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諸神共舞：新時代運動的內涵與特徵web.hk.edu.tw/~humanities/journa/3-13.pdf與諸神共舞：新時代運動的內涵與特徵 428 之間出現了明顯的融和與交

與諸神共舞：新時代運動的內涵與特徵

426

與諸神共舞：新時代運動的內涵與

特徵

陳家倫

弘光科技大學通識中心助理教授

摘要

新時代運動(New Age Movement)興起於一九六○年代的美國，是一個跨越宗教、靈性、心理、健康、環保與社會參與的綜合性運動。當時是少數另類的社會與文化運動，經歷二、三十年的發展之後，已經成為西方社會中主流文化的一部份，並且這個運動向外擴散成為全球性的傳播。新時代運動所涵蓋的各種觀念與實踐的普及與流行，反映了西方社會與文化的變遷趨勢，至少有兩個顯著的特徵：一、其靈性觀中濃厚的個人主義色彩，彰顯西方社會和文化領域內日益成長的個人主義，擴張到了宗教領域，個人的靈性追求不再局限於制度宗教的範圍。二、新時代運動的內涵突顯晚近西方社會文化中，一種去中心、多元化與折衷主義的變遷趨勢。對此一運動之深入解析，有助於窺探晚近歐美社會文化之變化外，並可檢視此一宗教／靈性思潮之引進與流行於台灣，對台灣社會宗教發展之可能影響。

關鍵字：新時代、新時代運動、潛能開發運動、整體健康運動、

新異教論

弘光人文社會學報第 3 期

427

壹、前言

新時代運動原名為 New

Age Movement，簡稱 NA

M，泛指六○年代在美國興起

的各種社會與文化運動之集

合。1 簡要地說，新時代運動

是一個強調透過與動態的宇

宙產生神祕性的結合尋求個

人和社會轉化的靈性運動。

其主要訴求在於企求一個理

想、和諧和進步的「新時代」

的來臨(Newport 1998: 1)。

儘管觀察家和社會學界對於

新時代運動有各種不同的觀

察和分析角度，學者們有一

個基本的共識――新時代運

動不是一個單一的運動，而

是包含許多運動的一個集

合。此集合大致可以歸納為

三大類別：整體健康運動(Ho

listic Health Movement，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稱 HHM)、人類潛能運動(Hu

man Potential Movement，簡

稱 HPM)或者稱成長運動(Gr

owth Movement)、以及非基

督宗教傳統的各種宗教／靈

性(spiritual)運動等。然而，

必須說明的是這三大類運動

各自也是一個綜合性的運

動，每一個運動本身都包含

許多不同的事物和內容，特

別是靈性運動包含的範圍非

常廣泛，舉凡各類東西方的

神祕主義或靈修的傳統、民

間宗教或原住民信仰、神密

術(occultism)、靈學(spiritual

ism or spiritism)、薩滿論、

千禧年運動等，都被列入其

中。

這三大類運動各自有其

根源和發展軌跡，但都在一

九六○年代蔚為新的風潮，

到了七○年代初期這些運動

1 本論文所指的年代一律以西元計算。


428

之間出現了明顯的融和與交

會作用，再加上少數運動領

導人的籌劃與推動，將這些

運動和思潮籠統地整合為一

個以「新時代」為名的有自

覺意識的整體性運動(Melton

1990; Newport 1998)。此時期

形成的新時代運動有幾個發

展上的特徵：一、許多原本

獨立發展的運動開始選擇性

地將其他運動的理念、訴求

或實踐方法加以運用和融

合，使得這些運動之間有了

許多融合性；二、在借用、

聯合或融合的過程中，每一

個運動或團體運動仍然維持

原有的運作方式和獨立性，

彼此之間僅以鬆散的網絡形

式產生連結各個運動，並未

形成具有代表性的中央機構

或組織；三、此一鬆散網絡

下的各運動或團體之間的關

係相當多元，有的團體之間

有聯繫或合作，有的則是對

立，也有的團體比較獨立，

與其他團體的聯繫較為薄

弱。

在理論的發展方面，新

時代運動最初以「自我轉化」

(self-transformation) (Melton

1990)或所謂的「自我靈性」

(self-spirituality) (Heelas 1

996)為核心訴求，在八○年代

很快地超越了個人靈性的範

疇，開始和其他社會運動匯

流，諸如環境保護、和平主

義、女性主義、社會問題關

懷等，都是新時代人所熱衷

的議題和行動參與。除此之

外，許多新的文化類別也應

運而生，如新時代教育、新

時代藝術、新時代商業和新

時代音樂等(參見 Ferguson

〔廖世德譯 1993〕)。在消費

文化和商業的層次上形成一

個泛新時代文化的意象。

我們應該如何去理解和

界定這樣一個牽連廣泛而複

雜的運動？這些龐雜事物之

間以何種方式產生關連？其


429

歷史起源與發展脈絡為何？

當代新時代運動的興起與流

行對於西方社會文化與宗教

的變遷具有什麼特殊的意

義？晚近以來這些問題已成

為許多學者關注和研究興

趣。目前西方世界對此類議

題已有非常多的論述和討

論，除了新時代人的詮釋與

介紹、媒體的報導、保守基

督教人士的批判、宗教研究

者的研究之外，社會學者也

相當積極地投入以此一議題

的討論。

社會學者對新時代運動

的關注幾乎與六○年代新時

代運動的各種運動同步發

展。新時代運動的興起和新

興宗教運動(New Religious

Movements，簡稱 NRMs)的

崛起是在同一時空脈絡衷。

而社會學具體的討論在七○

年代開始出籠，當時新時代

運動被視為新興宗教運動(N

RMs)的一環，並且被視為一

種另類靈性或是新宗教意識

(New Religious Consciousne

ss)的興起(見 Glock and Bell

ah 1976)。這種新形式的靈性

觀雖然在組織上和形式上截

然不同於傳統宗教，但是其

實質的內涵和傳統宗教並非

完全的斷裂，新形式的靈性

觀中有復古、有創新、也有

新與舊的融合。Luckmann 指

出，現代宗教的景象是新的

神降臨了而舊的神仍持續存

在，以各種新舊混合體的裝

扮呈現在人們的現代社會生

活中，此即他所謂的「偽裝

的隱喻」(disguise metaphor)

( Luckmann 1991: 169)。新

時代運動顯現的是一個高度

綜攝性的社會文化現象，此

種宗教、醫療、自我成長與

社會關懷之間的界限不是模

糊不清，就是可跨越的，超

越了傳統西方思想史中建制

宗教(established religions)的

組織形式與認知。另外，新


430

時代運動激發出來的古老神

祕術、薩滿論、巫術觀、UF

O 崇拜流行等思潮，也為宗

教社會學開闢「世俗化」論

戰的新的戰場(見 Aupers 199

8; Bruce 2000; Gabriel 199

9; Hanegraaff 1999; 陳家倫

2004: 164-5)。

其次，雖然美國和英國

是新時代運動主要的發源地

和最大本營，但風潮所靡，

到了七○年代已跨越國家和

文化的界限，傳播到許多國

家，成為一個全球化的發展

趨勢。除了英語系國家外，

歐洲、拉丁美洲、非洲等都

有新時代運動的蹤跡可循。

在日本稱為「靈性世界」(Wo

rld of the Spiritual)的新時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代運動也已成為氣候(參見 M

ullins 1992；Shimazono 199

3；1999)，2 台灣則在八○年

代趕搭上新時代運動的全球

化潮流，經過十餘年的醞釀

與成長，許多新時代的思潮

與事物在台灣已成為一個顯

見的新興社會和文化的現象

(見陳家倫 2002)。

本文主旨在於闡述新時

代運動的主要內涵，勾勒新

時代運動的主軸，並針對該

運動的多重歷史根源、運動

形成的緣起以及晚近的發展

等，做一完整的解析。由於

具有高度折衷主義、多元性

的新時代運動，晚近已成為

西方社會主流文化的一部

份，因此對此運動的完整而

2 就作者目前的瞭解，新時代運動在亞洲的發展只看到日本的研究，從網站中可以看到中國大陸也有一些與新時代運動有關的網站，但是實際發展狀況，仍須進一步的調查。在香港方面，可以確知的是有幾個團體和台灣的新時代運動有聯繫，如在香港的奧修全然靜心舍和台灣的奧修中心有聯繫，如新時代讀書會中也列有香港的讀書會，香港的《奇蹟課程》讀書會也是屬於台灣的《奇蹟課程》讀書會網絡。亞洲其他國家是否也有新時代運動的發展則不清楚。


