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 I U Gepaper.yzwb.net/images/2015-11/01/B04/20151101B04_pdf.pdf ·...

Preview:

Citation preview

林帝浣中山大学教师,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人文旅行作家,画家。著作《我想给你拍张照》、《时光映画》、《遇见新疆》、《中国最值得拍摄的50个绝美小镇》

什么都知道的Ervin

我小时候喜欢看《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这样的苏维埃或者东欧国家反法西斯电影,我们从那些电影里学会勇敢和正义,学会欣赏西方式的英姿勃发的男子气概。我们背诵着那部电影中,发生在钟表店里的接头暗号:

“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是啊,暴风雨要来了。”“我是游击队联络员,有重要情报要交给瓦

尔特,是关于劳费尔行动的。请告诉他,五点钟我在清真寺门口等他。”

那个时候,我们不知道清真寺是什么场所,只是觉得听上去非常异域,它往往和我们那个年代吃不太到的牛羊肉联系在一起,所以我们喜欢一遍遍地叮嘱我们的小伙伴:“请告诉他,五点钟我在清真寺门口等他。”

而我,此刻,真的就要在那个清真寺,那个瓦尔特的清真寺门口等待一个萨拉热窝人。他当然不是瓦尔特,但是他的确因为我提起了瓦尔特而对我横生好感,他是我在Tripadvisor上找到的一个当地导游,他说,“你是第一个向我提起瓦尔特的客人。”

在我和Ervin未谋面的通信中,我想像中的他就好像南斯拉夫二战电影里,地下抵抗组织人员的样子:穿着精干的夹克衫,贴在头皮上的三七开头发,随时准备接暗号的薄嘴唇,紧蹙的眉头,面色发黄,可能还有小胡子,带着疲乏而认真的笑容,我甚至还为他预想了随时就准备开溜的那两条细长腿。

可是Ervin不是。他高大,白白胖胖的,本来是板寸发型的深褐色头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过,它们正凌乱地到处竖立着。因为胖,他的额头总有密密的汗,英语非常好,但口音也相当重,不像一个南斯拉夫地下党员,我们没有机会对暗号,但我已经牢记他的口头禅:“难道你以为一个29岁的男人会喜欢和他的母亲和妹妹住在一起吗?”或者“我现在想对自己进行的最大的投资就是:拿到驾驶执照!”

Ervin十足是一头总是会摊上倒霉事,但也总会化险为夷的泰迪熊。就在后来几天的相处中,我渐渐得知了更多的有关Ervin的家事,他家是属于虎落平阳的,他家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外公和铁托并肩战斗的照片,在萨拉热窝革命博物馆里陈列的波黑共和国第一届议员名单上,他父亲的名字赫然在目。

但是这个Ervin又好像一个称职的地下党员,手里好像有无尽的资源,只怕你不问。比如我提起《纽约时报》旅游版上的那篇《萨拉热窝36小时》,他举重若轻地说,“文章里提到的那个铜匠我认识啊,你要去他的店吗?”问起可以和当地有意思的家庭一起吃饭吗?他说“我的87岁的老外婆,一路幸存过二战和波黑内战,出生于克罗地亚族天主教家庭,但认为自己是无神论者,生活在穆斯林占大多数的波斯尼亚,你觉得她算有意思吗?”我问他有没有看过《洛杉矶时报》名记Barbara Demick写的那本关于波黑内战时,萨拉热窝围城的书《Be-sieged: Life Under Fire on a SarajevoStreet 》时,他索性从书包里拿出了那本早已翻得卷起角的书,打开扉页,赫然是Demick女士 的 签 名 :“To Ervin, all the best onhistory day, April 5,2012.”致 Ervin, 在这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天(注:1992年的四月五日,萨拉热窝这个古老的城市揭开了现当代战争史上最长的围城战役的第一幕),祝一切都好,2012年四月五日。)

文 毛豆子

万圣节之“鬼影憧憧”

