起读者纷纷来信，对普修洛追求的外界应避免同与世隔离的亚马孙印第安人接触展开激烈辩论。普修洛是英雄还是误导人的幻想者？网络征求意见：“应该隔离，让与世隔离的印第安人独处吗？”差不多三分之二人说 yes。这侧面反映了大多数西方人士对人权的理解和看

法。

你的看法呢？

息德尼 ˙ 普修洛，巴西探险家、社会活动家、人类学家，公认的巴西与世隔绝印第安部落权威。任 FUNAI （巴西印第安人基金会）与世隔绝土著部落部主任期间将印第安人保护地面积扩大一倍。 2006年因同 FUNAI 主席戈麦斯 “缩小保护地面积，从事开发生产”主张相左被解雇。普修洛仍通过保护印第安人非政府组织继续为与世隔离的印第安人服务努力。

感谢 Luji馈赠近期历年 National Geographics

原文载于 National Geographic, Vol.204, No.8, 2003原著图片不保留版权

编译制作： ZQP peizquan@yahoo.com.cn2009-0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