431

深入的解析，將有助於瞭解

當代西方社會文化變遷的趨

勢。

貳、新時代運動的意義與內涵

什麼是新時代運動？不

僅剛接觸新時代運動的人有

此困惑，即便是觀察家或是

新時代運動的領導者也不免

感到一言難盡盡。因為新時

代運動是集合各種運動的一

個傘蓋名詞(an umbrella na

me)，涵蓋了許多種不同類型

的運動和思潮，還有評論家

指出，新時代是一個怪物(chi

mera)(Chandler 1991: 18)，

混合了靈性、社會和政治等

力量，而又涵蓋社會學、神

學、物理學、醫藥、人類學、

歷史、人類潛能運動、體能

運動和科學幻想等(Chandler

1991: 17)。有觀察家認為有

兩種「新時代」：左邊是神祕

的「新時代」充斥著上師、

通靈人、靈媒、水晶治療師、

女巫和其他幻想家等；右邊

則是社會改革的「新時代」，

關心生態學、社會良知和女

性主義(Streiker 1990: 10；引

自 Braswell 1994: 310-11)。

由於新時代運動沒有一個共

同的團體或中心，也沒有中

央機構或組織，更沒有一個

領導人物可以代表所有的運

動發言，因此，許多的運動

領導人各自表述新時代運動

的核心理念、精神內涵及範

圍，他們個人的見解和主張

未必不致，甚至還有相左之

處，使得新時代運動呈現出

多樣而複雜的面貌。客觀而

言，這些事物之所以被涵蓋

在同一個名詞之下自有其共

同的訴求或是近似的社會或

文化意涵。

為何新時代運動會以

「新時代」(New Age)作為主

要的旗誌？3「新時代」一詞

開始被賦予特定意義至少可


432

以追溯到十九世紀中葉的幾

個事件有關：美國人 Warren

Felt Evans 在 The New Age

and Its Message (1864)一書

中傳遞史維登柏格(Emanuel

Swedenborg)的思想；Samso

n Mackay(1765-1843)受到印

度思想影響而偏好使用「黃

金時代」(Golden Age)一詞；

受到克爾特族人信仰(Celtic/

Druids)影響的 Godfrey Higg

ens(1772-1833)，4 則提出 “n

ew aera”一詞(見於 Godwin

1994: 70,85)。Heelas 認為

很可能在更早的時候“New

Age”或類似語詞的特殊意

涵就已經出現了(引自 Heelas

1996: 17)。最為當代新時代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人熟知的事蹟則是，身為「神

智學會」會員，也是葛吉夫

弟子的 Alfred Orage (1873-

1934)和朋友 Holbrook Jacks

on 在 1907 年接管了 New Ag

e 週報的編輯工作。該刊的創

刊詞標舉出新時代的核心理

念(Heelas 1996: 17)。從這些

事件來看，早在“New Age”

一詞被新時代運動作為正字

標記之前，就已經在歐美形

上學界流傳了一段時日。

最早將「新時代」的意

涵表達完整並對後來新時

代運動有決定性影響的人

物為神祕學社(Arcane Society，成立於 1923 年)的創始

人 Alice Bailey(1880-194

3 關於 New Age 的中譯問題，坊間的出版品有幾種譯法：「新時代」、「新紀元」、「新世紀」等。王季慶女士主張，「新時代」是最恰當的翻譯，因為「新時代」並非到二十一「世紀」才開始，也不限於一百年的期限，所以不是「新世紀」(王季慶 1997:12)。4 克爾特古代 Gaul 和布列顛 Isles 居民的宗教信仰。相信死後有靈魂會轉移到新生兒的身體。其信仰核心為珍愛和尊敬大自然，相信輪迴，沒有原罪和懲罰，人死後到 Summerland重生。Druid 是克爾特人對宗教領導者的稱呼，亦即知真理者。根據一位斯多葛學派的哲學家和史學家 Julius Caesar 的說法，Druids 相信他們是一個超越存在的後代(McirosoftEncarta E. 1999)。筆者發現大部分中文文獻將 Celt 譯名為塞爾特，和英文發音不符。


433

9)。她原來是神智學會的會

員，後來因為她與大師(Masters)通靈而和神智學會決裂

(Melton 1990: xxvi)。5 她在

一九二○年代致力宣揚「新

時代」的理念與觀點，其中

Education in the New Age(1954)一書完整地勾繪出當

代新時代論述的基本輪

廓。她宣稱她的作品內容全

來自於她的指導靈(spirit guide)Duwhal Khul，她稱之為

「西藏人」(the Tibetan)。A.Bailey 對於後來新時代運

動的重要影響之一在於她

宣稱「寶瓶時代」即將來臨

的預言，她認為人類的進化

已經從宗教的亞特蘭提斯

人民(Atlantean people)時期，6 走到了雙魚時代的盡

頭(指當時的時代)，取代雙魚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座時代的則是寶瓶座的「新

時代」――綜合前兩個時期

優點的「高貴的中道」 (the

noble middle path)。雙魚座時

代使用的方法是科學、國家

以及領土的征服，並且在所

有領域 (宗教、政治和經濟 )

中展現出理想主義、軍事主

義和區隔性 (separativeness)

特質；相對地，寶瓶時代象

徵著融合性、包容性和理解

性的降臨。她強調寶瓶時代

的新教育已開始緩緩地嵌入

人類的氣場(aura)之中，她展

開對社會和知識的批判工作

以因應時代的轉變，她強調

一種全新的整體主義

(holism)( 引自 Hess 1993:

20-21)。

Alice Bailey 在二次大

戰結束前是美國形上學界非

5 神智學會禁止會員自行進行與大師的通靈活動。6 Atlantis 為一個神祕的島嶼或大陸之名，據說存在於古代的大西洋的某處，直到一場毀滅性的災難發生。對於亞特蘭提斯的想像透過神智學會和神祕術社群的作品而流傳下來，有關 Atlantis 的起源及各種詮釋，請參見 Melton (1991: 115-6)。


434

常活躍的人物，其作品及思

想對後來的新時代運動有深

遠的影響，其作品和觀點到

現在仍然經常被新時代的作

家或作品所引用，特別是她

所提出來的歷史觀更是後來

新時代人歷史觀的典範。

Marilyn Ferguson 撰寫《寶瓶

同謀》一書，便是直接受到

Bailey 預言的啟發而寫的。此

外，Bailey 強調融合兩個時代

的優點，融合對立事物和觀

點的「高貴的中道」也是後

來新時代思想和理論的一大

特色。「中道」(the middle way)

一詞為藏傳佛教中觀思想的

用語。另一位新時代作家好

萊塢影星 Shirley MacLaine

(1987)則從中國易經思想調

和對立的觀念，主張新時代

靈性的覺醒是陰 (女性 )能量

出現的一個部份，但不是單

純地終結舊的傳統父權體系

而代之以母權的價值，重要

的是確立陰和陽兩者之間的

平衡(MacLaine 1987: 207)。

寶瓶新時代的觀念結合

古希臘的占星學和中古時期

歐洲出現歷史階段的演進的

思想。從占星學的時間觀來

看，星座是占星學的記號，

對應於每年春分時太陽的位

置的觀念，一個時代大約為 2

160 年(Melton 1991:271)。最

早提出歷史演進階段的是 Jo

achim de Flores(1145-120

2)，他提出人性的三個時代

說，聖父時代(the Age of th

e Father)、聖子時代(the Ag

e of the Son)以及聖靈時代

(the Age of the Holy Spiri

t)，前兩個時代分別對應的是

舊約時代和以羅馬教會為體

的基督宗教時代，他預測聖

子時代的結束，取而代之的

則是完全不同於前兩個時期

的聖靈時代。他的這個主張

提供了中世紀時期的各種分

裂運動、異端和改革運動的

理論根據，也影響了後來的


435

宗教改革。新時代人士結合

占星學和 de Flores 的歷史分

期說，認為聖父時代等同於

白羊座時代，聖子時代等同

於雙魚座時代，「魚」正好是

初期基督宗教的象徵，因此

寶瓶座時代的時間點應該就

是 de Flores 所謂的新宗教取

代基督宗教的時代，一如同

基督宗教取代了猶太教一

樣。然而，到底寶瓶時代從

什麼時候開始，則有許多不

同的看法，有些懷疑論者從

嚴格的占星學來看，寶瓶時

代還要三百年左右才開始，

然而有新時代人期望著寶瓶

時代即將降臨，有更多的新

時代人宣稱新時代已經來臨

(Melton 1991: 271-272)。美

國的思想界和評論中經常以

「寶瓶年代」來形容六○年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代。

另一個著名的事件是 Jo

sé Argüelles7 的名著《馬雅因

素》(The Mayan Factor, 198

7)，對新時代運動的世界觀有

相當重要的影響。他從科技(t

echnology)的觀點下，來看新

時代的三個階段性的演化模

式：史前時代(前科技時代)、

歷史時代 (科技時代 )和後歷

史時代 (後科技時代 )。他指

出，「馬雅因素的目的在於帶

領我們超越科技的道

路，……透過科技所引發事

件的改變。」(Argüelles 198

7: 148)他說，流行於二十世

紀的郊區的汽車和電視，蒙

蔽了我們知覺和感覺領域，

以致於我們受到的蒙蔽而無

法見到太陽的智慧，而忽略

了我們作為宇宙共創者(co-c

7 他在書中提到他的思想淵源有烏賓斯基(Ouspensky)的《第三道》(Tertium Organum)和藏傳佛教的創巴仁波切(Trumgpa Rinpoche)以及其他有關馬雅文化以及馬雅曆法的研究者(York 1995: 84)。


