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nz_c_01_001

仇十洲先生繪圖

列女傳知不足齋藏版

1

lnz_c_01_002

汪氏輯列女傳序

女教之重不後于男也家之興廢國之

盛衰率由乎是故關雎葛覃著為風

首家人之利則以女貞右聖賢之垂訓未

嘗不惓惓三致意焉漢劉中壘之著列

女传也鑒于趙衛之屬起自微賤踰越禮

制故採取古來宫闈閨閣之事可法則

可鑑戒者為書八篇奏之天子而成帝

[序 一]lnz_c_01_003

2

終弗寤也其書代相沿襲祖述實多今

之流布人間者唯劉書為最廣有圖

有頌勸懲瞭如人未有不望其女若婦

之貞孝節義者固宜其家置一編幾

同於菽粟布帛之不可離矣然更生之1為學駁而不純輕於信古而不加持擇阿

谷處女何以試之息妫之死不合左傳以及

辰嬴南子濫厠簡編此何異於范史之

lnz_c_01_004

1 佛說極樂國土無有男女，夫子以子貢宣其意正同此恉，子政述之

3

1登蔡琰所以明高皇后謂此書宜加討論

儒臣承詔輯為三卷其書世罕得見云

今此十六卷者乃明新安汪某之所增輯

其紀年至明之神廟而止其記述近事則歙

郡居多而一郡之中又汪氏程氏為獨多

其稱引太函則汪氏之翹楚名道昆者

是也於向之本書去其子之所為頌而擊以己

所為說於劉氏之輕信者正焉其事則善矣

[序 二]

1庸何傷，息媯事自今文說興，則左氏之謬不待辨矣。辰嬴、南子取錄其長，正

诗人勸誡之意。范曄之登蔡琰，又其史識高于諸人處。雅雨之說不過尊修舊文，

後之讀書者無泥其說，以导疵于前哲可也。

4

lnz_c_01_005而猶有未盡善者又復為之推論焉刪其

所為孽嬖亂亡者而後傳授之間不至赧赧

1然難以形于口其析義也精其敍事也確

其繪畫也又極其工其為文辭亦幾乎与向為

甚似焉剞劂既修未及印行距今幾二百年

無知之者有得其版以示吾友鮑君以文鮑2君固歙人重是鄉前輩之書為重價購

焉其名則不知誰何所刊去亦嘗徧攷之而

1 世有不孝之兒女无不慈之爺娘尤之有不順之孽嬖無不賢

之嫡長也幸值白日青天多妻之制已無存在之可能矣否則申生

屈原接踵于塗而自殺者相望于是而人類息禽獸縱橫可

不懼哉。

2 此書以汪廷讷人鏡陽秋互勘頗能見其

5

lnz_c_01_0061卒未得也夫婦節之貞趙宋以後為尤盛

於往代說者謂程朱之教明故中材皆知自

勉而以再醮為恥况新安因朱子之闕里也

其賢節之多固然無足怪著書者猶自謂

特章一二而已夫事近則見聞尤熟其于興起

鼓舞也易為力謂吾杭人而有斯志也則如

戴烈婦之吞金孫秀姑之服滷亦當大書

特書矣誰得謂其私于鄉人也哉抑吾更

[序 三]lnz_c_01_007

1嫡庶之间及各為其母之用意所在，當取此傳之節孝，范氏与人鏡陽秋卷十六汪氏婦傳，一讀之則思過半矣。非無無居士之無聊，即范

氏二女之善事嫡長，乃有此書之鎸梓，然而程夫人夐乎遠矣，嘗見吕坤閨範有勝清汪氏先後校補本，与此書皆出於

6

2有愀然者先曾祖母朱氏當明季歸先曾

祖建平丞譽長府君為簉室生吾祖書

倉府君而寡時年未三十也祖業蕩然母

備嘗茶苦刺繡紋摘馬齒莧以易米教

吾祖至成立而祖業始稍稍復嫡子無後而

吾祖以庶承祧暨吾父皆以文學有聞于時

不才如文弨亦得蒙其餘蔭知其事者咸以爲

苦節之報乃以久遠未獲上 聞故因敍

2 女子所所授梓固足徵也 蔗孫注 民十九年七月六日病初解 喜識之

7

lnz_c_01_008

是書而不能不有望於里中之君子一為

闡幽而發潛也

乾隆四十有四年孟夏之吉東里盧文弨撰

於西湖之崇文書院錢唐後學汪庚書

傳中作汪 曰者當為廷譢請于

嫡母程夫人而即以夫人之名某某為頌贊之語即汪曰是也所以者何

夫人見廷讷人鏡陽秋之不當爰有此刊譽范正樛木下逮之懷立左

之早逝或為實錄而廷訥不以誠視其生母尤不達賢不賢固不專屬[序 四]

8

lnz_c_01_009節不節也沈懋孝一敍人鏡陽秋卷首以龍比申生為譬必汪廷讷之讒口

譸張為司業公所明察特以名教語誅其昏佞且惜其書網羅之

富不願以人廢言焉然而程夫人之賢固不在于書而必傳無疑矣

范氏二女幼秉程教出必為令母史闕有間惜哉 立承識于北平

府右街賃廡與中壘日抱趙衛之恨得文弨序言為之爽然

又廷讷棋譜鐫利瑪竇羅馬文字亦竊之於程氏墨苑者作僞心

勞日拙亦已甚哉亭林嘗謂明亡于講學而獨致憤憤于惺贄置邱濬

等偽道學于不議不論之列竊所未喻然遏惡揚善之極流弊亦隨矣

9

lnz_c_01_010

列女傳目錄 仇英實甫補圖

第一卷有虞二妃 啓母塗山

棄母姜嫄 太王妃太姜

王季妃太任 文王妃太姒

周宣姜后 衞姑定姜

衞宣夫人 衞靈夫人

衞宗二順 齊孝孟姬

齊靈仲子 齊威虞姬

齊鍾離春 齊㝛癅女

10

[列女傳目錄 一]

11

lnz_c_01_011齊女傅母 齊相御妻

齊田稷母 齊杞梁妻

齊孤逐女 王孫氏母

第二卷薺管妾婧 齊義繼母

齊傷槐女 齊女徐吾

齊聶政姊 魯季敬姜

魯臧孫母 魯之母師

魯黔婁妻 魯秋潔婦

魯寡陶嬰 魯漆室女

12

lnz_c_01_012宋鮑女宗 晉文齊姜

晉圉懷嬴 晉趙衰妻

晉伯宗妻 晉羊叔姬

第三卷晉范氏母 晉弓工妻

密康公母 許穆夫人

黎莊夫人 息夫人

曹僖氏妻 周南之妻

召南申女 周郊婦人

周主忠妾 蔡人之妻

13

[列女傳目錄 二]

14

lnz_c_01_013陳國辯女 阿谷處女

鄒孟軻母 秦穆公姬

百里奚妻 楚武鄧曼

楚成鄭瞀 楚平伯嬴

楚昭越姬 楚處莊姪

楚白貞姬 孫叔敖母

第四卷楚子發母 楚江乙母

韓舍人妻 楚於陵妻

楚浣布女 勾踐夫人

15

lnz_c_01_014趙津女娟 趙佛肹母

趙將括母 代趙夫人

魏節乳母 蓋邱子妻

寡婦清 虞美人

馮昭儀 孝平王后

光烈陰后 明德馬后

和熹鄧后

第五卷陳嬰母 王陵母

雋不疑母 楊夫人

16

[列女傳目錄 三]

17

lnz_c_01_015嚴延年母 秦羅敷

梁夫人嫕 王司徒妻

珠崖二義 趙苞母

姜詩妻 徐庶母

京師節女 東海孝婦

郃陽友娣 梁節姑姊

梁寡高行 陸續母

徐淑 龎母趙娥

第六卷鮑宣妻 吳許升妻

18

lnz_c_01_016劉長卿妻 齊太倉女

李文姬 順陽楊香

叔先雄 孝女曹娥

王經母 燕段后

涼楊后 張夫人

劉琨母 陶侃母

朱序母 梁緯妻

虞潭母 夏侯令女

第七卷皇甫謐母 衞敬瑜妻

19

[列女傳目錄 四]

20

lnz_c_01_017梁綠珠 宜陽彭娥

荀灌 王氏女

明恭王后 斛律氏妃

大義公主 洗夫人

魏劉氏妻 鍾仕雄母

鄭善果母 魏溥妻

房愛親妻 趙元楷妻

姚氏癡姨 覃氏婦

李貞孝女 倪貞女

王孝女

21

lnz_c_01_018第八卷江采蘋 韋賢妃

楚靈龜妃 裴淑英

高妻 陳邈妻

唐夫人 崔元暐母

柳仲郢母 楊烈婦

侯氏才美 湛賁妻

僕固懷恩母 李日月母

第九卷樊會仁母 鄭義宗妻

22

[列女傳目錄 五]

23

lnz_c_01_019涇陽李氏 狄梁公姊

樊彥琛妻 堅正節婦

鄭邯妻 鄭紹蘭

江潭吳嫗 朱延壽妻

王氏孝女 賈孝女

竇氏二女 章氏二女

葛氏二女 木蘭女

關盼盼 馬希萼妻

周行逢妻 孟昶母

花蕊夫人 臨卭黃崇嘏

24

lnz_c_01_020王凝妻

第十卷昭憲杜后 章穆郭后

慈聖曹后 馮賢妃

憲肅向后 昭慈孟后

朱后 慈烈吳后

成肅謝后 王昭儀

賢穆公主 金鄭夫人

金葛王妃 陳母馮氏

劉安世母 李好義妻

25

[列女傳目錄 六]

26

lnz_c_01_021羅夫人 陳寅妻

順義夫人 陳文龍母

第十一卷吳賀母 种放母

包孝肅媳 二程母

尹和靖母 劉愚妻

歐希文妻 莽城莫荃

小常村婦 凃端友妻

陳堂前 江夏張氏

劉當可母 臨川梁氏

27

lnz_c_01_022會里吳氏 韓希孟

廬陵蕭氏 臨海民妻

應城孝女

第十二卷趙氏女 蕪湖詹女

徐氏女 童八娜

呂良子 林老女

歙葉氏女 羅愛卿

寇妾蒨桃 趙淮妾

天台嚴蘂 嘉州郝娥

28

[列女傳目錄 七]

29

lnz_c_01_023宏吉剌后 姚里氏

闞文興妻 馮淑安

趙孟頫母 李茂德妻

蔣德新第十三卷

兪新之妻 濟南張氏

葉正甫妻 鄭氏允端

龍泉萬氏 戴石屏後妻

趙彬妻 霍氏二婦

兪士淵妻 惠士元妻

30

lnz_c_01_024寗貞節女 慈義柴氏

程氏妯娌 周氏婦

王防妻 龍游何氏

黃門五節 劉翠哥

胡妙端 大同劉宜

柳氏女 陳淑眞

第十四卷孝慈馬后 誠孝張后

郢王郭妃 寧王婁妃

花雲妻 王良妻

31

[列女傳目錄 八]

