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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现在到处的水泥地和砖瓦楼房,我总想写点什么,想写点什么来回味过往、回忆童年、叙述那已逝去的乡愁。

近一年来,电视频道都相继播放过一个节目,叫《记住乡愁》,节目内容说尽了中国各个地方的人文历史及民风民俗,每每看过后,颇有感叹,也想效仿他人,写一写自己对家乡的乡愁。但寻思了很久,不知怎么开这个头。

我出生在一个民风淳朴的布依族山村,那里有广阔的田野、有弯弯曲曲的河溪、有绿树成荫的大山、也有黄石堆垒的小坡。儿时,记得村里只有几户砖瓦房,感觉很稀奇也很羡慕,而多数人家还是居住着木架房,砖瓦房也只是一层且没有装修,没有像现在这样,高者有七八层,低者也不低于三层,内外都装修得绚丽多彩,看看如今的变化,是十几年前没有想象到的。

以前,一到饭点,只要看一看谁家的屋顶有没有冒柴火烟就可以知道那家人吃饭了没有,这是一个获取信息的途径,有如“烽火戏诸侯”。而我的父母是不给去没有冒过柴烟的人家玩的,小时候不知道为何,长大了才知道。原来是怕饭点去人家后,所做的量不够大伙吃,自己家有就在自己家吃。隔壁邻居都是家族中的族亲,大家都很和睦邻里,都很客气,不像现在,已经随便多了,问你一句:吃过了没有?说吃过了那就算了!简简单单固然很好,但那种客气的味道已经不复存在。

说到对家乡的愁,我对家乡的山山水水、河溪田野的愁胜过所有。家乡的山,记忆中是每一座山都是黄土露天;家乡的河,虽然不宽,但弯弯曲曲得像水蛇;家乡的田是我最留恋的地方,在记忆中,到了春夏,满田野的油菜花金黄耀眼,一眼望去,就像是一张黄灿灿的撒满金粉的纸,美不胜收,那时读小学,家里喂有牛,每天下午放学后背着背篓邀上伙伴,兴哄哄的就往田野出军,看哪家田里的杂草长得好,一头栽进油菜田里,就像鸭子下水一般噼噼啪啪。从田埂上看去,那些因为人为窜动的油菜此起彼伏,乍一看,就像风过湖面那样,飘飘荡荡。有时候运气不好,遇到田的主人来查看油菜的长势,不免要被“臭骂”一通,但只是在田里骂而已,从来都不会告诉父母。最有趣还属拿扑克牌到田里来赌拔来的草,有时候运气好了,一个背篓都装不下,得来回跑几次,可是运气要是霉起来,就只能背着个空背篓回家,难免要被父母臭骂一顿。父母管得严的,就算是输了全部的草,天黑了也得再到油菜田里拔点背着回家“应付应付”。

油菜开花花期不是很长,清明时节是最盛的时候,这时候上山去祭祖踏青,处处可以闻到油菜花的香气,有时候还能看得见一群群蜜蜂缭绕在油菜田里采蜜,一不注意还会飞到你的头上或者肩上停息,但它是不会叮咬你的,可能是它采的蜜太多,负重过重,在你身上歇歇脚。

农历四月至五月,几阵雷雨洗刷过后,油菜脱去了它华丽的衣服,脱去了让人们流连忘返的彩衣,留下的是青青的油菜籽壳,再经一段时间太阳的照射,逐渐变黄,这个时候,田里面没有了孩童们拔草的欢快声,也没有了蜜蜂嗡嗡的歌声。增加的是孩童们的嬉戏声和大人们农忙的背影,田野里一眼望去,只见到处都是弯下身子的背,五颜六色,有大有小。偶尔看见几个小人头,在田里面你追我赶的打闹,把大人们堆积起来的油菜弄得一地,大人们也不管,只顾着拔田里的油菜,仿佛是和太阳赛跑,唯恐老天变脸下起了雨。

油菜收割完毕,这时只见到处都是油菜堆积成的绿绿黄黄的小山丘,还有点青草的田里站着一头或者两头水牛,时而低头吃草,时而抬头远望,看上去就像一幅乡村油画,美轮美奂。

四月下旬五月上旬,油菜已经被太阳给烘干,变得金黄灿灿,这时一般都是由每家每户的主妇们去翻晒和收取,一张四四方方的麻帐铺在地上,把油菜的头往麻帐中心放,一根木棍再轻轻地敲打,那些被包裹在油菜壳里的油菜籽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落在麻帐上,不一会儿,就堆成了一个小小的山丘状,在太阳照射下闪闪发光。