436

reators)的潛能(Argüelles 198

7: 178; 引自 York 1995: 8

3)。書中根據古代馬雅文化的

曆法，推算出 1987 年的 8 月

17 日將會是世界末世的開

始，在這一天三個行星和月

亮排成一直線，接下來會有

二十五年的困難時代來臨，

而在 2012 年的 12 月 21 日(始

於 3113 B.C. 之大循環的終

止日)累積到災難的極致。要

能夠度過這段時期的難關，

只有在 144,000 人在世界各

地聚集達到和諧一致，祈求

一個和平和統一的新時代(a

newage)(York 1995: 81-8

5)。這就是著名的「和諧會聚」

(Harmonic Convergence)的

由來，也是「新時代」的另

一種說法。Argüelles 在《馬

雅因素》推動的「和諧會

聚」，確實在當天形成了一個

全球性的事件，在英國的 Gl

astonbury、美國的西雅圖、

日本的富士山等，都有許多

人共同參與「和諧會聚」事

件(York 1995: 85; Kyle 19

95: 80)。從此以後，全球各

地到目前仍有群眾每年都在

特定的時間，舉行類似的集

會活動。Argüelles 為新時代

的開始設定了一個日期，並

且宣告為新時代的誕生而聚

集，成為當時新時代運動中

的重要影響人物。

不論採用的是古希臘的

占星學或是古馬雅文化的曆

法，這兩種新時代的時代觀

和歷史觀都是循環性的演化

史觀；雖然有危機與困頓的

時候，但是只要透過個人以

及集體的心靈和意識的轉

化，人類的歷史就是光明的

新時代。儘管新時代運動圈

中對於「新時代」到底是何

時？是否已經來臨？看法不

很一致，如上述 Bailey 以及

Argüelles 的說法就有差異。

毋寧地，大部分新時代人在

乎的是「新時代」的象徵意


437

義――「意識之量子躍升」(q

uantum leap of consciousne

ss)(Ferguson〔廖世德譯〕 1

993)。一個充滿光明、愛、進

步、創新和希望的新時代的

來臨。

從運動的名稱來看，寶

瓶時代的信念和期盼是新時

代運動的一個重要面向與內

涵，Hanegraaff(1999: 98-103)

從狹義的(sensu lato)觀點來

界定新時代運動的意義，便

是這種帶有占星學色彩的循

環史觀，相信並期望一個更

進步與更美好的未來世界將

會來臨。然而，從新時代運

動所包含的廣泛內容來看，

新時代運動則是一個複雜的

運動，超越了新時代靈性觀

的範疇，至少包括了通靈(ch

anneling)、治療和成長運動、

新時代科學、新異教論、UF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O 崇拜等。廣義的新時代運

動由於包括策略性把各種非

主流的運動都列入目錄之

中，並非所有的團體都與「新

時代」的時代意涵有直接的

關連。

參、新時代運動的基本範圍和內容 8

如前所述，新時代運動

是一個聚合了多種類型事物

的集合體，這些事物之間基

於少數可相容或不相違背的

理念為基礎，透過強或弱的

實質網絡或是訊息傳遞的網

絡(如目錄)聯繫起來。這種鬆

散的網絡有如一個百科式的

清單或食譜，只要用得上的

任何方法都可以做為湊合術

(bricolage)加以使用。“bricol

age”原為法文字，有兩個意

涵︰一、利用身邊可用的材

8 由於新時代運動包含的事物非常廣泛，這裡僅舉其要者，詳見 Melton (1990, 1991)


438

料製作或組合一個物品的過

程，有就地取材的意味；二、

以這種方式製成的產品。人

類學家李維斯托用這個字描

述原住民的修補術，本文譯

為「湊合術」。而以湊合術組

合而成的產品，可視為「湊

合品」。以湊合術建立自我靈

性觀是新時代運動的一大特

色(見陳家倫 2004)。就新時

代運動的多重起源來說，新

時代運動至少包括了整體健

康運動、人類潛能運動、各

種另類的靈性運動以及千禧

年運動(如 UFO)等。由於新時

代運動包含的事物相當龐

雜，在此舉其要者以建構出

新時代運動的基本圖像。

一、整體健康運動 (Holistic

Health Movement)

整體健康運動可以說是

新時代運動中最容易辨識的

運動(Melton 1990)。由於新

時代的治療觀和西方的慣俗

(conventional)醫學有很大的

差異。慣俗醫學針對生物有

機體的身體給予治療，而心

理的疾病和身體的疾病往往

被區分開來處理；而整體健

康運動強調身、心、靈三者

之間的相互作用和不可分割

性，只要任何一部份的缺陷

或是三者之間的平衡出了問

題，就會產生疾病。因此，

整體健康運動對主流慣俗醫

學抱持較負面的態度，而偏

好廣泛採用各種非慣俗醫學

的觀念與方法，例如東、西

方的民俗療法、養生術、武

術、自然療法、靜心靈修、

各地原住民的醫藥乃至於現

代科技的診斷和療法等，都

是用來治療各種身心疾病的

方法，這些大部份不被西方

主流醫學認可的治療方法統

稱為另類療法(alternative me

dication)。

新時代運動中常見的另

類療法，屬於西方民俗醫療

體系的有整脊療法(chiroprac


439

tics)、整骨療法(osteopathy)9、同類療法(homeopathy)10、

長壽食療(macrobiotics)11、病

理按摩(zone therapy or refl

exology)、虹膜診斷法(iris di

agnosis)、鞏膜診斷法(sclera

diagnosis)；屬於東方醫療傳

統的有中國草藥、印度草

藥、西藏醫藥、針灸、指壓、

按摩等；和現代科技結合的

創新療法有生物回饋(biofeed

back)12、生物能量分析(bioen

ergetic analysis)等。早期這些

療法大部分都被美國醫療協

會(American Medical Associ

ation)指控為醫療騙術，特別

是對癌症的治療，但是後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有一些療法也被 A M A 認

可，並且被納入某些醫療保

險的範圍，如整脊、針灸、

按摩等，目前在美國社會中

已經是相當常見的治療方

式。

由於整體健康運動的蓬

勃發展也對主流的慣俗醫療

體系產生了一些影響，目前

已有主流醫學系統出身的醫

師採取了部份另類療法或觀

念，如重視自體免疫力的增

強以及患者自身的心理和精

神的力量的提升等，再結合

主流醫學的優點，另外建立

一套綜合的療法和觀念，如

自然醫學等。此外，整體健

9 整脊療法由十九世紀末期的 Daniel Palmer 發展出來的療法，認為疾病的原因以及矯正都在於脊椎部位，矯正脊椎就可以恢復健康。整骨療法則不限於脊椎的矯正，而是整個身體。10 基本原理為以毒攻毒(like the cures like)，用小劑量的有害物質加以稀釋達到治療的效果，並且相信不是藥物的物質本身而是精神層面產生效用。雖然這個基本原理非常古老，成為一個學派則是由一位專研生化的德國的醫生 Samuel Hahneman(1755-1843)所發展出來的醫藥學派。11 僅食用穀類。12生物回饋使用電子儀器監測腦波找出正常情況下是無意識的、非自主的身體功能，變成有意識的和自主的控制。這個方法可以擴展到改變意識狀態和靈媒的經驗。


440

康運動對於主流醫療體系所

呈現的醫病關係的批評，也

讓部份主流醫學人士有所反

省並適度地修正醫病關係。

由於整體健康運動強調

身心靈三方面的整體性，除

了對治身體的各種療法之

外，也經常結合潛能開發／

成長運動的技巧和靈性治療

或靈修的方法。例如，與身

體有關的課程有身體工作(bo

dy-work)13、Alexander techni

que、Orgonomy、Rofling、f

unctional integration；靈性治

療的方式則有靈氣(reiki)、靈

性彩油 (aurasoma)、光的治

療、精油治療(aura-therapy)、

水晶等。整體健康運動所開

展的各種療法，其背後的形

上哲學強調自然本身存在的

宇宙生命力(也可能是病人自

己)才是真正的治療者，治療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師只是作為自然的促進者，

不是直接的治療者(Melton 1

990)。

二、人類潛能／成長運動(Hu

man Potential Movemen

t/Growth Movement)