32

lnz_c_01_025儲福妻 屠羲英妻

忠愍淑人 王裕妻

李妙緣 李妙惠

藺節婦第十五卷

韓太初妻 山陰潘氏

胡亨華妻 高氏五節

欒城甄氏 張友妻

甌寧江氏 方氏細容

姚少師姊 解大紳女

33

lnz_c_01_026解禎亮妻 節孝范氏

王素娥 程鎡妻

鄒賽貞 韓文炳妻

台州潘氏 葉節婦

程文矩妻 兪氏雙節

草市孫氏 董湄妻

鄭瓛妻張 宋畢妻

謝湯妻 東城棄女

程永得妻

第十六卷

34

[列女傳目錄 九]

35

lnz_c_01_027羅懋明母 沙溪鮑氏

陳宙姐 汪應元妻

步善慶妻 王貞女

費愚妻 許顒二妾

方貞女 方烈女

熊烈女

36

lnz_c_01_028

（空白）

[列女傳卷一 一 仇英實甫繪圖]

37

lnz_c_01_029

（圖）

38

lnz_c_01_030

（圖）

[列女傳卷一 二]lnz_c_01_031

有虞二妃

有虞二妃者帝堯之二女也長娥皇次女英舜父頑母

39

嚚父號瞽叟弟曰象敖遊於嫚舜能諧柔之承事瞽叟

以孝母憎舜而愛象舜猶内治靡有姦意四嶽薦之於

堯堯乃妻以二女以觀厥内二女承事舜於畎畆之中

不以天子之女故而驕盈怠嫚猶謙謙恭儉思盡婦道

瞽叟與象謀殺舜使塗廪舜歸告二女曰父母使我塗

廪我其往二女曰往哉舜旣治廪乃捐階瞽叟焚廪舜

往飛出象復與父母謀使舜浚井舜乃告二女二女曰

兪往哉舜往浚井格其出入從掩舜潛出時旣不能殺

40

lnz_c_01_032

舜瞽叟又速舜飮酒醉將殺之舜告二女二女乃與舜

藥浴汪遂往舜終日飮酒不醉舜之女弟繫憐之與二

嫂諧父母欲殺舜舜猶不怨怒之不已舜往于田號泣

日呼旻天呼父母罹害若茲思慕不已不怨其弟篤厚

不怠旣納于百揆賓于四門選于林木入于大麓堯試

之百方每事常謀於二女舜旣嗣位升爲天子娥皇爲

后女英爲妃封象于有庳事瞽叟猶若焉天下稱二妃

聰明貞仁舜陟方死於蒼梧號曰重華二妃死於江湘

之間俗謂之湘君君子曰二妃德純而行篤詩云不顯

惟德百辟其刑之此之謂也

41

[列女傳卷一 三]

42

lnz_c_01_033汪 曰舜生三十徵庸其領四嶽之薦曰克諧以

孝蓋當二女未隆之先瞽已允若而象亦烝義矣焚

廪揜井幾虛語哉夫人親雖甚頑嚚未有不願子之

貴且富者爲天子父享天下飬顧獨弗願而亟於剪

其所從得此貴富之子非人情也矧帝之二女豈治

傲夫之棲象卽不仁乎决不敢生此念以干天子之

法此戰國好事者之譚卯金子襲之而未覈其實耳

二妃祼侍匹夫而無傲色宜厥家人而無倨容雖其

得於欽哉之訓刑于之化深哉其天性之貞純不可

誣也嗟嗟重華陟方湘君隕涕精誠所感淚竹成斑

43

lnz_c_01_034廟祀九嶷迨今凛凛猶有生氣廼暴政不忌於赭其

山祖龍之亡忽焉於茲决矣

[列女傳卷一 四]

44

lnz_c_01_035

（圖）

45

lnz_c_01_036

（圖）

[列女傳卷一 五]

46

lnz_c_01_037啓母塗山

啓母者塗山氏長女也夏禹娶以爲妃旣生啓辛壬癸

甲啓呱呱泣禹去而治水惟荒度土功三過其家不入

其門塗山獨明教訓而致其化焉及啓長化其德而從

其教卒致令名禹爲天子而啓爲嗣持禹之功而不殞

君子謂塗山彊於教誨詩云釐爾士女從以孫子此之

謂也

47

lnz_c_01_038

（空白）

[列女傳卷一 六]

48

lnz_c_01_039

（圖）

49

lnz_c_01_040

（圖）

[列女傳卷一 七]

50

lnz_c_01_041棄母姜嫄

棄母姜嫄者邰侯之女也當堯之時行見巨人跡好而

履之歸而有娠溢以浸大心怪惡之卜筮禋祀以求無

子終生子以爲不祥而棄之隘巷牛馬避而不踐乃送

之平林之中後伐平林者咸薦之覆之乃取置寒冰之

上飛鳥傴翼之姜嫄以爲異乃收以歸因命曰棄姜嫄

之性清靜專一好種稼穡及棄長而教之種樹桑麻棄

之性明而仁能育其教卒致其名堯使棄居稷官更國

邰地遂封棄於邰號曰后稷及堯崩舜卽位乃命之曰

棄黎民阻飢汝居稷播時百穀其後世世居稷至周文

51

lnz_c_01_042

武而興爲天子君子謂姜嫄靜而有化詩云赫赫姜嫄

其德不回上帝是依又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

民此之謂也汪 曰周家以農事開國八百年有道之長悉自

姜嫄胎之蓋天欲挺生大聖以牖導民粒食之源則

其降生必異而史及周詩稱其履帝武敏迄于今競

相誇詡以爲奇此未必然要以聖人之生宜不與凡

民類爾至其靜而有化克成子名啓土建邦母道已

顯蓋女德本諸中庸固不必别有奇節異行而始昭

景鑠於當年流芳徽於異代也

52

[列女傳卷一 八]

53

lnz_c_01_043

（圖）

54

lnz_c_01_044

（圖）

[列女傳卷一 九]

55

lnz_c_01_045太王妃太姜

太姜者王季之母有吕氏之女太王娶以爲妃生太伯

仲雍王季貞順率道靡有過失太王謀事遷徙必與太

姜君子謂太姜廣於德教詩云爰及姜女聿來胥宇此

之謂也汪 曰周自得國以來世謹侯度詎以太王而隂

懷翦商志哉太王當祖甲之世商德未遽衰也太王

有靖共服事願世世長爲商臣已爾翦商之志必不

敢萌於心矧形之語言彰之事迹緣泰伯之不從遂

欲廢適長以立少乎此紫陽踵龍門之訛而未之釐

56

lnz_c_01_046正者特以泰伯至德令其君長周邦有必得天下之

勢故托採藥而逃以隂留子氏如綫之脉蓋至武王

猶以末年受命周德純矣遡王迹之所肇基者歸功

太王而太王固未嘗預爲他日王業地也太姜貞順

率道無得而稱不欲表表自見者歟稽之女德爲莫

尚矣獨聞魯有徙宅忘其妻者爲天下後世非笑太

王之遷自宜爰及姜女乃因事納忠者姑以彼爲好

色徵是可以辭而害意乎

[列女傳卷一 十]

57

lnz_c_01_047

（圖）

58

lnz_c_01_048

（圖）

[列女傳卷一 十一]

59

lnz_c_01_049王季妃太任

太任者文王之母摰任氏中女也王季娶爲妃太任之

性端一誠莊惟德之行及其有娠目不視惡色耳不聽

淫聲口不出敖言生文王而明聖太任教之以一而識

百君子謂太任爲能胎教古者婦人姙子寢不側坐不

邊立不蹕不食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視

于邪色耳不聽于淫聲夜則令瞽誦詩道正事如此則

生子形容端正才德必過人矣故姙子之時必慎所感

感於善則善感於惡則惡人生而肖萬物者皆其母感

於物故形音肖之文王母可謂知肖化矣

60

lnz_c_01_050汪 曰周以仁厚立國母后之力居多蓋其勤之

業屬之王季而贊成於太任太任正位乎内而三宫

莫敢不肅知肖化而慎其所感能胎教而生子聖神

文之所以卒爲周宗雖其德之純哉其有得於太任

之教匪眇小也此不特后夫人之甄模抑可爲凡有

家者之龜鑑

[列女傳卷一 十二]

61

lnz_c_01_051

（圖）

62

lnz_c_01_052

（圖）

[列女傳卷一 十三]

63

lnz_c_01_053文王妃太姒

太姒者武王之母禹後有莘姒氏之女仁而明道文王

嘉之親迎于渭造舟爲梁及入太姒思媚太姜太任旦

夕勤勞以進婦道太姒號曰文母文王治外文母治内

太姒生十男長伯邑考次武王發次周公旦次管叔鮮

次蔡叔度次曹叔振鐸次霍叔武次成叔處次康叔封

次聃季載太姒教誨十子自少及長未嘗見邪僻之事

及其長文王繼而教之卒成武王周公之德君子謂太

姒仁明而有德詩曰大邦有子俔天之妹文定厥祥親

迎于渭造舟爲梁不顯其光又曰太姒嗣徽音則百斯

64

lnz_c_01_054

男此之謂也

[列女傳卷一 十四]lnz_c_01_055

（圖）

65

66

lnz_c_01_056

（圖）

[列女傳卷一 十五]

67

lnz_c_01_057周宣姜后

周宣姜后者齊侯之女也賢而有德事非禮不言行非

禮不動宣王常早卧晏起后夫人不出房姜后脫簪珥

待罪於永巷使其傅母通言於王曰妾之不才至使君

王失禮而晏朝以見君王樂色而忘德也夫苟樂色必

好奢窮欲亂之所興也原亂之興從婢子起敢請婢子

之罪王曰寡人不德寔自生過非夫人之罪也遂復姜

后而勤於政事早朝晏退卒成中興之名君子謂姜后

善於威儀而有德行夫禮后夫人御於君以燭進至於

君所滅燭適房中脫朝服衣褻服然後進御于君鷄鳴

68

lnz_c_01_058

樂師擊鼓以告旦后夫人鳴珮而去詩曰威儀抑抑德

音秩秩又曰隰桑有阿其葉有幽旣見君子德音孔膠

夫婦人以色親以德固姜氏之德行可謂孔膠也

汪 曰周宣承厲王之敝謂宜宵衣旰食揖志親

賢勵精圖理猶惧弗逮乃樂色忘德早卧晏起向微

姜后以禮而匡其失將奚以振墮窳而復之乎郅隆

外則申甫補王之闕内則姜后塞王之違周道中興

有由然矣噫立戲嗣魯料民太原或以外朝之事后

夫人不與聞也不藉千畆無以供郊廟之粢盛后獨

不可躬蚕繅成祭服而引禮以諷乎

69

[列女傳卷一 十六]

70

lnz_c_01_059

（圖）

71

lnz_c_01_060

（圖）

[列女傳卷一 十七]

