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10日 星期日 社会新闻部主编 责编宁园 美编程果电话3502681 E-mail43594899qqcomA06 葵风middotESSAY

朋友说了个笑话一位科普讲座的主讲云ldquo病人发高烧可以用lsquo雪敷降温rsquordquo听罢不禁哑然失笑竟然有人

ldquo冰rdquoldquo雪rdquo不分的确生活在韶关以南尤其在珠三角的广东人是终年甚至终生都见不到冰雪的他们只能在小学语文课本里读到描写雪景的文章

特定环境下发生的事长久都不会遗忘比如大雪天里我曾经经历过的往事

在北京读大一那年我生平第一次遇上下雪那天天空灰沉北风呼啸忽然漫天卷起一片白下雪啦雪花飞舞落在脸上脖子上瞬间融化皮肤顿觉点点冰冷从未见过雪的我狂喜伸手去接是一片片典型的六角形白色晶片其形状仿如在家乡吃的ldquo桂花粉rdquo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密纷纷扬扬雪花转为雪片继而是一片片的鹅毛大雪大雪从天而降盖满屋顶球场和树木森林大地洁白无暇此刻我真正领会到了ldquo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rdquo的壮观意境入夜万籁俱静不时听到低沉的ldquo簌簌rdquo之声同学说ldquo那是厚重积雪从树杈上掉下的声音rdquo

清晨校园变得粉妆玉琢一片白茫茫我兴奋得从宿舍奔向球场用脚使劲ldquo耕rdquo出两条雪道开心地聆听走路时发出的ldquo嘎吱嘎吱rdquo声我在雪地上打滚双手捧着软绵绵的雪用力挤压成一

个个雪球疯了似的对准球场边宿舍二楼的窗户使劲地扔再扔helliphellip路过的同学看得目瞪口呆窃窃私语ldquo你瞧你瞧这小广东怎么啦未见过雪怎么像个孩子rdquo晚上寝室里可热闹啦有同学大声嚷嚷ldquo谁把我的被褥弄湿了我跟他没完rdquo我又乐又怕不敢吱声

广东人见到雪真是会狂喜的若干年后我工作单位的一位小青年隆冬时节只身奔赴黑龙江省漠河赏雪竟兴奋得赤着上身躺在雪地上哈哈大笑把积雪压出一个ldquo大rdquo字因此我当年的疯狂便不足为奇了

第一次看到雪让我兴奋得失态后来遇上就平静多了一个周末北京籍的同学都回家了宿舍里寂静无人我对着窗外的大雪发呆乡愁思绪一下飞到了南方飞到了我生于斯长于斯的珠三角太想念远方的亲人了好郁闷我低吼一声ldquo我要出去rdquo我找了辆破旧的自行车从北医校门往右飞快蹬过北航地质学院矿业学院钢铁学院北石油北京农机北京林学院等ldquo八大学院rdquo一下子释放了郁闷放飞了心情好爽意犹未尽我再折返向北京城区进发北风怒号学院路旁的一排排白桦树林婆娑有声左右摇曳天上落下的树上抖落的雪片扑面而来我成了一个行进中的雪人这下我心慌了会冻僵吗开始后悔自己太逞强了戴了手套的双手开始麻木双腿变得沉重车

蹬得越来越慢我艰难地蹬过政法学院邮电学院电影学院北师大再穿过德胜门厚厚的城门洞饥寒交迫的我终于到达了新街口此刻我再也蹬不动了路旁有小吃店店内热气腾腾我喝了一大碗羊杂碎汤后顿觉全身暖和返程天色渐暗雪路漫漫路上没有汽车不见行人我就那么逆风千里使劲前蹬也记不起是怎样回到学校的了食堂已近打烊大师傅看着我疲惫不堪却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着说ldquo你这小子傻不傻啊rdquo

干的傻事可不止这一两件大年初一清晨几个来自北京和南开大学的中学同窗结伴游北海天空蓝得透明公园堆满积雪四野寂静无人湖面冰层尚未结实湖心插着几根作警示的长竹竿湖岸木牌写着ldquo严禁进入rdquo天不怕地不怕的几个ldquo小广东rdquo竟带着一股自以为是的ldquo书生意气挥斥方遒helliphellip粪土当年万户侯rdquo的ldquo舍我其谁rdquo的豪气嘻嘻哈哈半滑半跑横过冰面白塔下戴着红袖章的管理员跑过来大声怒吼ldquo你们在玩命啊rdquo回忆往事真有些后怕假如冰块破裂实在后果堪虞

我也忘不了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艰苦岁月那时国家遭遇三年特大自然灾害物资极度匮乏隆冬北京大雪封城万里长城下京张铁路旁尽是一群群大学生在蓝天白雪背景衬托下仿似密麻麻的一群蚂蚁同学们用双手扒雪用铲