人類潛能／成長運動涉

及了各種方法、技巧和活

動，目的在於促進人們實現

更大的潛能――人們本來就

具有的能力 ( ab i l i t i e s )、覺

知、創造、智慧(insight)、同

理心、情緒表達、體驗和探

索力等(Wallis 1985: 24)。人

類潛能／成長運動包含的方

法也是五花八門，大抵可以

歸類為心理學或心理分析和

各類靈修方法兩大類。實際

上人類潛能／成長運動可說

是東西方文明交會融合的產

物(Fitzgerald 1986: 286; 引

自 Puttick 2000)，因此這兩

13 按摩和身體工作的基本治療原理，是透過身體的接觸釋放阻塞的能量活化身體。


441

大類的方法相互結合的程度

非常深刻，其中最具有代表

性的團體有山達基(Scientolo

gy)、Rajneesh movement(即

奧修運動)、加州的伊色冷(Es

alen)、est(Erhard Seminars T

raining，現改名為 The Centr

es Network)、超覺靜坐等。

事實上，推動人類潛能運動

不限於上述有組織的機構或

團體，還有龐大的訓練課

程、治療中心和個人治療師

參與了廣大的潛能開發和治

療的市場。

各種潛能開發和治療的

方法中，屬於心理分析傳統

的有 Wilhem Reich 的「身體

工作」、Roberto Assagioli 的

心理綜合(psychosynthesis)、

Kurt Lewin 的團體動力(grou

p dynamics)和 T-groups、Per

ls 和 Schutz 的完形心理學(Ge

salt psychology)、Moreno 的

心理劇(psychodrama)等；源

自於學院派的人本心理學派

的有馬斯洛(Abraham Maslo

w)提出的「自我實現」和 Ca

rl Rogers 的非引導式與案主

中心(client-centered)的諮商

方法；超個人心理學(transper

sonal psychology)的應用更

廣泛地採用各種宗教傳統的

靈修方法來提升個人的潛能

和靈性層次。由於潛能開發

的實質意義和強調整體健康

運動的治療沒有不同(Hanega

aff 1999)，因此兩個運動之

間的界限越趨模糊，使得人

類潛能運動所應用和開發的

實踐方法和技巧繁衍快速，

從五○年代還數得出來種

類，到八○年代便超過 250

種以上的治療方法。而在這

個領域中有多少種形式的治

療，就有多少種的治療師(He

rink 1980: xv；引自 Wallis

1985)，形成一個龐大而多元

的治療市場。

三、另類形式的靈性運動

新時代運動一方面標榜


442

對未來樂觀而美好的憧憬，

另一方面它所宣揚和推廣的

靈性思想，往往不同於主流

的基督宗教傳統，除了承襲

過去西方歷史文化中的另類

傳統，也廣泛地吸收異文化

的古老宗教、醫藥和神祕術

的靈修方法或療法。舉例而

言，西方傳統的古希臘的神

祕哲學(Hermetic philosophy)14、一世紀的基督宗教神祕主

義教派諾斯主義 (Gnost ic i s

m)、塔羅牌、中世紀的猶太

教神祕主義秘術 (esoterism)

教義 Qabalah／Kaballah15、十

二世紀回教的神祕主義教派

蘇菲主義(Sufism)、古代克爾

特族的信仰等；東方的傳統

則有印度教、藏傳佛教、瑜

珈、拙火(kundalini)、脈輪(c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harkra)、觀想(visualization)、

靜坐、道家、禪、中醫、氣

功、武術、風水、手相術等。

其中新異教論 (neopagnism)

則致力於發掘美洲、澳洲和

非洲原住民的薩滿信仰、巫

術與醫藥等。原住民的蓋婭

(Gaia，大地女神之名)信仰，

更是新異教論重視自然、環

境和女性的形上哲學基礎。

四、新異教論(neo-paganism)

及其他運動

新時代運動中的靈性運

動又可根據理念與實踐的差

異，而分為兩大派：新時代

和新異教論(neo-paganism)。

異教徒在西方文化中有久遠

的歷史，而「新異教」一詞

根據 Prudence Jones 和 Nige

l Pennick (York 1995: 216)

14 集大成的作品為 Corpus Hermeticum，內容包括了十五篇有關占星術、煉金術、神智學和新柏拉圖學派的神仙術(theurgy)的文章等。15 Kaballah 的字義為「接受傳統」，十二世紀時出現在法國南部，後流傳於西班牙南部等地猶太神祕主義中。


443

的說法，以相當脫軌的方式

指稱那些拉斐爾前派運動(Pr

e-Raphaelite Movement)的藝

術家。16 新異教論理論家 Adl

er 使用「新異教徒」一詞，

意指「一個新異教徒之本質

的宗教，自稱為巫術(witchcr

aft)、Wicca(Witchcraft 的簡

稱)、the Craft、或者是古老

宗教的復興、再創造或新的

創造(隨個人觀點而定)。」(引

自 York 1995: 104)新異教論

引用各種傳統文化中的薩滿

技巧和巫術等來發現、體驗

或找回自我內在的奧祕或神

性等。另一位著名的新異教

論理論家 Michael Harner，原

出身於人類學者，在田野的

過程中自己也成為一位薩

滿，他把薩滿論看作是人類

潛能運動之中一個重要的環

節，薩滿是意識的一個新層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面，而非一種信仰或是另一

個世界。所有的異教徒都同

意――「促進自我實現」是

一個主要的目標。「每個人的

內在都有一個等待覺醒的呼

喚，準備在邊緣起舞的薩

滿。」(Roth and Loudon 19

90: 2)。新異教論特別強調與

自然之間的連結意識，以蓋

婭來表達自然世界的治療任

務，強調自我的內在和諧必

定與自然合一。

通常新異教徒偏好地方

性的宗教形式，北美地區的

異教徒喜歡北美印地安人的

宗教，在英國的異教徒則偏

好克爾特族(Celtic or Druidi

c)，巴西的異教徒則訴諸於美

洲印地安人的信仰。Adler 的

立場不把新時代運動中的東

方宗教團體、基督徒或撒旦

論者(Satanists)，納入新異教

16 十九世紀的英國畫家、詩人和評論家們以創造一些激狂的擬似宗教作品來反對維多利亞的物質主義和學院派的新古典傳統的運動(Micro Encarta E. 1999)。


444

論的體系中，而把新異教論

的範圍囊括女性主義的女神

崇拜、受到科幻作家的想像

所激發出來的新宗教、現存

的部落宗教和企圖重建古代

歐洲各民族(如日耳曼民族、

克爾特族、羅馬人和希臘人

等 )宗教信仰的復興者等 (引

自 York 1995: 100)。

雖然新異教論和新時代

有許多相通與共同之處，不

過，兩者之間仍有幾點歧

異。一、新時代本身追求的

是一個超驗的形上實在，而

新異教論尋求的則是一個神

祇的遍存之所在(an immane

nt locus of deity)。二、新時

代是創新的，不受到任何特

定傳統的束縛，只是融合性

地借用許多傳統的觀念或內

涵。相對地，新異教論則強

調其和過去的連結以及與早

先傳統的延續性；三、新時

代的自我形式是一種覺醒的

(awakening)，對新異教論而

言，所謂的自我實現只不過

是一種再覺醒 (re-awakenin

g)。

儘管新異教論與新時代

兩者的神觀及其對古老傳統

宗教的立場和見解有所不

同，雙方的領導人也經常叫

陣與互相批判，例如新異教

論的蓋婭 (Gaia) 信仰支持

者就認為新時代運動反映的

是主流社會由男性宰制的宗

教觀，並且極力反對新時代

運動中的資本主義商業化(Sj

öö 1992)。但是，相對於西方

設為主流的猶太—基督霸權

而言，兩者的理念和實踐都

是異端或另類 (York 1995:

2)。

末世論和外星球崇拜也

可以和廣義的新時代運動有

關連。與末世論以及千禧年

運動有關的運動也概括地納

入新時代運動中，雖然大多

數新時代參與者不接受末世

信仰(因為新時代人比較相信


445

進化的歷史觀)，但是末世論

的發展多少和新時代運動的

前導運動有關連。此外，許

多新時代的領導者也都接受

UFO 的存在，因此，往往 UF

O 崇拜也和新時代運動連在

一起，例如 UFO 崇拜的世界

觀基本上源自於史維登柏格

論(Swedenbergianism)，新時

代的暢銷作家 MacLaine Shir

ley 在書中也提到她相信 UF

O 的存在。科幻小說家 Brad

Steiger 在新時代運動的重要

地位就在於他所描述的 UFO

現象。UFO 崇拜的相關現象

有看到 UFO、和外星人相

遇、被外星人綁架的經驗

等。另外有一個組織 Share I

nternational Foundation(總部

設在荷蘭的阿姆斯特丹)則是

結合 UFO 崇拜和救世主降臨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運動組織。領導人 Benjamin