72

lnz_c_01_061衛姑定姜

衛姑定姜者衛定公之夫人公子之母也公子旣娶而

死其婦無子畢三年之喪定姜歸其婦自送之至於野

恩愛哀思悲心感慟立而望之揮泣垂涕乃賦詩曰燕

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送于野瞻望不及泣涕

如雨送去婦泣而望之又作詩曰先君之思以畜寡人

君子謂定姜爲慈姑過而之厚定公惡孫林父孫林父

奔晉晉侯使郤犫爲請還定公欲辭定姜曰不可是先

君宗卿之嗣也大國又以爲請而弗許將亡雖惡之不

猶愈於亡乎君其忍之夫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定

73

lnz_c_01_062

公遂復之君子謂定姜能遠患難詩曰其儀不忒正是

四國此之謂也定公卒立敬姒之子衎爲君是爲獻公

獻公居喪而慢定姜旣哭而息見獻公之不哀也不内

食飮歎曰是將敗衛國必先害善人夫禍衛國也夫吾

不獲鱄也使主社稷大夫聞之皆懼孫文子自是不敢

舍其重器於衛鱄者獻公弟子鮮也賢而定姜欲立之

而不得後獻公暴虐慢侮定姜卒見逐走出亡至境使

祝宗告亡且告無罪於廟定姜曰不可若令無神不可

誣有罪若何告無也且公之行舍大臣而與小臣謀一

罪也先君有冡卿以爲師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櫛

74

[列女傳卷一 十八]

75

lnz_c_01_063

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無告無罪其後

頼鱄力獻公復得反國君子謂定姜能以辭教詩云我

言惟服此之謂也鄭皇耳帥師侵衛孫文子卜追之獻

兆於定姜曰兆如山林有夫出征而喪其雄定姜曰征

者喪雄禦寇之利也大夫圖之衛人追之獲皇耳於大

丘君子謂定姜逹於事情詩云左之左之君子宜之此

之謂也

76

lnz_c_01_064

（空白）

[列女傳卷一 十九]

77

lnz_c_01_065

（圖）

78

lnz_c_01_066

（圖）

[列女傳卷一 二十]

79

lnz_c_01_067衛宣夫人

衛宣夫人者齊侯之女也嫁於衛至城門而衛君死保

母曰可以還矣女不聽遂入持三年之喪畢弟立請曰

衛小國也不容二庖請願同庖終不聽衛君使人愬於

齊兄弟齊兄弟皆欲與君使人告女女終不聽乃作詩

曰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厄窮而不

閔勞辱而不苟然後能自致也言不失也然後可以濟

難矣詩曰威儀棣棣不可選也言其左右無賢臣皆順

其君之意也君子美其貞壹故舉而列之於詩也

汪 曰衛在春秋固康淫之國也風化所漸謡俗

80

lnz_c_01_068所染自非錚錚皎皎其詎能不波宣夫人特立於靡

蕩之中獨能以孤貞自砥聞喪不反志從一也同庖

不許思遠嫌也洵翩翩哉柏舟同姱而下與鶉奔别

軌矣彼齊子之愷悌者非乏衛人之濁穢者何窮聞

宣夫人之風不可以少愧乎

[列女傳卷一 二十一]

81

lnz_c_01_069

（圖）

82

lnz_c_01_070

（圖）

[列女傳卷一 二十二]

83

lnz_c_01_071衛靈夫人

衛靈公之夫人也靈公與夫人夜坐聞車聲轔轔至闕

而止過闕復有聲公問夫人曰知此爲誰夫人曰此蘧

伯玉也公曰何以知之夫人曰妾聞禮下公門式路馬

所以廣敬也夫忠臣與孝子不爲昭昭變節不爲冥冥

惰行蘧伯玉衛之賢大夫也仁而有智敬於事上此其

人必不以闇昩廢禮是以知之公使視之果伯玉也公

反之以戲夫人曰非也夫人酌觴再拜賀公公曰子何

以賀寡人夫人曰始妾獨以衛爲有蘧伯玉爾今衛復

有與之齊者是君有二臣也國多賢臣國之福也妾是

84

lnz_c_01_072

以賀公驚曰善哉遂語夫人其實焉君子謂衛夫人明

於知人道夫可欺而不可罔者其明智乎詩云我聞其

聲不見其人此之謂也

汪 曰南子識伯玉之賢而尤慕夫子之聖明有

可通者也令其明禮而因以禮自閑蕩隂事而理隂

教則庶幾哉於女德貞可上與 媲美後葉讃揚

矣不自抑遏甘以宋朝爲艾豭久假不歸而蒯瞶之

轍迹已遍宋境向非史直臣蘧君子夾持其間靈之

爲靈也豈待石椁銘見而喪乎卒致伯姬效尤良夫

肆穢母子之亂迨五世而始寧雖有明智曷足稱也

85

[列女傳卷一 二十三]

86

lnz_c_01_073

（圖）

87

lnz_c_01_074

（圖）

[列女傳卷一 二十四]

88

lnz_c_01_075衞宗二順

衞宗二順者衛宗室靈王之夫人而及其傅妾也秦滅

衞君乃封靈王世家使奉其祀靈王死夫人無子而守

寡傅妾有子傅妾事夫人八年不衰供飬愈謹夫人謂

傅妾曰孺子飬我甚謹子奉祀而妾事我我不聊也且

吾聞主君之母不妾事人今我無子於禮斥絀之人也

而得留以盡其節是我幸也今又煩孺子不改故節我

甚内慚吾願出居外以時相見我甚便之傅妾泣而對

曰夫人欲使靈氏受三不祥耶主不幸早終是一不祥

也夫人無子而婢妾有子是二不祥也夫人欲出居外

89

lnz_c_01_076

使婢子居内是三不祥也妾聞忠臣事君無懈倦時孝

子飬親患無日也妾豈敢以少貴之故變妾之節哉供

飬故妾之職也夫人又何勤乎夫人曰無子之人而辱

主君之母雖子欲爾衆人謂我不知禮也吾終願居外

而已傅妾退而謂其子曰吾聞君子處順奉上下之儀

修先古之禮此順道也今夫人難我將欲居外使我居

内此逆也處逆而生豈若守順而死哉遂欲自殺其子

泣而守之不聽夫人聞之懼遂許傅妾留終年供飬不

衰君子曰二女相讓亦誠君子可謂行成於内而名立

於後世矣詩曰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此之謂也

90

[列女傳卷一 二十五]

91

lnz_c_01_077汪 曰秦滅衛封其宗室以奉衛祀而降其號爲

嗣君如薄疑之說衛嗣君以王術是也終衛之世未

聞其僭王不知此何以稱靈王也其夫人與其傅妾

稱二順今觀其言信無愧焉以賢遇賢故能各盡其

道以風厲將來世之嫡庶相妬而相戕者比比而是

其於二順奚啻蘇合之與蜣蜋寧爲此不爲彼矣

92

lnz_c_01_078

（空白）

[列女傳卷一 二十六]

93

lnz_c_01_079

（圖）

94

lnz_c_01_080

（圖）

[列女傳卷一 二十七]

95

lnz_c_01_081齊孝孟姬

孟姬者華氏之長女齊孝公之夫人也好禮貞壹過時

不嫁齊中求之禮不備終不往不躡男席語不及外遠别

避嫌齊中莫能備禮求焉齊國稱其貞孝公聞之乃修

禮親迎于華氏之室父母送孟姬不下堂母醮房之中

結其衿縭誡之曰必敬必戒無違宮事父誡之東階之

上曰必夙興夜寐無違命其有大妨於王命者亦勿從

也諸母誡之兩階之間曰敬之敬之必終父母之命夙

夜無怠爾之衿縭父母之言謂何姑姊妹誡之門内曰

夙夜無愆爾之衿鞶無忘父母之言孝公親迎孟姬於

96

lnz_c_01_082

其父母三顧而出親迎之綏自御輪三曲顧姬與遂納

于宮三月廟見而後行夫婦之道旣居久之公遊於琅

邪華孟姬從車奔姬墜車碎孝公使駟馬立車載姬以

歸姬使侍御者舒帷以自障蔽而使傅母應使者曰妾

聞妃后踰閾必乘安車輜輧下堂必從傅母保阿進退

則鳴玉環佩内飾則結紐綢繆野處則帷裳擁蔽所以

正心一意自歛制也今立車無輧非所敢受命也野處

無衞非所敢久居也二者失禮多矣夫無禮而生不若

早死使者馳以告公更取安車比其反也則自經矣傅

母救之不絕傅母曰使者至輜輧已具姬氏蘇然後乘

97

[列女傳卷一 二十八]

98

lnz_c_01_083

而歸君子謂孟姬好禮禮婦人出必輜輧衣服綢繆旣

嫁歸問女昆弟不問男昆弟所以遠别也詩曰彼君子

女綢直如髮其此之謂也

99

lnz_c_01_084

（空白）

[列女傳卷一 二十九]

100

lnz_c_01_085

（圖）

101

lnz_c_01_086

（圖）

[列女傳卷一 三十]

102

lnz_c_01_087齊靈仲子

齊靈仲子者宋侯之女齊靈公之夫人也初靈公娶於

魯曰聲姬生子光以爲太子夫人仲子與其娣戎子皆

嬖於公仲子生子牙戎子請以牙爲太子代光公許之

仲子曰不可夫廢常不祥間諸侯難光之立也列於諸

侯矣今無故而廢之是專絀諸侯而以難犯不祥也君

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仲子曰妾非讓也誠禍之萌也

以死爭之公終不聽遂逐太子光而立牙爲太子高厚

爲傅靈公疾崔杼微迎光及公薨崔杼立光而殺高厚

以不用仲子之言禍至於此君子謂仲子明於事理詩

103

lnz_c_01_088

云聽用我謀庶無大悔仲子之謂也

汪 曰曩齊高厚相太子光會諸侯于鍾離晉士

莊子覘其不敬也謂厚與光其將不免夫以光之殘

忍兼以其母聲姬之淫其不得有齊宜尔特以樹子

之易令諸侯得有辭於齊實爲禍始無何而崔子爲

微服之迎戎子尸諸朝牙與買執諸句瀆高厚之首

領分而夙沙衛且以高唐叛仲子蚤見其微而齊靈

弗寤也攷之謚法亂而不損曰靈此靈公之所以爲

靈也夫

[列女傳卷一 三十一]

104

lnz_c_01_089

（圖）

105

lnz_c_01_090

（圖）

[列女傳卷一 三十二]

