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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周刊 作品 WEEKLY 值班主任:周华岚 主编:杨道 美编:庄和平 2016年4月10日 星期日 A08 地址:海口市金盘路 30 邮编: 570216 总值班: 66810666 广告许可证:琼工商广字 015 广告部: 66810888 发行部: 66810999 群众工作部: 66810660 邮发代号: 83—1 报费:每月三十元 零售每份一元 昨天开印时间 2 45 印完: 5 10 海南日报印刷厂印刷 草木风华 w h 诗路花语 w h 露天电影院 曾洁 今年春节,我回了老家。 在老家的日子,所见所闻让我惊奇、快乐。 姐姐开了一个“乡村怡乐”舞厅,已开始营业。 一到晚上,五颜六色的彩灯在舞厅里闪烁,人们 随着抒情的乐曲翩翩起舞……家乡的变化真 大,让我震撼。 小时候,村里没有电视,更不可能有歌厅和 舞厅。人们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电影。但看一 场电影,往往要等一个月甚至几个月,放映员才 带胶片下乡来放映。 当年的电影院是露天的,就在大队文化室 旁边的一块宽阔地上。外围用砖头砌成一排, 里面是石头垒成的一排排凳子。前面空出一处 拉银幕,中间安放投影机设备,放映机一开,图 像就投射到银幕上。电影队来了,人们立了两 根长长的杆子,在中间悬挂起一面白色幕布,整 个宽阔地就变成了露天影院。特别有意思的 是,银幕正反两面都坐着人,现场气氛出奇的浓 烈。如果正好有风有细雨,幕布就会抖动,出现 一些滑稽可笑的人物画面。有的脸拉长,有的 头缩小,或者腿脚变形,此时观众里就会爆出一 阵阵笑声。影院是开放的,不卖票,那时我们这 些孩子看电影不花钱。 有一年冬天,村里放电影,影片是《地道战》 和《小兵张嘎》。银幕上的日本兵排着队,拿着 枪,穿着皮靴子咔嚓嚓地进村。观众立马站起 来,卜通通地齐跺脚,还发出怒骂声。 记得一次,因晚上要看《庐山恋》、《大桥下 面》等当时最受欢迎的片子,下午我就开始准备 花生米、黑豆仁,把它们炒熟装进口袋里,作为 晚上看电影时的零食。天刚擦黑,我就迅速跑 到露天电影院等候。 乡村的露天影院犹如天地般大,不用花钱 买票,人们随意看。影院里空气清新,人可以自 由地呼吸,自由地吃零食,自由地走动。当然, 也可以完全沉浸在剧情里,将人物、环境渗透在 自己的想象中。 家乡的露天电影院,是世界上最大的影 院。因为它没有围墙,人们也没有隔膜。它对 我最终能喜欢文学有着深刻的影响。 安歌 三角梅在南国四季都开,但以冬末 初春的最艳。或是它的艳也要一点寒 气逼出来。夏日花也是花,也放在原 地,但却少些精神,想必是夏日热气,把 它的艳逼回去了,也或者是散发开了 吧。院里人喜种三角梅,穿过晨光绿 荫,它从这家防盗网的一楼,那家的三 楼,七楼,甚或楼顶横曳斜出,似那窗人 家的欢喜要溢出来,顺便也染了路人的 心情目光。三角梅多纵横开向窗外,或 因喜阳,也像是那养花人家不经意流露 的心意。 年中有人家整理花草,把一节老根 拔掉弃一边。看那老根枝条有叶绿, 问:不要了吗?便拿回来送我二楼的小 朋友—因家中阳台花满。前两日去 他家,隔了半年,那老根梢头绽出三二 点红,有喜。再过一段,或者它也会横 曳出去,成为点染院中绿肥红瘦的那 红。我自己的那株,却因外出只余枯 枝。但看别人家的也好。 前楼看车棚的阿姨养有一条狗, 不长毛那种小狗,不知叫啥名。每次 路经,它都会对我叫,叫时是摇着尾 巴的,人走路熟,狗也熟人。有空时 就过去逗它玩玩,它便欢喜雀跃要朝 你身上扑,又跃下来拉裙舔脚面的, 亲昵得不知要怎样才好,要人惭愧起 来,因觉得不配它这样恋爱。隔了半 年一载回来,它还是那么大。走近了 招呼它,它恋爱依旧,依稀也觉得自 己从未离开过。看车阿姨在车栅前 后种了些小白菜,芹菜和赤道樱草, 有围着椰子树圈种的,也有捡来泡沫 箱子,木头抽屉装了土种的,大多稀落 无序。车栅门口有株粉色的三角梅, 却娇艳,且花瓣极大。有次立那儿给 它拍照,惊动午休的车棚阿姨出来看: 啊,你这么喜欢花啊。脸上的笑意也 温润起来。这是与她的狗逗闹时不同 的表情,或者人与人,与花有遇或隔花 相遇,便有了不同吧。 花友说:前几天走中线高速,长长 的一路,都有三角梅相伴。 不由想起前两月的广州,高架桥, 立交桥大多都满满是三角梅。多是多 了,但却没有新意,似路人尘土沾衣。 不若阳台花朵,有人照拂宠溺,便有 娇。