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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 版2018年10月26日 星期五
责任编校:郭亚群组 版:洪 薇
随 笔
楚水 周刊
□朱秀坤
□陈 铭
我们搭上幸福的快车
拱极台公园拱极台公园 杨桂宏杨桂宏 摄摄
□刘永福
山里人家
碧水,目光一般明澈。蓝天,濯洗过一般干净,轻轻地飘几朵白云,天空下面就是绿树拱围的村庄,就是门对长桥的老家,就是一望无垠的稻田,将熟的稻谷送来阵阵清香,令人陶醉。
斯时,我在水上,准确地说是在一只轻舟之上——漂流。灿烂的阳光下,秋风沙沙吹起,干干爽爽的,只觉得惬意自在,一点没感到凄寒之意。村庄周围是一片活水,水边有紫穗芦花轻松摇曳。我撑了一柄长篙,缓缓地行驶在金波闪烁的水上,爱人和小女蹲在船头,一俟我泊好船,便争抢着够那布于水中的虾笼,稍稍用力将笼子从水上提起,就看到了笼中的活物,不是龙虾就是长鱼 (方言,即黄鳝),再不就是张牙舞爪的螃蟹,母女俩大呼小叫着,是吓的,更是开心,串串欢笑声叮咚撒落在船头,又滑落水中,让鱼儿摇摆着尾巴衔了去……
晚上,当然就是笼子里捕得的出水鲜,清蒸螃蟹,水煮龙虾,红烧长鱼,又有草鸡,麻鸭,皆是姐从村里买得的。竹篱上掐一把长豇豆,园子里拔些小青菜,厨房顶上摘一篮红扁豆,一桌丰盛的晚宴,全是原生态,鲜美无限,打嘴巴也丢不下的,正宗的家乡味道啊。城里花钱也吃不到这般地道的乡土菜。尤其那草鸡,那螃蟹,小龙虾,一向挑食的小女吃得乐呵呵的,赞不绝口。
饭后,姐又煮了一盆屋后采得的菱角,香喷喷地端上来。邻居也来聊天,凑热闹,或立或坐,无拘无束,众人边剥食,边絮絮地聊些家长里短,世事闲情,草草杯盘共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一时间恍惚又回到了从前,眼前橘黄的灯下,正是儿时最常见的饭后聊天情景。和谐、自然,其乐融融,极淳朴的乡间民俗图了。孩子们在一边捧了手机,玩游戏,或看电视里的动画片,晚风还在沙沙地吹,有些凉意了。窗下一声声蛐蛐儿在轻唱,唱得人心里服服帖帖的。抬头,看门外墨蓝的天幕,竟有几颗星星,水钻一般清亮!
夜深了,梦里还能听到远处的一两声犬吠,听到一声蟋蟀怯怯地在歌吟,就在我睡的床下,真的“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了。听着听着,不觉就想到了远去的童年,想到了乡下度过的许多日子,想到了不复相见的父母,他们的床前也曾彻夜轻吟着那么一只蟋蟀的。只如今他们去了,我也就不大回老家,怕伤感,怕面对空落落的老家,怕物是人非的那份落寞与怆痛。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偌大的人生遗憾,此生也难弥补……
夜色阑珊,风又沙沙而过,莫不是父母在窗外轻轻唤我?