106

lnz_c_01_091齊威虞姬

虞姬者名娟之齊威王之姬也威王卽位九年不治委

政大臣佞臣周破胡專權擅勢嫉賢妬能卽墨大夫賢

而日毀之阿大夫不肖反日譽之虞姬謂王曰破胡讒

諛之臣也不可不退齊有北郭先生者賢明有道可置

左右破胡聞之乃惡虞姬曰其幼弱在於閭巷之時嘗

與北郭先生通王疑之乃閉虞姬於九層之臺而使有

司卽窮驗問破胡賂執事者使竟其罪執事者誣其詞

而上之王視其詞不合於意乃召虞姬而自問焉虞姬

對曰妾娟之幸得蒙先人之遺體生於天壤之間去蓬

107

lnz_c_01_092

廬之下侍明王之讌泥附王著薦床蔽席供執掃除掌

奉湯沐至今十餘年矣惓惓之心冀幸補一言而爲邪

臣所擠湮於百重之下不意大王乃復見與之語妾聞

玉石墜泥不爲污柳下覆寒女不爲亂積之於素雅故

不見疑也經瓜田不納履過李園不整冠妾不避此罪

一也旣陷難中有司受賂聽用邪人卒見覆冒不能自

明妾聞寡婦哭城城爲之崩亡士歎市市爲之罷誠信

發内感動城市妾之冤明於白日雖獨號於九層之内

而衆人莫爲毫釐妾之罪二也旣有污名而加此二罪

義固不可以生所以生者爲莫白妾之污名也且自古

108

[列女傳卷一 三十三]

109

lnz_c_01_093

有之伯奇放野申生被患孝順至明反以爲殘妾旣當

死不復重陳然願戒大王羣臣爲邪破胡最甚王不執

政國殆危矣於是王大寤出虞姬顯之於朝市封卽墨

大夫以萬戸烹阿大夫與周破胡遂起兵收故侵地齊

國震懼人知烹阿大夫不敢飾非務盡其職齊國大治

君子謂虞姬好善詩云旣見君子我心則降此之謂也

110

lnz_c_01_094

（圖）

[列女傳卷一 三十四]

111

lnz_c_01_095

（圖）

112

lnz_c_01_096

（圖）

[列女傳卷一 三十五]

113

lnz_c_01_097齊鍾離春

鍾離春者齊無鹽邑之女宣王之正后也其爲人極醜

無雙臼頭深目長指大節卬鼻結喉肥項少髮折腰出

胸皮膚若漆行年四十無所容入衒嫁不售流棄莫執

於是乃拂拭短褐自詣宣王謂謁者曰妾齊之不售女

也聞君王之聖德願備後宫之掃除頓首司馬門外唯

王幸許之謁者以聞宣王方置酒於漸臺左右聞之莫

不掩口大笑曰此天下强顔女子也豈不異哉於是宣

王乃召見謂之曰昔者先王爲寡人娶妃匹皆已備有

列位矣今夫人不容于鄉里布衣而欲干萬乘之主亦

114

lnz_c_01_098

有何奇能哉鍾離春對曰無有特竊慕大王之美義王

曰雖然何喜良久曰竊嘗喜隱宣王曰隱固寡人之所

願也試一行之言未卒忽然不見宣王大驚立發隱書

而讀之退而推之又未能得明日更召而間之不以隱

對但揚目衘齒舉手拊膝曰殆哉殆哉如此者四宣王

曰願遂聞命鍾離春對曰今大王之君國也西有衡秦

之患南有强楚之讐外有二國之難内聚姦臣衆人不

附春秋四十壯男不立不務衆子而務衆婦尊所好忽

所恃一旦山陵崩弛社稷不定一殆也漸臺五重黃金

白玉琅玕籠疏翡翠珠璣幕絡連飾萬民罷極二殆也

115

[列女傳卷一 三十六]

116

lnz_c_01_099

賢者匿於山林謟者强於左右邪僞立於本朝諫者不

得通入三殆也飮酒沈湎以夜繼晝女樂俳優縱橫大

笑外不修諸侯之禮内不秉國家之治四殆也故曰殆

哉殆哉於是宣王喟然而歎曰痛乎無鹽君之言乃今

一聞於是拆漸臺罷女樂退謟諛去雕琢選兵馬實府

庫四辟公門招進直言延及側陋卜擇吉日立太子進

慈母拜無鹽君爲后而齊國大安者醜女之力也君子

謂鍾離春正而有辭詩云旣見君子我心則喜此之謂

也汪 曰齊宣固自謂好色者而其立后乃在無鹽

117

lnz_c_01_100醜女漸臺一見粉黛無顔豈齊宣至此而妍醜失鑑

乎哉受箴於孟子則顧左右而言他負痛於無鹽則

速更改而恐後機固有順與不順歟蓋齊宣之明其

於四者之殆已覺於中而鍾離春適爲迎機之諫夫

是以言易入而身立顯也然春能繩王之愆而不免

衒已之玉所繇殆與任姒姬姜異矣

[列女傳卷一 三十七]lnz_c_01_101

118

（圖）

119

lnz_c_01_102

（圖）

[列女傳卷一 三十八]

120

lnz_c_01_103齊宿瘤女

宿瘤女者齊東郭採桑之女閔王之后也項有大瘤故

號曰宿瘤初閔王出遊至東郭百姓盡觀宿瘤採桑如

故王怪之召問曰寡人出遊車騎甚衆百姓無少長皆

棄事來觀汝採桑道徬曾不一視何也對曰妾受父母

教採桑不受教觀大王王曰此奇女也惜哉宿瘤女曰

婢妾之職属之不二子之不忘中心謂何宿瘤何傷王

大悅之曰此賢女也命後乘載之女曰頼大王之力父

母在内使妾不受父母之教而隨大王是奔女也大王

又安用之王大慚曰寡人失之又曰貞女一禮不備雖

121

lnz_c_01_104

死不從於是王遣歸使使者加金百鎰往聘迎之父母

驚惶欲洗沐加衣裳女曰如是見王則變容更服不見

識也請死不往於是如故隨使者閔王歸見諸夫人告

曰今日出遊得一聖女今至斥汝屬矣諸夫人皆怪之

盛服而衞遲其至也宿瘤駭宫中諸夫人皆掩口而笑

左右失貌不能自止王大慚曰且無笑不飾耳夫飾與

不飾固相去十百也女曰夫飾相去千萬尚不足言何

足十百也王曰何以言之對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昔

者堯舜桀紂俱天子也堯舜自飾以仁義雖爲天子安

於節儉茅茨不剪采椽不斵後宫衣不重采食不重味

122

[列女傳卷一 三十九]

123

lnz_c_01_105

至今數千歲天下歸善焉桀紂不自飾以仁義習爲苛

文造爲高臺深池後宮蹈綺縠弄珠玉意非有饜時也

身死國亡爲天下笑至今千餘歲天下歸惡焉由是觀

之飾與不飾相去千萬尚不足言何獨十百也於是諸

夫人皆大慚閔王大感瘤女以爲后出令卑宮室塡池

澤損饍減樂後宮不得重采期月之間化行鄰國諸侯

朝之侵三晉懼秦楚一立帝號閔王至於此也宿瘤女

有力焉及女死之後燕遂屠齊閔王迯亡而弑死於外

君子謂宿瘤女通而有禮詩云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旣

見君子樂且有儀此之謂也

124

lnz_c_01_106汪 曰吾觀宿瘤女非無識者逢王遊而不視禮

不備而不行其於女德可謂貞矣受聘而往往而不

變容更服可謂不自飾矣較之無鹽君則此猶爲始

進之正者也吾安所置喙哉獨怪其謂堯舜自飾以

仁義是以仁義而猶已之懸瘤也是莊生所云堯舜

蔵仁義以要人之說也誠若所言則不自飾者爲非

矣又何自相剌繆也夫仁義性之德也何容飾哉堯

舜性者也何待飾哉飾則假之者也此聖門之至教

宜非兒女子之所得聞也無足異也閔王惟感其言

飾爲仁義故暫收仁義之效而不免筋擢于淖齒則

125

[列女傳卷一 四十]

126

lnz_c_01_107文飾之窮耳彼豈蹈仁義而死也乎哉

127

lnz_c_01_108

（空白）

[列女傳卷一 四十一]

128

lnz_c_01_109

（圖）

129

lnz_c_01_110

（圖）

[列女傳卷一 四十二]

130

lnz_c_01_111齊女傅母

傅母者齊女之傅母也女爲衞莊公夫人號曰莊姜姜

交好始往操行衰惰有冶容之行淫泆之心傅母見其

婦道不正諭之云子之家世世尊榮當爲民法則子之

質聰逹於事當爲人表式儀貌壯麗不可不自修整衣

錦絅裳飾在輿馬是不貴德也乃作詩曰碩人其頎衣

錦絅衣齊侯之子衞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

維私砥厲女之心以高節以爲人君之子弟爲國君之

夫人尤不可有邪僻之行焉女遂感而自修君子善傅

母之防未然也莊姜者東宮得臣之妹也無子姆戴嬀

131

lnz_c_01_112

之子桓公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驕而好兵莊公

弗禁後州吁果殺桓公詩曰母教猱升木此之謂也

汪 曰古有女師之官祖廟未毀教于公宫祖廟

旣毀教于宗室教以德言容功教成祭之以成婦順

是以内束於教而德易成易云冶容誨淫乃不謂莊

姜之始行而或蹈之也向非傅母之蚤豫教安能易

其淫佚之心變其邪僻之行而以端莊寧一終哉君

子曰教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傅母有誨而莊姜徙

善過而能改女之上也

[列女傳卷一 四十三]

132

lnz_c_01_113

（圖）

133

lnz_c_01_114

（圖）

[列女傳卷一 四十四]

134

lnz_c_01_115齊相御妻

齊相晏子僕御之妻也號曰命婦晏子將出命婦窺其

夫爲相御擁大蓋策駟馬意氣洋洋甚自得也旣歸其

妻曰宜矣子之卑且賤也夫曰何也妻曰晏子長不滿

三尺身相齊國名顯諸侯今者吾從門間觀其志氣恂

恂自下思念深矣今子身長八尺乃爲之僕御耳然子

之意洋洋若自足者妾是以去也其夫謝曰請自改何

如妻曰是懷晏子之智而加以八尺之長也夫躬仁義

事明主其名必揚矣且吾聞寧榮於義而賤不虛驕以

貴於是其夫乃深自責學道謙遜常若不足晏子怪而

135

lnz_c_01_116

問其故具以實對於是晏子賢其能納善自改升諸景

公以爲大夫顯其妻以爲命婦君子謂命婦知善故賢

人之所以成者其道博矣非特師傅朋友相與切磋也

妃匹亦居多焉詩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言當常嚮爲

其善也汪 曰學莫貴於自下莫病於自足故滿則招損

而謙則受益古今論學未有易此者也齊命婦其初

不過一僕御人妻耳何言之合道而隂符聖賢論學

之旨乎卒成其夫顯名齊國蓋婦人從夫與同尊卑

居其尊不居其卑匪命婦一激之力歟彼過而知改

136

[列女傳卷一 四十五]

137

lnz_c_01_117信民之上矣而晏子能引以同升此夫子所稱文子

之可以爲文者也

138

lnz_c_01_118

（空白）

[列女傳卷一 四十六]

139

lnz_c_01_119

（圖）

140

lnz_c_01_120

（圖）

[列女傳卷一 四十七]