前两日沿美舍河去图书馆,路过一 院门,整个院门都被三角梅罩着,盛得 要高出那院门,立那儿驻足良久。对面 路上是黄槐,亦鲜亮可人。 花友还说:在碧海大道的几处,也 能看到栅栏内葱郁的三角梅,绿色映衬 的红粉,让人还未看见院落的主人,已 心生几分好感,岁月静好,生活柔软,就 是这样的吧。 便想到今岁春日,某楼七楼人家阳 台,朱顶红开了。整个阳台就三盆花, 六七八九朵开的都是朱顶红。花主人 让每一株每一朵都向着阳台向外开,有 两三朵都要探到阳台外头来了。每次 路经,看这花,就想这花主人,心头默然 有敬,这敬要让人微微笑出来。 在东北某乡村支教的朋友电话说: 雪落了一尺半呢,学校都放假一周多 了。今日突然又冒一短信:在砍大白 菜。再问,却没有回音。是在一尺半的 雪里砍大白菜吗?还是雪已融了扫 了?白菜在一尺半的雪里,也还能活生 生,要砍来吃的吗? 坐三角梅丛下遥遥一想,也像是那 晚在椰林下锻炼,小松鼠突然掉落到 脚面上。 船靠秀英港,正好日出。 坐了三天两夜火车,一天一夜轮 船,我们终于来到了心中向往已久的海 南岛。 下船乘车,一路向东。左边是一望 无际的大海,右边是星罗棋布的稻田, 椰树婆娑,风光旖旎,感觉好像到了南 洋一样。这真是梦中的世外桃源啊! 我们心中充满了喜悦。 1988 年 4 月 13 日,全国人大宣布海 南建省办经济特区。消息公布,立刻在 海内外引起巨大轰动。全国人民都关 注着这里,全国的人才都涌向这里。 随着“十万人才下海南”的浪潮,我 们这对小鱼小虾也游过了海峡,开始追 逐我们心中的“海南梦”。 “人才墙” 一下车就买了一张海口地图,准备 按图索骥找单位。 刚开始,查一个地方,看着挺远,叫 一辆当地人称为嘣嘣车的机动三轮车 代步,刚起步就到了。原来我们脑子里 装的还是西安地图,海口实在太小了! 当年的海口主城区,东至五公祠,西至 南大桥,北至海甸溪,南至大英山机场, 规模比发达地区一个县城大不了多少。 老市区楼房低矮,店面破烂,每家 商店门前都有一个自备发电机“突突 突”响个不停,满街的三轮车都没有铃 铛,全靠骑车人敲击刹车杆“当当当”响 着左冲右突相向而行。交通完全没有 规则,十字路口没有红绿灯,也看不见 一个警察。街上行人拥挤,骑车的、挑 担的,扛箱的、背包的,有人一身西装却 趿拉着拖鞋,有人头戴斗笠却夹着公文 包,滑稽的景象满街可见。 市中心有个人民公园,公园前有两 片水面,人称东西湖。东湖边上有一面 墙,墙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招工广告和 找工广告,每天都有一大堆人围在那儿 看广告,人人都在那儿找零工。时间长 了,人们给这面墙起了个名字,叫“人才 墙”。 年轻人最多的地方是三角池。有 些人已经来了三五个月,有些与我们一 样刚刚落脚。这些来自祖国五湖四海 的青年们,有大学生,有研究生,有政府 官员,有下海经商者。他们一时半会儿 找不到工作,只好放下身段,有人擦皮 鞋,有人卖报纸,有人包饺子,有人修自 行车,也有人拿扑克牌给人算命。 问这些年轻人工作好不好找,几乎 一致的回答是:难!但他们却面无难 色,都是笑呵呵的。 有个年轻人抱着吉它在路边卖唱, 一曲《一无所有》,唱得声嘶力竭,悲怆 得几乎要让人落泪。可接下来一曲《明 天会更好》,却让人立刻信心百倍豪情 万丈。 有一个小伙子站在台阶上向路人 演说:“工作会有的!面包会有的!明 天一定会更好!” 落后,淳朴,混乱,生机,这些词经 常会交替出现在我们的脑海,毫无逻辑。 这就是1988年的海南,什么都缺, 就是不缺激情与梦想! 夜宿东湖防空洞 为了找一处落脚的地方,我们费尽 周折。 听说海府路的组织部招待所位置 好,价钱不贵,很多求职者住在那里。 我们赶过去一看,柜台上摆着一个牌 子: “客满”。 沿着海府路找旅店,要么“客满”, 要么住不起。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长途 电信招待所”,一问,只剩一间大床房, 每天12元。我们已走得筋疲力尽,赶紧 登记住下。 房子宽大亮堂,床是硬板床,一张 凉席,一床毛巾被,没有被褥。靠窗一 张桌,一把椅子,一个暖瓶。我们美美 地睡了一觉,醒来后胡乱吃了点东西, 就开始出门找工作。 一出门,才发现这里离市中心很 远,价钱也有点贵。每天上下午都要找 工作,但一到中午,单位的人都下班午 休了,我们没地方可去,只好坐在海口 公园的大树下打发时间。连着去了几 天,公园管猴子的人与我们熟识了,说 他在公园里有一间单人宿舍,很少用, 如果我们愿意住,可以租给我们,一个 月只收60元。