不敢再想了。枕一声虫鸣,翻个身,
又睡了。翌日,兴致勃勃地跟了老姐去挖山
芋。姐家的山芋是长在蟹塘边的,奇的是,竟不打垄,说是沙土,没必要。我疑惑着,高高举起钉钯,一钯下去,翻开来,还真有,小榔头一般大。红艳艳的,在暗无天日的黑土里,能长出这般艳丽的秋色,也有意思。秋阳如瀑,秋风爽利,不大功夫,眼前便是一麻袋的收获。小女叽叽喳喳地在一边帮着捡,姐和爱人边聊天边从豆秸上摘下“卡煞鹅”(一种豆粒较大的绿色黄豆)毛豆荚。她们还要从草垛上摘老南瓜的,那披了白纱的金红色老南瓜,可是我们一家人的爱物,小姑娘手忙脚乱的,一会儿捡山芋,一会儿又要去摘南瓜——在萧飒秋风与蓝天白云下,采摘丰收的果实,真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幸福。
午饭后,想想借的是村里瘿袋爷爷家的钉钯,便替姐去还了。几年不见,瘿袋爷爷老多了,还记得我。记得我那年从部队回家的样子,亲切地又谈到了我的父母,说他们要是在,看到我,看到我们一家三口从城里回家,该有多高兴啊,肯定又是锅前灶后地忙着为我们做好吃的了。
我强忍着,告别了瘿袋爷爷。一出门,心中酸痛,到底一滴泪,“叭嗒”落在了秋风中。
当我走过旧家门前,金灿灿的秋阳下,院子里静悄悄的,空荡荡的,没有草垛,没有晾晒的衣物,没有一只鸡,更听不到一声呼唤,连秋风也止住。我定在门前,门上是一把锁,生了锈。我没有钥匙,我知道,隔了一扇门,母亲正在里面的墙上,笑眯眯地看我……但我进不去。
我实在没有勇气,也不想扰了院里的寂静,只在心里与父母道一声平安,硬着头皮转过了身。没成想,姐在巷子那头,不作声,正深深地向我张望。
一阵秋风蓦然吹过,沙啦沙啦的。我擦一把涌出眼眶的泪花,视线模糊中,巷子那头站着的多像是暮年的母亲。我微笑着迎上去,迎向秋风中的老姐。
回城了。大包小包的,有山芋、南瓜、红扁豆、“卡煞鹅”毛豆,还有扎好的螃蟹,一桶长鱼……全装在车里。如同母亲在时送我一样。我在车里,老姐一家在车外,挥手送我。
车开起来了,摇下车窗,“常回来啊!”姐一再说。
我笑着,“好的。”风挽起姐的头发,如一面旗在秋风中
飘舞。“我走了,姐——”“记得常来啊——”出村了,拐弯时,我转过头。姐还站
在路口,站成秋风中的一幅画,凝望。猝不及防的,一滴泪,热热地滑了下
来。
秋 风
一次西部之行彻底颠覆了我对穷乡僻壤的庸常看法。
我们的汽车在湘西曲折起伏的山道上穿行,车内的游客内心升腾着阵痛、纠结、无奈和渴盼。直至来到一个高坡的转角,善解人意的驾驶员将客车停在路边,才将大家从纠结难耐的颠簸之苦里解救出来。
来到大山深处的这个“服务区”,有点像走进中国版的西部影片。
右边是红砖水泥砌成的简易厕所,厕所一边的水泥墙上刻划出一个阴文的
“男”字,“男”字上部的田字,不是方形的,而是圆形的,整个字就像甲骨文中的象形文字。
正前方,两根较长的木柱上搭着一块长长的木板,横跨在公路之上,木板上分明写着红红的三个大字“雨荷村”,这是我们在湘西看到的,继芙蓉镇、凤凰古城之后,又一个富有诗意的地名。这倒令我想起一句话,不只是富人家的女儿叫小姐,穷人的姑娘也可以叫千金。环顾四周,只在左边的山脊上有一座吊脚楼,似乎只是一户人家,亦或还有别的住家散落在山里山外。
公路的左边,一位大娘蹲在一个提桶旁,兜售自家长的煮熟的玉米,玉米的包衣还在上面,但我们分明已闻到一股玉米的清香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连着包衣煮的玉米,那口味与荷包饭有异曲同工之妙。吃着她带着包衣的玉米,就好像回到我们还很贫穷的儿时,吃着那香脆的爆米花,感到无比的香甜和幸福。就是这样的玉米,在景区我们买了八元一个,大娘却只要两元,淳朴自然的环境养育着心灵澄
澈而又善良的人。好奇心驱使我们登上左边吊脚楼所在
的山脊,而后我们看到了出乎意料的景象。我们像被空降在十万大山的中央,环顾四周,全是馒头似的山包,山包上长着低矮的原始次森林,透露着一股苍莽的野性。没有绝对的高峰,却以绵绵不断的绝对数量,淹没人的视线,阻断人的脚步。蚩尤的后人,就在这蛮荒之地,过着自给自足的自然生活。