141

lnz_c_01_121齊田稷母

齊田稷子之母也田稷子相齊受下吏之貨金百鎰以

遺其母母曰子爲相三年矣祿未嘗多若此也豈修士

大夫之費哉安所得此對曰誠受之于下其母曰吾聞

士修身潔行不爲苟得竭情盡實不行詐僞非義之事

不計於心非理之利不入於家言行若一情貌相副今

君設官以待子厚祿以奉子言行則可以報君夫爲人

臣而事其君猶爲人子而事其父也盡力竭能忠信不

欺務在効忠必死奉命廉潔公正故遂而無患今子反

是遠忠矣夫爲人臣不忠是爲人子不孝也不義之財

142

lnz_c_01_122

非吾有也不孝之子非吾子也子起田稷子慚而出反

其金自歸罪於宣王請就誅焉宣王聞之大賞其母之

義遂舍稷子之罪復其相位而以公金賜母君子謂稷

母廉而有化詩曰彼君子兮不素飡兮無功而食祿不

爲也况於受金乎

汪 曰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門故事君不忠非孝

也田稷之母見及此矣觀其責子之受金也飭以忠

孝務在不欺厲以清修無爲苟得信哉廉而有化矣

然非稷子之勇於改過不能繼其母之志非齊宣之

亟於揚善不能章其母之義嚴母無逆子而明君有

143

[列女傳卷一 四十八]

144

lnz_c_01_123良臣固相待而成也哉

145

lnz_c_01_124

（空白）

[列女傳卷一 四十九]

146

lnz_c_01_125

（圖）

147

lnz_c_01_126

（圖）

[列女傳卷一 五十]

148

lnz_c_01_127齊杞梁妻

齊杞梁殖之妻也齊莊公襲莒殖戰而死莊公歸遇其

妻使使者吊之於路杞梁妻曰今殖有罪君何辱命焉

若令殖免於罪則賤妾有先人之敝廬在下妾不得與

郊吊於是莊公乃還車詣其室成禮然後去杞梁之妻

無子内外皆無五属之親旣無所歸乃枕其夫之屍於

城下而哭内諴動人道路過者莫不爲之揮涕十日而

城爲之崩旣葬曰吾何歸矣夫婦人必有所倚者父在

則倚父夫在則倚夫子在則倚子今吾上則無父中則

無夫下則無子内無所依以見吾誠外無所倚以立吾

149

lnz_c_01_128

節吾豈能更二哉亦死而已遂赴淄水而死君子謂杞

梁之妻貞而知禮詩云我心傷悲聊與子同歸此之謂

也汪 曰杞梁之妻不受郊弔哀聲感而俗化枕屍

哭而城崩傷無依以立節投清流而自甘可謂知禮

守義者矣然使其通於禮義之大宜以時啓其夫謂

夫之一身上係五世之重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致爲

臣而弗求仕焉可也卽不得謝亦宜擇事而任之襲

莒之役恃大陵小辭於君而弗敢將焉可也夫旣無

祿而内無所依外無所倚杞梁之鬼不其餒而更爲

150

[列女傳卷一 五十一]

151

lnz_c_01_129立後以繼其絕可也三者不能徒殺身以相從無益

於夫夫之目愈不瞑於地下矣

152

lnz_c_01_130

（空白）

[列女傳卷一 五十二]

153

lnz_c_01_131

（圖）

154

lnz_c_01_132

（圖）

[列女傳卷一 五十三]

155

lnz_c_01_133齊孤逐女

孤逐女者齊卽墨之女齊相之妻也初逐女孤無父母

狀甚醜齊相婦死逐女造襄王之門而見謁者曰妾昔

三逐於鄉五逐於里孤無父母擯棄於野無所容止願

當君王之盛顔盡其愚辭左右復於王王輟食吐哺而

起左右曰三逐於鄉者不忠也五逐於里者少禮也不

忠少禮之人王何爲遽王曰子不識也夫牛鳴而馬不

應非不聞牛聲也異類故也此人必有與人異者矣遂

見與之語三日始一日曰大王知國之柱乎王曰不知

也逐女曰柱相國是也夫柱不正則棟不安棟不安則

156

lnz_c_01_134

榱橑墮則屋幾覆矣王則棟矣庶民榱橑也國家屋也

夫屋堅與不堅在乎柱國家安與不安在乎相今大王

旣有明知而國相不可不審也王曰諾其二日王曰吾

國相奚若對曰王之國相比目之魚也外比内比然後

能成其事就其功王曰何謂也逐女對曰朋其左右賢

其夫妻是外比内比也其三日王曰吾相其可易乎逐

女對曰中才也求之未可得也如有過之者何爲不可

也今則未有妾聞明王之用人也推一而用之故楚用

虞丘子而得孫叔敖燕用郭隗而得樂毅大王誠能厲

之則此可用矣王曰吾用之奈何逐女對曰昔者齊桓

157

[列女傳卷一 五十四]

158

lnz_c_01_135

公尊九九之人而有道之士歸之越王敬螳蜋之怒而

勇士死之葉公好龍而龍爲暴下物之所徵固不須頃

王曰善遂尊相敬而事之以逐女妻之齊國以治詩云

旣見君子竝坐鼓瑟此之謂也

汪 曰孤逐女可謂自遂而無忌者矣禮云男女

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幣不交不親又云外言不

入於梱内言不出于梱齊相失偶思滿相宫孰爲之

媒自造王門與語三日孰先加幣蚕織是休妄譚公

事非外言乎論相短長後先矛盾豈内言乎其不斥

於君見收於相徼一時之幸也不可爲訓也雖有才

159

lnz_c_01_136辯曷足道哉

[列女傳卷一 五十五]

160

lnz_c_01_137

（圖）

161

lnz_c_01_138

（圖）

[列女傳卷一 五十六]

162

lnz_c_01_139王孫氏母

王孫氏之母者齊大夫王孫賈之母也賈年十五事齊

閔王國亂閔王出見弑國人不討賊王孫母謂賈曰汝

朝出而晩來則吾倚門而望汝汝莫出而不還則吾倚

閭而望汝今汝事王王出走汝不知其處汝尚何歸乎

王孫賈乃入市中而令百姓曰淖齒亂齊國弑閔王欲

與我誅之者袒右市人從者四百人與之誅淖齒刺而

殺之君子謂王孫母義而能教詩云教誨爾子式穀似

之此之謂也汪 曰燕自子噲爲僇日以齊爲事而思一釋憾

163

lnz_c_01_140於臨淄之都王孫母義而能教誠知齊國禍至之不

久盍日訓厥子勸王以備燕厚鄰交固邊圉修内治

使無隙之可乘燕卽讐齊安能遽得志於齊哉而未

聞母教之及此何也淖齒救齊而反噬志欲分齊地

耳主辱臣死主死而臣可獨歸乎非王孫母之所望

於子者也激以忠義復君之讐而兵威緣茲稍振齊

之不卽爲燕頼有母耳

[列女傳卷一 五十七]

164

lnz_c_01_141

列女傳一卷終

165

lnz_c_01_142

（空白）

[列女傳卷二 一 仇英實甫繪圖]

166

lnz_c_01_143

（圖）

167

lnz_c_01_144

（圖）

[列女傳卷二 二]

168

lnz_c_01_145齊管妾婧

妾婧者齊相管仲之妾也寗戚欲見桓公道無從乃爲

人僕將車宿齊東門之外桓公因出寗戚擊牛角而商

歌甚悲桓公異之使管仲迎之寗戚稱曰浩浩乎白水

管仲不知所謂不朝五日而有憂色其妾婧進曰今君

不朝五日而有憂色敢問國家之事耶君之謀也管仲

曰非汝所知也婧曰妾聞之也毋老老毋賤賤毋少少

毋弱弱管仲曰何謂也昔者太公望年七十屠牛於朝

歌市八十爲天子師九十而封於齊由是觀之老可老

耶夫伊尹有㜪氏之媵臣也湯立以爲三公天下之治

169

lnz_c_01_146

太平由是觀之賤可賤耶睪子生五歲而贊禹由是觀

之少可少耶駃騠生七日而超其母由是觀之弱可弱

耶於是管仲乃下席而謝曰吾請語子其故昔日公使

我迎寗戚寗戚曰浩浩乎白水吾不知其所謂是故憂

之其妾笑曰人已語君矣君不知識耶古有白水之詩

詩不云乎浩浩白水儵儵之魚君來召我我將安居國

家未定從我焉如此寗戚之欲得仕國家也管仲大悅

以報桓公桓公乃修宫府齋戒五日見寗子因以爲佐

齊國以治君子謂妾婧爲可與謀詩云先民有言詢于

芻蕘此之謂也

170

[列女傳卷二 三]

171

lnz_c_01_147汪 曰管子天下才也聞白水之詩不知所謂而

妾婧知之則信匹婦之愚可以與知而聖人有所不

能知也齊桓尊仲父故卒爲盟主仲父不賤妾婧故

果於進賢彼妾婦也辯通爾爾固有出於順從之外

哉

172

lnz_c_01_148

（空白）

[列女傳卷二 四]

173

lnz_c_01_149

（圖）

174

lnz_c_01_150

（圖）

[列女傳卷二 五]

175

lnz_c_01_151齊義繼母

齊義繼母者齊二子之母也當宣王時有人鬬死於道

者吏訊之被一創二子兄弟立其旁吏問之兄曰我殺

之弟曰非兄也乃我殺之期年吏不能决言之於相相

不能决言之於王王曰今皆赦之是縱有罪也皆殺之

是誅無辜也寡人度其母能知子善惡試問其母聽其

所欲殺活相召其母問曰母之子殺人兄弟欲相代死

吏不能决言之於王王有仁惠故問母何所欲殺活其

母泣而對曰殺其少者相受其言因而問之曰夫少子

者人之所愛也今欲殺之何也其母對曰少者妾之子

176

lnz_c_01_152

也長者前妻之子也其父疾且死之時屬之於妾曰善

飬視之妾曰諾今旣受人之託許人以諾豈可以忘人

之託而不信其諾耶且殺兄活弟是以私愛廢公義也

背言忘信是欺死者也夫言不約束已諾不分何以居

於世哉子雖痛乎獨謂行何泣下沾襟相入言於王王

美其義高其行皆赦不殺而尊其母號曰義母君子謂

義母信而好義潔而有讓詩曰愷悌君子四方爲則此

之謂也汪 曰義母之事往矣距今二千餘年讀其辭猶

令人欷歔酸鼻况在當時身親見之者乎兄友弟恭

177

[列女傳卷二 六]

178

lnz_c_01_153母慈子孝和氣萃於一門丕休哉萬代之標表也彼

齊宜稱好士崇其母之號獨不能顯其子以風乎

179

lnz_c_01_154

（空白）

[列女傳卷二 七]

180

lnz_c_01_155

（圖）

181

lnz_c_01_156

（圖）

[列女傳卷二 八]