子使劲挖锄坚硬如铁的泥土helliphellip那是学校组织我们去挖野菜傍晚食堂大师傅蒸出的野菜包子个头好大好大但透过薄得透明的杂粮面皮看到馅里面尽是墨绿色的瓜子菜此情此景至今仍长久存于脑际

大学时在北京遇上下雪我的心情既有欢乐也有忧伤既有艰难亦有坦然而这一切都成了我永久的思念与怀恋

告别京城回到故乡江门我再也见不到令我魂牵梦萦的北京雪了这几年在峨眉山的金顶在云南丽江的云杉坪我只能远眺到贡嘎雪山和玉龙雪山山顶并不算丰盈的积雪我也曾在瑞士的英格堡小缜乘缆车抵达世界闻名的滑雪胜地铁力士山阿尔卑斯山余脉的积雪比想象中少多了山巅的迎风坡竟然可以见到片片褐色岩石

十多年来人类肆意污染环境已遭到了大自然的报复全球气候加速暖化厄尔尼诺现象越来越严重北极的冰层积雪在加速融化海平面上升北极熊开始难觅栖身之地2015 年 11月末北京才下了第一场初雪北京的下雪天越来越少了雪后的天空再也不见湛蓝重度雾霾笼罩下的北京一片灰蒙蒙看到影影绰绰的市民戴着口罩匆匆而行的情景实在令人感慨万千

北京啊你何时才能让我重见昔日的晴天和朗月白雪与蓝天

离乡在外多年总是让人难以忘记故乡的秋天每每回忆起儿时的秋天顿觉从记忆深处飘来了那熟悉的金色的芬芳

记忆中儿时的秋天是被金色包围的那些历经了风雨洗礼由青涩褪变为成熟的庄稼作物在秋日里竞相展现着自己的体态之美它们散发着醉人的清香随风舞动着金色的律动它们金色耀眼的光芒照在忙碌的乡人身上并被揉进了乡人饱含收获喜悦的微笑里大人们此刻正忙于秋收无暇顾及我们因而我们这群少不更事的小孩儿们便开始穿梭于这金色的波浪里自由地嬉戏我们常常用剥下来的玉米皮建造自己的王国偶尔还会驱逐那些贪嘴的小麻雀或是挑选那些鲜嫩的高粱籽嚼在嘴里当口香糖吹着泡泡以假乱真或是几个人分工合作在田间地头偷偷烤着地瓜吃那飘远的香气往往将我们的地下活动暴露无遗不多会儿便引来大人们的责骂声但一路狂奔躲藏的我们最终还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巷中瓜分着ldquo劳动成果rdquo吃着这半生不熟的烤地瓜的我们内心有着无以言表的成就感那时在单纯率真的我们眼里它足以胜过天下第一的美食

大人们时常拗不过我们这群馋嘴的小鬼挑些鲜嫩的毛豆煮给我们吃煮

毛豆的过程往往是我们最煎熬的时光一盆毛豆在清水里淘上几淘然后放入沸水里再加几颗香辛料入味即可煮上一会儿毛豆的清香就溢满了整间屋子这香气勾起了我们肚子里的所有馋虫嗅觉上的清香已经触动了味觉上唾液的分泌我们时常守在锅旁瞪着渴望的眼睛望着眼前锅里徐徐吐出的热气只觉时间的冗长与煎熬因而手总是抑制不住地掀开锅盖看着水中上下沉浮的毛豆煮熟了没有招架不住这香气诱惑的也自然不止我们这群小鬼看看脚边早已伏着的小猫小狗在用讨好的眼光望着你毛豆一出锅大家都热血沸腾了来不及把毛豆在凉水里冷却一下便三下五下抓着这烫手的毛豆送进嘴里将毛豆放进嘴里只需用牙齿轻轻一嗑顿感清香的滋味从舌尖袭卷全身毛豆便接连地蹦落在嘴里味道不咸不淡刚刚好

嫩绿的毛豆都已经煮给我们解馋了剩下的熟透了的豆荚便被乡人剥下来这些豆荚也早已耐不住成长的寂寞挣脱掉了外衣的束缚蹦了出来但对于那些ldquo犹抱琵琶半遮面rdquo的豆荚乡人们也自有ldquo招数rdquo让它们ldquo现身rdquo乡人们往往选择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将这些豆荚都抱出来并铺在一大片空地上然后再将一个厚重的碾石放在它们上