我们很动心,但一想那么 大个公园,晚上没人了还是有点恐怖, 没敢租。 三天后,听说东湖地下旅店有床 位,很便宜,立刻拎着箱子搬了过去。 去了一看才知道,东湖地下旅馆其 实就是个防空洞,里面挤满了人。过道 上摆满铁架子床,住一晚1元。小隔间 有双人床,住一晚3元。我们要了一个 小隔间住下来。 白天找工满街跑,入夜才回地下旅 馆。一进防空洞,污浊的空气差点把我 们熏倒。床挨床,人挤人,有人打水洗 脸洗脚,有人搬东西碰了别人在那儿吵 架,简直像个集市。我们无处可躲,只 好忍着。 好不容易熬到半夜,鼾声,梦话,磨 牙,放屁,开始是一声两声,后来此起彼 伏,一曲接一曲波澜壮阔的交响乐循环 奏响。 我正迷迷糊糊入梦时,忽被敲门声 惊醒: “检查证件!” 我们递出身份证。 “不行,你们一男一女住在一起,要 出示结婚证!” 结婚证放在箱底,半夜翻腾太麻 烦,而且当着外人也不安全。 “结婚证忘记带了!” “交罚款!” “交多少?” “1元!” “早说要钱不就完了!” 检查证件的人走了,骚扰终于停 止,但我们已睡意全无,拎起箱子狼狈 逃出防空洞,在东湖边上坐了一夜。 天一亮,就去找新的住处。我们跑 遍海口老街,最后在中山路找到了一家 “泰昌隆客栈”,木板阁楼,单间,每天 7 元。住客多为乡下小贩,大包小包进进 出出,吵吵嚷嚷如同闹市。环境虽然也 乱,但比东湖防空洞空气好。于是我们 决定在这里扎营。 最饱最香的一顿饭 吃饭的事也颇为头痛。 刚来时饮食不惯,每天都是汤粉, 伊面,炒粉,炒面,猪脚饭,牛腩饭。 最初,以为炒粉不放肉可能会少点钱, 就说我们不吃肉,结果买单还是3元。 后来发现海南粉和抱罗粉更接近 面条,也更便宜,于是每天都去吃。 饭菜不合口味,价钱还比西安高出 很多,妻子每天只能吃个半饱,而我的 胃只能填满三分之一。 吃得最香,也最饱的一顿,是一个 朋友请的。 一日,去找老朋友何建昆,想在他 那里谋个差事。何比我们早到,在海南 科技报当广告部副主任。老何够仗义, 立刻带我们去见主任。 当年海南科技报广告部主任邓建 国,亦即今日有“影视大鳄”、“炒作大 王”称号的广东巨星影业公司董事长, 听完老何介绍,他随便问了几句,立刻 跟我们签了录用合同。 办完事,何建昆请我们到机场东路 一家名叫“潮汕饭馆”的路边店吃饭。 他点了满桌菜,全是不锈钢小碟子盛 着,最便宜的 0.20 元,最贵的是 0.50 元, 米饭稀饭不要钱自己随便盛。刚开始 我还装斯文,吃得慢条斯理有模有样。 后来吃完都准备走人了,可桌上还剩不 少菜,我便风卷残云一扫而光,连汤都 不剩一滴。 这顿饭吃得畅快淋漓,让我委屈了 几天的肠胃美美地鼓了一回。 这顿饭花了老何20元,它让我感动 了二十多年,也可能终生都忘不了。 捡到50元的纠结 说到底,当时还是因为手头紧。 没钱就不敢摆谱。我们住宿找便 宜的,吃饭吃简单的,出行也是能省就 省。那时大家出门都坐嘣嘣车,市内跑 一趟也就两元左右。海口并不大,不太 远的地方我们就用脚步丈量。 五月天已大热,穿皮鞋走路太累, 我们就各自买了一双塑料凉鞋。 凉鞋不合脚,走了两天,脚都被磨 破了,只好拿纸垫着,一瘸一拐地走。 我们俩开玩笑说,低头慢慢走,说不定 可以捡到钱呢! 没想到第二天,玩笑就应验了。 那天,妻在旅店总台缴费,我坐在 旁边的硬木沙发上休息,突然看到地上 有一张 50 元钞票。 “钱掉了!”我对妻喊。 妻马上把地上掉的 50 元捡起来。 回到房间数了三遍,我们的钱一分 没少。 这50元显然不是我们的。怎么 办?还回去,还是闷了?纠结! 50 元啊,可以住 4 天旅店,可以吃 17盘炒粉,可以坐25次嘣嘣车呢! 我们俩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下楼 把它交给了总台服务员。 服务员数了数抽屉里的现金,说柜 台没丢钱。 我们说,那就可能是客人丢的吧? 麻烦放在柜台招领! 服务员满脸不高兴,可能嫌我们给 她添了麻烦。 人情冷暖 僧多粥少,工作难找。 我一位同学的岳父曾经在海南行 政区当过领导,通过老人家的介绍,我 们找到了他曾经的秘书伍先生。伍先 生又介绍我们去找一位王先生,说通过 王先生可以找到一位杜先生,再通过杜 先生,也许可以找到报社的人。 好复杂的联络图啊! 为了找到王先生,我们干耗了四 天。每天都去他的办公室等,每天都见 不着真佛。几个青年男女进进出出,对 我们的求助不做任何回应。 第四天终于等到了王先生,赶紧递 上伍先生的介绍信,说明来意。 王先生不让坐也不给喝水,不冷不 热地说:“杜先生前几天在这儿住过,已 经搬走了,不知道还在不在海南,没法 联系。” 