吊脚楼像个老者,在山脊之上,面对群山,曲腿敛息,悟天地之至道。楼前长着一棵桃树,一棵梨树,树虽瘦小,却也结着几个果实。楼后是几米高的峭壁,峭壁和楼之间长着两棵纤细的杨柳,向着峭壁后的山谷低垂。山谷里小溪流淌,也有几汪积水,积水两边大小不等的几块农田,长着水稻和杂物。小溪之上一米多高竟然有个袖珍小桥,桥面由三根树木拼成,有桥桩和引桥。小桥显然还是实用的,但装饰意味更浓。
农舍、杨柳、小桥、流水,像有个绘画大师,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美丽而又诗意的家园。这真是个很适合心灵栖息的地方。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这儿的一切让人流连。这里的主人一定是一个懂得创造和享受美好生活的人。这令我想到陶渊明的桃花源,阡陌交错,鸡犬相闻,但未必有多少诗意,倒是陶渊明本人的居家环境、日常生活、恬淡心情,充满田园气息,美好动人。
真正美好的生活从来都不是自然的恩赐,它应该是一个人美好心境由内而外地自然流淌。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1978 年秋季,120多名青少年学生,兴奋地揣着高中录取通知书,仿佛怀揣一个美丽的青春梦想,聚集到下圩公社中学,从此成为同学,成为集体。
这一年是改革开放开启之年,也是全国恢复高考的第一年。与此同时,同步恢复初升高考试,不靠推荐,只凭学分,从全公社8所初级中学七八百人中,挑选出来的百多名学生,幸运地搭上了伟大时代大变革的先行列车。
沐浴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庄稼人都盼着把梦种在一亩三分地里,而我们求学的农家子女盼望着把梦种在校园,种在一科科的书本里。求学梦、青春梦,随着暑期沉寂后校园内的钟声再次响起,一张张新生的面孔,一个个纯情的笑脸,一座座书香的教室,一片片朗朗的书声,汇聚成“学好语英数理化,走到天下都不怕”的豪情壮志,共同追逐着人生梦想——大学!
记得那时,校园没有围墙,几栋红瓦房的校舍,砖头铺的人行路,操场风起尘土扬。校内没有一台风扇,兵乓球台水泥浇成,厕所一处排成长龙,人满为患四处散味。几间食堂餐厅,少见肉腥清汤寡水,同学自备下饭咸菜。学生一律走读,没有晚自习,学习资料紧缺,时常抄写黑板。总之,学校蔽陋,条件艰苦,育才不易,求学艰难。
可是,莘莘学子放飞梦想气如虹,盼望读书跳龙门。谁知,苦读攀登头嗡嗡,转过身来梦落空。高考后,全校只有一人上了中专。万事开头难,破头便好办。不气馁的,选择复读,一年、二年、三年,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拨一拨同学,跨进了大学校园。而留下的,并没有停下,各自都在自己的人生赛道上奔跑向前。
光阴荏苒,路途漫漫。同学们分别后,都为追逐梦想,选择了各自不同的路
径,扮着人生旅途中一路跋涉的赶路人,上的是社会大学。
因为同学一场,多年来,同学之间的纯情友谊,留在共同的校园里,却也装在了心里。
今年,建了同学群。人人踊跃,个个活跃,都把群平台当作校园,当作舞台,当作生活,当作港湾,兴奋不已。可谓芸芸众生,孰不爱生?爱生之极,进而爱群。一张毕业照,回眸同学情;身居各地方,畅叙成长史;码字加语音,交流多快乐;频繁传视频,凸显正能量。大家都庆幸能在伟大变革的时代,一起分享改革开放带来日新月异的互联网新天地,分享人生成长过程的快乐。
虽然多年不见的同学,都有了许多不同。尤其是人到中年后,有的鬓发露白,有的皱纹深厚,有的笑意写在脸上,有的眼底藏着忧郁。但同学一场,翻出心里的岁月,热情遂心而至。无论是教授、作家、老师、军人,还是老板、农民工,无论是居住城市、乡村,还是退线、闲居,有过共同的回忆,无论走过多少年,都会在人群中慢慢再次熟悉,转而握手问候,暖流入心。这里没有高贵、卑微,没有富贫、威淫,只有平等、互助,互敬、互动的和谐友情之路。