182

lnz_c_01_157齊傷槐女

齊傷槐女者傷槐衍之女也名婧景公有所愛槐使人

守之植木懸之下令曰犯槐者刑傷槐者死於是衍醉

而傷槐景公聞之曰是先犯我令使吏拘之且加罪焉

婧惧乃造於相晏子之門曰賤妾不勝其欲願得備數

於下晏子聞之笑曰嬰其有淫色乎何爲老而見奔殆

有說内之至哉旣入門晏子望見之曰怪哉有深憂進

而問焉對曰妾父衍幸得充城郭爲公民見隂陽不調

風雨不時五穀不滋之故禱祠於名山神水不勝麴蘖

之味先犯君令醉至於此罪固當死妾聞明君之蒞國

183

lnz_c_01_158

也不損祿而加刑又不以私恚害公法不爲六畜傷民

人不爲野草傷禾苗昔者宋景公之時大旱三年不雨

召太卜而卜之曰當以人祀之景公乃降堂北面稽首

曰吾所以請雨者乃爲吾民也今必當以人祀寡人請

自當之言未卒天大雨方千里所以然者何也以能順

天慈民也今吾君樹槐令犯者死欲以槐之故殺婧之

父孤妾之身妾恐傷執政之法而害明君之義也鄰國

聞之皆謂君愛樹而賤人其可乎晏子惕然而悟明日

朝謂景公曰嬰聞之窮民財力謂之暴崇玩好威嚴令

謂之逆刑殺不正謂之賊夫三者守國之大殃也今君

184

[列女傳卷二 九]

185

lnz_c_01_159

窮民財力以美飮食之具繁鐘鼓之樂極宮室之觀行

暴之大者也崇玩好威嚴令是逆民之明者也犯槐者

刑傷槐者死刑殺不正賊民之深者也公曰寡人敬受

命晏子出景公卽時命罷守槐之役拔植懸之木廢傷

槐之法出犯槐之囚君子曰傷槐女能以辭免詩云是

究是圖亶其然乎此之謂也

汪 曰昔齊景公有所愛馬暴死公怒令人操刀

解養馬者晏子曰此不知其罪而死臣爲君數之使

知其罪曰公使汝養馬而殺之罪一又殺公之所最

善馬罪二使公以一馬之故而殺人百姓聞之必怨

186

lnz_c_01_160吾君諸侯聞之必輕吾國罪三今以屬獄公曰夫子

釋之勿傷吾仁也茲傳所稱事相類而意相符豈晏

感婧之言於今而後卽襲其旨以諷君乎抑婧聞晏

之言於先而茲復暢其說以迎合乎其孰先孰後今

不可知要皆大宝之箴銘也然謂景公之不能從諫

不可而謂景公之不貳過亦不可

[列女傳卷二 十]

187

lnz_c_01_161

（圖）

188

lnz_c_01_162

（圖）

[列女傳卷二 十一]

189

lnz_c_01_163齊女徐吾

齊女徐吾者齊東海上貧婦人也與鄰婦李吾之屬會

燭相從夜績徐吾最貧而燭數不屬李吾謂其屬曰徐

吾燭數不屬請無與夜也徐吾曰是何言與妾以貧燭

不屬之故起常先息常後灑掃陳席以待來者自與蔽

薄坐常處下凡爲貧燭不屬故也夫一室之中益一人

燭不爲暗損一人燭不爲明何愛東壁之餘光不使貧

妾得蒙見哀之恩長爲妾役之事使諸君常有惠施於

妾不亦可乎李吾莫能應遂復與夜終無後言君子曰

婦人以辭不見棄於鄰則辭安可以已乎哉

190

lnz_c_01_164

（空白）

[列女傳卷二 十二]

191

lnz_c_01_165

（圖）

192

lnz_c_01_166

（圖）

[列女傳卷二 十三]

193

lnz_c_01_167齊聶政姊

齊勇士聶政之姊也聶政母旣終獨有姊在及爲濮陽

嚴仲子刺韓相俠累所殺者數十人恐禍及姊因自披

其面抉其目自屠剔而死韓暴其尸於市購問以千金

莫知爲誰姊曰弟至賢愛妾之軀滅吾之弟名非弟意

也乃之韓哭聶政尸謂吏曰殺韓相者妾之弟軹深井

里聶政也亦自殺於尸下晉楚齊衞聞之曰非獨聶政

之勇乃其姊者烈女也君子謂聶政姊仁而有勇不怯

死以滅名詩云死喪之威兄弟孔懷言死可畏之事唯

兄弟甚相懷此之謂也

194

lnz_c_01_168

（空白）

[列女傳卷二 十四]

195

lnz_c_01_169

（圖）

196

lnz_c_01_170

（圖）

[列女傳卷二 十五]

197

lnz_c_01_171魯季敬姜

魯季敬姜者莒女也號戴已魯大夫公父穆伯之妻文

伯之母季康子之從祖叔母也博逹知禮穆伯先死敬

姜守飬文伯出學而還歸敬姜側目而盻之見其友上

堂從後階降而卻行奉劒而正履若事父兄文伯自以

爲成人矣敬姜召而數之曰昔者武王罷朝而結絲袜

絕左右顧無可使結之者俯而自申之故能成王道桓

公坐友三人諫臣五人日舉過者三十人故能成伯業

周公一食而三吐哺一沐而三握髮所執贄而見於窮

閭隘巷者七十餘人故能存周室彼二聖一賢者皆伯

198

lnz_c_01_172

王之君也而下人如此其所與遊者皆過己者也是以

日益而不自知也今以子年之少而位之卑所與遊者

皆爲服役子之不益亦以明矣文伯乃謝罪於是乃擇

嚴師賢友而事之所與遊處者皆黃耄倪齒也文伯引

衽攘捲而親饋之敬姜曰子成人矣君子謂敬姜備於

教化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此之謂也文伯相魯敬

姜謂之曰吾語汝治國之要盡在經矣夫幅者所以正

曲枉也不可不彊故幅可以爲將畫者所以均不均服

不服也故畫可以爲正物者所以治蕪與莫也故物可

以爲都大夫持交而不失出入不絕者捆也捆可以爲

199

[列女傳卷二 十六]

200

lnz_c_01_173

大行人也推而往引而來者綜也綜可以爲開内之師

主多少之數者均也均可以爲内史服重任行遠道正

直而固者軸也軸可以爲相舒而無窮者摘也摘可以

爲三公文伯再拜受教文伯退朝朝敬姜敬姜方績文

伯曰以歜之家而主猶績懼干季孫之怒其以歜爲不

能事主乎敬姜歎曰魯其亡乎使吾子備官而未之聞

邪居吾語汝昔聖王之處民也擇瘠土而處之勞其民

而用之故長王天下夫民勞則思思則善心生逸則淫

淫則忘善忘善則惡心生沃土之民不材淫也瘠土之

民嚮義勞也是故天子大采朝日與三公九卿組織地

201

lnz_c_01_174

德日中考政與百官之政事使師尹維旅牧宣敬民事

少采夕月與大史司載紏虔天刑日入監九御使潔奉

禘郊之粢盛而後卽安諸侯朝修天子之業令晝考其

國夕省其典刑夜警百工使無慆淫而後卽安卿大夫

朝考其職晝講其庶政夕序其業夜庀其家事而後卽

安士朝而受業晝而講肄夕而習復夜而計過無憾而

後卽安自庶人已下明而動晦而休無日以怠王后親

織玄紞公侯之夫人加之以紘綖卿之内子爲大帶命

婦成祭服列士之妻加之以朝服自庶士以下皆衣其

夫社而賦事烝而獻功男女効績否則有辟古之制也

202

[列女傳卷二 十七]

203

lnz_c_01_175

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訓也自上以下誰敢淫心

舍力今我寡也爾又在下位朝夕處事猶恐忘先人之

業况有怠惰其何以辟吾冀而朝夕修我曰必無廢先

人爾今也曰胡不自安以是承君之官余懼穆伯之絕

祀也仲尼聞之曰弟子記之季氏之婦不淫矣詩曰婦

無公事休其蠶織言婦人以織績爲公事者也休之非

禮也文伯飮南宫敬叔酒以露堵父爲客羞鼈焉小堵

父怒相延食鼈堵父辭曰將使鼈長而食之遂出敬姜

聞之怒曰吾聞之先子曰祭飬尸饗飬上賓鼈於人何

有而使夫人怒遂逐文伯五日魯大夫辭而復之君子

204

lnz_c_01_176

謂敬姜爲慎微詩曰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樂言尊賓

也文伯卒敬姜戒其妾曰吾聞之好内女死之好外士

死之今吾子夭死吾惡其以好内聞也二三婦之辱共

祀先祀者請毋瘠色毋揮涕毋陷膺毋憂容有降服毋

加服從禮而靜是昭吾子仲尼聞之曰女知莫如婦男

知莫如夫公父氏之婦知矣欲明其子之令德詩曰君

子有穀貽厥孫子此之謂也敬姜之處喪也朝哭穆伯

莫哭文伯仲尼聞之曰季氏之婦可謂知禮矣愛而無

私上下有章敬姜嘗如季氏康子在朝與之言不應從

之及寢門不應而入康子辭於朝而入見曰肥也不得

205

[列女傳卷二 十八]

206

lnz_c_01_177

聞命母乃罪耶敬姜對曰子不聞耶天子及諸侯合民

事於内朝自卿大夫以下合官職於外朝合家事於内

朝寢門之内婦人治其職焉上下同之夫外朝子將業

君之官職焉内朝子將庀季氏之政焉皆非吾所敢言

也康子嘗至敬姜䦱門而與之言皆不踰閾祭悼子康

子與焉酢不受徹俎不讌宗不具不繹繹不盡飫則退

仲尼謂敬姜别於男女之禮矣詩曰女也不爽此之謂

也

207

lnz_c_01_178

（空白）

[列女傳卷二 十九]

208

lnz_c_01_179

（圖）

209

lnz_c_01_180

（圖）

[列女傳卷二 二十]

210

lnz_c_01_181魯臧孫母

臧孫母者魯大夫臧文仲之母也文仲將爲魯使至齊

其母送之曰汝刻而無恩好盡人力窮人以威魯國不

容子矣而使子之齊凡奸將作必於變動害子者其於

斯發事乎汝其戒之魯與齊通壁壁鄰之國也魯之寵

臣多怨汝者又皆通於齊高子國子是必使齊圖魯而

拘汝留之難乎其免也汝必施恩布惠而後出以求助

焉於是文仲託於三家厚士大夫而後之齊齊果拘之

而興兵欲襲魯文仲微使人遺公書恐得其書乃謬其

辭曰歛小器投諸台食獵犬組羊裘琴之合甚思之臧

211

lnz_c_01_182

我羊羊有母食我以同魚冠纓不足帶有餘公及大夫

相與議之莫能知之人有言臧孫母者世家子也君何

不試召而問焉於是召而語之曰吾使臧子之齊今持

書來云爾何也臧孫母泣下襟曰吾子拘有木治矣公

曰何以知之對曰歛小器投諸台者言取郭外萌内之

於城中也食獵犬組羊裘者言趣饗戰鬬之士而繕甲

兵也琴之合甚思之者言思妻也臧我羊羊有母是善

告妻善飬母也食我以同魚同者其文錯錯者所以治

鋸鋸者所以治木也是有木治係於獄矣冠纓不足帶

有餘者頭亂不得梳飢不得食也故知吾子拘而有木

212

[列女傳卷二 二十一]