情急之下,我们急忙从包里掏出两 条烟放桌上,一条牡丹,一条大重九。 王先生不屑地看了一眼,一把推 回: “对不起,不抽烟!” 转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KINT 牌香烟,抽出一根点上,大口地吞云吐 雾,如同我们不存在一样。 那一刻,如果地上有条缝,我真恨 不得钻进去。 我们灰头土脸地下楼。一位姑娘 跟了出来。走到二楼,姑娘低声说:“杜 先生在华侨大厦,快去找吧!” 我和妻对视片刻,一阵狂喜。 我们赶到华侨大厦,找到房号,敲 门。开门的是一位婷婷玉立的漂亮女 子,身后站着一位年轻的帅哥。听说我 们找杜先生,年轻帅哥热情握手:“我就 是,请进!” 一路步行赶来,我和妻都满头大 汗,衣衫已透湿。 看到我们的狼狈状,杜太太惊 呼:“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不 着急,先坐下喝口水,凉快凉快,慢慢 讲。” 他们又是让坐,又是倒水,后来又 从小冰箱里拿出两听饮料递给我们。 当时感觉如春风拂过,妻感动得稀 里哗啦的,满脸是泪。 脱了一层皮 来到海南,怎么能不看海? 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们去了秀 英海滨浴场。 乘 2 路公交,从三角池晃到秀英,下 车后顶着太阳又步行了半个小时,到海 边时已近正午。 看见大海,我们立刻忘了一切,在 小摊上买了泳装,租了个气垫筏,一头 就扑进了大海。 我们游泳技术不好,不敢去深水 区,只在靠近岸边的地方戏水。一会儿 游泳,一会儿玩沙,不知不觉两小时就 过去了。 这一天,我们玩得很尽兴,但造成 的后果也很严重。 当天晚上我睡得很沉,半夜起来方 便的时候,突然感觉背部撕心裂肺般 疼。开灯一看,竹凉席上血乎乎一片, 背上的皮被揭下来一层。 疼痛钻心,我无法入眠,此时才知 道海南岛的阳光也会咬人! 妻不会游泳,一直在气垫筏上瓟着 划水,身体在阳光下裸露更多,暴晒时 间更久。她背部的皮肤一块块起泡,一 块块撕裂,疼得哭爹喊娘。 “回家吧!咱们在西安生活多好 啊,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跑到这里 受苦受累受气受罪呢?求你了,咱们回 家吧!” 我身体无法挨床,只能在极度困倦 中坐着打盹,在妻子的哭诉中等待天 亮,暗暗下定决心:天亮后直奔码头,乘 船回家! 天刚蒙蒙亮,迷迷糊糊中坐着做梦 的妻子忽然惊醒:“哎哟晚了,今天还要 去面试呢!” 我们于是赶紧起床梳洗吃早餐,把 自个儿收拾得体体面面的,出门奔向又 一个求职单位,满面笑容地向别人推销 自己。 终圆海南梦 一个月后,我如愿拿到了海南日报 的聘用通知,妻口袋里也装了四份用工 合同。 我们愉快地返回西安,辞掉了西安 的工作,举家南迁。 我们的海南梦终于落了地。 流年剪影 w h 投稿邮箱 [email protected] 红棉花开 吴慕君 我是三月里的红棉 尽是花枝、尽是火红 绽放在三乡四野 我不为你的赞叹 也不为孤芳自怜 还有什么比一种信念 来得这么执着坚定 我是血色里的红棉 脚下满是同志的牺牲 记得还是在凄风苦雨的昨天 那一个个浴血硝烟中的身影 我为了记住他们的嘱咐 把生命中的光华 在这胜利了的田野吐露千秋万年 我是伊甸园里的红棉 曾经百回千转在暮色阑珊 这样激情的吐艳 不只是羞涩 更是无声的誓言 这多姿多彩的山间田园 爱会让它延续永远 海南的花 冷阳 在天海一色的纬度里 在任意一处都是阳光和春天的地方 你看见她的鲜艳和 触目惊心的红花朵 看她一次次缀满整个树身, 经年累月 常开不败 曾经, 我们在这样的花树下饮酒对话 从红花的边缘看天空的宽与窄 任凭花的鲜红,遮盖我们的双手 世界的大与世界的小,只在一念间 这时,我们的心是脆弱的 你可以用汪洋恣肆或欣喜繁荣来形容 它普国的红,像大把大把的呼吸 与天空的蓝,白云的白 或与青草的青,绿叶的绿 都能构成独有的空间三角 你还可以用火焰和生长的力量来形容 只是,有时它的花瓣落在静的水流里 形成清澈见底的花纹之星 与现实生活中的疲惫与灰暗 比对鲜明 我常常被这样鲜红的情景感动,而忘了 一个人有时是孤独的 1988年,十万人才下海南。1988年海口市东湖人才墙前找工作的人。 黄一鸣 1988 ,我与海南 1988,是 海 南 载 入 史 册的重要节点, 也是许多闯海人终 生难忘的一段岁月。 闯海人谁没有一串 精彩的故事? 我们的故事不一定 精彩,但绝对真实。 廉振孝 春日三角梅 —题记

