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譯註講座明、清五百多年社會結構與階層流動《明清社會史論》

主講人：徐泓教授討論人：蘇國賢教授

2014 年 10 月 1 日 ( 國立台灣大學 )

討論內容

（一）經典譯註之價值

（二）從目前社會流動研究來說明何先生

著作的經典之處

徐老師的譯注 讀徐老師的譯注如同在聽一門研究所的專門課

程。除了譯注中的勘誤、增補資料文獻之外，【譯者按】提供大量的背景補充知識及推薦文獻，無論對於史學或非史學專業的讀者都有莫大助益，是一本研究明清社會史入門及進階的重要研究手冊（ handbook ）。

徐老師的譯注為這個文體樹立了新的典範標準，彰顯譯注在研究、教學、及知識傳播上的重要，對於學術的溝通與累積提供了一種新的想像。

學者對於翻譯學術著作的看法與建議 8051 學者接受問卷調查 165 學者進行一對一個別訪談

A01. 在您所屬的學門領域中，您認為下列出版形式對於學術研究、教學、社會影響的重要性為何，請勾選最合適的程度

  非常不重要

不重要 重要 非常重要

1. 期刊論文 1 2 3 4

2. 學術專書 1 2 3 4

3. 主編論文 ( 集 ) 專書

1 2 3 4

4. 論文 ( 集 ) 專書之一章

1 2 3 4

5. 個人論文集 1 2 3 4

6. 大專程度教科書 1 2 3 4

7. 翻譯之學術著作 1 2 3 4

在您所屬的學門領域中，您認為下列出版形式對於研究的重要性

2.6

2.7

2.8

3

2.9

3.4

3.7

2 2.5 3 3.5 4

翻譯著作

教科書

個人論文

專書一章

主編論文

專書

期刊

(N=8,051)各種著作類型對於研究的重要性

在您所屬的學門領域中，您認為下列出版形式對於社會 ( 社會教育、知識傳播、政策影響等 ) 的重要性為何

3

3.2

2.7

2.9

2.9

3.3

3.2

2 2.5 3 3.5 4

翻譯著作

教科書

個人論文

專書一章

主編論文

專書

期刊

(N=8,051)各種著作類型對於社會的重要性

各種著作類型對於研究的重要性

3.2

3.5

2.6

2.8

2.9

3.3

3.1

2 2.5 3 3.5 4

翻譯著作

教科書

個人論文

專書一章

主編論文

專書

期刊

(N=8,051)各種著作類型對於教學的重要性

未來五年投入各類型著作的意願

翻譯著作

主編文集

個人文集

教科書

專書論文

專書

期刊

2.0 2.2 2.4 2.6 2.8 3.0 3.2 3.4 3.6 3.8 4.0

2.3

2.5

2.6

2.7

2.8

3.0

3.6

學者不願從事翻譯學術著作的原因 翻譯學術著作的難度高。翻譯除了要精準轉換語言外，還

要能補充新的知識。以翻譯梵文為例，必須要有敏感度能看得出梵文的問題，並且能處理問題（校勘），處理後必須能夠解讀，而不是單純翻譯而已。

時間不夠。學者普遍繁忙，大家寧願把時間用在自己研究上，相對投資報酬率會較高。

翻譯學術著作的市場銷量太小，出版社出版的意願也低。…好的人才大多不願從事翻譯，進而導致整體翻譯品質低落。

翻譯在評鑑中沒有績效，影響最大。即使有獎金鼓勵，但與評鑑制度脫勾，鼓勵的意義就不大了，用金錢能鼓勵的對象有限。

各種著作類型對於研究的重要性

1.9

2.2

2.6

2.6

2.5

3.2

3.8

2 2.5 3 3.5 4

翻譯著作

教科書

個人論文

專書一章

主編論文

專書

期刊

(N=8,051)任職單位在學術評鑑時對於各出版形式之重視程度

任職單位重視程度與學者認為重要性之間的落差

翻譯著作

教科書

主編書

論文集

專書一章

專書

期刊

1.5 2.0 2.5 3.0 3.5 4.0

1.9

2.2

2.5

2.6

2.6

3.2

3.8

3.2

3.5

2.9

2.6

2.8

3.3

3.1

對教學的重要性 重視度

學者對於翻譯學術著作的看法與建議

翻譯對整體社會、教育的影響力，遠遠大於期刊論文（還有助於大眾對於學科的認識）。像日本的翻譯體系就做得很好，好的翻譯可以成為大學的基礎教科書。

必須設立更完備、更具鼓勵作用的獎勵制度。影響學者從事翻譯工作的主因是評鑑制度，所以困難點並不是錢的問題，而是要能被學校、學界承認其學術貢獻。…翻譯應該在審查之後算作研究成果，至少算成二分之一的研究成果，才會讓大家願意去做。