收油菜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主妇们背着这几个月辛勤劳作的收获回到家里,选最好的随便抓了一把给已经高寿了的公公婆婆看,似乎在说明这个油菜籽很好,榨出的油也一定很香。

收油菜的时间和我们上课的时间相冲,待到下课回家,还没走出校门,就看到了远处的滚滚浓烟。乡下的人们都喜欢把油菜的秸秆和仔壳暴烧在田里用做农家肥,认为这样的化肥是纯天然的、最好的。下午四点到五点随处都可见浓烟四起,空气中都是油菜秸秆燃烧的香气。最后剩下的只是黑黑的炭灰,几阵大雨过后,这些炭灰融入泥土中,为接下来的育秧做准备。

拔去油菜的田里经大雨洗礼过后,慢慢的积有了水,到了晚上,田野里居然比白天还热闹,到处都可以看到手电筒的灯光,而这也是我们这些90后男孩最快乐、最美好、最不能忘记的回忆——捉黄鳝。那时田野是我们的天堂。

每年农历六月六过后,黄鳝都会钻到田里最深的土层之下,只有到了次年的农历五月前后,经大雨润湿后,田里积有了水,深眠于土层下的黄鳝才会得到唤醒,在晚上钻出洞穴,或将头伸出水面,或静静地趟在水中,如果遇到大一点的,没看准的话,还以为是水蛇,这时不免要被吓了一跳,即便是瞌睡虫也吓醒了一大半。

到处的手电筒灯光在夜里成了田里的一道风景,有时候不免会听到远处传来的欢呼声,高呼——我捉到了、我捉到了,或者自吹自擂的高呼,这条得有半斤或四两,生怕别人听不见。随着这些高呼声慢慢地减低,田野里的手电筒灯光越来越少,白天喧嚣的山村在田野里没有灯光而宁静下来,此时唯一能听见的只有水田里渐叫渐弱的蛙声,深夜里也只是几声哇哇的叫,不及刚刚天黑那会的叫声大。

善于捉黄鳝的同龄人,一个夏季可以赚到1000至2000元不等。那时村里有一个善于捉黄鳝的同龄人,一个夏季就用卖黄鳝的钱给自己买了一辆自行车和几套衣服,而且还有剩余。那时父母只着重督促我学习,至于晚上去捉黄鳝,也允许去,但得规定时间,刚开始母亲一直不支持,只是在拗不过父亲的情况下而默许了,父亲说:“好男儿就应该经历多一点,不然,怎么会有经验”。凭着父亲这句话,小时候倒也什么都经历了。

农历五月中下旬,家家户户都该为播种秧苗做打算了,要买多少种子,要买哪个品号的种子,今年要种多少,都由父母在商议着,我们都是悄悄地坐在一旁听大人们计算和商量,商量定下来后,父亲就要准备着田里的一切,犁田、放田水、守田水,母亲要准备撒种苗、育种苗。这些时候,家里的爷爷奶奶只是在一旁指导和解说,传授经验。

说到犁田,就要用到家里喂养的老牛。父亲会嘱咐我们:“这段时间你们要对家里的老牛好一点,多给它吃好一点的青草,只有它吃饱了有了劲,才会有我们吃饱了有了劲”。

这段时间父亲主要关注天气预报,哪天有大雨,哪天有小雨,哪天是阴天,哪天是晴天。父亲曾告诉我们:民以食为天。农民是看着天吃饭的,只有雨水充沛、阳光充足,才会有好的收成。

如果哪天半夜里下起了雨,父亲是第一个被惊醒的,凌晨四点过,父亲就起床来准备老牛的食物和自己的食物,要抢在别人还没有下田之前,先抢占先机,把沟溪里的溪水全放到自家的田里,等别人下田时,自己家的田里已经亮了起来,水有时候还会溢出田埂到别人家田里,在我们还呼呼大睡的时候,父亲和老牛已经在田里开始了他们的工作,来来回回的转,只为把沉积了一个秋冬的泥土给唤醒,让它们充满活力与养分,好给秧苗提供养分和无机盐。

如果是周末,起来不见父亲和老牛,就一个劲的往田里去,若遇父亲休息,自己也想去接过父亲手中的活,赶着老牛转两圈,可还没动犁,父亲就会严厉地说:人休息,牛也要休息,到一边玩去。这时只能一脸无奈地到一旁玩泥或捉黄鳝,可白天的黄鳝不像晚上那样,乖乖地让你捉,哪里有缝就往哪里钻,钻到浑水里,就只能作罢。