今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恰逢同学40年后聚集,几载同窗情,那些曾经的青葱岁月又一次被翻起,40年的光阴岁月,40年的经历过往,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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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 版2018年10月26日 星期五
责任编校:郭亚群组 版:洪 薇
散 文
楚水 周刊
□陈明干
乡里农事之四十六
割
稻
□张学诗
隔壁的老城
昭阳日出昭阳日出 王少岳王少岳 摄摄
十月,秋高气爽,稻穗低垂,遍地金黄。秋风徐徐吹起,稻叶沙沙作响,阵阵稻香扑鼻而来。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在里下河地区,乡民此时收割的,便是那大片大片的、一望无际的金色的水稻。
收割水稻,与割麦一样,靠的是人工,用的是镰刀。手握镰刀,躬身而割,一大把一大把地呼呼倒下。
上世纪80年代初,刚刚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里下河地区大面积推广种植杂交稻优良品种南优稻。南优稻结穗多,谷粒饱满沉实,亩产可达1300斤。但南优稻秸秆高大粗壮,割起来费力。置身于丰收在望的稻田,即便费再大的力气,也心甘情愿。
秋天露水多,割稻不必像割麦那样凌晨三四点就匆匆下田了。通常是一家人吃完早饭,拿着镰刀,迎着朝阳,与左右邻里有说有笑地去往责任田。
稻棵不像麦子长得杂乱无章,而是一棵一棵有序地排在田里。当初栽秧的时候,每人每趟栽6棵秧行。而现在收割,因为是旱地,有足够的空间,乡民叉开双腿,镰刀握在手里,可以放开挥舞,每次能够割两趟的秧行,也就是12棵稻秸。从田头下脚开始割,一直割到田端,倒下的是稻把,露出的是一行行笔直的稻秸根。
割稻比割麦清爽许多。麦秸和麦叶上生有褐色的灰尘,时间不长,割麦的人便会灰头土脸。而稻秸和稻叶上没有这种灰尘。割稻的时候,随着唰唰的割断声,晶莹的水粒还会从秸秆断裂处溅出来。弯腰挥镰,稻秸上的清香以及脚下的泥土味会交替钻入你的鼻孔。
捆稻秸的草葽子直接是刚割下来的稻秸。先割下两棵长长的、结实的稻秸,将两棵稻穗扭在一起,无需打结。然后将连在一起的稻秸平直地放在地上,就可以一把一把地割稻、再将割下来的一把把的稻秸放在这身后的作为草葽子的稻秸上了。待堆放到一定高度时,放下镰刀,两手分别抓住作为草葽的稻秸的两端,腿膝弯压在稻秸上。腿膝弯下压,双手用力收拢草葽。感觉到收拢的力度到了极限时,双手扭转草葽的两端,打成十字形,再从稻捆里抽来两三棵稻秸快速地缠绕其上,一大捆稻把便大功告成。稻穗长而饱满,稻穗打成结,会使谷粒掉落。因为稻穗饱满,扭在一起的两棵稻穗足以承受捆稻秸的收拢力度。
晴空万里,秋风荡漾,割稻人全然没有烈日下割麦时的那种焦灼,不一会,身后躺着的,便是一捆捆青里泛黄的稻把了。一个熟练的乡民,无论男女,一天可以割下一亩多田的稻子。
乡民种田,总是不断地摸索怎样让土地多产粮食。上世纪70年代的大集体时期,每个生产队曾经推广种植“双季稻”,即在每年的夏秋时节,栽植并收割两季水稻。那时,每年长一季水稻,亩产只有700斤左右。但如果栽种两季水稻,前茬每亩600斤,后茬每亩400斤,两季的总产绝对超过了一季的产量。只是,栽种双季稻,乡民特别辛苦。收割前茬双季稻,正是7月下旬的大暑时候,高温酷暑,闷热难受。其时,金穗摇曳、等待收割的水稻田仍然水汪水汪的。乡民割这种水稻,每人的身后总是拖着一只大澡桶。每割下一把稻秸,就转身放在澡桶里。等澡桶里装满了五六捆稻把,乡民拉着绳,拖着桶,将稻把运送到河边的把船上。大暑里的田野如蒸笼一般,割稻的乡民,哪个不是大汗淋漓?