来,干了这杯寂寞林帝浣文

申城风情

编辑:陈申 王睿 版面:盛慧梅 校对:王瑾

生趣记

HO

NG

KON

G

SHAN

GH

AIEDIT

OR

骆冬青文

PRO

FESS

OR

2015年11月1日 星期日

B4三人行Insights

2015年11月1日 星期日

B5 三城记编辑:王睿 版面:盛慧梅 校对:张菁

Cities

许进文

《乡村骑士》间奏曲

衡山路最雅是东平文 格子

格子原互联网资深人士,现为环球旅行作家,上海交大出版社签约作家,Travelzoo特 约 旅 行 专 栏 作家。著有《走走停停的世界》,游历近三十个国家。

行摄广州港

香在

AU

THO

R今年万圣节(Halloween)真帮忙,正日落

在星期六,大家可以尽情狂欢,夜店生意更旺,市面气氛更热闹,定必满街都是“鬼”。

每年10月31日是西方传统节日万圣节,起源于西方人相信10月的最后一天,是夏天的终结、冬天的开始,这一天是一年中重要节日之一,被称为“死人之日”,或者“鬼节”,相信这一天各种恶鬼出没,死去的人们的灵魂也会离开身体,在世间游走,这一天的晚上格外多鬼魂出没,为了吓走邪恶的灵魂,人们会戴上面具。香港是中西文化荟萃的国际城市,在中国传统节日如冬至、中秋、端午会一家团聚吃顿饭,共享天伦;在西方的节日如圣诞节、元旦会狂欢庆祝,就算实为鬼节的万圣节也不例外,贯彻西方的玩乐主义。

在香港,完全可以感受到节日气氛,除了海洋公园和迪士尼乐园两大主题公园,甫踏入10月便开放专为万圣节而设的鬼屋,商场都挂上万圣节装饰,包括僵尸、鬼魂、女巫、恶魔、鬼面南瓜等装饰,玩具店有多款万圣节服饰、面具供小朋友选择。不少屋苑为住客举行万圣节之夜,餐厅食肆推出万圣节自助餐,连马会的六合彩彩池也推出万圣节金多宝应节。万圣节气氛无孔不入,身处香港不可能错过万圣节。

万圣节大受小孩欢迎,因节日的主题游戏是“Trick or Treat!”(不给糖就捣蛋),因为他们可以打扮成喜欢的卡通人物造型或装扮成各种恐怖鬼样,逐家逐户去按响邻居的门铃敲门,大叫:“Trick or Treat!”主人家可能同样打扮恐怖,会拿出早已预备的糖果、巧克力或是小礼物送给小孩,一晚取得一大袋糖果搬回家,家长大都放宽限糖令,让孩子多吃一些糖,犹如糖果解放日。

儿子五、六岁时,每年万圣节的重头戏,是跟几位妈妈组成“要糖糖小鬼队”,每个小朋友挽着南瓜造型的小胶筒,到满布独立屋的加多利山沿门Trick or Treat! 有时又会遇到不认识的要糖小队,大家会兴奋地打招呼,各屋主都早有准备,给孩子不同款式的万圣节糖果,逗得小朋友十分开心,及至他念小学五、六年级,会跟几个同学在家附近的屋苑逐户去

“洗楼”。万圣节是个消费的节日,小孩子要糖果,

大人世界的Trick or Treat集中在中环兰桂坊,互相请饮酒,开始狂欢前会在附近食肆吃晚饭,带旺一区内食肆,越晚越多人鬼样打扮地到来,把兰桂坊这条又窄又斜的酒吧街挤得水泄不通,鬼影幢幢。西方文化最好玩的是,鬼节不可怕反而可玩个不亦乐乎。

查小欣文

我心里,上海最美的地方在衡山路。那里的法国梧桐阵阵飘香,无论哪个季节去,那里的树木总是能给人无限遐思。那里也有很多极具异国风情的别墅,很古老,很安静,有时候你在路上走,可以听到沙沙的树叶声。

衡山路建于1922年,由法公董局修筑,曾是法租界著名的贝当路,1943年10月更名为衡山路,一直延续到现在。

衡山路是上海最安静而又最具海派风味的街道,有时漫步其中,你能感觉到厚重的历史和文化味儿。著名的宋氏府邸、席氏府邸都在那里,有时午后在那里闲逛,你会觉得民国的人物会从那里走出,从来不曾走远。

衡山路上有许多异国情调的餐厅和咖啡馆,在东平路上就更为雅致。东平路和岳阳路交界的地方有一个希腊餐厅,蓝白风味的,最美的是二楼的小花园,有时坐在上面,在午后晒着太阳,你会觉得仿佛置身于地中海的某个地方。而东平路与衡山路交界处,音乐学院对面,有一个专卖国外水果和蔬菜的店家,非常漂亮而具原生态,所以路人经过多过目而不忘,每次去我都喜欢逛那家蔬菜店。你能感觉到这梧桐树下浓浓的异国生活味儿。