面当人们拉着碾石在这些豆荚上来回碾压时这些沉默了一个夏天的小家伙们是再也按捺不住了噼啪噼啪丰收的语言响彻了整个村庄

秋天的后山总是像慈祥的奶奶一样给儿孙们攒着不曾启封的美味因而我们便时常结伴上山拥入它宽厚温暖的怀抱里爬上后山眼前的一切使我们的眼睛闪亮起来沿途到处长着圆润饱满的酸枣好像万绿丛中点亮了一盏盏小红灯笼道旁的野葡萄紫油油的一提提一串串泛着迷人的光泽而那些红透了的山楂仿佛一个个羞涩的姑娘穿着红袄立在枝头诉说着秋日里的悄悄话helliphellip行走在山路上不时窜出的野鸡或是急速逃窜的野兔都为我们增加了无限乐趣沉浸在山上品味着纯天然无污染的山肴野蔌感受着肚子的饱胀感望着手中采摘的野果满足的笑容浮现在我们脸上傍晚太阳西斜狂欢了一天的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后山并相互许下明日再来爬后山的约定

山上有素食河里有荤菜农忙过后乡人们时常来河边放松一下疲惫的身体一阵秋雨过后河里的小鱼似乎都浮到浅水区来了透过清澈的水面便将它们闲适的游姿一览无余只需将一把嫩玉米撒在水面上便可见蜂拥而来争食的小鱼们这时候只要用渔网

轻轻一捞便可将数十条小草鱼收入囊中不过这些贪吃的小家伙也绝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如若捞鱼时的方向不对或是提前惊动了它们它们便凭借自己身材的娇小和敏捷的身手混入河底的淤泥中逃之夭夭了如若没有一定的经验想要抓住这群鬼精灵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抓不到鱼的人们也不一定会空手而归河里长着一片片茂盛的毛蜡烛折一枝细嗅便不得不被这沁人心脾的清香所折服不要小看这些其貌不扬的小家伙们它们可是止血的良药呢除此之外将它们在煤油中浸过之后还可以用作照明呢对于那些淘气的小孩子们小河还为他们精心准备了小礼物呢水面上长着一丛丛的水葫芦当你将它们从淤泥中连根拔起时便可见根部连着一个白色的小球小球坚硬而富有弹性因此可以当作弹球玩秋日的小河以其无私的供给彰显着温纯的母性美

长大后求学漂泊在外目睹了外面世界的四季变化云卷云舒其中自然也有那枫叶红透稻香弥漫的秋日可记忆中那一幅幅清晰的画面一张张纯朴的笑脸却总是无法忘怀我想我将永远将那山那水那些人那些事珍藏下去（作者系五邑大学数学与数量经济学院学生）