父亲犁完了育细秧的小田,就会让我们牵着牛去吃草,并告诫我们:人累了一天,牛也累了一天,放牛的时候就不要再去骑它,让它好好休息,紧接着还有很多大力要让它出。这时顿感老牛好伟大,尽牵着它到绿草茂盛的去处吃草,可能是闲了一个秋冬!亦或者是累了、体力还没有恢复,不管牵到哪,它都只是静静地站着,回嚼今天早上吃的绿草和谷面,这时去抚摸它宽大的牛角,它也只是静静的任你抚摸,不动一点声色。

犁育细秧的小水田是很有讲究的,必须得“三犁三耙”,就好似妇女做针线活一样,精细得不能再精细,哪家的男人犁田犁得好不好,不是吹出来的,得看插下细秧后田水会不会三天两头干涸,印象中我家的水田就从来没有干涸过。

水田犁好了,就该下秧了,这时的活又该交给淳朴、缜细的妇女们,太小的孩童是不允许下田的,只有十一二岁的、稍微知事的孩子可以去帮忙。我是从12岁后每年插秧都有我的份,那时累得腰酸背痛,有时候稍稍抱怨,父亲就会说:你以为这农民是那么好做的,知道做农民苦就要好好读书。这话也只有当时听进去了,过后又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

插秧时田里面也不安静,布依族的妇女们除了勤劳、善良、淳朴,而且山歌也唱得很好,插秧时,我家的先插,隔壁邻居家就会来帮忙,一块小水田里站满了身着布依族便装的妇女们,或五六个、或七八个在一块水田,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唠着家常,只要有人先挑起歌声,顿时,水田变成了唱歌的舞台,好不热闹,如果遇上了隔壁水田里的山歌对手,还一边插秧一边对起了山歌,输赢是无所谓的,都只是为了排遣疲劳和无趣,哪个败下阵来只不过会受到众人的几声笑语,而后大家谈笑风生、紧锣密鼓的,最后秧也插完了,快乐也收获了。只能停留和回荡在我的记忆中。

五月中下旬,全田野的水田里都插满了秧,这时再远远望去,绿油油一片,轻风拂过,秧苗飘飘荡荡,就像水波荡漾,美不胜收。

插秧过后,人、牛都得歇一歇,休养生息,这时我们的任务就是负责放牛、割草。正逢暑假,和伙伴们三五成群的赶着牛到村子后面的山坡上“野放”,然后在山上玩着各种玩儿,打石子、比爬树、比力气,只有到了赶牛回家的时候,才会急匆匆的去找自己家的牛。

放牛时的记忆,山上很多地方都留有我们的欢声笑语、也有我们因找不到牛急得的哭声,现在去回望那些曾经嬉戏打闹的故地,已是杂草丛生,树木成林。只有那嬉戏打闹的欢声笑语还回荡在耳边,不绝于耳。

一个暑假都是陪着老牛和镰刀度过,暑假作业也只有晚上才能做一做。一开学,照顾老牛的任务又交回给了父亲。

八月,已入初秋,水稻慢慢地由绿色变成了金黄色,丰收的舞步正在慢慢接近每一家每一户,每家都盼望着今年能有个好收成,希望老天眷顾,在收割的时候不要下雨,然而,意外是常有的,有的人家背回家的是干燥的稻谷,而有点人家,背回的却是被雨水打湿的稻谷,但不管背回什么样的稻谷,人们的脸上都会挂着笑容。这就是丰收的喜悦。

如今,油菜花已经越来越少见,田野里捉黄鳝的喧闹已经一去不复返,田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公用地,木架楼房变成了三四层的砖瓦楼房,田里插秧时的布依山歌对唱已经被每家每户的音响代替,寨子里除了个别老人还喂有一两头牛外,其他人家连养几只鸡鸭都嫌麻烦与不卫生。这浓浓的乡音、乡愁就是这样在社会进步中逝去,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

我之所以对养育了我20多年的土地山河如此热爱,是因为我已经把我的生命融入了这片土地山河当中、对家乡的爱已经深入骨髓。但眼看着这片土地慢慢地由泥土变成了水泥地、变成了高铁站、变成了大酒店,不免心中有很多的心绪,密密麻麻让人心神不定。看着很多很多的农耕场面消逝在社会进步的脚步之下,看着这翻天覆地的农村跨入城镇变化,让我这个念旧的游子无比感慨。感慨这逝去的乡愁是我记忆里最好、最美的回忆。