1988,我与海南 - hnrb.hinews.cnhnrb.hinews.cn/resfile/2016-04-10/008/hnrb20160410008.pdf · 在老家的日子, 所见所闻让我惊奇、快乐。 姐姐开了一个“乡村怡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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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周刊 作品 WEEKLY 值班主任:周华岚 主编:杨道 美编:庄和平

2016年4月10日 星期日 A08

地址:海口市金盘路30号 邮编:570216 总值班:66810666 广告许可证:琼工商广字015号 广告部:66810888 发行部:66810999 群众工作部:66810660 邮发代号:83—1 报费:每月三十元 零售每份一元 昨天开印时间2时45分 印完:5时10分 海南日报印刷厂印刷

草木风华wh

诗路花语wh

露天电影院■ 曾 洁

今年春节,我回了老家。在老家的日子,所见所闻让我惊奇、快乐。

姐姐开了一个“乡村怡乐”舞厅,已开始营业。一到晚上,五颜六色的彩灯在舞厅里闪烁,人们随着抒情的乐曲翩翩起舞……家乡的变化真大,让我震撼。

小时候,村里没有电视,更不可能有歌厅和舞厅。人们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电影。但看一场电影,往往要等一个月甚至几个月,放映员才带胶片下乡来放映。

当年的电影院是露天的,就在大队文化室旁边的一块宽阔地上。外围用砖头砌成一排,里面是石头垒成的一排排凳子。前面空出一处拉银幕,中间安放投影机设备,放映机一开,图像就投射到银幕上。电影队来了,人们立了两根长长的杆子,在中间悬挂起一面白色幕布,整个宽阔地就变成了露天影院。特别有意思的是,银幕正反两面都坐着人,现场气氛出奇的浓烈。如果正好有风有细雨,幕布就会抖动,出现一些滑稽可笑的人物画面。有的脸拉长,有的头缩小,或者腿脚变形,此时观众里就会爆出一阵阵笑声。影院是开放的,不卖票,那时我们这些孩子看电影不花钱。

有一年冬天,村里放电影,影片是《地道战》和《小兵张嘎》。银幕上的日本兵排着队,拿着枪,穿着皮靴子咔嚓嚓地进村。观众立马站起来,卜通通地齐跺脚,还发出怒骂声。

记得一次,因晚上要看《庐山恋》、《大桥下面》等当时最受欢迎的片子,下午我就开始准备花生米、黑豆仁,把它们炒熟装进口袋里,作为晚上看电影时的零食。天刚擦黑,我就迅速跑到露天电影院等候。

乡村的露天影院犹如天地般大,不用花钱买票,人们随意看。影院里空气清新,人可以自由地呼吸,自由地吃零食,自由地走动。当然,也可以完全沉浸在剧情里,将人物、环境渗透在自己的想象中。

家乡的露天电影院,是世界上最大的影院。因为它没有围墙,人们也没有隔膜。它对我最终能喜欢文学有着深刻的影响。

■ 安歌

三角梅在南国四季都开,但以冬末初春的最艳。或是它的艳也要一点寒气逼出来。夏日花也是花,也放在原地,但却少些精神,想必是夏日热气,把它的艳逼回去了,也或者是散发开了吧。院里人喜种三角梅,穿过晨光绿荫,它从这家防盗网的一楼,那家的三楼,七楼,甚或楼顶横曳斜出,似那窗人家的欢喜要溢出来,顺便也染了路人的心情目光。三角梅多纵横开向窗外,或因喜阳,也像是那养花人家不经意流露的心意。

年中有人家整理花草,把一节老根拔掉弃一边。看那老根枝条有叶绿,问:不要了吗?便拿回来送我二楼的小朋友——因家中阳台花满。前两日去他家,隔了半年,那老根梢头绽出三二点红,有喜。再过一段,或者它也会横

曳出去,成为点染院中绿肥红瘦的那红。我自己的那株,却因外出只余枯枝。但看别人家的也好。

前楼看车棚的阿姨养有一条狗,不长毛那种小狗,不知叫啥名。每次路经,它都会对我叫,叫时是摇着尾巴的,人走路熟,狗也熟人。有空时就过去逗它玩玩,它便欢喜雀跃要朝你身上扑,又跃下来拉裙舔脚面的,亲昵得不知要怎样才好,要人惭愧起来,因觉得不配它这样恋爱。隔了半年一载回来,它还是那么大。走近了

招呼它,它恋爱依旧,依稀也觉得自己从未离开过。看车阿姨在车栅前后种了些小白菜,芹菜和赤道樱草,有围着椰子树圈种的,也有捡来泡沫箱子,木头抽屉装了土种的,大多稀落无序。车栅门口有株粉色的三角梅,却娇艳,且花瓣极大。有次立那儿给它拍照,惊动午休的车棚阿姨出来看:啊,你这么喜欢花啊。脸上的笑意也温润起来。这是与她的狗逗闹时不同的表情,或者人与人,与花有遇或隔花相遇,便有了不同吧。