人是不断追求享受的动物。杂交南优稻虽然产量高,但碾出的大米吃起来硬实、粗糙。后来,里下河地区大面积推广杂交粳稻。这种水稻不仅产量高,而且产出的大米柔软细润,吃起来有粘性,口感较好。其收割时间一般在每年的10月中下旬。收割这种水稻,乡民更省事了。每天早上太阳出来、露水消失后,乡民才不紧不慢地来到田头。他们每割下一小把稻秸,即用一根稻草捆扎起来,然后就地放在田间晾晒。割南优稻,每捆都是一大抱、三四十斤重;而割杂交粳稻,每捆只有一小把、几斤重。一块田割完了,遍地都是一小把、一小把排列有序的稻把子。三五个晴天一晒,每一小把的稻秸、稻穗都差不多干燥了。抬来自家的滚筒脱粒机,叫上全家人,摊上大油布,轰隆隆、轰隆隆,一天的功夫,几亩地的粳稻便脱完了。脱下来的稻谷装进蛇皮袋,直接扛回了家。
□沈海波
“红冠战机”黑水鸡初春的早晨,乌巾荡平静的湖面如同一
面巨大的镜子,湖边的垂柳在倒映的衬托下显得分外轻柔,整个湖岸就像一幅宁静的水彩画。水草丛中慢慢地驶出了一只只小黑船,像穿过画面一样轻轻地在湖上犁开了一条条水道,拐弯的船儿露出了船尾两道白斑,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小船平静地驶来,突然它们毫无征兆地跃起贴着水面疾驰,沉醉在美景中的我,错失了最精彩的瞬间,黑水鸡……就是这样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黑水鸡是一种貌不出众的野鸡,犹如花中的野百合,生活在水里。属鹤形目秧鸡科
的鸟类,虽然名字里有鸡字,但不是鸡,是鹤的近亲,是不在天上飞的鸟,又名红冠水鸡、红骨顶、红鸟、江鸟等,是一种中型游禽,全身只有嘴和额甲为鲜红色。也就因为那么一点点的红,远远望去,像是灰蒙蒙湖面的红灯,红得锐利,红得鲜艳,就这么一抹红,整只鸟都变得精神百倍了。
近些年来,大概是野生动物与人们的关系改善了,兴化地区的淡水湿地、沼泽、湖泊、苇塘、稻田都可以见到黑水鸡的身影。有句话说:人不可貌相。鸟儿也一样,过去,黑水鸡生性机警,远离人群,一旦听到人的动静,便会立马遁逃,躲进荷叶、菖蒲、芦苇、水草下面,或潜入水中,只在河面上留下圈圈涟漪。如今它快乐地与我们共同生活,在湖中嬉水觅食、飞舞竞歌,构绘出一幅美妙的人与自然和谐的生态画卷,不能不说我们的社会进步了,生态改变了,人与自然融合进步了。
黑水鸡是一种不耐寒的生物,一般不在
咸水中生活,栖息在有挺水植物的淡水湿地、水域附近的芦苇丛、灌木丛、草丛、荷塘、沼泽和稻田中。喜欢有树木或挺水植物遮蔽的水域,不喜欢很开阔的场所。善于游泳和潜水,受惊时可潜入水底隐藏,用脚抓住植物经久不出,呼吸时可在水面露出鼻孔。飞行缓慢,飞行时头颈和腿均伸直,飞行不远即落入荷塘荷花中、草丛中。以植物性食物为主,动物性食物次之。如小螺蛳、蚊子、小鱼、小蛙、飞蝗和蟋蟀甲虫和植物的茎、叶及草籽。
黑水鸡的领地意识较强,善打好斗,尤其在春季求偶期间,更是追逐打斗不止。那种冤家路窄、短兵相接、乱拳飞腿、浴水奋战、一决胜负的激烈场面,让按动相机快门的鸟人们惊叹:水中斗鸡!太酷了!太猛了!……
黑水鸡在兴化为留鸟,在濒危物种红色名录中属低危物种已被列入国家三有保护鸟类。
鸟人说鸟
隔壁,指一墙之隔,亦指邻居。这是狭义上的“隔壁”了。广义的,也可以是百里之遥,抑或更远。记得,兴化的一位作家朋友,就曾写过
一篇散文,题为“隔壁的汪先生”,曾获得过“汪曾祺文学奖”。
即便不说汪老,就地域而言,对于兴化来说,这隔壁的老城,首先就应该是百里之外的高邮了——除了它,和我们相连相接的县市,哪一座,可以配得上“城”的称号——更别说是“老城”了!
高邮,兴化隔壁的邻居,明清时期,曾设州署,作过我们的“顶头上司”,辖高邮、兴化、宝应诸县,以及现在的金湖县地域。
作为一座有着7000多年文明史、2200多年建城史的古城,我不能不慨叹于它的“老”了!