我当年最喜欢的是香樟花园,就在衡山路上。我记得十几年前第一次到这里的惊叹,那时候,香樟花园的二楼,就可以看到淡淡的梧桐树叶。屋顶和墙面都是透明玻璃的,隔窗就可以看到梧桐阵阵。

90年代末,那时我只是一个小白领,而来这种地方消费的只能是高级白领。当时衡山路属于上海奢华的小资场所。有一次我有一位发小来上海,她请了我们几个好朋友一起去咖啡店坐了一下,一杯饮料就要40元,我实在替她心疼了好久。

后来05年的时候,我给一家时尚网站作了几个月的撰稿。那时我和一位搭档基本上走遍了衡山路一带的大街小巷,把那条路上有特色的建筑和店家都写了一遍。后来有一天,我沿着东平路一带逛到高安路,一路的黄叶阵阵,也近秋天。突然之间我就看到了上海图书馆。那时候我的心思一下安静下来,忽然就觉得那些繁华不属于我。不久之后,我就把当时那份许多人羡慕的工作辞了,换了一份比较枯燥而辛苦的工作,再安安静静地去图书馆报到。

05年的衡山路,在那里我从浮躁变得安静。那一年,我看了最喜欢的一套书:《脂砚斋重评石头记》。那一年,我开始经常从衡山路去图书馆查古籍。再后来,我还是偶尔会逛逛衡山路,但是越来越多的是从衡山路逛到图书馆。

这几年,偶有同学从外地来上海。有时我就会和她们约在衡山路,有时她们会租一辆自行车,从衡山路到东平路,再从东平路到图书馆。

现在,衡山路也慢慢地变得越来越低调,因为人们可能会对现在的新天地一带更感兴趣。但是正如衡山路的文化底蕴和那些古老的梧桐一样,任岁月如何变化,光影如何变幻,因为书香,有些历史和故事就永远沉淀在那了。

云南剑川的沙溪,每逢周五是雷打不动的赶集日。

老李从五公里外的石峡村来,牵着马,带着七岁的孙子石头。赶集是石头最喜欢的事,他缠着爷爷买了一支光头强的玩具枪,到处砰砰啪啪。

正是午饭时间,爷孙俩买罢生活必需品,在小饭馆里吃了个羊肉粉,吃罢,老李要了杯酒,那酒从黑大的坛子里舀出,每杯五角。

我当时也在吃粉,看见了,也要了一杯,那酒刚烈冲人,微带烟酸之气,并不算上好的酒,只是尚可入口而已。

石头外面玩枪去了,老李喝得慢,只是一小口一小口抿着,闭目凝神,十分陶醉。

年轻时,其实对喝酒这事十分不解,虽然也能喝一些,但白酒喝多了实在是让人难受。

偶有酒局,在领导得意洋洋的眼神下,一口一大杯,也不过是为了表示对领导权威权力的认同,领导何尝不知道酒喝多了会难受,他只不过想要你服从的感觉罢了。

另一些酒局,陌生的人敬杯酒,消除一下无话可说的尴尬,彼此熟络一点,算是靠喝些酒,建立基本的信任,合作或生意也就好说了。

然而时日既久,对酒的态度就会有些微妙的变化,酒到微醺,人就会有些飘,如是聊得来朋友,一浇心中块垒,倒也是件暂时让人快乐的事。

酒算是人类比较奇怪的一项发明,不能充饥,也不好喝,还会让人体质下降,却是人类有文明以来,环球的一个同好。

或许,酒不过是乏味人生的一点小刺激吧。倘若走在中国普通的城市或乡村,午饭或黄昏

时分的街头,总能常见到一两个光膀子的老头,坐在竹椅子上,一瓶便宜的当地米酒,有碟花生米猪头肉或者干脆没有菜,独酌或者两三人默默地坐着。

偶尔抿一口,酒杯或许还印着奇怪的广告。火辣的酒液滑进喉咙,他们又会想起什么呢?

年轻时庙会上认识后来去提亲却没有成功的邻村姑娘?儿子刚出生时重六斤半半夜经常哭得睡不着?偷偷放在灶台的私房钱已经花得差不多得再去想办法弄点了?邻居老王前两年打麻将欠的账还没结清?儿子的婚礼还缺不少钱需要怎么去筹措?还是好久没下雨了这老天太不给人饭吃?