Crème 是畫家出身，17 他在 1

977年 7月宣稱接收到彌勒大

帝 (Mait reya)傳遞給他的訊

息，並預言彌勒大帝將於 19

82 年 4 月 25 日降臨，當時吸

引了許多新時代運動人士和

媒體的注目，由於預言失敗

而失去了不少影響力。不

過，以他為首的這個組織仍

然繼續存在(Hanegraaff 199

8)。

除了上述的各種運動之

外，許多有濃厚新時代意味

的觀念和事物也相當流行於

大眾文化之中，如業、輪迴、

守護神或保護神(spirit guide

s)、較高(層的)自我、靜坐、

聖地(holy spots)、辟邪物、

巫術等 (MacLaine1987: 20

7)。隨著新事物的引進和發

17 他曾廣泛地閱讀各種新時代的神祕學和瑜珈大師的作品，特別受到 Alice Bailey 的 TheReappearance of the Christ (1948)一書預言新的世界導師即將出現的影響，也加入過 UFO崇拜的團體 Aetherius Society，並宣稱有和外星人直接接觸的經驗。


446

展，近年來有許多新的事物

也都加入了新時代運動的行

列之中，如塔羅牌、占星、

水晶、自我提升、治療、身

體工作、行火╱過火(fire wa

lking)、風水、手相、氣功等

(引自 York 1995: 75)。

五、代表作品與人物

雖然新時代運動有濃厚

的古老宗教與異文化的色

彩，但是最能展現新時代運

動靈性內涵與特色的不是古

老宗教或實踐，而是當代新

時代專屬的各種新興靈性運

動，這是新時代運動超越古

老傳統或文明而特有的創

新。這個新興的靈性運動有

的以當代的某位大師的開示

與教導為主，有的則以通靈

為主的作品為主，並包括通

靈的作者、通靈的訊息以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通靈的對象(高靈或外星人)。

新時代信仰中有幾位被

尊為靈性導師的地位的大

師，如葛吉夫(Gurdjieff)、克

里希那穆提(Krishnamurti)、

奧修(Osho, 1989 年以前稱為

Bhagwan Shree Rajneesh)

等。他們之所以不同於其他

傳統或新興宗教的大師，在

於他們的教導特別強調自我

覺知的重要性，並且創造了

許多有別於特定宗教傳統的

提升自我靈性的方法和技

巧。其中葛吉夫的權威性格

相當濃厚，奧修雖然反對制

度宗教組織的權威，但他本

身具有克理斯馬的特質，而

克里希那穆提則是反對任何

組織和權威最徹底的大師。

目前以克氏教導為中心的有

Ojai 基金會(the Ojai Founda

tion)18，以葛吉夫為中心的則

18 位於加州，克里希那穆提在此地悟道，住在這裡直到去世為止。此地原為「神智學會」Annie Besant 購得，後由 Dr. Joan Halifax 於 1975 年建立基金會，1985 年時成立教育靜修中心。


447

有加州的「第四道」社區，

總部設於印度普那的「國際

奧修基金會」與奧修社區，

則是由奧修及其門徒建立的

世界性中心。

通靈(channeling)是新時

代靈性觀的一大特色，也是

新時代思想的重要來源。新

時代的通靈不同於一般薩滿

論，在於其通靈的對象不是

死去的亡靈，而是來自高層

次靈界的存在或是層次高於

人類的外星生物。新時代的

通靈傳統始於「神智學會」

的創立者之一烏克蘭人 Hele

na Petrovna Blavatsky(簡稱

HPB)，她進入她稱為「大手

印」的狀態與「白色淨光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弟」溝通開始，據說她的作

品中的訊息都是透過這種方

式得自於智慧大師。後來的 A

lice Bailey 和 Edgar Cayce

也都是著名的新時代通靈人

士。此後，有更多類似通靈

人士及相關作品不斷出現，

其中較著名的有紐約州的女

詩人 Jane Roberts 和高靈賽

斯 (Seth)溝通寫下的一系列

作品、Sanaya Roman 的歐林

(Orin)、Sanaya Roman and

Duane Packer 的達班(DaBa

n)、Pat Rodegast 的伊曼紐(E

mnanuel)、Eva Pierrakos 的

指導靈(the Guide)19、J. Z.

Knight 的 Ramtha20、Dr. Bill

Sadler 的 Uranitia Book21、

19 主要作品為 The Pathwork of Self-Transformation。20 亞特蘭提斯的古代戰士 Ramatha，他在世間有一世得到了開悟，Ramatha 透過深度中介狀態時的 Knight(通靈者)的身體傳遞訊息，Ramtha 鼓勵 Knight 接受金錢來控管源源不斷的求助。Ramatha 在新時代的社區中頗有爭議，目前漸被其他高靈所取代(Hanegraaff 1998:40)。21 Urantia Book 出版於 1955 年，全書共有 2097 頁，據說由七個靈性存在透過 Dr. Bill Sadler以自動書寫的溝通方式寫成。


448

David and Ann (筆名)的 Ra

mala22、Helen Schucman 的

《奇蹟課程》、克里昂(Kryon)

和這幾年熱賣暢銷的《與神

對話》系列(通靈作者為 Neal

e Donald Walsch)等。

新時代運動的作家或運

動的理論家有 Baba Ram Da

ss23 Shakti Gawain24、David

Spangler、Shirley MacLain

e、Marilyn Ferguson、José

Argüelles、Stanislav Grof25、

Ken Wilber(後兩人以超個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心理學著稱)等，還有 Dancin

g with Wu-Li Masters 的作

者 Gary Zukav 和 The Turnin

g Point 的作者 Fritjof Gapra

等。新異教論(neo-paganism)

的重要作者和理論家則有 M

argot Adler、Starhawk(Miria

m Simos)、Carlos Castaneda

(Don Juan〔唐望〕系列作

品)、Michael Harner26、Vivi

anne Crowley(Wicca 的作者)

等。

22 這對英國夫婦是以光的出神通靈形式和高靈溝通。Ramala 為通靈夫婦的「靈魂之名」，據說其教示來自於十個不知名的大師。23 原名 Richard Albert 是一位猶太裔的美國人，曾經是哈佛大學的心理學教授，是首位被公認為「新時代意識」的代表人物。他從印度歸來後改名為 Babba Ram Dass，成為一位精神導師(guru)，開始著書宣揚新時代的理念。由於他具備了西方深厚的學術背景，同時又受到新發現的東方宗教的洗禮，使他成為當時新時代的最佳象徵。他和同時期其他諸多新時代的著名的領導人物有所交往(Melton 1990: xxviii)。24 著名作品之一 Creative Visualization ，以觀想技巧來作達到個人實現 (personalfulfillment)、幸福和治療的方法(Hanegraaff 1998: 56)。25為匈牙利籍的超個人心理學家，早期從事 LSD 對人類潛意識的啟發作用。移民美國後受到法令限制不再使用 LSD，新創 “holotrophic therapy”，一種結合呼吸技巧和音樂的治療方法，他提出透過這種治療的經驗層次(類似 LSD 的效果)有四個層次：感官障礙、生物回憶、出生期(包括出生的傷害)、超個人層次(超越潛意識經驗的自我)等(Hanegraaff 1998:57-8)。26 原為人類學教授，在研究過程中有特殊的親身經驗而成為薩滿，是新異教論的重要人物，重要作品之一為 The Way of Shaman(Hanegraaff 1998: 59)。


449

肆、新時代運動的靈性特徵

如前所述，新時代運動

是一個融合新舊傳統並且不

斷創新的靈性及文化運動。

那麼新時代運動具有什麼樣

的獨特性，使其有別於一般

宗教和其他的社會運動？本

文將從靈性內涵／靈性觀及

組織特徵兩個方面，解析新

時代運動的特徵。其靈性觀

的內涵有別於傳統的或組織

宗教，可稱之為「新宗教性」

的代表；而該運動所呈現的

多元性和網絡式的組織特徴

亦與一般社會運動或宗教運

動大異其趣。

一、新宗教性

許多學者採用「自我靈

性」(Heelas 1996)、「挑選的

靈性」(York 1999)或「靈性

市場」(spiritual market or m

arketplace) (Roof 1999; Van

Hove 1999)等名詞，描繪廣

泛的新時代運動所形塑的宗

教和文化的新興場域。這樣

的場景相當符合 Campell(197

2)所描繪的崇拜氛圍(cultic

milieu)型塑的文化過程所產

生的廣泛結果(詳見陳家倫 2

004: 138-9)。現代／後現代

社會的多元性與個人優先性

創造了市場經濟的行動模

式。靈性市場的形成削弱了

傳統教會的影響，並提供了

後現代社會生活中的人們另

類選擇的機會和可能性(Van

Hove 1999)。新時代運動所

彰顯的靈性內涵具有濃厚的

包容性和折衷性，其基本的

特徴可歸納為：

（一）自我／內在靈性(self/i

nner spirituality)