和这老城最初的渊源,是我在上小学的音乐课上,一位很会唱歌的同学,唱的那首老歌《高邮西北乡》……
带些探究,带些向往,我总觉得,那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过了差不多10年——1974年的 10月,我终于踏上了这座老城,在这座老城上同样是很有些名气的师范学校,开始了两年的学习生活。
——高中毕业2年带8个月,也在故乡的土地上,泥里土里、汗里水里劳作了2年带8个月,来到这一座老城上的这一所师范——我们将生活两年、进而也将影响我们一生的校园,我心里的激动,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
而今天,师范毕业42年,当年风华正茂的学子,已然是两鬓银霜的老者。
不久前,秋天的一个上午,我们应高邮同学的热情相邀,参加一次聚会。
一张张似曾相识又不相识的容颜,都是岁月留下的印记。
重头戏,当在晚宴上,周老师、赵老师,还有一个个同学,一曲曲让人心潮澎湃的歌舞……
赵京育老师,唱了现代京剧《沙家浜》里的选段:“朝霞映在阳澄湖上,芦花放稻谷香岸柳成行……”
这是我们刚入学,做过我们两个月代理班主任的老师。听着他的名字,看着他依然熟悉的面容,我又忆起了,在一份刊物上,他发表的一篇散文:《我的曾祺大舅》。
我向赵老师问起了这事,他说,那篇散文,也获得了那本杂志两年一评的文学奖呢!
赵老师教数学,差不多和我们是同龄人,我们进校,他刚好分配到师范任教。
想不到,理科老师,竟也有不一般的文学功底。
提到这,赵老师有些动情地说,这也是潜移默化、耳濡目染地受了我大舅的熏陶……
那是改革开放初年,遇到大舅从北京回来,作为姨兄弟姐妹里的“大哥大”,他总是被推举出来,缠着大舅,给他们讲创作“沙家浜”的故事:从剧名“芦荡火种”到“沙家浜”;从背景,人物到唱段,唱腔,包括唱词的修改……
作为享誉海内外的大作家,也作为他们大舅的汪老,对于晚辈们的要求,从不推辞,总是和蔼可亲地跟他们一讲就是两个小时。
“现在的文坛,对于我大舅的评价,往往是纯文学、纯学术的评论多,而关于他的情感,对于故土、对于乡亲、对于亲人的朴实深沉的情感的关注,却少之又少;我以为,这恰恰是评价这位老人,最为关键又最为或缺的地方……”
是的,只有怀着深深的故土情结的作家,才会走得更远,走出中国,走向世界,走进历史,也走进人们的心里……
汪老,就是这样的人。——高邮,这一座老城,也有理由为培
育了汪曾祺这样享誉世界的大作家而自豪!第一天下午,第二天早上,高邮的同学,
引领我们参观了一个个古老的或是新辟的景点——
运河古道、高邮湖畔、界首湿地公园、大运河上高高的索桥、湖心岛上迷人的风景。文游台、镇国寺、高邮州署、抗战胜利纪念馆、中市口、师范旧址,旧址上的那两棵有着150多岁树龄依然枝遒干劲的老银杏……
驻足这些景点,我们又忆起了42年前,关于这座老城的老时光了!
中市口,当年的高邮最为繁华的地段了。由此向南,是通向师范正门的一段不算
宽阔的街道。我们走了多少个来回的这段街道,似乎
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宽窄,也还依稀地能够辨认出当年的那些店面。
就在这一段不算宽阔的街道外,便是大运河的河堤了。
记得一个个夏日的星期天,我们总会游过波涛汹涌的大运河,去观赏那一座建于唐代,早有些衰微破败的古塔。
——就是那座古塔,今天,早已是装饰一新,堂而皇之地耸立在镇国寺内了。
虽说早已成年,可朝朝暮暮的,一个个同学,从师范校园里的那两棵老银杏下经过,总会在心里,暗暗地和它比试着高矮。
还有那些老教室、老饭堂、老宿舍,虽说早换成了其他的建筑物,可都能想象出,和我们朝夕厮守时,它们当年的模样,以及当年的我们,生气勃勃的青春的影子……
真得感谢周老师。无论在老城区,还是老师范,一个个景区,一个个景点,作为我们的同龄人,他一改当年做班主任时不苟言笑的威严;自带相机,笑容可掬,无论是集体的,小范围的,还是单个的,他都热情而又用心地给大家摄下了一张张照片。
小聚结束了。当年,以高宝兴为主体的同学,又回到了他们退休后,现在生活的城市——北京、上海、南京、苏州、扬州,以及周边的各个县市……
可在他们的心里,依然保存着对于这座老城,对于老城上的这所师范学校的深深的怀念与感恩。
还有,对于组织了这次活动的老城上的这所老师范一个个老同学真诚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