或许什么都没有想,喝酒不就是为了忘记那些烦心的事吗。

曾经以为喝酒是一种无趣的事,然而年岁渐长,才知道这人世间有许多寂寞是无法排解的,无趣的人生,也需得要一些无聊的刺激来消磨。而那杯喝起来不太好,酒精度却足够的酒,成了我们最后的短暂逃离之地。

老李端起酒杯,一口接着一口,只是喝下这个小城淡淡的寂寞和无需再多想的人生。

毛豆子,原 名 茅 晓玮。旅行作家,上海作协会员。生于上海,现居旧金山湾区,喜欢在旅行中邂逅有趣的陌生人,然后让在世界另一处的你知道他们的故事。

GU

AN

GZH

OU

许进,出版社策划编辑、策展人。

这有什么意思呢?追问下去,总归是没意思,是虚无,是空洞的

深渊。知识分子以“意义”为生,深感无意义生活之痛苦,所以,“没意思死了”,“没意思”真的会让人想“死了”。孩童般天真的贾宝玉,以为自己死了,会在眼泪的水面上漂起,“悲伤逆流成河”。等悟到一切如梦,还泪的,泪已尽,只能悬崖撒手,遁入空门。

在文学院,我也如宝玉般,看到了太多的死亡。最触及灵魂的,却是“了无生趣”而自戕者的死。一位古代文学教授,在同学们眼中,是优秀的教师;在有的同事眼中,则是学问渊博的学者。对于我,则是欣赏自己的长者。他总是夸奖我微不足道的成绩,还向院里的国学大家徐复先生介绍我,这都令我感动。特别是,他劝我跟他学做旧体诗,我却婉转地拒绝了——懂得欣赏,当时却实在厌恶写旧体诗者。一次,从书里夹着的一张字条,忽然看到他给我一个乱写的东西想出的各种题目,心中大恸。

觉得他活得苦,是一次给他打电话。电话通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我告诉她,我要找他,这时,听到她喊他的声音,令我不寒而栗。我几乎忘掉自己找他什么事情,脑海里回荡着的是那个可怕的声音。后来,有人告诉我,他夫人的苦楚。可是,可是,我却总是难忘那个回荡的声音。

跟他一起吃饭,看到他温文尔雅的姿态下,可怕的吃相。似乎是复仇式的吃东西,并不贪婪,却凶狠。吃得很多,看不出来,他对吃,似乎有纯然的超功利的爱好。我想,或许是一种补偿心理的表征吧。因为,他对穿着已无讲究,脚上的一双运动鞋,似乎已经破了好久,可是还在穿。

后来,我住得离他远了,偶尔看到他穿着那双破运动鞋,提着从菜场买的简单的菜回家,似乎佝偻了许多,瘦弱了许多。停下来,和我说话,少了往日的热情。我自觉无趣,也无话可说。

后来,他死了。他不怎么吃东西了,自尽是吞了安眠药吧。

对吃无兴趣,我从他瘦弱的身躯已经猜想得到。少男少女不想吃东西了,一定是有比吃更重要的事情让他们鄙弃了吃这种粗俗的行为。可是,一位老教授不再想吃东西,自尽而死,原由何在?我问过他的一位朋友,答曰:他自己觉得,了无生趣。我问,是他自己这么说的?答曰:是。

可怕的是,他们不让他就这么死去。奄奄一息之际,把他送到医院抢救,于是身上插满了管子。可是,该死的,医院却在那日突然停电了几分钟,冥冥中似有天意,他终于逝世。

听说一些知识分子是以自尽方式死亡,总感到有些怪。南大的许志英教授以“生意已尽”自尽,大约也与我们文学院的这位教授有相似的情愫。死亡面前,真能得到什么平等?但以死亡超脱凡俗,却是知识分子最终的关怀吧。文学院有许多老先生都很长寿,我曾戏说这是咱们的一个好传统,那么,以什么理由活下去呢?