我的乡愁□罗彪

石榴花□孔帆升

石榴花是真正的男人花,俏也不争春,在百花齐放之后,一开就是大半年,伴着甜甜的果实,守着干枝品日月。他的生命就是一个漫长的开花过程,一个展示吉祥、红火、美好的过程,不争春却春色长驻的过程。

院前这株石榴不知是谁随意栽下的。我搬到小院那年,就见它有三个主杆,长到两丈来高,十多年了它还是那样不老不年轻地安于一隅。瘦瘦的主干被小孩子们手掰脚踏,遍体鳞伤一副病焉焉的样子,却也能逢春复苏,在桂树新芽长成浓绿后,它珊珊地抽芽披绿了,日渐枝叶繁茂,那浓密的树冠绿得流油,连风与阳光都难得穿透。

石榴树每年四月开花,于风雨中残落,给人惊喜也有失落的伤痛。一场风雨过后,我上下班路过石榴树,瞥见那斑驳的干,心头涌动着落花流水春去也的惋惜。兀自心生怜爱,有着几分不忍,却又不知能为花树做些什么,尚且怕一个爷们爱花落个嘲笑,也就只好忍看花开花落了。我想,每一个在灿烂中欣赏享受,在凋谢中叹惜怜悯者,免不了如我一样要抱怨风雨无情人生无常。某个心软如水的时刻,真想捧起落红,请观音老母挥动神枝,把那么多石榴的精魂缀上枝头。

暮春初夏的清晨,推开窗户,又见那红红火火的一树,被雨打风吹落红一地。我知道一生要经受许多这样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折磨,要被那些美丽的夭折所刺痛。所以,我不再奢望好花常开,只盼望寒风来得迟些缓些,让开花的树精神气多待些时日,在落尽铅华后我还盼着石榴开着红花,然后吐出满树的绿。我就这么走过一个又一个平庸的日子,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心里空荡荡,怀抱着春暖花开时约会的喜悦,想象人与树交流情感的情景,虚构一幅难得的诗情画意。

石榴,花,叶,树,我的每次面对都会有种负罪感,每次驻足都少不了歉疚,生怕自己某句脏语触犯了天庭,某个粗率行为惹恼万物之神,要让这些美的使者代过。如果说花有灵性的话,那必是我所负的罪责让我没资格处于百花园中,使我体会来自视觉与心灵的惩罚。虽是未从佛,却深知因果报应的定律。没想到的是,白露秋分时节,惊喜又一次切切实实出现了,冷风扫过,暖风媚过,雨也侵蚀过,日也烘烤过,石榴树却不曾消沉过,他的末梢与枝叶间还有几朵红花,坚贞地恋着树冠,抱住枝头不离不弃,若不细心察看,几乎发现不了这份额外的欣喜。它的强大生命力给我以坚韧的支撑,一次次把我脚步拉住,让我忍不住抬头瞩目,在对花的静静注视中,想一些心事,断掉某些欲念,忘了些许的烦忧。

石榴开花,其实每年都是如此的吧,只不过我没留意而已。它静默地美丽着,妆扮着,何曾在乎人的喜怒哀乐呢。街头早已有碗口大的石榴卖的时候,这棵树上没有果实,不知是自落了,还是被小孩早早打落,它成了光开花不结果的树。但我感觉它在孕育一种风骨,绽放着一份恒念。

冬意渐入时,石榴树顶梢上有两三朵花已由鲜红变暗淡,有五六朵仍然如刚绽放时那般鲜红,在浓密的枝叶中如仙鹤顶上一点红,似二八少女发髻上的花饰,那么吸引眼球。它是花开二度、三度呢,还是一度红艳?一时竟分不清。印象中这树花尽管开开落落,摘的被摘,顶梢却是一直有花的。一棵开花的树,并不在意玩童们在树下嬉闹,也决不在乎鸟雀的婉约,似乎连花前月下共构诗意的人也不留意,它只是敞开胸怀,绽露笑脸,保持青春的羞涩与激情,就像我将垂垂老矣心还不老一样,有几分情愫在萌动。