213

lnz_c_01_183

治矣於是以臧孫母之言軍於境上齊方發兵將以襲

魯聞兵在境上乃還文仲而不伐魯君子謂臧孫母識

微見遠詩云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此之謂也

汪 曰臧文仲於魯爲勲庸而稽其行事君子多

置弗滿縱逆祀非禮作虛器祀爰居非智下展禽則

蔽賢蓋有爽德蓋不止刻而無恩如其母之所責云

者母氏聖善見遠識微智先二女不愧世家子矣一

解謬辭止兵未發與義姑姊同功猗歟休哉

214

lnz_c_01_184

（空白）

[列女傳卷二 二十二]

215

lnz_c_01_185

（圖）

216

lnz_c_01_186

（圖）

[列女傳卷二 二十三]

217

lnz_c_01_187魯之母師

母師者魯九子之寡母也臘日休作者歲祀禮事畢悉

召諸子謂曰婦人之義非有大故不出夫家然吾父母

家多幼稚歲時禮不理吾從汝謁往監之諸子皆頓首

許諾又召諸婦曰婦人有三從之義而無專制之行少

繫父母長繫於夫老繫於子今諸子許我歸視私家雖

踰正禮願與少子俱以備婦人出入之制諸婦其慎房

戸之守吾夕而返於是使少子僕歸辨家事天隂還失

早至閭外而止夕而入魯大夫從臺上見而怪之使人

間視其居處禮節甚修家事甚理使者還以狀對於是

218

lnz_c_01_188

大夫召母而問之曰一日從北方來至閭而止良久夕

乃入吾不知其故甚怪之是以問也母對曰妾不幸早

失夫獨與九子居臘月禮畢事間從諸子謁歸視私家

與諸婦孺子期夕而返妾恐其酺醵醉飽人情所有也

妾返大早故止閭外期盡而入大夫美之言於穆公賜

母尊號曰母師使明訓夫人夫人諸姬皆師之君子謂

母師能以身教夫禮婦人未嫁則以父母爲天旣嫁則

以夫爲天其喪父母則降服一等無二天之義也詩云

出宿于濟飮餞于襧女子有行遠父母兄弟

汪 曰易云在中饋無攸遂言婦人有三從之道

219

[列女傳卷二 二十四]

220

lnz_c_01_189無所敢自遂也魯之母師深辨乎此而飭躬砥節以

自繫束於子循典禮近人情其見嘉美於魯之大夫

也宜哉蓋至於君尊之夫人諸姬皆師之迨今而母

師之名耿耿如昨風之所垂遠矣彼七子之母其視

母師不啻培塿之與方壺也以稱聖善不亦恧乎

221

lnz_c_01_190

（空白）

[列女傳卷二 二十五]

222

lnz_c_01_191

（圖）

223

lnz_c_01_192

（圖）

[列女傳卷二 二十六]

224

lnz_c_01_193魯黔婁妻

魯黔婁先生之妻也先生死曾子與門人往弔之其妻

出戸曾子弔之上堂見先生之尸在牖下枕墼席槀緼

袍不表覆以布被手足不盡歛覆頭則足見覆足則頭

見曾子曰斜引其被則歛矣妻曰斜而有餘不如正而

不足也先生以不斜之故能至於此生時不邪死而邪

之非先生意也曾子不能應遂哭之曰嗟乎先生之終

也何以爲謚其妻曰以康爲謚曾子曰先生在時食不

充口衣不蓋形死則手足不歛旁無酒肉生不得其美

死不得其榮何樂於此而謚爲康乎其妻曰昔先生君

225

lnz_c_01_194

嘗欲授之政以爲國相辭而不爲是有餘貴也君嘗賜

之粟三十鍾先生辭而不受是有餘富也彼先生者甘

天下之淡味安天下之卑位不戚戚於貧賤不忻忻於

富貴求仁而得仁求義而得義其謚爲康不亦宜乎曾

子曰唯斯人也而有斯婦君子謂黔婁妻爲樂貧行道

詩曰彼美淑姬可與寤言此之謂也

汪 曰曾子易簀數語豈有感於斯耶其不慊於

晉楚數言亦豈有得於斯耶何其言之符也吾謂黔

婁之妻不當於女子中求之卽古見道君子未易遠

過斯傳也能知其夫而議謚之當此其淺者也繹其

226

[列女傳卷二 二十七]

227

lnz_c_01_195辭有發先聖賢所未發者千載而後若陶處士猶景

慕而亟稱焉至自立傳表其爲若人之儔何一婦媪

光其夫而垂休之遠也

228

lnz_c_01_196

（空白）

[列女傳卷二 二十八]

229

lnz_c_01_197

（圖）

230

lnz_c_01_198

（圖）

[列女傳卷二 二十九]

231

lnz_c_01_199魯秋潔婦

潔婦者魯秋胡子妻也旣納之五日去而官於陳五年

乃歸未至家見路旁婦人採桑秋胡子悅之下車謂曰

若曝採桑吾行道遠願託桑蔭下餐下齎休焉婦人採

桑不輟秋胡子謂曰力田不如逢豐年力桑不如見國

卿吾有金願以與夫人婦人曰嘻夫採桑力作紡績織

紝以供衣食奉二親養夫子吾不願金所願卿無有外

意妾亦無淫泆之志收子之齎與笥金秋胡子遂去至

家奉金遺母使人喚婦至乃嚮採桑者也秋胡子慚婦

曰子束髮辭親往仕五年乃還當忻悅馳驟揚塵疾至

232

lnz_c_01_200

今也乃悅路旁婦人下子之粮以金予之是忘母也忘

母不孝好色淫泆是污行也污行不義夫事親不孝則

事君不忠處家不義則治官不理孝義竝亡必不遂矣

妾不忍見子改娶矣妾亦不嫁遂去而東走投河而死

君子曰潔婦精於善夫不孝莫大於不愛其親而愛其

人秋胡子有之矣君子曰見善如不及見不善如探湯

秋胡子婦之謂也詩云惟是褊心是以爲刺此之謂也

汪 曰孔子云事親孝故忠可移於君居家理故

治可移於官君子所爲逹不離道而獲遂於人間世

也魯秋胡子忘母不孝污行不義孝義竝亡潔婦誠

233

[列女傳卷二 三十]

234

lnz_c_01_201料其不遂矣不遂之人豈願以爲夫乎斯言也有合

於聖人之指見金夫而飭躬勤蠶桑而供事覩不遂

而奚忍望東河而自沉嗚呼烈矣

235

lnz_c_01_202

（空白）

[列女傳卷二 三十一]

236

lnz_c_01_203

（圖）

237

lnz_c_01_204

（圖）

[列女傳卷二 三十二]

238

lnz_c_01_205魯寡陶嬰

陶嬰者魯陶門之女也少寡養幼孤無强昆弟紡績爲

產魯人或聞其義將求焉嬰聞之恐不得免作歌明己

之不更二也其歌曰黃鵠之早寡兮七年不雙鵷頸獨

宿兮不與衆同夜半悲鳴兮想其故雄天命早寡兮獨

宿何傷寡婦念此兮泣下數行嗚呼哀哉兮死者不可

忘飛鳥尚然兮况於貞良雖有賢雄兮終不重行魯人

聞之曰斯人不可得已遂不敢復求嬰寡終身不改君

子謂陶嬰貞壹而思詩云心之憂矣我歌且謡此之謂

也

239

lnz_c_01_206汪 曰婦人之義從一而終卽無子可依堅志者

尚當不毀其節况以是藐諸孤撫之有成足爲身後

之望夫死猶有不死者存紡績自勞可以制欲可以

聊生雖有賢豪義不更一此陶嬰所爲託黃鵠以見

志也此魯人所爲聞斯歌而不敢復求也世之朝燕

暮秦儋人之爵而不死人之難受人之託而不終人

之事何匹夫婦之不若也乎

[列女傳卷二 三十三]

240

lnz_c_01_207

（圖）

241

lnz_c_01_208

（圖）

[列女傳卷二 三十四]

242

lnz_c_01_209魯漆室女

漆室女者魯漆室邑之女也過時未適人當穆公時君

老太子幼女倚柱而嘯旁人聞之莫不爲之慘者其隣

人婦從之遊謂曰何嘯之悲也子欲嫁耶吾爲子求偶

漆室女曰嗟乎始吾以子爲有知今無識也吾豈爲不

嫁不樂而悲哉吾憂魯君老太子幼鄰婦笑曰此乃魯

大夫之憂婦人何與焉漆室女曰不然非子所知也昔

晉客舍吾家繫馬園中馬佚馳走踐吾葵使我終歲不

食葵鄰人女奔隨人亡其家債吾兄行追之逢霖水出

溺流而死今吾終身無兄吾聞河潤九里漸洳三百步

243

lnz_c_01_210

今魯君老悖太子少愚愚僞日起夫魯國有患者君臣

父子皆被其辱禍及衆庶婦人獨安所避乎吾甚憂之

子乃曰婦人無與者何哉鄰婦謝曰子之所慮非妾所

及三年魯果亂齊楚攻之魯連有寇男子戰鬬婦人轉

輸不得休息君子曰遠矣漆室女之思也詩云知我者

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此之謂也

汪 曰昔有傲婦不恤其緯而憂宗國之隕漆室

女之類也魯當是時公儀休爲相子柳子思爲臣國

有君子未覩其亂顧以魯君之老太子之幼誠見其

有亂萌楚亡猿而林木禍城門火而池魚殃勢所必

244

[列女傳卷二 三十五]

245

lnz_c_01_211至則漆室女信爲遠慮匪過計也以一女子而尚懷

宗國之憂於此見魯憂國者之衆然在位者莫之省

憂而貽一女子之憂於此見魯謀國者之寡

246

lnz_c_01_212

（空白）

[列女傳卷二 三十六]

247

lnz_c_01_213

（圖）

248

lnz_c_01_214

（圖）

[列女傳卷二 三十七]

249

lnz_c_01_215宋鮑女宗

女宗者宋鮑蘇之妻也飬姑甚謹鮑蘇仕衛三年而娶

外妻女宗飬姑愈敬因往來者請問其夫賂遺外妻甚

厚女宗姒謂曰可以去矣女宗曰何故姒曰夫人旣有

所好子何留乎女宗曰婦人一醮不改夫死不嫁執麻

枲治絲蠒織紝組紃以供衣服以事夫室澈漠酒醴羞

饋食以事舅姑以專一爲貞以善從爲順豈以專夫室

之愛爲善哉若其以淫佚爲心而扼夫室之好吾未知

其善也夫禮天子十二諸侯九卿大夫三士二今吾夫

誠士也有二不亦宜乎且婦人有七見去夫無一去義

250

lnz_c_01_216

七去之道妬正爲首淫僻竊盜長舌驕侮無子惡病皆

在其後吾姒不教吾以居室之禮而反欲使吾爲見棄

之行將安所用此遂不聽事姑愈謹宋公聞之表其閭

號曰女宗君子謂女宗謙而知禮詩云令儀令色小心

翼翼古訓是式威儀是力此之謂也

汪 曰女宗之言善矣其云婦事蚕織羞饋食以

專一爲貞以順從爲正而不以專夫之愛爲善匪明

夫分義深識禮意安能爲是言且謂其夫士也禮宜

有二妻而七去之條妬正爲首是何其待人之恕而

律己之嚴乎善欲其歸於夫則過欲其歸己一言一

251

[列女傳卷二 三十八]