研究新時代運動的學者

們都同意，自我宗教或靈性(s

elf religion/spirituality)(Heel

as 1996)是新時代靈性觀最

顯著的特徵。長久以來，個

人的主體性在宗教領域中受


450

到忽略和壓抑，新時代標舉

的自我靈性代表著西方文化

思惟模式的轉型和突破。所

謂自我的靈性至少有兩層意

涵。首先，自我被界定為聖

靈的自我(the divine ego)。M

elton(1990)指出，新時代人通

常都肯定他們自己的神性和

／或自我即神(I am) ──個

人是神之個人化的顯現。這

種自我神觀基本上源自於東

方宗教的神觀――「人皆有

佛性」，和主流基督宗教傳統

的神觀大異其趣。新時代人

從這種新的神人觀中得到一

種新的自我肯定意識，自我

從原罪中解放出來。惡肇始

於無明(尚未開悟)，人在成長

與精神發展的道路(sadhana)

上，便是要從無明的狀態轉

化為一個開悟的人。開悟的

境界是一種神祕的意識或覺

知，新時代靈性觀有各種不

同的名稱來形容這種狀態：

高層次的意識、自我實現(sel

f-realization)、基督意識(Chri

st Consciousness)或是新時

代的覺知(New Age awarene

ss)。視耶穌為一位獲致更高

層次意識的瑜珈行者，完全

掌握他自己的身體和周圍的

物理世界，原為「新思想」

和「基督科學」的觀點，也

成為新時代靈性觀的共識(M

elton 1990: 144)。Heelas 以

這些觀點作為佐證，把新時

代靈性觀界定為自我靈性的

宗教性，並以 Shirley MacLa

ine 的名言為註腳：「每一個

人都是神。」(引自 Heelas 1

996: 2；詳見陳家倫 2004: 1

56-9)。

「自我靈性」的另一個

意涵，則是個人乃自我靈性

的主要建構者。在去建制化

和去傳統的「新宗教性」中，

個人擁有最高的自由和自主

性選擇適合自己的靈修道路

和方法，York 稱之為「挑選

的靈性」(pick-and-choose sp


451

irituality)(York 1999)。既然

個人擁有高度的自主性去選

擇或組合符合自己需求或喜

好的靈性觀或靈修方式，因

此，所呈現出來的靈性觀往

往跨越建制宗教的界限，並

隨個人的喜好而有不同。

（二）轉化的經驗(experienc

e of transformation)由於新宗教性以自我靈

性的進化為核心，因此特別重視自我的轉化經驗，Melton以轉化的經驗作為新時代運動的獨特內涵(1990: xiii)。轉化的經驗可以用各種概念來描述之，從開悟、自我實現到治療過程中在身體、心智或精神等方面經歷的改變，乃至於生活方式的改變等，都可列入於轉化的經驗範圍。這種個人的精神-心理的轉化經驗，新時代人喜歡以「靈性經驗」 (spiritualexperience)一詞來描述，其包含的範圍要比一般常用的「宗教經驗」更為廣泛，並且格外強調其經驗之非宗教性或是超越宗教性。在靈性市場中，「靈性的」(spiritual)

一詞取代了「宗教的」(religious)一詞，「靈性」取代了「宗教性」(Roof 2000)，意味著信仰的去建制化(disetablishment) 和去傳統化，突顯宗教信仰與其他生活面相及文化之間的融合性，因此新時代運動不囿限於一種信仰或靈性的運動，而是一個廣泛的文化運動。

在強調轉化的經驗的典

範中，真理並非語言可認知

的，無法透過語言完全表

述，真理是要被體驗的。經

驗本身超越了教義、理論和

學說的界限，因此信仰是附

屬於經驗，經驗的重要性高

於信仰的重要性，因此信仰

只有在有功能和有幫助時才

被維持，信仰的細緻化是一

個連續的轉化過程。因此，

新時代的信仰充滿了可塑

性，在此新宗教性中沒有制

度宗教中的正統和異端的區

別，選擇何種教義或教派，

端賴個人的選擇。此外，在

尋求轉化經驗的過程中，任


452

何能夠有助於轉化的方法都

可加以運用。在新宗教性

中，諸「法」平等，檢驗的

唯一標準為是否能夠有效地

促成轉化的經驗。

（三）普世的宗教 (the

universal religion)

新時代人企圖超越歷史

中的宗教傳統、教派、主流

與非主流的界限與區別，主

張普世之下只有一個普遍的

宗教，而歷史上出現的各種

不同宗教傳統，只是此一普

遍宗教的各種不同形式，這

些不同形式的宗教(religions)

共同存在著一個普遍信念與

內涵――真理，不論稱之為

基督宗教或是佛教。HPB 有

一句名言:「沒有宗教高於真

理。」(There is no religion

higher than truth.)回教的神

祕主義教派蘇非主義普世教

團(Universal Worship of the

Sufi Order)把這個主張表

達地最為清楚(Melton 1990:

xvi)。新時代人主張不受限

於傳統制度宗教權威，可以

同時遊走於基督宗教、佛

教、回教的宗教世界，也沒

有所謂的異教徒(heathens)的

問題。新時代人不以特定的

宗教傳統作為 Berger(1967)

所謂的神聖傘篷(sacred cano

py)。普世宗教觀跨越宗教的

界限，揚棄特定宗教傳統的

權威與優越性，從絕對的神

聖性堅持轉變到相對的神聖

性立場，提供了創造表達真

理的新形上學的基礎。

（四）方法論的多元主義與

實用主義

新時代的靈性觀和其他

制度宗教最大的不同，在於

它提供了多元化的轉化途

徑。新時代認為達到真理的

方法有很多，方法之間的差

異在於其有效性的程度，而

非正當性。這種實用主義的

方法論有幾個特點：(1)提供

種類繁多的方法，即使這些


453

方法之間可能有衝突或矛

盾；(2)偏好方法多元化與多

樣性的利益，認為專注於一

種或一套方法，容易對其他

方法產生的負面評價；(3)具

有開放性與實驗性，不斷地

提出新的方法，當然成效不

佳的方法也會被淘汰；(4)方

法與意識形態及倫理規範的

分離，典型的新時代者相信

任何一種轉化之修行方式，

不論是坐禪、長壽食療(marc

robiotic diet)、密宗瑜珈(tanr

ic yoga)或通靈等，都不需要

和提供這些方法的團體有所

關連，方法可以單獨使用，

習禪者可以不是一個佛教

徒，也可以不參加任何修禪

的團體(Melton 1990: xiv)。

新時代的新宗教性基於

方法論上的實用主義，因

此，任何一種修行方法都可

以作為實現自我和提升創造

力的手段或途徑――從最古

老的 (如薩滿主義 )到最現代

的方法(如生物回饋)，都被列

入新時代實踐方法的寶庫和

清單之中，因此新時代靈性

觀的實踐方法具有高度的包

容性、折衷性和可塑性。

（五）通靈(channeling)

通靈現象在人類的宗教

活動中一直不曾間斷過，除

了在薩滿式的信仰佔據儀式

的重要性外，並且也以各種

隱諱的方式存在於世界宗教

傳統中。不同於許多制度宗

教傳統對通靈現象的曖昧態

度，通靈在新宗教性有非常

重要的地位。新時代靈性觀

透過通靈的方式取得來自高

靈(high divinity)的訊息，這

些訊息批露宇宙、生命、靈

魂、人格、心智等的奧祕與

智慧。新時代靈性觀中具有

代表性的經典，不是古代的

各世界宗教的經典，而是各

種通靈的作品。著名的通靈

作品有《賽斯資料》、《奇蹟

課程》以及近年來暢銷熱賣


454

的《與神對話》系列等。撰

寫這些通靈訊息的靈煤是高

靈的媒介，他們並不因此而

成為教主或導師，即使他們

的確獲得高度的知名度和可

觀的收入，並且他們是高靈

作品的重要詮釋者。新時代

人透過通靈人士的書寫而學

習和實踐高靈的智慧，高靈

毋寧是新時代人的新類型精

神導師。透過通靈得到的高

靈訊息其地位絕不遜於古典

的宗教經典，這是新時代與

傳統宗教很大的不同。此

外，通靈在新時代靈性觀中

也可以作為一種靈修和治療

的方式。許多新時代的社區

和中心教導人們各種通靈的

方法。

新時代運動建構出有別

於傳統宗教的宗教性。這種

新形式的宗教性具有的高度

融合性與不固定性，豐富了

當代靈性市場的多元化，對

傳統的制度宗教乃至於新興

宗教團體的宗教性造成一定

程度的衝擊。特別是業和輪

迴新時代的新宗教性的重要

觀點，對於西方保守的基督

宗教人士而言，不啻為離經

叛道。

（六）整體性的思考(holistic

thinking)：包容性的

一元論(monism)