似乎没有什么回报,连个果子都无法悬在枝头。石榴树整个生长过程就是给别人一种姿态——宽容、善良、和美,或别的什么,全凭你的想象了。也许直到最后一片叶子凋零的时候,花儿会像个绣球一样落下,抛向养育的土地,诉述着对根的眷恋。我于秋分时节见过石榴花,整朵掉下,即便凋落也不解花瓣,团在一起向树根表达爱意。

我的人生已迈入秋季,不免偶有伤春悲秋,伴着那抹花红总会有不老的心境。在外面忙着收获,喜于成功的场面时,我庆幸灵魂又一次与石榴花邂逅,于纷然的生活中穿过尘嚣,静下来,慢下来,在石榴树下抬头仰望星空。

石榴花在经受苦热炽烤,经过一场场秋风秋雨后,还保持那份清新、单纯、热烈、执着,真是上天赐予我的特殊恩惠,它是要用这种方式使我相信青春永驻啊。是的,我是信了,但我更愿有更多的花一开几月,年年如斯,常开不败。

装满信封的爱□董国宾

我家住在山区,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吃饭穿衣都成问题,无奈母亲把我送到姑姑家上中学。姑姑家境也不好,但她还是全力供养我,直到高中毕业。我家和姑姑家隔山隔水,母亲是不常来看我的,我也不指望她来这里。因为我知道,母亲来一次是多么不容易,但她总是有办法疼爱我。

我在姑姑家安下心来,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好,班主任常在班里表扬我。那里的同学很朴实,上进心也都很强,我们一同上课,下课后一块玩耍,我和他们也都处得来。有一天下午自由活动时间,我和班里的同学在操场上打篮球,玩得正欢时,班主任在一边高声叫我。我快步跑过去,班主任抚摸着我的头高兴地说,家里来信啦。我心里一阵喜悦,拿着信就往教室跑。这是母亲给我来的第一封信,在教室里,我慢慢将信拆开,里面竟是几块糖,一个字也没有。我知道,母亲不识字,写不了信,这几块糖,山区的孩子也是吃不上的。山里人没钱,没人舍得买闲嘴吃,母亲从牙缝里把钱省下来给我买了糖,装在信封里给我寄过来,母亲真是有办法。我顿时感到疼爱和温暖,觉得在姑姑家和在家里一样开心和快乐,学习也更加刻苦了。后来我常常收到母亲寄来的信,里面不是一把瓜子,就是一把花生,再就是母亲用省下来的钱给我买的山楂片。虽然里面一个字也没有,却让我无比幸福和欢喜。

那年,母亲借钱供我到山外面的城市上大学,在学校里,我从不舍得多花一分钱。有一次我想掏钱买一双鞋垫,试了几次都没舍得买。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路过学校传达室门口,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同学把我叫过去帮他搬东西。转身要离开时,我看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的几封信,无意中发现,桌子的左上角,有一封母亲寄给我的信,我急忙装进衣兜里。宿舍里,我拆开信一看,是母亲寄来的一双鞋垫,我高兴极了,心想,这鞋垫寄来的真是时候。母亲把心思织在了那密密麻麻的走针里,用信封传递着母爱和牵挂,我心里暖融融的。穿着母亲亲手做的鞋垫,走起路来特轻快,又特有劲,学习上也有了方向和动力。母亲隔三差五用信封给我寄东西,虽然都是些不起眼的零食和小用品,但整个大学期间,我心里都充满了爱意和甜蜜。

大学毕业后,我在一个城市安了家,有了老婆和孩子,生活还说得过去。除了工作,我还帮助邻居干点零活,有时他们也帮助我。山区的母亲还像小时候一样疼爱和牵挂我,用信封寄东西的习惯仍然没有停下来。母亲今天寄来黄瓜和西红柿的种子,明天又寄来萝卜和冬瓜的种子。我懂得母亲的心思,现在生活条件还不算好,她想让我通过劳动补贴一下生活。我家的院子不大,我种上了一些蔬菜的种子,还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开垦了一个小菜园。到了夏天,黄瓜、西红柿、朝天椒、茄子,红红绿绿的煞是喜人。秋天,一个个大冬瓜又长成了。我会摘一些送给邻居,他们除夸我勤劳,还说我山区有个好母亲。

我从小不在母亲身边,家境也不好,但母亲总是有办法疼爱我。不识字的母亲给我寄了很多信,里面虽然没有一个字,但信封里却装满了无限的爱。

责任编辑:陈明/校对:侯金梅/组版:张开云ANSHUN DAILY 副 刊 8 2018年6月8日 星期五投稿邮箱:[email protected]

流年

周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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