學者對於翻譯學術著作的看法與建議 經典可以一代一代傳承下去，也需要不斷地重新

翻譯，以獲得新的啟發。比起當今學者的研究，翻譯經典可能還更有價值。

翻譯經典是比寫教科書還要更高一級的學術工作（尤其在人文學科），翻譯者必須本身也是大師才有能力去深入了解經典，所以經典應該找大師來翻譯，並且給予豐厚的經費來支持、推廣。

學者對於翻譯學術著作的看法與建議 應該以集體而有系統的方式來支持翻譯，而不能只靠國科會的鼓勵。例如，以史學為例，可以學習日本學界的做法，由學術振興會和文部省共同資助，先向海外廣泛徵集和日本 / 臺灣相關的史料，師生再組織研讀班加以系統地翻譯，順便培養年輕的研究人才，最後出版全套的史料校注成果，自然會有後繼的學者逐步利用，有助於學術深耕。這不是個別大學所能完成的工作，應該以政府官方的力量來進行。

學者對於翻譯學術著作的看法與建議

針對某些珍貴特殊經典，由資深學者帶領國內相關專業人才，從事系列性的長期譯注工作。如此作，既可凸顯臺灣學者的特殊才能，也能將人文學科的貢獻性呈現給社會。不要只限於每年申請短期計畫，目前的政策雖然可以累積鼓勵這方面的發展，但系統性不夠。

經典的認定要更寬鬆…

從目前社會流動研究來說明何先生著作的經典之處

19

《明清社會史論》是社會流動的先驅研究

缺席的社會流動分析

資料難尋

分析技術複雜

需要長時間觀察一個社會的變化

須進行跨社會的比較

• 地位是否有跨時間的相關性 ? 流動機會有什麼變化？動態研究

• 社會流動性相對於其他社會是大還是小 ?比較研究

社會流動為動態的研究不同地位所擁有資源的變化

地位結構本身的變化

流動機會的變化

不平等的變化

社會流動的兩個基本問題

出身背景

目前地位

一個人的出身背景對於他的流動機會有什麼影響？

出身背景對流動機會的影響，有沒有隨間變化的趨勢？

社會流動研究的三大任務

(1) 在同一個時點，各階級所面對的流動機會為何？

(2) 階級結構，是否有世代的變化？

(3) 在社會結構變動時，各階級的相對流動機會是否有跨世代的差異？社會流動是否越來越開放，還是越來越困難？

出身背景、機會結構、流動機會三者同時在變動

出身背景組成的變化

從出身到目的地的流動機會的變化

目的地的機會結構的變化

每一世代所面對的機會結構皆不同

祖父代(第一代 )

• 醫生 10 人• 農夫 90 人

父親代(第二代 )

• 醫生 20 人• 農夫 80 人

兒子(第三代 )

• 醫生 30 人農夫 70 人

假設這個世界只有醫生與農夫兩種人…隨著醫療服務需求增加醫學院設立增多成為醫生的機率隨世代增加

每一代出身於各種家庭背景的機率也不同

祖父代(第一代 )

•醫生 10人

•農夫 90人

父親代(第二代 )

•醫生 20人

•農夫 80人

兒子(第三代 )

•醫生 30人農夫 70人

(第二代 )

• 來自於醫生家庭佔10%

(第三代 )

• 來自於醫生家庭佔20%

(第四代 )

• 來自醫生家庭戰30%

出身背景 ( 上一代 ) 本人 ( 下一代 )