新宗教性的整體性思考

展現在靈性觀上有三個層

面。就個人層面而言，新靈

性觀追求的靈性強調身體、

心智、靈／精神等三個部份

的合一。新時代靈性觀所提

供的五花八門的各種實踐方

法幾乎都是強調治療的意涵

或功能，而這些方法都預設

了整體性的思考模式。身體

的治療、心智的治療與靈性

的治療三者都是相互關聯

的。整體治療(holistic healin

g)的形上學相信，宇宙中存在

著普遍在的力量(universal p

ower)或生命之流，人的靈性


455

與生命都是此遍在力量／生

命之流的一部份。新宗教性

之極致即是與這宇宙整體的

普遍之流相應和(Melton 199

0: xix)。

整體性的思考放在個人

與社群的脈絡來看，新宗教

性認為，人是生活在人際關

係、家庭、工作、族群及都

市生態環境等脈絡之中，個

人靈性的成長與自我的實現

無法自外於整體人類的社群

和地球生態環境的影響。因

此，追求個人靈性成長的新

時代人，也必須要關切社會

文化的發展與生態環境的保

護問題(Peters 1991: 19-22;

Hedges and Beckford 200

0)，這是新時代運動參與社會

的行動倫理基礎。Beckford(1

992)則特別強調新靈性觀整

體主義 (holism)的特徵表現

在三個不同的層面：(1)強調

人／非人、個人／公眾、身

體／心理、國家／國際等之

間的相互關連性；(2)相信接

納整體主義的觀點可以獲得

或釋放出新的力量，致力於

實踐靈性覺醒的生活規律，

用於改善健康、食物、自然

環境、人權、正義與和平等；

(3)新靈性觀可以和各種不同

的意識形態和實踐並存。新

時代的整體性思考蘊含著

「一即一切」或「一包容萬

有」的哲學思惟，普世的宗

教以及方法論的多元主義同

樣也是整體主義的一種表

徵。

有學者認為，新時代靈

性觀之下自我靈性的強調．

將很容易陷入文化上自私的

個人主義或自戀症(見 Lasch

1978; Zilbergeld 1983)。而批

評家所謂新時代的自戀，有

兩種不同的意涵，就與之相

對的超越於個人的社會關懷

方面，新時代運動圈中對自

我靈性的強調，以及肯定自

我內在的神性，往往被誤解


456

為肯定現有的自己，或者只

專注在自我靈性的成長，體

驗品嚐各種身心靈的奇特經

驗，而忽略了群體的層面。

第二個意涵則與新時代靈性

觀的自我觀有關，大多數的

世界宗教傳統中，自我或小

我 ( e go )是要被超越與克服

的，而新時代的靈性觀則傾

向於肯定自我的神性，而無

須超越自我。Hedge and Be

ckford (2000)以新時代運動

整體主義的特徵，反駁上述

對新時代靈性觀的批評，其

立論是否充分尚可作進一步

的討論。然而，回溯新時代

運動的發展背景，早在新時

代運動在萌芽之初，便有濃

厚批判現狀的意味。Alice B

ai ley 特別強調新時代的教

育，已為後來的新時代運動

理論家建立一個範型。有不

少新時代運動的理論家特別

強調社會關懷的面向，例如 D

avid Spangler、Jonathan Ad

olph 和 Marilyn Ferguson 等

都特別重視關懷地球、環境

和社會的行動面向。

二、新時代運動的組織特徵

（一）網絡式的組織結構與

發展策略

新時代運動和其他運動

最大的不同之處在於它的組

織形態，既不是層級式的組

織，也不是水平式的組織，

而是包含各種組織形式的一

個鬆散網絡。新時代運動在

七○年代以目錄編纂的方

式，把意識形態不相違背或

可實際應用配合的團體、機

構、中心及組織都收錄於目

錄之中。早期的目錄包括了

各種神密術、東方和神祕的

宗教，健康食品商店、形上

學的書店、反解剖社團、瑜

珈老師、超心理學研究機

構、心理發展的利益團體、

公社、另類的健康照顧機

構、中心和個人工作室等(Me

lton 1990: xxviii)。此外，目


457

錄還列入許多提供新時代社

區服務和商品的相關企業，

從瑜珈墊、蒲團、到長壽食

療法專用鍋(macrobiotic coo

kware)、健康食物、天然維他

命、東方藝術和焚香等。

Heelas(1996)指出，新時

代運動並不是一個有組織的

實體，而是由各種不同的運

作模式所組成：新興宗教運

動的組織和社區、網絡、一

對一的服務、中心、家庭或

辦公室的個別活動、慶典、

集會、商店、商業、俱樂部、

學校、銀行(如 the Bank of

Credit and Commerce Intern

ational，BCCI)等。在這個龐

大的網絡中，很難估計新時

代運動發展的程度如何。根

據約翰奈恩比《二○○○年

大趨勢》的統計，美國一地

的「新時代人」有一千兩百

萬人之多(引自陳建志 1997:

203)。不過，據 Heelas 估計，

大概只有 5%-10%的新時代

人實際參加某個新時代團體

或是虔誠的信奉者(Heelas 1

996: 38)。目錄中大部分的個

人或團體成員只接受一個或

數個新時代所關切議題(如個

人轉化、生態學、和平主張、

合作的生活模式等)，但是，

他們不見得認同自己是新時

代人。此外，雖然有的商業

積極地採用新時代社區的模

式，並帶入新時代的原則和

理念，但有更多的企業體或

個人可能一點也不信奉新時

代理念，只是利用目錄的網

絡來招攬生意。

新時代運動所呈現的鬆

散網絡式組織形態或聯繫方

式，是早期的運動領導人刻

意採取的組織型態與發展策

略。作者認為，這種發展策

略在現實上是一種不得不然

的做法，卻也是最理想的方

式。因為新時代運動意圖整

合各種不同的運動，而每一

種運動原本就有各自的組


458

織、網絡、愛好者或支持者，

要把這樣來源多元而又廣泛

的運動整合到一個層級式的

中央組織體系是件不可能的

事情。因此，以目錄的方式

來聯合有志者或是要搭便車

者，卻是一個最簡便、有效

率和阻力最小的策略。在目

錄所蒐羅的網絡中，加入者

沒有什麼特定的義務，卻可

藉此目錄獲得廣告的效果，

或是取得相關的資訊。大致

上，新時代運動網絡中的團

體之間並沒有實質的組織關

係，而全國性或地方性的目

錄及刊物則是聯繫各種不同

團體的重要媒介。具有代表

性的新時代期刊中，最著名

的是 New Age Journal(由 Ea

st West Journal 的編輯人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所創)、New Realities, New

Directions, and Yoga Journa

l。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專門

於東方的和神祕術的團體期

刊，以及地方的通訊(Newslet

ter )通流於某個大都會地區

或是某個組織。27 The New

Consciousness Source Book

和 The New Age Directory

等類似的書也是提供新時代

運動網絡的參考書。

從網絡分析的觀點來

看，這樣的組織策略能夠獲

得非常有效的傳播，後來也

有學者引用人類學家 Luther

Gerlach and Virginia Hine(1

968)所發展的 SPIN 模式――

the segmented-polycentric-int

egrated-network，來描述新時

27 在一九七○年代初期的舊金山，Common Ground 成為新時代活動和服務的一個地方目錄，這種形態被許多其他城市所效彷，如 New Age Chicago, 紐約市的 Free Spirit, 費城的New Frontier, 奧斯汀的 New Texas。Whole Life Times 模仿 Common Ground 的形式。此外，許多地方版的期刊也出現以另類療法為主題的健康議題網絡，如 Alternative Health (FortLauderdale)和 the Holistic Learning Quarterly (Pittsburgh)(Melton 1990)。