花友说:前几天走中线高速,长长的一路,都有三角梅相伴。

不由想起前两月的广州,高架桥,立交桥大多都满满是三角梅。多是多了,但却没有新意,似路人尘土沾衣。不若阳台花朵,有人照拂宠溺,便有娇。前两日沿美舍河去图书馆,路过一院门,整个院门都被三角梅罩着,盛得要高出那院门,立那儿驻足良久。对面路上是黄槐,亦鲜亮可人。

花友还说:在碧海大道的几处,也能看到栅栏内葱郁的三角梅,绿色映衬

的红粉,让人还未看见院落的主人,已心生几分好感,岁月静好,生活柔软,就是这样的吧。

便想到今岁春日,某楼七楼人家阳台,朱顶红开了。整个阳台就三盆花,六七八九朵开的都是朱顶红。花主人让每一株每一朵都向着阳台向外开,有两三朵都要探到阳台外头来了。每次路经,看这花,就想这花主人,心头默然有敬,这敬要让人微微笑出来。

在东北某乡村支教的朋友电话说:雪落了一尺半呢,学校都放假一周多了。今日突然又冒一短信:在砍大白菜。再问,却没有回音。是在一尺半的雪里砍大白菜吗?还是雪已融了扫了?白菜在一尺半的雪里,也还能活生生,要砍来吃的吗?

坐三角梅丛下遥遥一想,也像是那晚在椰林下锻炼,小松鼠突然掉落到脚面上。

船靠秀英港,正好日出。坐了三天两夜火车,一天一夜轮

船,我们终于来到了心中向往已久的海南岛。

下船乘车,一路向东。左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右边是星罗棋布的稻田,椰树婆娑,风光旖旎,感觉好像到了南洋一样。这真是梦中的世外桃源啊!我们心中充满了喜悦。

1988年4月13日,全国人大宣布海南建省办经济特区。消息公布,立刻在海内外引起巨大轰动。全国人民都关注着这里,全国的人才都涌向这里。

随着“十万人才下海南”的浪潮,我们这对小鱼小虾也游过了海峡,开始追逐我们心中的“海南梦”。

“人才墙”

一下车就买了一张海口地图,准备按图索骥找单位。

刚开始,查一个地方,看着挺远,叫一辆当地人称为嘣嘣车的机动三轮车代步,刚起步就到了。原来我们脑子里装的还是西安地图,海口实在太小了!当年的海口主城区,东至五公祠,西至南大桥,北至海甸溪,南至大英山机场,规模比发达地区一个县城大不了多少。

老市区楼房低矮,店面破烂,每家商店门前都有一个自备发电机“突突突”响个不停,满街的三轮车都没有铃铛,全靠骑车人敲击刹车杆“当当当”响着左冲右突相向而行。交通完全没有规则,十字路口没有红绿灯,也看不见一个警察。街上行人拥挤,骑车的、挑担的,扛箱的、背包的,有人一身西装却趿拉着拖鞋,有人头戴斗笠却夹着公文包,滑稽的景象满街可见。

市中心有个人民公园,公园前有两片水面,人称东西湖。东湖边上有一面墙,墙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招工广告和找工广告,每天都有一大堆人围在那儿看广告,人人都在那儿找零工。时间长了,人们给这面墙起了个名字,叫“人才墙”。

年轻人最多的地方是三角池。有些人已经来了三五个月,有些与我们一样刚刚落脚。这些来自祖国五湖四海的青年们,有大学生,有研究生,有政府官员,有下海经商者。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工作,只好放下身段,有人擦皮鞋,有人卖报纸,有人包饺子,有人修自行车,也有人拿扑克牌给人算命。

问这些年轻人工作好不好找,几乎一致的回答是:难!但他们却面无难色,都是笑呵呵的。

有个年轻人抱着吉它在路边卖唱,一曲《一无所有》,唱得声嘶力竭,悲怆得几乎要让人落泪。可接下来一曲《明天会更好》,却让人立刻信心百倍豪情万丈。

有一个小伙子站在台阶上向路人

演说:“工作会有的!面包会有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落后,淳朴,混乱,生机,这些词经常会交替出现在我们的脑海,毫无逻辑。

这就是1988年的海南,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激情与梦想!

夜宿东湖防空洞

为了找一处落脚的地方,我们费尽周折。

听说海府路的组织部招待所位置好,价钱不贵,很多求职者住在那里。我们赶过去一看,柜台上摆着一个牌子:“客满”。

沿着海府路找旅店,要么“客满”,要么住不起。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长途电信招待所”,一问,只剩一间大床房,每天12元。我们已走得筋疲力尽,赶紧登记住下。

房子宽大亮堂,床是硬板床,一张凉席,一床毛巾被,没有被褥。靠窗一张桌,一把椅子,一个暖瓶。我们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出门找工作。