由於醫生人數隨世代增加，出身自醫生世家背景的人也愈來愈多

結構流動 vs. 相對流動

即便所有醫生的下一代都成為醫生，因為醫生的人數需求增加，勢必要有部分醫生出自於農家子弟…這樣的流動為社會結構變動所造成，稱為結構流動

醫生人數從第一代的 10 人增長到第二代的 20人… 醫生 農人 父親小計

醫生 10 0 10

農人 10 80 90

兒子小計 20 80 100

（第二代）兒子職業

父親職業

（

第一代）

結構流動 vs. 相對流動

社會學家比較關心相對流動機率 (social fluidity) 的問題：

出生於醫師家庭的子女，成為醫師的機率，相對於農家子弟的機率為何？

結構流動 vs. 相對流動

更重要的問題：這個相對機率 (odds-ratio) 有沒有隨著社會結構變化、工業化、民主化而發生變化？

工業化…民主化…教育普及…

流動表分析 分析階級流動所量身定做的方法：流動表分析(mobility table)

流動表分析以 1959 Sorokin 的研究開始 Mechanism of Social Testing, Selection, and Distribution of Individuals

within Different Social Strata”

分析方法 Leo Goodman 1965 在 American Journal of Sociology發表” On the Statistical Analysis of Mobility Table” 社會學家才開始注意結構流動與相對流動的區別，逐漸發展出分析相對流動的統計技術

Featherman & Hauser 1978 之後才普遍應用到社會流動表的分析。

社會學家如何進行社會流動分析？• 包含一般專業人士、經理人、高階技術人員、辦公室監督人員等專業階級

• 從事經常性行政或商務工作的辦公室行政及商務人員、業務員等行政階級

• 小雇主及一般商家等自營工作人員自營階級• 包含農、林、漁、牧等從業人員務農階級• 技術人員、現場監督、技術勞工等。技術工• 如體力工、機器操作員、工廠作業員等。非技術工

32

代間流動表分析(intergeneration mobility)

、

代間流動表 子女階級　 　 專業 行政 小雇

主務農 技術工 非技

術工

父親階級

專業 不流動

下 下 下 下 下

行政 上 不流動

下

小雇主 上 　 不流動

下

務農 上 不流動

下

技術工 上 不流動 下　

非技術工

上 上 上 上 上　 不流動

33

　 　 子女階級　 　 專業 行政 自營 務農 技術 半技

父親階級

專業 0.47 0.25 -0.09 -1.72 -0.66 -0.86

行政 0.25 0.49 0.00 -1.05 0.00 -0.09

自營 -0.09 0.00 0.47 -1.05 0.00 -0.09

務農 -1.92 -1.72 -0.80 0.39 -0.80 -0.71

技術 -0.09 0.00 0.00 -1.05 0.49 0.25

半技 -0.29 -0.09 -0.09 -0.80 0.25 0.49

台灣階級流動的影響參數

Iija

Dj

Oiij uLogF )(

有官位（考上） 無官位 父代總計

有官位 有資料 無資料 ?

無官位 有資料 無資料 ?

子代總計 有資料 無資料 報考總人數

科舉（子代）

父代前三代

何先生 1962 年專著分析架構

考上科舉者的家世背景分析 :出身自有官位家庭及平民家庭的相對比

結構分析 :人口當中有多少平民及非平民 ?有多少人會來考科舉 ?科舉功名員額的分析、捐納的影響官學、社學、私立書院的分析人口與經濟的分析 (含各省人口 )