459

代運動的組織形態(York 199

5; 1999)。由於新時代運動的

網絡之中包含了多樣的組織

形式，我們可以借用網絡分

析的概念來理解新時代運動

的網絡結構。新時代運動之

中的各種的運作模式或中心

之間並沒有一個核心的或是

中央的行政體系，彼此間存

在著密度不一的網絡關係。

新時代運動的關係結構是一

種去中心化的和分散的廣泛

網絡，其最大的特徵在於各

團體、派別之間的關係僅限

於資訊的流通與思想的傳

播，使得新時代運動得以包

括許多異質性相當高的團

體，使得新時代的傳播網可

以散播的範圍相當廣泛，超

越了一般組織的範圍，並且

使得許多相當獨立的團體、

機構、中心以及個人，連結

起來的網絡使得資訊的傳遞

多元化，並且擴大資訊的傳

播範圍與速度。這是新時代

運動的理念、元素、建構、

和商品很容易地且快速地進

入社會與生活各個層面的原

因之一。

從新時代運動的當代發

展狀況來看，這種網絡式的

組織形式，後來被證明為有

效而成功地把新時代運動帶

到一個快速成長的狀態。《寶

瓶同謀》的作者 Ferguson (1

982)說，新時代的政治共謀在

於一項假定：假定共謀是透

過網絡而被堅持、強化和輔

助，不是靠正式的組織，而

是從資訊網絡中找到連結，

產生的力量大到足以改造社

會。這個策略就是以會議、

打電話、影印、演講、工作

坊、政黨、口耳相傳、共同

的朋友、高峰會議、結盟、

錄音帶和會訊等方式來連結

個人和團體。這個影響力的

網絡是立即性的、擴張的、

有力的、分散的和親密的。


460

（二）新時代運動的組織類

型

在新時代運動中具有代

表性的組織類型有幾種：公

社、中心、從業者。公社是

新時代中最具有凝聚性的組

織形態，著名的公社有蘇格

蘭的尋找號角村(Findhorn V

illiage)、英國南方的 Glaston

bury；前者是新時代最早的公

社。美國的新時代公社則有 L

orian Association(建立者為

David Spangler)。這些公社本

身除了提供一種另類的生活

方式外，也提供了許多各種

不同的靈修、治療、潛能開

發等各類課程。目前有幾個

比較著名的新時代社區，專

門提供各式各樣靈修、治療

或提升技巧的課程和服務、

或者另類的生活方式，如印

度普那的奧修中心、美國亞

利桑那州的 Sedona、加州的

Ojai 基金會等，還有以 Gurdj

ieff 的學說為主的加州第四

道(The Fourth Way)社區等。

另一種比較組織化的新

時代機構，專門提供短期或

定期的訓練課程。這類組織

著名的有 Esalen、est 及其旗

下的 Transformational Techn

ologies, Inc. (TTI)等。整體

健康運動的機構，則以地方

性的組織為主，提供各類轉

化技巧和治療服務的，這類

組織銜接了提供服務的從業

者和尋求這類服務的需求者

之間的橋樑。著名的全國性

的專業和相關的協會有在華

盛頓特區的 American Holisti

c Medical Association in W

ashington 以及加州聖地牙哥

的 Association for Holistic

Health 兩個組織。這些組織

彼此形成了各類療法競爭的

秩序。

（三）與其他新興教團的聯

合

在新時代運動的龐大的

網絡中，有一類規模較大且


461

較具組織化的團體，屬於廣

泛的新興宗教運動的一環，

有其獨立的組織和網絡，也

被新時代運動列入其中。因

此，新時代運動網絡同時包

涵了部份的新興宗教運動團

體。在新時代運動合流以

前，許多新興的宗教團體

中，其理念或被新時代團體

所接納，也被納入新時代運

動的網絡中。這類團體如新

墨西哥州的 Lama Foundatio

n、麻州的 Renaissance Com

munity 以及伊利諾州的 Stell

e Community。還有，許多由

東方導師所創立的社群或公

社也加入了新時代運動的行

列之中。例如，Abode of th

e Message(由 Pir Vilayat Ina

yat Khan of the Sufi Order

in the West 所建立)、Swa

mi Kriyananda 的 the Anand

a Community，以及西維吉尼

亞州的 New Vrindaban(Inter

national Society of Krishna

Consciousness，ISCON)的社

區(Melton 1990: xxviii-xxi

x)、超覺靜坐、Hare Krishna

和 Rajeseshism(即奧修)等(Ne

wport 1998)。這些新興的宗

教團體與其他新時代團體的

不同在於它們有公認的領導

人和中央的決策機構。在教

義、規範和修行方式上，有

的團體維持原有的規範和學

說，有的團體則採取兼容並

蓄的策略，和其他新時代體

系的聯繫較頻繁。例如，奧

修就是集各派新時代思想之

大成者，普那社區是國際性

的新時代治療和實踐的綜合

學院，是新時代最典型的代

表機構。

有些多源自於印度的東

方宗教傳統的新興宗教團體

除了維持其組織的獨立性之

外，也和新時代團體建立良

好的關係網絡。而另類形式

的基督宗教團體與新時代團

體的關係，就顯得曖昧許


462

多。在美國有百年以上歷史

的「新思想」(New Thought)

系的「基督科學」、「合一教

會」、「心靈科學」(Science o

f Mind)等教會，不必然地從

事以新時代為名的活動，並

且設法在某些方面和新時代

撇清關係。不過，有些新時

代的研討會是在「合一教會」

的會所中舉行的，新時代運

動也在推廣「基督科學」創

始人 Eddy 的經典之作 Scienc

e and Health with Key to t

he Scriptures。有學者說，「基

督科學」的第一所教會(the F

irst Church of Christ, Scien

tist)的會員都已經到新時代

去了，而教會的人士是則加

以否認(Melton 1990)。

由於新時代運動的網絡

不完全建立在理念的共同性

的基礎之上，再加上缺乏核

心的中央組織，因而包含了

許多異質性的元素以及內部

的批評聲音。儘管如此，透

過網絡的廣泛性新時代運動

有效與快速地建立了資訊與

資源的流通管道，並佐以消

費的形態來散布新時代物

品、活動和課程，使得新時

代運動很容易打入現代人的

生活和文化當中。新時代不

再限於菁英的圈子中，成為

大眾文化的一個選擇。

陸、結語

本文詳盡地闡述了新時代運動的特徵與內容與當代的發展趨勢。可確知新時代運動並非是一個單一的運動，而是許多運動的混合或是一個集合性的類別名稱。雖然涵蓋於此一運動之發展主軸之下，許多運動的主要訴求、理念或實踐之間有所差異，但他們都共同具備了多元性和融合性的特質。儘管各種運動存在著許多差異，但是在其興起之初的六○和七○年代期間的美國社會而言，都是新興的文化元素，與主流文化成顯明的對比。如今這些文化元素日益


463

普及，已成為主流文化的一部份，增加了當代美國文化的豐富與多元性。這樣的文化變遷趨勢，與美國社會晚近亞裔新移民的大量增長有關(見 Braswell 1994; Kyle 1995; Melton 1990)，但更關鍵性的影響因素則是整體美國文化的改變。這些新興的文化觀念與實踐不論是否冠上「新時代」之名，透露了美國文化變遷中呈現出性質的轉變。有學者認為，「新靈性運動和文化」(New Spirituality Movements and Culture)的概念要比「新時代運動」一詞更為恰當(Shimazono 1999)。

從新時代運動所呈現的各種特徵來看，晚近美國文化的變遷至少有兩個顯著的特徵：其一、其靈性觀中濃厚的個人主義色彩，與整體西方社會和文化領域內個人主義的擴張是相互平行的。個人主義在宗教領域的抬頭，使得個人的靈性追求不再局限於制度宗教的範圍。不過，個人自主性在靈性追求的成長並非意味制度宗教的終結，而是宗教市場中的

日益多元化，並且制度宗教在社會與靈性追求的功能與角色產生了變化。其次，新時代運動所形成的網絡式的組織形式，同時反映美國社會在制度領域中呈現出去中心、多元化與折衷主義的變遷趨勢。從這兩個特徵來看未來的宗教發展，將有更寬廣與多元的切入觀點。

以新時代運動為主的相關研究相當多，本文限於篇幅無法進行相關的探討，但是，本文對此一運動內容、特徵及其相關之各種運動的深入解析，有助於窺探晚近歐美社會文化之變化，也是進一步深入該運動之流行所蘊含之社會文化意義的基礎。例如，從全球化的觀點來看，新時代運動自一九八○年代以後，不僅成為一個穩定成熟的運動，並且也開始對外擴張，形成全球性傳播的擴散效應。台灣的新時代運動即是在這一波潮流中傳入到台灣，目前在台灣成為一個顯著而活躍的新興靈性運動(見陳家倫 2002)。晚進宗教社會學的研究，經常環繞著宗教發展與全球化的


464

議題(見 Beyer 1994, 2001)，新時代運動也是此一議題的範例之一 ( 見 Rothstein2001)。本文對新時代運動在西方社會發展脈絡的完整解析，提供一個新的徑路觀察與瞭解晚近台灣社會文化變遷與全球性的宗教發展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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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0

The Contents and CharacteristicsOf the New Age Movement

Abstract

The New Age Movement emerged in Western society in the

late 1960s, and it is a movement that brings together religion,

spirituality, psychology, health practices, environmental concerns,

etc. After two or three decades, the New Age Movement has had

tremendous growth and become part of mainstream culture.

Nevertheless, it has also expanded to other countries. This paper

clarifies its basic ideas, contents, and the unique characteristics of

this movement. The popularity of New Age ideas and practices

signifies the enhancement of individualism in religion, i.e.

spiritual practices are no longer limited to institutional religions.

Furthermore, the New Age Movement displays de-centered,

multiple, and eclectic trend of socio-cultural change. The

investigation of the New Age Movement helps us to examin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socio-cultural changes. It also provides a new

perspective to observe the social changes of other societies due to

the global effects of New Age Movement.

.

Keywords： New Age, New Age Movement, Holistic Health

Movement, Potential Movement, Neo-paganism.

Documents

與諸神共舞：新時代運動的內涵與 特徵web.hk.edu.tw/~humanities/journa/3-13.pdf與諸神共舞：新時代運動的內涵與特徵 428 之間出現了明顯的融和與交

與諸神共舞：新時代運動的內涵與特徵web.hk.edu.tw/~humanities/journa/3-13.pdf與諸神共舞：新時代運動的內涵與特徵 428 之間出現了明顯的融和與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