一出门,才发现这里离市中心很远,价钱也有点贵。每天上下午都要找工作,但一到中午,单位的人都下班午休了,我们没地方可去,只好坐在海口公园的大树下打发时间。连着去了几天,公园管猴子的人与我们熟识了,说他在公园里有一间单人宿舍,很少用,如果我们愿意住,可以租给我们,一个月只收60元。我们很动心,但一想那么大个公园,晚上没人了还是有点恐怖,没敢租。

三天后,听说东湖地下旅店有床位,很便宜,立刻拎着箱子搬了过去。

去了一看才知道,东湖地下旅馆其实就是个防空洞,里面挤满了人。过道上摆满铁架子床,住一晚1元。小隔间有双人床,住一晚3元。我们要了一个小隔间住下来。

白天找工满街跑,入夜才回地下旅馆。一进防空洞,污浊的空气差点把我们熏倒。床挨床,人挤人,有人打水洗脸洗脚,有人搬东西碰了别人在那儿吵架,简直像个集市。我们无处可躲,只好忍着。

好不容易熬到半夜,鼾声,梦话,磨牙,放屁,开始是一声两声,后来此起彼伏,一曲接一曲波澜壮阔的交响乐循环奏响。

我正迷迷糊糊入梦时,忽被敲门声惊醒:“检查证件!”

我们递出身份证。“不行,你们一男一女住在一起,要

出示结婚证!”结婚证放在箱底,半夜翻腾太麻

烦,而且当着外人也不安全。“结婚证忘记带了!”“交罚款!”

“交多少?”“1元!”“早说要钱不就完了!”检查证件的人走了,骚扰终于停

止,但我们已睡意全无,拎起箱子狼狈逃出防空洞,在东湖边上坐了一夜。

天一亮,就去找新的住处。我们跑遍海口老街,最后在中山路找到了一家

“泰昌隆客栈”,木板阁楼,单间,每天7元。住客多为乡下小贩,大包小包进进出出,吵吵嚷嚷如同闹市。环境虽然也乱,但比东湖防空洞空气好。于是我们决定在这里扎营。

最饱最香的一顿饭

吃饭的事也颇为头痛。刚来时饮食不惯,每天都是汤粉,

伊面,炒粉,炒面,猪脚饭,牛腩饭。最初,以为炒粉不放肉可能会少点钱,

就说我们不吃肉,结果买单还是3元。后来发现海南粉和抱罗粉更接近

面条,也更便宜,于是每天都去吃。饭菜不合口味,价钱还比西安高出

很多,妻子每天只能吃个半饱,而我的胃只能填满三分之一。

吃得最香,也最饱的一顿,是一个朋友请的。

一日,去找老朋友何建昆,想在他那里谋个差事。何比我们早到,在海南科技报当广告部副主任。老何够仗义,立刻带我们去见主任。

当年海南科技报广告部主任邓建国,亦即今日有“影视大鳄”、“炒作大王”称号的广东巨星影业公司董事长,听完老何介绍,他随便问了几句,立刻跟我们签了录用合同。

办完事,何建昆请我们到机场东路一家名叫“潮汕饭馆”的路边店吃饭。他点了满桌菜,全是不锈钢小碟子盛着,最便宜的0.20元,最贵的是0.50元,米饭稀饭不要钱自己随便盛。刚开始我还装斯文,吃得慢条斯理有模有样。后来吃完都准备走人了,可桌上还剩不少菜,我便风卷残云一扫而光,连汤都不剩一滴。

这顿饭吃得畅快淋漓,让我委屈了几天的肠胃美美地鼓了一回。

这顿饭花了老何20元,它让我感动了二十多年,也可能终生都忘不了。

捡到50元的纠结

说到底,当时还是因为手头紧。没钱就不敢摆谱。我们住宿找便

宜的,吃饭吃简单的,出行也是能省就省。那时大家出门都坐嘣嘣车,市内跑一趟也就两元左右。海口并不大,不太远的地方我们就用脚步丈量。

五月天已大热,穿皮鞋走路太累,我们就各自买了一双塑料凉鞋。

凉鞋不合脚,走了两天,脚都被磨

破了,只好拿纸垫着,一瘸一拐地走。我们俩开玩笑说,低头慢慢走,说不定可以捡到钱呢!

没想到第二天,玩笑就应验了。那天,妻在旅店总台缴费,我坐在

旁边的硬木沙发上休息,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张50元钞票。

“钱掉了!”我对妻喊。妻马上把地上掉的50元捡起来。回到房间数了三遍,我们的钱一分

没少。这 50 元显然不是我们的。怎么

办?还回去,还是闷了? 纠结!50元啊,可以住4天旅店,可以吃

17盘炒粉,可以坐25次嘣嘣车呢!我们俩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下楼

把它交给了总台服务员。服务员数了数抽屉里的现金,说柜

台没丢钱。我们说,那就可能是客人丢的吧?

麻烦放在柜台招领!服务员满脸不高兴,可能嫌我们给

她添了麻烦。

人情冷暖

僧多粥少,工作难找。我一位同学的岳父曾经在海南行

政区当过领导,通过老人家的介绍,我们找到了他曾经的秘书伍先生。伍先生又介绍我们去找一位王先生,说通过王先生可以找到一位杜先生,再通过杜先生,也许可以找到报社的人。

好复杂的联络图啊!为了找到王先生,我们干耗了四

天。每天都去他的办公室等,每天都见不着真佛。几个青年男女进进出出,对我们的求助不做任何回应。

第四天终于等到了王先生,赶紧递上伍先生的介绍信,说明来意。

王先生不让坐也不给喝水,不冷不热地说:“杜先生前几天在这儿住过,已经搬走了,不知道还在不在海南,没法联系。”

情急之下,我们急忙从包里掏出两条烟放桌上,一条牡丹,一条大重九。

王先生不屑地看了一眼,一把推回:“对不起,不抽烟!”