有官位（考上） 無官位

有官位 繼承效果 向下流動

無官位 向上流動 水平流動

科舉（子代）

父代前三代

何先生 1962 年專著分析架構

隨著歷年考上科舉的人數的累積，為何上層階級沒有維繫自身地位的累積優勢 ?向下流動的分析

何先生1962 年專著分析架構明朝初期

有官位（考上） 無官位

有官位 繼承效果 向下流動

無官位 向上流動 不流動

（子代）科舉

父代前三代

明末清初

有官位（考上） 無官位

有官位 繼承效果 向下流動

無官位 向上流動 不流動

（子代）科舉

父代前三代

清朝末年

有官位（考上） 無官位

有官位 繼承效果 向下流動

無官位 向上流動 不流動

（子代）科舉

父代前三代

中國五百年來的社會流動是否產生變化？

37

1928-45世代之流動表1946-55世代之流動表

1956-65世代之流動表1966-77世代之流動表

專業 行政 自營 務農 技術 半技專業 204 124 35 3 39 21 426

行政 54 53 16 0 10 15 148

自營 177 191 108 4 90 54 624

務農 87 72 94 45 122 85 505

技術 104 78 38 3 87 45 355

半技 86 87 33 1 60 47 314

712 605 324 56 408 267 2,372

父親階級

子女階級 父親階級小計

子女階級小計

相對機會的變化流動表變化的分析在 1992 年 Goldthrope 及謝宇等學者發展 Unidiff模型、 log-mulitplicative layer effect model 下才逐漸成熟，『一個社會是否愈來愈開放？』的問題才被大量分析

人口增加的同時，平民出身的官員愈來愈少流動愈來愈難

資料來源：明清社會史論，頁 139-140

菁英流動的研究還是社會流動的研究 ? 以中國的人口數而言，科舉入仕的人數佔總人口

的比例極低，研究其他社會階層之間的流動更有意義 ?

菁英流動

(elite recruitme

nt)

社會流動

(social mobility)

每個社會都需要一套控制向上流動的機制

評核(testing

)

篩選(selecti

ng)

分配(distribut

ing)

適度的不平等為促進向上流動的誘

因

過度的不平等會造成優勢階級的宰制形成流動阻礙

流動的模式 (mode of mobility) 及社會流動的意識形態

社會中一定程度的不平等是必要的，問題是如何讓處於劣勢者安於自己的處境不起來革命？ Ralph H. Turner, 1960. “Sponsored and contest Mobility and the School System” from American Sociological Review 25.

教育大眾安於自己的本分

選取少數值得培養的菁英

教育競爭

升遷競爭

地位競爭

薦舉流動Sponsored mobility

競賽流動Contested mobility

教育 ( 學校及科舉 ) 是否能減少出身背景所導致的流動不公平 ?

教育 ( 學校 )

地位取得出身背景( 家庭 )

有教無類 ?

透過表面的公平的競賽來強化及合理化階級結構 ?

科舉

第六章科舉的成功與社會流動的地域差異 何先生在本書的最後，花了很多的篇幅在分析各省人口、書院、進士名額的分佈，及明清政府對於進士員額的調控及分配。

以相對數量而言，仕人背景的後代考上科舉的機率顯然大於平民甚多。但重點不再於量，而是科舉制度背後隱含的流動的意識形態。何先生的分析指出，在中國科舉制度之下，向上流動的機會是否公平的分布，比絕對流動機會的多寡更重要。

薦舉流動

競賽流動

科舉制度兼具兩種流動邏輯

明清社會史論對當代台灣社會流動研究的啟發「工業化理論」

(Logics of Industrialism)

• 工業化使各國的流動模式趨於相同

FJH hypothesis: circulation mobility

• 具市場經濟與核心家庭制度的社會流動模式才會趨同

• 結構流動不會一致，相對流動模式才會趨同。

Trendless Mobility

• 社會流動模式沒有一定的趨勢，流動性增加或減少為不可預期的週期現象

• 「相似社會流動模型」 (common social fluidity)

Erikson & Goldthorpe 1992

國際大型社會流動比較分析研究

英美法日等十一個工業化國家

西歐、東歐、北歐等十三個歐陸國家

日本、台灣、韓國、智利、巴西、中國、墨西哥等七個快速工業化國家

明清社會史論對當代台灣社會流動研究的啟發 Marco, H.D. van Leeuwen and Ineke Maas. 2010. “Historical

Studies of Social Mobility and Stratification.” Annual Review of Sociology. 從 1960至今，社會流動研究才開始呼研究早期社會流動的重要。

比較研究的侷限：以馬克斯或偉伯的階級定義來檢視華人社會的適切性？ 傳統中國是個多元階級社會：士、農工商。”“除了了入仕之士外，士（民）農工商之間的界線不若西方階級界線明顯。”

科舉文化在東亞的重要：教育在華人社會中並非僅為向上流動的手段，教育成就本身就是一種為地位。

大師的論述

大師的譯

注

兩位大師之間的經典對話

謝謝大家