长满臭草的小路

山尖有一小块的湛蓝树梢挂了些儿的白云在这条黄昏的小路上长满了淡蓝色的臭草

在雨后还会有蝴蝶斑斓风儿躲开了绿荫蝉儿躲开了阳光脚步声沙沙地响黄昏通往一座山脚底下的溪水

不是十分的流畅两边山头一部分树被砍

前年的青枣尚未成林淡蓝色的臭草接连拐弯

这座山慢慢地靠近黄昏急剧消失

夜鸟叫出了神秘感夜色中的这条小路

仿佛走不尽淡蓝色的爱情

染了银色的月光

浑圆的油茶果

万千叶子在过渡脱离在头顶制造严重的事实两只果子压低了边枝

第三只也被发现遮去了一半三只连成一线果与叶颜色相近

果实与绿叶相处得如何我编织好图案吊床

慵懒地躺至黄昏等待外来物到临

让那莽撞的登山者罩头蒙脸蝉蛄终于歇上一会儿了第四只稍高我仍旧慵倦

却警惕着第五只露出底部第六第七只偏右上方

果实比绿叶颜色稍微深一点点mdashmdash分辨需要时间和耐心我还要注意风的动静

我在床上有几个时辰了果子比我躺得久有了油质果子掉下来那一刻或者

惟我能够看得见听到ldquo咚rdquo一响

mdashmdash思想全是物象

山坑水

她扭动着细细的腰肢欢喜的清澈的

内外一股子甜儿那么多的绿叶儿急急摆手

ldquo把个俊俏露了羞也不羞rdquoldquo羞哩俺也发慌得紧

但心儿宽心儿直美他山岩一路上牵手俺一辈子揽俺入怀里头

硬硬地开一条逼仄窄道容了俺rdquo她掩了嘴角禁不住哼开了曲儿

其实那绿叶儿得了她的好其实许许多多得了她的好清纯之身拐弯的乐劲儿

真真的叫人捧在手上怕漏掉了那性情儿扑扑撩人任由她罢了mdashmdash

湿滑着哩

第一个句子

阳光激活一半的水面树林亦如此一夜之后天空布满了金属的羽毛

五光十色的还有非金属的果子

棕榈树书写自己的影子泳者清澈潜行水底

沙滩椅阅读一个个细节上午到来随之而来的亮度

温度以及消费习惯咖啡厅的方桌贴近唇边的杯子

浅色的落地玻璃探手一树的鸡蛋花

淡黄色的词语

山涧的亭子

野菊花忙于一件事情它们凭空缠绕起一座六角亭

溪涧潺潺浸泡野菊花雪白的脚趾头夜晚的大水坑螺上岸

垒起了三角亭点亮了灯上午来了人下午也来了人

在亭子间下棋在亭尖上面吹笛子亭子下边挂起的瀑布帘子

遮盖了纷繁的杂音黄昏的鸟儿赶走了人

火红的漆树黄灿灿的南蛇簕锦鸡给柱子题字

黄蜂在暗角安装了摄像机山坑里乱石打滚

蜘蛛织网我终日闲游散荡丈量好尺寸栽种松树八棵也许曾有过一座八角的亭子

偶然的机会喜爱画画的我有幸目睹了几幅画作生动富有情趣色泽明亮瞬间被吸引后来当我知道这些画的作者让我震惊不已她是百岁的摩西奶奶

她曾是美国的一个农村老太太没有进过美术学校却才华横溢70多岁的时候因关节炎拿不了针线才拿起画笔80岁在纽约举办个人画展引起轰动这个长寿的老太太活了101岁留下了1600多幅油画作品其中20多幅是在过完100岁生日之后画的她登上过《时代》《生活》杂志的封面作品在MoMA展览被大都会博物馆和白宫收藏个人展览从美国办到巴黎伦敦

七岁的曾孙女曾问她我可以像曾祖母一样绘画吗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吗摩西奶奶将曾孙女拥入怀里摩挲着她的头发紧握着她的小手认真回答任何人都可以作画任何年龄的人都可以作画就像人人都可以说话一样选择喜欢的事情不喜欢绘画的人可以写作唱歌或是舞蹈等重要的是找到适合自己的道路寻找到心甘情愿为之付出时间与精力愿意终生喜爱并坚持的事业

1960年她100岁有个叫春水上行的日本年轻人给她写信他不知该不该放弃那份令人讨厌却收入稳定的职业以便从事自己喜欢的写作行当摩西奶奶亲笔回信说

ldquo做你喜欢做的事上帝会高兴地帮你打开成功之门哪怕你现在已经80岁了rdquo这个年轻人就是著名的作家渡边淳一

有人问你为什么在年老时选择了绘画是认为自己在画画方面有成功的可能吗她说70多岁的时候有一天孙女缠着她教她绣朵花要拿去参加学校的手工比赛可是患关节病多年的她手指粗拙变形根本握不住纤细的针坐在农场花园边的她无比伤感是啊眼前花团锦簇蝴蝶飞舞如果像往常早就把这美景绣在布上了可现在helliphellip她黯然神伤

花园边有个水渠水面上飘荡着几片落叶缓缓流过突然有一只小纸船也缓慢流下来原来孙女在做游戏她看见船里载着一只绿色的小青虫她好奇问孙女孙女说小青虫不会游泳在水里会淹死坐着小船儿既不会淹死又能找到它的好朋友

是啊不会游泳可以乘船她突然想到自己不能刺绣那怎样才能把这些美景牢牢抓住呢她想到了画画

于是她和孙女一起画了一幅田园美景孙女拿到学校居然获了奖摩西奶奶听了开心无比

后来两人常常一起画画越画越爱一发不可收拾虽然摩西奶奶未接受过正规的艺术训练但对美的热爱使她爆发了惊人的创作力她在全世界范围举办画展数十次半个世纪以来她的画作穿越了国界感动的力量从美国蔓延到全世界

百岁感言时她说人的一生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是幸运的如果不计功利全心全意为这份喜欢放纵一次是对自己最大的恩典比如为了喜欢写作而一心一意地写作为了喜欢画画而一心一意地画画

人之一生行之匆匆总是对自己许诺等一等再等一等我一定要做我喜欢做的事是啊人生能等几个回合呢能有几个日出日落在原地等你呢

是啊孕育欢喜的过程会缔造生命的奇迹会获得前所未有的力量让自己强大实现自我蜕变式的成长

这就是摩西奶奶精彩励志放纵的一生

不需要太多言语只一句话就让人刻骨铭心

行走在尘世不论邂逅繁花锦簇还是阴云密布如果找到让自己欢喜的事情一定要珍爱它痴热它并为之放纵一次你定会缔造生命的奇迹遇见不一样的自己

想起了北京的雪1051842区泽榆

闲游散荡（五首）

1051842吴迪安

儿时的秋天1051842宋冰雪笔记

青 春

摩西奶奶一生至少放纵一次1051842七夕草

画作欣赏

国画《春日融融》黄瑞良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