转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KINT牌香烟,抽出一根点上,大口地吞云吐雾,如同我们不存在一样。

那一刻,如果地上有条缝,我真恨不得钻进去。

我们灰头土脸地下楼。一位姑娘跟了出来。走到二楼,姑娘低声说:“杜先生在华侨大厦,快去找吧!”

我和妻对视片刻,一阵狂喜。我们赶到华侨大厦,找到房号,敲

门。开门的是一位婷婷玉立的漂亮女子,身后站着一位年轻的帅哥。听说我们找杜先生,年轻帅哥热情握手:“我就是,请进!”

一路步行赶来,我和妻都满头大汗,衣衫已透湿。

看到我们的狼狈状,杜太太惊呼:“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不着急,先坐下喝口水,凉快凉快,慢慢讲。”

他们又是让坐,又是倒水,后来又从小冰箱里拿出两听饮料递给我们。

当时感觉如春风拂过,妻感动得稀里哗啦的,满脸是泪。

脱了一层皮

来到海南,怎么能不看海?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们去了秀

英海滨浴场。乘2路公交,从三角池晃到秀英,下

车后顶着太阳又步行了半个小时,到海边时已近正午。

看见大海,我们立刻忘了一切,在小摊上买了泳装,租了个气垫筏,一头就扑进了大海。

我们游泳技术不好,不敢去深水区,只在靠近岸边的地方戏水。一会儿游泳,一会儿玩沙,不知不觉两小时就过去了。

这一天,我们玩得很尽兴,但造成的后果也很严重。

当天晚上我睡得很沉,半夜起来方便的时候,突然感觉背部撕心裂肺般疼。开灯一看,竹凉席上血乎乎一片,背上的皮被揭下来一层。

疼痛钻心,我无法入眠,此时才知道海南岛的阳光也会咬人!

妻不会游泳,一直在气垫筏上瓟着划水,身体在阳光下裸露更多,暴晒时间更久。她背部的皮肤一块块起泡,一块块撕裂,疼得哭爹喊娘。

“回家吧!咱们在西安生活多好啊,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跑到这里受苦受累受气受罪呢?求你了,咱们回家吧!”

我身体无法挨床,只能在极度困倦中坐着打盹,在妻子的哭诉中等待天亮,暗暗下定决心:天亮后直奔码头,乘船回家!

天刚蒙蒙亮,迷迷糊糊中坐着做梦的妻子忽然惊醒:“哎哟晚了,今天还要去面试呢!”

我们于是赶紧起床梳洗吃早餐,把自个儿收拾得体体面面的,出门奔向又一个求职单位,满面笑容地向别人推销自己。

终圆海南梦

一个月后,我如愿拿到了海南日报的聘用通知,妻口袋里也装了四份用工合同。

我们愉快地返回西安,辞掉了西安的工作,举家南迁。

我们的海南梦终于落了地。

流年剪影w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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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棉花开■ 吴慕君

我是三月里的红棉尽是花枝、尽是火红绽放在三乡四野我不为你的赞叹也不为孤芳自怜还有什么比一种信念来得这么执着坚定

我是血色里的红棉脚下满是同志的牺牲记得还是在凄风苦雨的昨天那一个个浴血硝烟中的身影我为了记住他们的嘱咐把生命中的光华在这胜利了的田野吐露千秋万年

我是伊甸园里的红棉曾经百回千转在暮色阑珊这样激情的吐艳不只是羞涩更是无声的誓言这多姿多彩的山间田园爱会让它延续永远

海南的花■ 冷阳

在天海一色的纬度里在任意一处都是阳光和春天的地方你看见她的鲜艳和触目惊心的红花朵看她一次次缀满整个树身,经年累月常开不败

曾经,我们在这样的花树下饮酒对话从红花的边缘看天空的宽与窄任凭花的鲜红,遮盖我们的双手世界的大与世界的小,只在一念间这时,我们的心是脆弱的

你可以用汪洋恣肆或欣喜繁荣来形容它普国的红,像大把大把的呼吸与天空的蓝,白云的白或与青草的青,绿叶的绿都能构成独有的空间三角

你还可以用火焰和生长的力量来形容只是,有时它的花瓣落在静的水流里形成清澈见底的花纹之星与现实生活中的疲惫与灰暗比对鲜明

我常常被这样鲜红的情景感动,而忘了一个人有时是孤独的

1988年,十万人才下海南。1988年海口市东湖人才墙前找工作的人。 黄一鸣 摄

1988,我与海南

1988,是海南载入史册的重要节点,

也是许多闯海人终生难忘的一段岁月。

闯海人谁没有一串精彩的故事?

我们的故事不一定精彩,但绝对真实。

■ 廉振孝

春日三角梅

——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