252

lnz_c_01_217行模壼範閨號稱女宗譽不虛矣宋公表厥宅里彰

善而樹之聲識所以風民哉

253

lnz_c_01_218

（空白）

[列女傳卷二 三十九]

254

lnz_c_01_219

（圖）

255

lnz_c_01_220

（圖）

[列女傳卷二 四十]

256

lnz_c_01_221晉文齊姜

齊姜齊桓公之宗女晉文公之夫人也初文公父獻公

納驪姬譖殺太子申生文公號公子重耳與舅犯奔狄

適齊齊桓公以宗女妻之遇之甚美有馬二十乘將死

於齊曰人生安樂而已誰知其他子犯知文公之安齊

也欲行而患之與從者謀於桑下蠶妾在焉妾告姜氏

姜殺之而言於公子曰從者將以子行聞者吾已除之

矣公子必從不可以貳貳無成命自子去晉晉無寧歲

天未亡晉有晉國者非子而誰子其勉之上帝臨子貳

必有咎公子曰吾不動必死於此矣姜曰不可周詩曰

257

lnz_c_01_222

莘莘征夫每懷靡及夙夜征行猶恐無及况欲懷安將

何及矣人不求及其能及乎亂不長世公子必有晉公

子不聽姜與舅犯謀醉載之以行酒醒公子以戈逐舅

犯曰若事有濟則可無所濟吾食舅氏之肉豈有饜哉

遂行過曹宋鄭楚而入秦秦穆公乃以兵内之於晉晉

人殺懷公而立公子重耳是爲文公迎齊姜以爲夫人

遂伯天下爲諸侯盟主君子謂齊姜潔而不瀆能育君

子於善詩云彼美孟姜可與寤言此之謂也

汪 曰獻公之子九人惟重耳在有晉國者必重

耳也乃重耳方以懷安敗名欲死於齊狃二十乘而

258

[列女傳卷二 四十一]

259

lnz_c_01_223不顧夫千乘向微姜與子犯之謀則齊廷有贅壻而

中夏無盟主晉之亂亡寧有已時哉惟姜之賢不戀

目前之歡而爲永世之慮此重耳之霸業赫然代齊

桓而興也

260

lnz_c_01_224

（空白）

[列女傳卷二 四十二]

261

lnz_c_01_225

（圖）

262

lnz_c_01_226

（圖）

[列女傳卷二 四十三]

263

lnz_c_01_227晉圉懷嬴

懷嬴者秦穆之女晉惠公太子之妃也圉質於秦穆公

以嬴妻之六年圉將逃歸謂嬴氏曰吾去國數年子父

之接忘而秦晉之友不加親也夫鳥飛反鄉狐死首丘

我其首晉而死子其與我行乎嬴氏對曰子晉太子也

辱於秦子之欲去不亦宜乎雖然寡君使婢子侍執巾

櫛以固子也今吾不足以結子是吾不肖也從子而歸

是棄君也言子之謀是負妻之義也三者無一可行雖

吾不從子也子行矣吾不敢泄言亦不敢從也子圉遂

逃歸君子謂懷嬴善處夫婦之間

264

lnz_c_01_228汪 曰辰嬴夙事公子圉晉文姪婦也晉文入秦

秦伯歸女五人辰嬴與焉晉文識之甘以此自累而

瀆亂聚麀乃辰嬴恬不知恥奉匜沃盥卑我以求一

中公子歡其於圉也不啻弁髦棄之矣孰云善處夫

婦之間乎乃犹忘其班之卑也行之賤也而欲以其

子求爲晉後亦足羞也

[列女傳卷二 四十四]

265

lnz_c_01_229

（圖）

266

lnz_c_01_230

（圖）

[列女傳卷二 四十五]

267

lnz_c_01_231晉趙衰妻

晉趙衰妻者晉文公之女也號趙姬初文公爲公子時

與趙衰奔狄狄人入其二女叔隗季隗於公子公以叔

隗妻趙衰生盾及返國文公以其女趙姬妻趙衰生原

同屏括樓嬰趙姬請迎盾與其母而納之趙衰辭而不

敢姬曰不可夫得寵而忘舊舍義好新而嫚故無恩與

人勤於隘厄富貴而不顧無禮君棄此三者何以使人

雖妾亦無以侍執巾櫛詩不云乎采葑采菲無以下體

德音莫違及爾同死與人同寒苦雖有小過猶與之同

死而不去况於安新忘舊乎又曰讌爾新婚不我屑以

268

lnz_c_01_232

蓋傷之也君其迎之無以新廢舊趙衰許諾乃逆叔隗

與盾來姬以盾爲賢請立爲嫡子使三子下之以叔隗

爲内婦姬親下之及盾爲正卿思趙姬之讓恩請以姬

之中子屏括爲公族大夫曰君姬氏之愛子也微君姬

氏則臣狄人也何以至此成公許之屏括遂以其族爲

公族大夫君子謂趙姬恭而有讓詩曰温温恭人維德

之基趙姬之謂也

汪 曰子餘之勲晉廷之柱礎也旣納叔隗生子

盾矣與人同患難安樂而棄之義乎不義乎倘曰卿

宜有三妻而緣是得徇君之欲則君之女固非可下

269

[列女傳卷二 四十六]

270

lnz_c_01_233人者與其不敢逆而辭於後孰若辭昏於先以成夫

婦父子之義向非趙姬之賢恭而有讓則十九年辛

勤老婦不免飮恨以就木而宣孟雖忠安能以狄人

自致身於晉室青雲之上乎公族大夫之舉報難其

稱矣

271

lnz_c_01_234

（空白）

[列女傳卷二 四十七]

272

lnz_c_01_235

（圖）

273

lnz_c_01_236

（圖）

[列女傳卷二 四十八]

274

lnz_c_01_237晉伯宗妻

晉大夫伯宗之妻也伯宗賢而好以直辨凌人每朝其

妻常戒之曰盜憎主人民愛其上有愛好人者必有憎

妬人者夫子好直言枉者惡之禍必及身矣伯宗不聽

朝而以喜色歸其妻曰子貌有喜色何也伯宗曰吾言

於朝諸大夫皆謂我知似陽子妻曰實穀不華至言不

飾今陽子華而不實言而無謀是以禍及其身子何喜

焉伯宗曰吾欲飮諸大夫酒而與之語爾試聽之其妻

曰諾於是爲大會與諸大夫飮旣飮而問妻曰何若對

曰諸大夫莫子若也然而民之不能戴其上久矣難必

275

lnz_c_01_238

及子子之仕固不可易也且國家多貳其危可立待也

子何不預結賢大夫以託州犂焉伯宗曰諾乃得畢羊

而交之及欒不忌之難郤害伯宗譖而殺之畢羊乃送

州犂于荆遂得免焉君子謂伯宗之妻知天道詩云多

將熇熇不可救藥伯宗此之謂也

汪 曰陽子不沒其身智不足稱趙文子所不願

爲者也晉大夫以比伯宗伯宗信其人矣伯宗聞言

宜以爲鑒而翹然自喜其及於難也宜哉妻有先見

而託州犂使有後於荆遂令州犂長爲晉患孰若勸

其夫致臣而去自列於編戸躬耕以晦其明則庶幾

276

[列女傳卷二 四十九]

277

lnz_c_01_239哉身與家獲全而禍患遠矣名遂而身不退是焉知

天道乎

278

lnz_c_01_240

（空白）

[列女傳卷二 五十]

279

lnz_c_01_241

（圖）

280

lnz_c_01_242

（圖）

[列女傳卷二 五十一]

281

lnz_c_01_243晉羊叔姬

叔姬者羊舌子之妻也叔向叔魚之母也一姓楊氏叔

向名肹叔魚名鮒羊舌子好正不容於晉去而之三室

之邑三室之邑人相與攘羊而遺之羊舌子不受叔姬曰

夫子居晉不容去之三室之邑又不容於三室之邑是

於夫子不容也不如受之羊舌子受之曰爲肹與鮒亨

之叔姬曰不可南方有鳥名曰乾吉食其子不擇肉子

常不遂今肹與鮒童子也隨大夫而化者不可食以不

義之肉不若埋之以明不與於是乃盛以甕埋壚隂後

二年攘羊之事發都吏至羊舌子曰吾受之不敢食也

282

lnz_c_01_244

發而視之則其骨存焉都吏曰君子哉羊舌子不與攘

羊之事矣君子謂叔姬爲能防害遠疑詩曰無曰不顯

莫予云覯此之謂也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夏姬之

女美而有色叔姬不欲娶其族叔向曰吾母之族貴而

無庶吾懲舅氏矣叔姬曰子靈之妻殺三夫一君一子

而亡一國兩卿矣爾不懲此而反懲吾族何也且吾聞

之有奇福者必有奇禍有甚美者必有甚惡今是鄭穆

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子貉早死無後而天鍾美

於是將必以是大有敗也昔有仍氏生女髮黑而甚美

光可監人名曰玄妻樂正夔娶之生伯封實有豕心貪

283

[列女傳卷二 五十二]

284

lnz_c_01_245

惏母期忿戾無饜謂之封豕有窮后羿滅之夔是用不

祀且三代之亡及恭太子之廢皆是物也汝何以爲哉

夫有美物足以移人苟非德義則必有禍也叔向懼而

不敢娶平公强使娶之生楊食我食我號伯碩伯碩生

時侍者謁之叔姬曰長姒産男叔姬往視之及堂聞其

號也而還曰豺狼之聲也狼子野心今將滅羊舌氏者

必是子也遂不肯見及長與祁勝爲亂晉人殺食我羊

舌氏由是遂滅君子謂叔姬爲能推類詩云如彼泉流

無淪胥以敗此之謂也叔姬之始生叔魚也而視之曰

是虎目而豕喙鳶肩而牛腹谿壑可盈是不可饜也必

285

lnz_c_01_246

以賂死遂不見及叔魚長爲國贊理郉侯與雍子爭田

雍子入其女於叔魚以求直郉侯殺叔魚與雍子於朝

韓宣子患之叔向曰三姦同罪請殺其生者而戮其死

者遂族郉侯氏而尸叔魚與雍子於市叔魚卒以貪死

叔姬可謂智矣詩云貪人敗類此之謂也

汪 曰闘文子之於椒也生而前知其不善世遂

以爲性不善之證叔姬之於鮒也食我也亦然匹婦

之明乃與偉丈夫争烈哉洵足嘉也然知其不善而

終不能化之使不爲惡則以天定勝人有末如之何

者矣

286

[列女傳卷二 五十三]

287

lnz_c_01_247

列女傳二卷終

2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