记得陪一位老师看病危的徐复先生,徐老在病床上欠起身子,忽然和平日大不相同,以诗意的语言描述自己的感受:我觉得往事忽然蜂拥而至,像云朵一样飘啊飘,恍恍惚惚,灵光闪烁,带我回到了过去……

我当时心里大惊:是回光返照啊!完了……可是,徐老后来又从医院出来了。他还有预

计的一本书未完成。当这本书写好了,他才离开人世。

我后来明白,徐老那种恍惚感、灵动感,乃最重要的审美感,也就是“生趣”、“生意”,是生命中需要的一种虚无缥缈的力量。她在,我们就活得有劲。

至今仍然觉得姜文导演的《阳光灿烂的日子》是大陆青春片里最好的一部,无出其右。偶尔翻出来再看还是会感动,特别是有一个桥段,当傍晚金色的阳光洒满屋顶的时候,马小军在屋顶或坐或走,焦急地等待着心目中的女神米兰的出现,那段优美又缠绵悱恻的古典音乐响起,旋律荡气回肠、孤寂沧桑又惆怅百转,与绚烂阳光下的马小军青春期惆怅、寂寥又躁动的内心完美呼应,画面和音乐配合得无与伦比,每次看到这段都会情不自禁地眼眶微红。

这段“催泪曲”就是意大利作曲家马斯卡尼的独幕歌剧《乡村骑士》中一段著名的间奏曲。歌剧的间奏曲一般是指穿插在歌剧的两幕之间或两场之间的管弦乐曲。《乡村骑士》述说的是意大利西西里岛乡村的一起年轻农人的情杀事件,全剧只有十一场,音乐却极富听觉美感。这首乐曲就出现在第八场和第九场之间。以后又逐渐得知,不独姜文,其他一些著名电影导演也非常青睐这首间奏曲,比如佛朗西斯·科波拉的经典电影《教父Ⅲ》,伴随着艾尔·帕西诺饰演的第二代教父迈克尔在昏暗房间里孤独死去的,正是这首间奏曲。

爱听古典乐的我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首只有4分20秒的乐曲,经常在周末清晨,朝阳初升的时候无限循环此曲,边听边沉浸在美妙音乐带来的无限遐想之中,似乎在小提琴和竖琴以及教堂管风琴合奏的声音里,能够回望自己金色阳光里的青春岁月。

之后,在一次美声歌曲的练习课上,老师给了我们一首叫做《圣母座前的祈祷》的歌曲,歌词有云:“圣母请看我,看我泪流满面,人间忧愁你全知道。人生是这样凄凉,我心里如此疲倦。啊! 不要遗弃我! 啊,圣母请听我祈求,请垂顾我,请安慰我……”钢琴伴奏响起,忧伤缠绵的前奏甫一出现,我不由得惊了,这不是我喜欢的那段《乡村骑士》的间奏曲吗?居然还有同一个旋律的歌唱版本!后来才知道,在这出歌剧的其他场次,这段优美的旋律还被马斯卡尼写成了咏叹调,一个华彩乐章在一部作品里以不同面目多次出现,除了强调主题的作用之外,反复出现也表明作曲家对这段旋律的钟爱。这段咏叹调因为旋律优美、歌词圣洁,在欧美各地流传,常作为宗教音乐被歌唱家们演唱,萨拉·布莱曼就曾在她年轻时候多次演唱过。很多人包括我都误以为这是一首专门为圣母所写的圣咏,殊不知,它其实是当时年仅26岁、才华横溢的意大利作曲家马斯卡尼创作的歌剧选段。

来自面包师家庭的马斯卡尼,因这部《乡村骑士》获得当时的音乐比赛一等奖而成名,晚年因为讨好墨索里尼写了歌剧《尼禄》声名大恶,二战后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乡村骑士》也渐渐淡出歌剧舞台,只有这段华彩乐章的旋律至今还在不断地以不同形式,回响在我们的耳边,让爱古典乐的人们得以聆听一个世纪前的意大利乡村,夕阳照拂下那忧伤而惆怅的青春故事。

几年后我去欧洲,在意大利罗马的古斗兽场做短暂停留,恰好是傍晚时分,金色的夕阳洒在那些残破的柱石上,异国他乡的年轻情侣们在斗兽场四周的露天座位间游荡、嬉戏,在那一瞬间,我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乡村骑士》这首间奏曲的旋律。而眼前,似乎那洒落在斗兽场里情侣们身上的金色阳光,和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北京胡同屋顶上照拂着马小军的金色阳光,是同一缕阳光,没有任何的差别。

骆冬青,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代表作有《形而放学:美学新解》、《心有天游:明清小说美学》、《毒蛇》等。

老李

查小欣香港著名传媒人、主持 人 、专 栏 作 家 、TVB签约艺人。

香樟花园

迪士尼黑色世界万圣节主题活动。

Erv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